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默的真相(9)
- 世界上最詭異的100個驚悚懸疑故事
- (美)愛倫·坡等
- 5679字
- 2016-05-25 14:47:50
修行者圍著她畫了一個圈,并在圈外放了12盞銅燈,然后拿出一個裝滿黑色液體的小瓶子。他在每盞銅燈里都倒滿了黑色液體,又從門板上掰了一小塊木板下來。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對著木板念念有詞,不久后木板上就出現了火星,繼而變成一小團火焰。他用木板點燃了12盞銅燈。
泰特摩斯坐在圓圈里,伸手脫下自己的拖鞋,將它們扔到角落里。我們這才發現她的每只腳都多長了一個腳趾。這時,修行者彎下腰,雙手握住泰特摩斯的腳踝,一把把她提了起來,就像提著一只野兔。接著,他開始搖晃她,越來越劇烈,之后松開一只手,瘋狂甩著這個可憐的小矮子。
修行者的速度非常快,快得我們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就這樣甩了一兩分鐘,修行者總算停了下來,把泰特摩斯放在圓圈中間。修行者跟我們說,這是一種催眠術。現在她已經完全被催眠,感受不到我們的這個世界。我們驚愕地看著這一切,心里多少有點恐懼。
修行者關上了閣樓僅有的一個小窗戶,只留下一個小孔,可以透進一小束陽光。這束陽光照射在泰特摩斯的帽子上,變成了一個小光點。修行者讓我們保持安靜,認真盯著這個小光點。
忽然,小光點變成了一束漂亮的星星狀光芒,耀人眼球。逐漸地,星光的光芒變小,并開始轉動,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形成了一個發光的圓盤。我們已經看不到泰特摩斯,只能看到一個發光的圓盤,像一面銀色的盾牌。
修行者抓著我,讓我看那面光盾。天哪,我竟然看到了從加拉塔灣到君士坦丁堡的大橋,橋上是川流不息的人與車,橋下是一片碧波,上面行駛著汽船,水面倒映著周圍的房子……一切如同身臨其境。圖像在慢慢移動,一切都顯得那么真實。那一刻,我分不清是我在動,還是畫面在動。
我們透過光盾看到了許多常見的情景,忙碌的人群,吵鬧的人群,休閑的人群。那一條條街道無比清晰地出現在我們腳下。真是有趣,這比任何電影都要有趣。圖像在財政部部長的宮殿前停下,我們看到一條小水溝,里面躺著我的拉爾夫。它滿身是泥,皮毛不再光滑,躺在那里喘著粗氣,奄奄一息。它旁邊站著一些骯臟的流浪狗,它們在咬飛來飛去的蒼蠅。
我不得不相信這一切,我來的時候只跟修行者說了我要尋找失物,并沒有說要找什么。現在我看到了我的狗,心里已經完全信服了。我本來要立刻去尋找拉爾夫,可H小姐卻央求我再看一會兒。說實話,我也很好奇這個光盾,也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于是便留了下來。不過圖像就此消失了,顯然修行者只是讓我們看到該看的東西。然后H小姐跟我換了位置,站在了修行者的旁邊,她很想見到日思夜想的他。
畫面又重新亮了起來,這次是一望無際的海洋,上面疾駛著一艘大型汽船,甲板上的客人們正在玩樂。這時,一個穿著廚師長服飾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靠在船尾的欄桿上。
“是他!”H小姐小聲驚呼。
然后,畫面又轉了幾轉,轉到了我們所住的旅館房間里。房間里的每樣東西都出現在畫面里,桌上有兩封信,我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H小姐仔細看了看信封,說那應該是她的親戚寫給她的。接著畫面又轉了,這次是H小姐弟弟的房間。她的弟弟躺在床上,頭在流血,仆人正給他洗頭。H小姐驚呼一聲,連忙拉著我離開。
她和其他同伴一起回了旅館,我則去找我的拉爾夫。還好,拉爾夫沒有死,只是餓得夠嗆,那些流浪狗也沒有傷害它,倒更像是在保護它。我回到賓館后才知道H小姐的弟弟從樓上摔了下來,摔破了腦袋,傷勢比較嚴重。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范圍,一切科學知識都無法解釋。
黑貓
〔美國〕愛倫·坡
我將要講一個聽上去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各位可以不相信,我也不會要求任何人相信,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它曾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沒有做夢,也沒有發瘋,我很認真,十分清醒。可能我活不過明天了,所以就算誰都不相信,我也要將它講出來,讓我的靈魂可以得到安息。
我從小性格溫順,在附近是出了名的,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被同齡人笑為懦弱。我并不生氣,反而更專注于我自己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動物是我最好的伙伴。很感謝父母的縱容,讓我從小就養了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有一段時間,大概半年左右,我每天都跟動物玩在一起,每次喂完它們,心里就無比歡欣。我長大后,雖然不像小時候那般整日跟動物膩在一起,但家里也一樣養著一些寵物,比如貓、狗。養寵物的樂趣,我想不用我多說大家也都能明白。動物所展現出的忠誠、無私會讓你銘記一生。
結婚之后,我還保留著養動物的喜好,幸運的是妻子跟我一樣喜歡動物,所以我們家里養了兔子、猴子、小鳥、金魚、純種狗和一只貓。這只貓通體烏黑,十分漂亮,而且聰明伶俐。我妻子常說黑貓是有靈性的,它們都是巫師的化身。我知道妻子只是隨便說說,并沒有當真。
黑貓叫普魯托,是我最喜愛的寵物。我每天親自喂它,跟它玩耍。我到哪里,它都會跟著,怎么趕都趕不走。就這樣過了幾年,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我染上了酗酒的壞習慣。酒精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從前善良溫順的我變得暴躁,不僅粗話連篇,還動輒拳腳相加。最先領教我壞脾氣的是我的妻子,她時常勸我少喝點酒,我非但不聽,還對她施以暴行,這讓我后悔不已。其次是那些動物,我不喂養它們,甚至故意餓它們,我喜歡看它們受虐時的痛苦樣子。它們很敏感,自然感到了我的變化,可它們并不放棄親近我,然而它們的每一次努力都變成了我盡情蹂躪它們的快感。
起初,我還對普魯托有些眷顧。可隨著酒精在我體內的累積,普魯托也變得讓我厭惡。沒過多久,我的拳腳就落在了普魯托的身上,年邁而倔強的普魯托成了我的發泄工具。
一天晚上,我又喝醉了,昏昏沉沉回到家,看到了有些驚慌的普魯托。我不知哪里冒出了一股無名怒火,狠狠抓住了普魯托,想折磨它一番。普魯托嚇壞了,在我手臂上輕輕咬了一口。我越發生氣,剎那就像惡魔附身般失去常性,一股狠勁從血液中迸發出來。我拿起一把小刀,一只手死死扼著普魯托的脖子,用刀子剜出了它的一只眼珠。寫到這里,我自己都感到驚恐,酒精怎么會讓我變得如此殘暴?
第二天酒醒之后,我的理智稍稍恢復了一點兒,內心隱隱有些愧疚。可只是一點點而已,我的靈魂已經無藥可救了,罪惡輕易就能壓倒原本的善良。我還是照樣喝酒,一喝就喝得不省人事。一旦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什么愧疚、痛苦都會被遺忘。
過了一段時間,普魯托的傷勢有所好轉,又開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還是那么慵懶,只是一看到我就會立刻逃走。
我看著只剩一只眼睛的普魯托,心里閃過一絲難過,可當看到它拼命躲著我的樣子,難過就變成了惱火。惡魔又在我體內蘇醒了,那種不可遏制的邪惡沖動再一次涌出我的身體。我堅信這種邪惡是人之本性,是最原始的情緒,它影響性格的形成。誰沒有做過一兩件壞事?誰沒有過明知不能為而偏要為的沖動和念頭?誰沒有為了得到某樣東西而不擇手段的欲望?我被這樣的邪惡摧毀了,沒有目的,就是為了邪惡而邪惡,單純享受那種邪惡之后的快慰。
我抓住了普魯托,用繩子套住它的脖子,將它吊在樹上。此時我內心充滿了愧疚和不舍,卻無法停止作惡。就這樣,普魯托被我吊死了。
當天晚上,我在睡夢中被吵醒,外面有人在聲嘶力竭地喊叫“失火了”。我醒來的時候,床上的帳子已經有了火苗。整座房子都燃著熊熊大火。所幸的是,我和妻子還有一個仆人都活了下來,但我的所有財物都在這場大火中化為了灰燼。是的,我一無所有了。雖然活著,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看不到曙光的未來,這比死還難受。
失火后的第二天,我回到廢墟去憑吊過去。沒想到這里聚集了不少人,那些人圍攏在唯一一堵沒有燒塌的墻壁前大聲討論。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只能聽到許多個“奇怪”之類的詞語。我走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料恐怖的事情也隨之而來。
那堵墻正是我靠床的地方,最近剛剛粉刷過,就是這堵墻幫我擋住了大火,讓我和家人僥幸活了下來。我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只覺得可能是由于剛粉刷過的緣故,所以隔絕了大火。讓我驚恐的是未倒的墻上清晰可見一個浮雕,那是一只個頭很大的貓,被雕刻得活靈活現,貓脖子上還掛著一根繩子。
說真的,我嚇了一跳,簡直像見了鬼一般。但是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我是在花園吊死普魯托的,大概是失火的時候,有好心人把它從花園樹上解下來扔進了我的臥室,希望能把我喚醒。其他墻壁倒下的時候,把普魯托的尸體壓在了新粉刷的墻壁上,墻壁的石灰受到高溫,再加上尸體分解出的氨氣,便將普魯托的身影印在了墻上,于是有了這樣一幅詭異的浮雕。
盡管我用一切常理來解釋這件事情,但它依然留給我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以至于我每晚都夢到貓浮雕。逐漸地,我內心的悔意流淌出來,反復折磨著我。我后悔那樣對待普魯托,后悔害死它。為了彌補這種愧疚感,我決定找一只跟普魯托相似的黑貓,好好對待它。
某天晚上,我在一個低級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模糊間看到有一團黑黑的東西在大酒桶的上面。我幾乎整晚都盯著那個大酒桶,竟然一直沒發現那上面有一團黑色的東西。我走過去一看,發現原來是只黑色的貓,個頭很大,就跟普魯托一樣。不過普魯托通體都是黑色,而這只貓胸前卻長著一片似有似無的白毛,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我伸手去撫摸它,它很乖順地在我手上蹭來蹭去,還發出一陣陣愉悅的叫聲。它正是我要找的,我立刻跟酒吧主人商量,想向他買下這只貓,可酒吧主人說他并不認識這只貓,從前沒有見過。我不知道它是屬于誰的,所以不能就此把它抱回去。
我有些失望地離開了,可那貓一直跟著我,我想它大概是沒有主人的,便放心地讓它一路跟回家。
它真是個聰明的家伙,一到家就博得我妻子的喜愛。我也很喜歡它,一直對它很好。可沒過多久,對待普魯托的那種邪惡感就又出現了,讓我慢慢討厭起這只黑貓,多少次都有虐待它的沖動。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明明很聽話,很依賴我,我怎么會越來越厭惡它?為了避免普魯托事件的重演,我處處躲著黑貓,想扼制住內心邪惡的沖動。可躲避并沒有令我心平氣和,反而使我更加憎惡它。
我想了很久,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討厭它的,想來想去,應該是把它領回家的第二天早上。我發現這只黑貓跟普魯托一樣被剜掉了一個眼珠,那種丑態讓我深惡痛絕。但我妻子卻因此更加喜歡它,也許她認為欠下普魯托很多,應該從這只貓身上彌補。她真是個善良的人,我也曾經這樣善良,也曾經享受過善良帶來的快樂。
說來也真是奇怪,我越討厭這只貓,它就對我越親近。無論我走到哪里,它都步步相隨。我坐下的時候,它要么蹲在我腳邊,要么跳到我的身上蹭來蹭去;我走路的時候,它就在我腿邊纏來纏去,害得我都不能好好走路。有的時候,它甚至會順著我的褲腿一路爬到我的胸口,使勁撒嬌。我對這種感覺厭惡透頂,每次都恨不得掐死它。但我一直沒有對它怎么樣,一來是我記得自己帶它回家的初衷;二來是——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害怕它,準確點說是恐懼。
這種恐懼感很難說明白,它比一切皮肉之苦還要令人痛苦,我甚至出現了幻覺。本來我不想說這個細節,因為我覺得恐懼是一種十分幼稚的情緒,只有女人和小孩才會產生。可如今我身陷囹圄,也顧不得面子了,只想把事情的全貌告訴你們。我想你們應該記得我曾說過那只黑貓胸前有一片若隱若現的白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片白毛越來越清晰,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幅圖形。我一直不想承認這是真的,但那圖形實在讓我毛骨悚然。那是一個絞刑臺,是一種專門絞死那些身負重罪的惡人的刑具。正是因為如此,我對黑貓更加痛恨,恨不得親手宰了它,如果我有膽量的話。
我想這一定是個幻覺,是我驚恐過度才出現的幻覺。我殘忍地殺害了一只弱小的黑貓,而它的同類竟然對我這個強大的人類展開報復,簡直荒誕至極。自從我發現它胸前的圖形后,我便每天被噩夢折磨,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白天,它一直跟著我,寸步不離,幾乎快把我逼瘋了;晚上,我做了許多說不清楚的噩夢,一睜眼就能看到它在黑夜里死死盯著我。我像是生活在地獄一般,時刻忍受痛苦的折磨。
這種折磨讓我的最后一點善良也消失了,邪惡徹底侵占了我的大腦。我開始痛恨所有事物,包括我的妻子在內,我時常無緣無故對她發火,怎么都控制不住。現在想來,我妻子真是個善良到極致的女人,面對這樣的我,她總是包容,而且不離不棄。
有一天,因為要拿點東西,妻子陪我一起到地窖里。忘了說,我們之前的房子燒毀后,我就帶著妻子搬到一棟老房子里住。我們一無所有,只能住在這樣破敗的地方。走在地窖濕滑陡峭的臺階上,我差點絆倒,原來黑貓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著我們一起下了地窖。我再也忍不住了,內心的邪惡瞬間爆發,怒火中燒。我拿起地窖里的一柄斧頭,發瘋般往黑貓身上砍去。妻子立即攔住了我,我怒不可遏,對她的攔阻痛恨無比,當即一斧頭砍在了她的腦袋上。她當場斃命,連一句話都沒說。我竟然如釋重負般輕松,沒有一點兒內疚感。
殺了妻子,我也無心去理會那只畜生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處理妻子尸體的問題上。我想了很多種方法,比如將尸體切成碎塊,然后一把火燒掉;或者把尸體扔到后院的井里;又或者可以將其放在箱子里,就像搬家一樣搬走它。可這些主意都有可能敗露行跡,被鄰居或者什么人發現。突然間,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將尸體砌進地窖的墻里。那些中世紀的傳教士都是這么對待殉道者的。
地窖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里的墻壁剛剛粉刷過,由于環境潮濕,所以石灰一直沒干,而且結構疏松,很容易被撬開。更讓我欣喜的是墻壁上原本有個假壁爐,前不久剛剛拆了,弄得跟其他墻壁一樣平坦。我可以很輕松地把尸體藏進去,不會有任何新挖的痕跡。
我真是個邪惡的天才,這個主意太棒了。我找來一根撬棍,將墻磚一塊塊撬下來,然后把尸體藏在里面,最后用找來的石灰、水泥把它重新砌好。我特地調制了一種陳舊的顏色,好讓它看上去跟其他墻壁的顏色別無二致。
一切都處理好了,那堵藏尸的墻壁跟原先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人動過的痕跡。我把周圍都打掃了一遍,跟之前沒什么區別。此時我得意極了,一定不會有人想到這里藏著尸體。
處理好妻子的尸體,我又想起了那只黑貓。我四處找它,可怎么都找不到,它一定是在我砍死妻子的時候嚇跑了。無論如何,它不在了,我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那種久違的平靜又回歸了我的生活。
等了兩三天,黑貓都沒有出現,那只該死的畜生終于遠離了我的視線。這幾天,我心里常常涌出一種莫名的喜悅,那是我一直期待的感覺。連著幾晚我都睡得很香,幾乎都忘了我還背著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