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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沉默的真相(10)

也許你們不相信,黑貓不見后,我有多么暢快,就連呼吸都自由了。我終于可以輕松生活了,沒有任何思想負擔,甚至警察三番五次來我家搜查,我都不以為然。我不知道警察是怎么知道我家發生命案的,又怎么會認定我的房子有問題。不過警察沒有那么難對付,我幾句話就可以打發走他們。就算他們來我家搜查了每個角落,我都沒有半點擔憂,我認為從此以后,我都可以安靜生活了。

這天是我藏尸的第四天,警察突然又來搜查屋子。我也弄不明白他們怎么總是糾纏著這個屋子不放。這次警察搜查得更加仔細,房間里每個角落都找遍了,而且搜了好幾遍。我一直很鎮定,因為我堅信沒人能識破我的計劃。不過警察還是要求到地窖里搜一搜,我陪他們走了下去。警察搜遍了地窖,沒有任何發現,這才放棄了,打算離開。

我開心極了,大概是開心過頭,竟然瘋了般口不擇言:“先生們,很感謝你們幫我洗脫了嫌疑,無以為報,還希望以后能多多照顧。忘了說一句,這房子可是很牢固的。”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似乎這些話是別人說出來的,我怎么可能會說這樣的話?“這房子牢固得很,先生們,特別是這幾堵墻,你們看。”我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根撬棍狠狠敲擊藏尸的墻壁。我真是昏頭了,簡直是發瘋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下一下敲著藏尸的墻壁,心里痛苦到了極點。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些聲音,不是拆墻的聲音,是從墻壁里發出的哭泣聲。起初像小孩子在哭,聲音很悶,后來變成了一聲尖厲的慘叫,就像地獄里受難的靈魂一樣,讓我不寒而栗。沒過一會兒,那聲音又變成了打勝仗般的喜悅和得意。就這樣,一會兒凄苦、驚恐,一會兒得意、張狂,那聲音就像在演繹一場魔鬼和天使的戰爭,魔鬼最終受到處罰。

那些警察顯然被我的行為嚇壞了,他們怎么都不會想到我敲擊的那面墻壁后面竟然藏著一具女尸。尸體已經腐爛了,到處是血跡,而尸體的頭頂上盤坐著一只黑貓。

是那只畜生!它正張著大嘴,獨眼里不斷噴出“烈火”。是它,是它將我迷惑,讓我殺了妻子,然后又用叫喚聲引來了警察,最后讓我失去理智,當著警察的面鑿開了墻壁,把我送到了死囚牢里。原來那只畜生不是逃走了,而是被我砌進了墻里。

一桶白葡萄酒

〔美國〕愛倫·坡

平常不管福吐納托對我的態度如何惡劣,我都隱忍不發。可那次他卻羞辱我,這讓我無法忍受,我要想辦法報復他。知道我脾氣的人都不會覺得我只是說說而已,我一定會報復,不管是否會遭遇危險。這次不單是讓他吃點苦頭,而是要永絕后患,讓他再也沒辦法欺侮我。不僅如此,我還不能因為實施報復而受到懲罰。還有,我必須讓他知道是誰在報復他,不然我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自從我打定主意以后,就很小心地實施計劃。我不能讓福吐納托看出我的叵測居心,所以一言一行都必須跟從前一樣,見到他還是笑容燦爛,盡管這笑容背后暗藏殺機。

福吐納托有個弱點,就是自以為是品酒的高手,盡管他在很多方面都令人尊敬。在我看來,意大利能稱得上品酒高手的人沒幾個,他們所表現出的專業氣質多半是偽裝的,目的是讓那些不識貨的英國、奧地利富豪上當。不過福吐納托跟他那些同胞有點兒不同,或許在珠寶和字畫方面他的專業是用來騙人的,可在品酒方面的確有點兒見識。我跟他在這方面有個相同點,就是對意大利葡萄酒十分熱愛,而且樂于鉆研。如果遇到上等葡萄酒,我一定毫不猶豫購入。

這一天是狂歡節的慶祝日之一,傍晚時分,我碰到了福吐納托。因為醉酒的緣故,他突然間對我熱情起來。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一身小丑的打扮,帽子上還系著鈴鐺,醉眼蒙眬。這真是個絕佳的機會。

“伙計,今天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看樣子你今天過得不錯。我得跟你說件正事,我弄到了一大桶白葡萄酒,你知道的,就是西班牙蒙蒂利亞產的甜酒,可我擔心是假的。”我對福吐納托說。

“什么?白葡萄酒?還一大桶?怎么可能?狂歡節哪弄得到這么多白葡萄酒?”他說。

“所以我才有所懷疑,”我繼續說,“我真蠢,應該先跟你商量一下,可我又怕錯過這筆買賣,就急急忙忙地付了錢。”

“蒙蒂利亞!”

“我不敢肯定。”

“蒙蒂利亞!”

“我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

“蒙蒂利亞!”

“覺得你忙,所以我正打算去找盧克雷西,讓他幫我鑒定一下。”

“盧克雷西可分不出蒙蒂利亞酒和雪利酒。”

“但很多傻瓜說他跟你不相上下呢。”

“我們快走。”

“去哪兒?”

“你的地窖。”

“那可不行,伙計,我不能因為你好心就心安理得占用你的時間,我知道你很忙。盧克雷西他……”

“快走吧,我不忙。”

“還是不行,伙計。你忙不忙是其次,主要是地窖太冷,太潮濕,我擔心你身體受不了,而且四面都是硝石。”

“那點兒冷不算什么,咱們還是快走吧。”

福吐納托迫不及待地挽起了我的胳膊,催促我快點帶他回家。我戴上黑絲面具,將風衣緊了緊,帶著他朝家走去。

家里所有用人都溜出去過節了,這是我預先想到的。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告訴他們第二天早上才會回家,還千叮萬囑讓他們看好門,不要出去。我知道只要我前腳走,他們后腳就會溜出去玩耍。

我取了兩個火把,和福吐納托一人一個。在穿過幾個房間、一條回廊后,我們下到了地窖里。我告訴他這里的樓梯很長,很濕滑,要小心,最好能緊緊跟著我。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站在蒙特利索公館的酒窖里。這里是酒窖,也是蒙特利索家族的墓窖,有許多先人的尸骨。

福吐納托每走一步,帽子上的鈴鐺就丁零作響,顯然走不穩。

“酒在哪兒?”他問。

“在前面,”我說,“你要小心墻上的白色網狀物。”

他面朝我,醉眼蒙眬地盯著我問:“是硝石?”

“是的,硝石,”我聽他不住咳嗽,便問他,“你這樣咳嗽有多久了?”

他根本沒法回答問題,不停地咳嗽。過了一陣兒,他稍微好了些,說:“沒什么的。”

“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你的身體比酒重要。像你這樣一位有地位、有人緣的富翁,如果因為一桶酒而弄垮身體可不太好,我也擔不起這樣的責任。我還是請盧克雷西……”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咳嗽算什么?又不會咳死人。”

“這倒是,”我說,“不過也必須要預防才是,不如喝一口美道克酒去去濕氣。”

我從身邊眾多酒瓶里挑出一瓶,撬掉瓶嘴,遞給福吐納托。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表示感謝,帽子上的鈴鐺又響了一陣。

“我為周圍這些死者干杯,愿他們安息。”他說。

“我為你的長命百歲干杯。”

喝了幾口,他又攙著我繼續前行。

“這地窖可真是大。”他說。

“蒙特利索是個大家族,子孫繁多。”我說。

“你們家族族徽的圖紋是什么,我不記得了。”

“是一只金色的大腳踩著一條巨大的蟒蛇,藍色背景,蟒蛇的毒牙緊咬著那只大腳。”

“上面的文字呢?”他接著問。

“傷我族者,必受懲罰。”

“精妙!”他贊嘆道。

喝了酒后的福吐納托異常興奮,眼睛閃閃發亮,帽子上的鈴鐺歡快地響著。我也因為美道克酒而變得激動,腦子里想的東西也更多了。我們沿著尸骨和酒桶堆成的廊道一直往酒窖深處走,走了一會兒我又勸福吐納托:“這里的硝石越來越多了,你看,它們掛在墻壁和拱頂上,就像青苔。我們的頭上可是河流呢,都有水珠往下滴,環境越來越潮濕,為了你的身體,我們還是回去吧,瞧你咳嗽的。”

“沒事,我們繼續走吧,我再喝口美道克酒。”

這次,我打開一瓶格拉夫酒遞給他,他喝了個精光。他喝完后,突然露出兇惡的眼神,一邊沖著我不懷好意地笑著,一邊還用一個奇怪的手勢扔掉了酒瓶。我不明白那個手勢意味著什么。他又在我面前做了一次,然后盯著我問:“你不明白嗎?”

“不明白。”我茫然回答。

“那你就不是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

“你不是mason(mason譯為泥瓦匠、石工,這里隱喻Freemason共濟會成員)。”

“我是,我是。”我急著辯解道。

“你是?”

“我是。”

“那么暗號呢?”他問。

“這個。”說著,我從衣服下面取出一把泥刀。

他吃驚地退后幾步,大聲喊道:“你在開玩笑吧?算了,我們還是去看白葡萄酒吧。”

我把泥刀放回衣服里,順手攙著他,說:“走吧。”

福吐納托幾乎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們繼續往下走,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潮濕,這里是蒙特利索家族墓窖的最深處,四周充斥著難聞、混濁的空氣,手里火把的火光也越來越微弱,最后只剩一點兒光亮。

墓窖的盡頭是個更窄小的墓穴,四面都是尸骨,都堆到了墓窖頂端。最里面的墓穴沒有封口,有三面墻,也是堆滿了尸骨,連走過去都很困難。我搬掉了擋著去路的尸骨,才發現里面還有一個小洞,大約有1.2米深,1米寬,2米高。這應該不是墓穴,只是支撐墓窖的兩根大柱子之間形成的空間而已,后面是一堵堅硬的花崗巖墻壁。

福吐納托拿著火把往里照了照,可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火把的光亮太微弱了。

“白葡萄酒就在這里面,往前走就好了。”我急忙說。

他看看我,搶先一步走到小洞里,我則緊緊跟在他的后面。這個洞沒多大,很快就走到了頭。當他發現前路被一大塊花崗巖擋住,正感到疑惑的時候,我已經把他鎖在了花崗巖墻壁上。墻壁上有兩個鐵環,相隔大概0.6米。一個鐵環上拴著一根鎖鏈,另一個鐵環上掛著一把大鎖。我沒費什么力氣,就用鎖鏈纏住了他的身體。可憐的福吐納托驚呆了,連反抗都忘記了。我麻利地拔出鑰匙,退到小洞外面。

“你可以去摸摸墻壁,上面到處是硝石,潮濕得要命。我最后一次勸你回去,你還是不走,那我自然是要留下你了。”我說。

“白葡萄酒!”他吃驚地叫著。

“是的,白葡萄酒。”我回答。

說完,我把成堆的尸骨搬開,露出許多我提前準備好的石塊和水泥,用來砌墻。我掏出泥刀,把石塊一塊塊堆砌起來,砌成一堵墻。當第一堵墻快砌完的時候,福吐納托差不多酒醒了。我能聽到他在里面的哼叫聲,明顯是一個清醒的人發出的。隨后是長長的沉默,完全聽不到任何動靜。第一堵墻砌完,我接著砌第二堵、第三堵、第四堵墻,我要把他牢牢困在里面。他終于又發出了些聲音,是想掙脫鐵鏈的聲音。我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聲音消失,才又開始砌第五堵、第六堵、第七堵墻。墻差不多要砌到胸口了,我想透過留下的豁口看看他到底怎么樣了。我拿起火把,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突然,他高聲喊叫著,聲音尖銳刺耳,像鬼魅一般。他是想用聲音嚇退我。我當時十分驚恐,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識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從豁口伸進去亂戳一通。戳了幾下我才安心,如此堅固的墓穴怎么會不安全?我站在墻壁前沖著他大聲吼叫,他叫一聲,我也叫一聲,叫得比他響亮。慢慢地,他聲音嘶啞了,不再發出怪吼聲。

時間飛快過去,已經是后半夜。墻快砌完了,第八堵、第九堵、第十堵都已經砌好了。我正在砌的第十一堵,也是最后一堵,也快砌好了,只要把最后一塊石頭砌上去就大功告成。就在這個時候,里面又傳來一陣沉悶的笑聲,還伴隨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這真是個不錯的笑話,虧你能想到如此絕妙的玩笑。一會兒我們回到屋里,可以一邊笑,一邊喝酒。”

“喝白葡萄酒嗎?”我問。

“當然是白葡萄酒,可是現在會不會晚了些?福吐納托夫人和其他人不是還在屋里等咱們嗎?咱們還是快離開這兒吧!”

“對,離開這兒!”我說。

“看在上帝的分上,蒙特利索,我們快走吧!”

“好的,看在上帝的分上。”

隨即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里面再也沒有傳出任何話語。我心里十分忐忑,不自覺大聲喊著:“福吐納托!”里面沒有應答聲,我又喊了一遍,還是沒有應答聲。我將火把從豁口扔了進去,沒有任何反應,只有鈴鐺叮叮當當的聲音。我突然有些惡心,應該是太潮濕的緣故。無論如何,我要快點完工,早點離開這里。我急忙砌好最后一塊石頭,擋住了豁口,然后把那些尸骨挨著墻壁重新堆好。半個世紀以來,沒人動過這些尸骨,愿他們能夠安息。

跳蛙

〔美國〕愛倫·坡

世界上沒有比國王更喜歡笑話的人了,他當上統治者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幾個玩笑。如果有人能講個古怪又有趣的故事,一定會成為國王身邊的紅人。我絕沒有夸大其詞,現在得寵的七位大臣,都是靠講笑話得到國王青睞的,他們跟國王一樣體態臃腫,一副小丑的樣子。真不知道是因為玩笑開多了才長胖,還是肥胖的身體本身就是個玩笑。這個問題難找答案,但有一點我敢肯定,就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丑肯定比較罕見。

國王比較特殊,不愛聽那些文雅的笑話,他認為附庸風雅是小聰明。他只愛聽那些不入流的笑話,而且越長越好。除了笑話之外,他還喜愛惡作劇,如果能夠親自搞一場惡作劇,準能高興好幾天。

國王身邊最得寵的小丑名叫“跳蛙”,沒錯,這就是他的名字,因為他又矮又瘸又瘦小,還傻乎乎的。這樣的人物,不用做任何動作和表情就足以令人捧腹,自然會得到國王的寵愛。在那個時代,宮廷里的達官貴人們都喜歡嘲弄小丑,即使沒有小丑,也要拿那些矮個子來取笑一番,不然漫長的時日該如何度過?我在之前說過,大多數小丑都是體態肥碩,像跳蛙這樣的小丑十分難得,必然會讓國王另眼相看。

跳蛙走起路來一蹦一蹦的,單是這點就能讓國王哈哈大笑。國王也樂得跟這種模樣丑陋的人在一起,好顯得自己英武不凡,盡管他本人長得是肥頭大耳、不堪入目,但七位近身大臣總說他相貌俊朗。人總是喜歡跟不如自己的人在一起,這樣會變得自信,國王也不例外。

跳蛙雙腿有問題,走起路來當然吃力,可是他的雙臂卻力大無窮,大概是上帝關了他雙腿的門,才刻意打開他雙臂的窗戶。跳蛙僅憑雙臂就可以爬上爬下,還能在樹上表演節目,身手十分利索。有這樣的本領,跳蛙應該叫猴子、松鼠之類的名字,而不是跳蛙。

跳蛙來自何處,沒人知道。他只告訴別人自己出生在一個離王宮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沒什么人,十分荒涼。他當初是被一個將軍擄進王宮的,就因為他長相奇怪。跟他一起被擄進王宮的還有一個叫屈麗佩泰的女孩子,也是個矮子,但身材勻稱,還會跳許多優美的舞蹈。據說她的家跟跳蛙的家很近,算是半個老鄉。也正因為如此,兩個人走得很近,關系密切,進宮后不久便結成兄妹。

屈麗佩泰在王宮的地位要比跳蛙高許多,她的舞技出神入化,長得又傾國傾城,幾乎是人見人愛,因此在王宮有些許特權。只要力所能及,屈麗佩泰都會向跳蛙伸出援手。跳蛙也同樣如此,只要能幫助屈麗佩泰,他都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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