- 每天學點歷史智慧大全集
- 宋偉
- 8208字
- 2019-01-03 12:19:48
前言
不了解現實,是因為不了解歷史;同樣,不理解現實,也是因為不理解歷史。對于我們這個五千年來一以貫之的民族來講,可以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的東西。歷史知識,或者說歷史經驗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任何一個偉大的人物都不敢忽視它。離開了它,沒有人能夠成就偉大的事業。
毛澤東生前非常喜歡讀《容齋隨筆》這部書,即使在艱苦卓絕的戰爭年代,他也一直把這部書帶在身邊,從延安帶到了西柏坡,又從西柏坡帶到了中南海。據說在他逝世前不久,他還向工作人員要這部書來讀。毛澤東對這部書的珍愛,由此可見一斑。
《容齋隨筆》其實是一部智囊。
《容齋隨筆》乃南宋的洪邁所著。洪邁對經史百家無不深究,凡有所得,隨筆記之,經40年而成《容齋隨筆》。書中對南宋以前的歷史、政治、經濟、典故等都有精審考證,尤其對政治得失、人物的品評、智謀的運用等多有超乎常人的異見卓識。就此而言,《容齋隨筆》是一部不同尋常的優秀的智謀類典籍。
毛澤東當然是十分重視歷史經驗的,其實,不僅許多當代偉人重視從歷史中汲取經驗教訓,史上大多數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也十分注重對傳統謀略的研究和借鑒。那么,中國的歷史經驗到底是什么呢?是不是僅僅是一種“治人”的“技術”?其實,中國的歷史研究是中國所有文化的集合體,是需要用生命來體味的偉大的智慧。
在春秋戰國時期,出現了老子、孔子、莊子、墨子、孟子、孫子、荀子、韓非子等一大批文化巨人,他們針對現實各抒己見,躬身行之,成為中國主要的思想文化流派——如儒家、道家、法家、兵家、墨家、縱橫家、農家、陰陽家、名家等的原初肇始和日后發展的不竭源泉。中國古代數千年的思想文化和民族性格就是在這些學派的交互影響中發展、變化和完成的。因此,考察中國文化突破時期各學派理論的共同特征和各自特點,對于了解中國傳統文化的特點和中華民族的性格是十分必要的。
上述各主要學派盡管彼此間理論差別巨大,有的地方甚至針鋒相對,但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對政治的異常關心,有的學派甚至以政治為其思想的出發點和終結點。比如,儒家要建立一個德化淳美的理想的王道樂土,是典型的為政治的學派;即使是標榜最不關心世事的道家,也要“無為而治”, “無為”的目的在于“治”,這“治”就是社會政治的安定,所以,道家在骨子里還是沒有忘懷現實政治的。其他的幾個學派也都是從不同的角度來考察現實,并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張。
中華民族的形成之初就以農耕為主業,靠天吃飯的現實和穩定的宗法社會使我們的初民產生了天人合一的基本的哲學——文化觀念。天行有常,無法改變,而人可以通過調整自我來順應上天,這樣,人們的注意力就逐漸轉向了人的社會內部,形成以“人治”和“治人”為核心的文化觀念。這是形成智謀型文化突破的基本前提。
治人就必須講究方法,講究方法就是謀略。當然,如果謀略在當時僅僅是作為一種具體的手段而存在的話,就不能完全形成智謀型的文化突破。當時的實際情形是,謀略被系統化、社會化、規約化,被提升為一種牢不可破的社會制度性的規范和原則,不論是學者、帝王還是平民,都沒有對這種規范和原則提出懷疑。即使是當時最為憤激的道家,實際上也是用反對一般謀略的方式來推行自己的更為深刻的政治——文化謀略。
春秋戰國時期,掌握文化(主要是禮樂文化)的專職人員散落民間,出現了“王官之學散于百家”的局面,這為文化的突破、發展提供了基本條件。另一方面,這一時期中國已失去了政治統治上的權威,其表現就是諸侯混戰、諸侯爭霸。此一時期最大的政治無疑是國家的興衰存亡,對于各諸侯國而言,不僅人才集團是興衰存亡的關鍵,即使是一士之得失而致國興、國亡的情況也經常出現,因此,各國爭相延聘士人。與之相應,盡管各個學派觀點、主張彼此不同,但基本上都要符合當時的需要,即如何才能使諸侯稱王稱霸。如此一來,智謀文化的大繁榮就成了歷史的必然。“王官之學散于百家”和諸侯爭霸需要智謀的歷史現實為智謀型的文化突破提供了歷史契機。
這樣,各種學派都在智謀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將自己納入了謀略的范疇,成為謀略的不同的組成部分。這樣,中國的智謀型的哲學——文化突破就形成了。
法家智謀雖然沒有道家智謀那樣深刻的哲思作為基礎,但其“法學理論”還是有的。首先,《韓非子》就從人性的角度來論述實行“法制”的必要性,他說:“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惡,故賞罰可用,賞罰可用令可立,而治道備矣。”“民者,固服于勢,寡能懷于義。……民者固服于勢,勢誠易以服人。”《商君書》還從實用的角度來論述實行“法制”的必要性:“怯民使之以刑則勇,勇民佐之以賞則死。”“仁者有仁于人,而不能使人仁。義者能愛于人,而不能使人愛。”“賞多威嚴,民見戰賞之多則忘死,不戰之辱則苦生。”由此可見,法家是從人的動物性本性與社會功用兩個方面來建立自己的理論基礎的。
在法家那里,法之為法,就在于它“公之于官府,著之于憲令”,而不在于是否符合道義,更不管是否符合人民的權益,沒有平等和正義可言。法家之法的法、術、勢都是建立在非正義、非公正、非道德的基礎上的。“勢”就是絕對的權威,不必經過任何詢問和論證就必須承認和服從,其實質是強權威懾。保證“勢”的絕對性需要“術”。“術”就是統治、防備、監督和刺探臣下以及百姓的隱秘的具體權術和方法,其實質是權術陰謀。這些“術”有的已經公開化、制度化,成為“法”的一部分,“法”的實質是強力控制。中國的“法制”最發達的地方就是“法”與“術”聯手創造的御臣、牧民、維護封建王權的法術系統。
認真閱讀韓非、管仲、商鞅、李斯等法家代表人物的著作,會使人有心驚膽寒之感。他們這哪里是在對待人,就是野獸,如果用這樣系統、嚴格、縝密、刻毒的方法來駕馭和訓練,恐怕也會使他們乖乖地俯首聽命。
法家的直接簡捷的現實社會效用使各國的君主對之青睞有加,尤其是意圖統一中國的秦國,當秦王嬴政讀到《韓非子》時,感嘆說:“若是能見到此人,死而無憾!”
法家對中國文化和政治的負面影響是巨大的。因為它堅決地主張封建集權制,甚至主張暴君政治,這在政治和文化上都是對自由的、富有新鮮活力的思想和行動的殘酷壓制。在數千年的封建社會中,許多帝王標榜自己愿意做堯舜之君,但實際情況是,上焉者尚且王霸雜之,中焉者外儒內法,下焉者就不堪聞問了。
道家謀略的聰明就體現在其對人世間一系列利害轉化關系的洞穿,在這一洞穿中,為了獲取最大的利益,可以沒有原則。黃老道術以心智“王天下”的內容主要包括3個方面:首先,天地萬物皆受冥冥之中的道支配,道是絕對的、永恒的,是不可改變和褻瀆的,只可以體味、尊重和順應。如果不能體察道,就不能“知常”,施之現實就容易招致禍害。
但是,所謂“圣人無心,以天地之心為心”,黃老的道十分抽象,在施諸現實的過程中沒有具體的價值標準,由此,在不必遵循任何具體的價值標準的基礎上去獲得最大的世俗的利益,成為其唯一的價值標準。這往往使人失去正義感,內心深處除了對現實利益的關心之外,沒有任何的人文情懷,完全是一片黑暗與冰冷。中國歷史上的最黑暗的法家智謀就是在黃老道術的影響下建立并發展起來的。法家對其智謀中的不合理、非正義早有認識,但既然社會“需要這樣治理”,圣人也就不必有“心”,只管“以天地之心為心”即可。
另外,黃老道術主張順應自然,但在現實操作中是無法順應自然的,只有制定了嚴格完備的“法律”,然后把天下交給“法律”,君王自己才能做到“無為而治”。這也促進了法家的產生。
儒、道、法等各家謀略有其各自鮮明特點:儒家謀略是中國謀略型文化中至為深刻的一頁,道家謀略是中國智謀型文化中最聰明的一頁,法家謀略是其中最刻毒的一頁,兵家謀略其中最冷峻的一頁,縱橫家謀略是其中最無恥的一頁,陰陽家謀略則是其中最神秘的一頁。
儒家智謀是真正的大智慧。儒家智謀非常深奧復雜,我們這里所要講的,只是選取其智謀性的一面,即王道理想是如何轉化為智謀以及儒家如何用智謀仁術治國的。
儒家的王道理想首先指向社會的利益,但任何社會的利益都必須以犧牲、限制個體的人的利益為前提。這樣一來,在王道理想的實際運作過程中,個體的人與社會的關系實際上是一種利害關系。因此,儒家在考慮王道理想的具體實現策略時,必然地要想方設法地趨社會之利、避個人之害,實際上也就不可避免地轉化成了智謀。
從價值觀念角度來看,中國人沒有外在超越的價值觀念。儒家王道理想的價值觀念以現實社會為出發點。無論儒家怎樣高唱道德的神圣和超越,其個人的價值自始至終定位在現實的世俗功利之中,所以,道德神圣最終仍還原為世俗社會的現實功利,二者并無任何本質區別,只是在形態上區別為大利和小利。由于大、小利益的懸殊太大,人們往往看不到道德的功利色彩,往往把它誤認為是超功利的。
所以,儒家著重強調的義利之辨,實際上是道德的神圣和現實利害如何轉化的問題。而處理這一轉化,儒家比其他各個學派更高明,更具有合理性。這種高明就在于儒家智謀是一種非智謀的大智謀,其運謀方式不是謀智,而是謀圣,即從征服人心著手,使人主動地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以一種審美的態度來為王道理想獻身。
儒家智慧的具體表現是仁術,仁術的核心在于以仁治國治民,仁術的具體形式即修、齊、治、平。法家和兵家用強力來壓服人心,通過改變社會來改變社會中的每一個人,儒家則主張用個人的人格修養來影響別人,并進而影響到整個社會,通過改變社會中的每一個人來改變整個社會,二者的出發點和走向都恰恰相反。儒家把個人的修養看成是實現王道理想的基本出發點,故居之于四項之首。以修身為中心,逐漸向更大的社會范圍衍射,從理論上講,衍射的幅度——也就是一個人所取得的現實功業的大小——完全是由個人的修養水平所決定的。
在這里,儒家為人描繪了一幅極其美好的藍圖:沒有等級的差別,沒有門第的限制,沒有權力的干擾,總之,一切外在的束縛統統被取消了,只有人的內在世界才是真實的,只要肯加強自己的修養,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在理論上,儒家學說為人的發展提供了無限廣闊的天地和美好前景。這就是儒家智謀作為一種無與倫比的大智謀為中華民族所鐘愛的內在原因。
與儒家智謀的溫情脈脈和法家的刻毒的陰謀相比,兵家智謀就是冰冷理性中的“陽謀”,甚至是為爭取最大的利益而無所不用其極的鐵血理性。
兵家智謀有如下四個顯著的特點:首先,與其他各家的智謀相比,兵家智謀有著令人向往的地方,這就是它所講究的平等的原則,即無原則的原則。只要打敗對方,就是勝利者、成功者,以成敗論英雄,除此以外,沒有其他評判原則。
正義之戰、非正義之戰是對戰爭的道德評判,并不直接屬于戰爭本身。戰爭本身就已經意味著對人道原則的踐踏、對人際協同原則的撕毀、對“仁義道德”的否定。在戰爭中,為了取得最大的勝利而采取的無原則的原則,是唯一的“正義”的原則。任何給戰爭蒙上溫情脈脈的面紗的人都是在進行欺騙,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勝利而采取的“原則”。
兵家智謀的平等性就在于它公開申明:敵對雙方認同和遵循唯一的原則就是不講任何原則;兵家智謀的道德性就在于它強調:敵對雙方是在絕對平等、自由的條件下公開競爭的。因此,在兵家之爭中使用“算計”,要比在政治之爭、人際之爭、商業之爭等任何其他領域的爭斗中使用“算計”要道德得多。
其二,兵家不是不講德,不講情,而是以不情為大情,以不德為大德。兵家之爭的勝負直接關系到本國人民的禍福利害甚至生死存亡,必須站在大利大害的角度上來看待問題。越是放任了自己的感情,就越是對己方師旅、民族、國家的無情;越是對敵方的無情,就越是對己方師旅、民族、國家的有情。以上兩點是兵家智謀的文化特征。
其三,兵家智謀自身總的也是最大的特點就是排除一切情感因素的冷靜,并在此冷靜的狀態下運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來獲得最大的勝利。所謂“兵謀內智”,就是要加強自己的修養,用自己堅強的理性去克制自己的感性,無論在怎樣困難的情況下,感性都不能占上風,否則,就會失敗。老子說:“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充分強調了兵家以理制怒的基本要求。后世兵家將其提升到鐵血理性的高度,把它當作是兵家必須首先具備的條件和總的原則。
其四,在總的原則下面,兵家有自己的完整的技術系統。《孫子兵法》,加上歷代十三家注釋,形成了一個無與倫比的龐大、豐富、深刻、完備的系統。其他學派盡管在大搞謀略,但多少有些羞羞答答,遮遮掩掩,不愿意承認自己在謀劃別人,也就不敢公開發展自己的謀略技術系統。只有兵家智謀是實實在在的“陽謀”,所以能夠公開宣揚、極大發展自己的技術系統。
與上述各家相比,縱橫家智謀是最“無恥”的,這種“無恥”就表現在縱橫家沒有一定的政治主張和價值觀念,他們行動的原則是不管“東西南北”,只求有官可做。
縱橫家的產生有其漫長的歷史過程。《漢書·藝文志》稱:“縱橫家者流,蓋出于行人之官。”最初《周禮》中所記的“行人”主要負責接待外賓、主管禮儀;到了春秋時期,“行人”的主要職責轉變為出使他國、執行外交使命。《左傳》中就記載了許多“行人”的優秀外交辭令,其中許多人已有意識地使用動以利害、巧辭服人的說服術。到了戰國時代,諸侯國間的外交關系逐漸發展為合縱與連橫兩種。一些士人為了謀求個人的利益,“仰祿而失道”,學習外交官“行人”的說服術,奔走于各國之間,于是,“謀詐用,而縱橫短長之說起。”縱橫家就應運而生了。
與其他學派相比,縱橫家現實實踐中有3個特征:一、無從一而終的固定的君主;二、沒有固定的政治主張;三、沒有一定的價值標準,除了勢利營求之外,沒有道德束縛。當時乃至整個中國歷史上最大的縱橫家無疑是蘇秦和張儀。兩人分別以“合縱”、“連橫”,將戰國七雄如棋子般玩弄于股掌之中,左右了當時的國際關系。但他們既不像同時代的莊子那樣清高,也不像孟子那樣為理想奮斗不已,他們沒有什么崇高理想,他們所有的價值觀念的標準是權勢和金錢。
當然,縱橫家對現實的直接影響卻是巨大的,“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準確描述了其巨大的現實作用。對于其積極的歷史作用,時人也曾給予肯定評價。《戰國策》這樣評價蘇秦發起的合縱運動:“不費斗糧,未煩一兵,未戰一士,未絕一語,未折一矢,諸侯相親,賢于兄弟。”
縱橫家智謀的文化特點對我們的民族根性也有一定的不良影響,主要表現在對“有奶便是娘”的無原則的功利意識的倡導上。
陰陽家是個有神秘主義色彩的學派。《漢書·藝文志》清楚地描述了陰陽家的來源:“陰陽家者流,蓋出于羲和之官,敬順昊天,歷數日月星辰,敬授天時,此其所長也。及拘者為之,則牽于禁忌,泥于小數,舍人事而任鬼神。”作者把陰陽家分為兩大類,一類根據所謂的四時之運、五行之性等為國家制定律歷、指導祭祀活動甚至參與制定國家政令,這樣的陰陽家在中國歷史上一直被官方看作主流,受到大家尊重。但是,真正在宮廷廟堂和下層社會發生影響的并不是這一派,而是“牽于禁忌,泥于小數,舍人事而任鬼神”一派。雖然遭受正統陰陽家的鄙夷和排斥,他們卻用神秘的理論和實踐來混淆視聽、蠱惑人心,不僅在民間很有市場,就是在宮廷廟堂也時時被看重。
陰陽觀念的產生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根源。農業文明伊始,人們在生產和勞動的實踐中,首先感受到的是那些有著最大差別的、相互對立的事物,因為這些事物對人的影響和刺激最大,所以也就首先在人們的意識中形成了比較明確的概念,如天地、日月、寒暑、水火、男女、晝夜、陰晴等自然現象。隨著社會的進一步發展,經濟分工開始出現,社會上的差別也就隨之而來,于是,主奴、貴賤、貧富、治亂、興衰等上下等級觀念和社會發展變化的觀念就開始在人們的頭腦中出現。
在總結了以上廣泛的矛盾現象的基礎上,殷、周之際產生的《周易》試圖用陰陽變化的觀念來解決生產和社會的矛盾,其核心的目的為趨吉避兇。《周易》中提出的乾坤、泰否、剝復、損益等一系列的矛盾范疇,與以前的天地、日月、寒暑……主奴、貴賤、貧富等單純地描繪自然現象、社會現象的概念相比,不僅上升到了抽象的層次,更重要的是這些范疇中已經溶入了人們對自然社會現象的規律性的認識,顯示出人們把握自然和社會的強烈渴望。在《易經》中,這些范疇都籠罩在陰陽觀念之下。《老子》一書提出了一系列對立的概念,在更高的水平上豐富、發展了陰陽學說。在解說《周易》的《易傳》中,陰陽觀念明確地上升到二元對應的主導地位。中國古代的哲學文化都是在這種觀念的影響下發展變化的。
陰陽家是具有較多科學知識的人,他們在天象觀測中逐漸掌握了自然界陰陽五行變化規律,甚至能夠預測日蝕、月食等自然現象的發生時間。這些在古代本就有神秘感,加之統治者出于政治統治的需要,往往有意識甚至是處心積慮地將其神秘化。后來陰陽家流布民間,逐漸產生了以玩弄方術為主的方士型的陰陽家。在這一類人中,高明者往往是把科學——如天象預測——與神秘的巫術形式結合起來,用來預測人事的吉兇禍福。這些人到漢代即被正式命名為陰陽家,成為“六家”或“九流”之一。
另外,還有墨家、農家、名家、楊朱學派等等,由于它們沒有形成謀略系統,對后世也沒有大的影響,就不作介紹了。
在春秋戰國智謀型文化的突破時期,與智謀型的文化和諸侯對士人的要求相適應,形成了智謀型文化的獨特的思維方式。
智謀型文化對于塑造中華民族的性格有著很大的影響,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我們民族的性格特征。當然,這里不僅有正面的影響,也有負面的影響。這兩種影響正像智謀型文化的思維方式一樣,是靈活多變的,正面和負面影響不僅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和歷史情況下表現不同,其成分和比例的消長不同,也往往是相互轉化的。尤其對于個人來說,上焉者取其上,下焉者取其下。所以,下面要談的幾點也只是大致而論。
中國的智謀是中國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智慧寶庫。它塑造了中華民族務實的性格和心態。在漫長的歷史中,中國遭受了無數次的磨難,但始終沒有滅亡,而是如長江黃河般地從濫觴之微終成今天的澎湃之勢,這是與中國人務實的心理素質分不開的。時至今日,與中華民族同時發祥的其他幾個古老民族,或是種族與文化一起消亡了,或是只留下了文化的影響,而民族自身則已風流云散。只有我們中華民族,文化與民族一以貫之,綿綿不斷而又蓬勃發展,這恐怕應該算是人類文明史上最偉大的奇跡了。不管有些人怎樣批評我們的民族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最終的存在和發展就是成功,就是無可辯駁的真理。
具體說來,智謀型文化塑造了我們民族實用、理智的基本生存態度。不追求玄虛、不崇尚鬼神、不走偏執的極端,兩只腳始終踏在堅實的大地上,這就使我們的民族有了極大的韌性,總能征服各種磨難,恢復勃勃的生機。中國人的吃苦耐勞、中國人的扎實肯干,在世界諸多的民族中是首屈一指的,這為我們民族的生生不息提供了可靠的保障和永久的發展活力。在智謀型文化務實思想的影響下,中國人在政治上始終追求著最為美好的明君賢相理想,因為這是一種腳踏實地的社會理想,它既不來自天堂,也不來自地獄,而是靠我們自己去創造。盡管這種理想什么時候都不能完全實現,但正是這種追求理想的力量,才使我們這個民族歷經磨難而不消弭。
正面和負面的界線不是絕對的,實用理性使我們的民族存在下來,并保持了發展的活力,但同時又造就了中國人的“窩里斗”的品性,在現代社會,它還成了一種阻礙民族發展的劣根性。同樣,追求天人和諧的觀念在中華民族的發展史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功績,但也曾阻礙了我們的民族迅速地走向現代化。但是,“現代化”的歷程業已表明,只有天人和諧才能持續發展,甚至只有這樣,人類才能存在下去。我們古老的文化觀念,難道不是永恒的嗎?孰是孰非,很難理清,運用智謀型文化的思維方式來思考這個問題,可能比用西方或是其他什么高明的哲學來解釋更有說服力。這種思維方式的特質可用8個字來概括:高瞻遠矚、趨利避害。
如果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國與國之間的關系進行超越性的思考,就會看到,這種智謀型文化的利害型思維方式實際上是把最大的利益爭取過來,留給了自己。在這里,人就作為一個整體,同自然和社會的異己力量進行著斗爭。在全人類趨利避害、趨吉避兇的生命歷程中,中華民族作為一個獨立的整體,做的是最為成功的。
傳統是死的,人是活的。是讓死的傳統束縛住活人,把人變成傳統的糟粕,還是讓活人激活死的傳統,使之煥發出青春的活力,則完全取決于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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