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鸞鳳錯:袖手天下(全集)
- 楚清
- 4533字
- 2016-05-31 23:30:29
“是!”筱琴答應著,忙小心的斟了酒退到一邊。
“王爺!”
阮玥委屈的厥著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那雙勾人的眼睛,魅惑的眨著,甚是楚楚動人,“妾身今天好倒霉哦,又是腳扭傷,又是被魚刺扎,王爺今晚可不可以陪著妾身?”
聞言,胡秋潔胸脯急劇起伏,卻只咬牙輕輕的笑,“妹妹嬌滴滴的受了傷,王爺若能陪著,心情一好,那傷也能好的快了!”
傅箏聽此,心里不禁發笑,明明嫉妒的要命,還要裝大度,這女人真是會做表面功夫,比起那個胸大無腦的阮玥,胡秋潔才是個厲害的主兒!
“玉珍,起來吧,將清蒸魚端到本王這邊。”葉跡翎開口,嗓音清清淡淡的,卻是說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是,王爺!”玉珍聽令,立刻起身,小心的端起魚盤,繞過阮玥,放在葉跡翎的面前,聰慧的她,放下的同時,給葉跡翎夾了一塊,然后又夾起一塊,竟是放在了傅箏的盤里,且微笑道:“王妃再吃些鱖魚,這很補身子的。”
“我剛吃……”傅箏嘴一張,卻頓下了話音,才發現之前丫環夾給她的魚已被她胡亂的吃完了,不禁看著玉珍,莞爾輕笑,“謝謝!”沒想到,葉跡翎這個又冷又狠的人,竟有這么體貼的好丫環。
玉珍惶恐,靦腆的紅了臉,忙擺手道:“王妃無需言謝,這是奴婢該做的!”說罷,趕忙退到一邊。
葉跡翎端起酒樽,淺嘗一口,仍是一臉漠然,卻是緩緩說道:“本王公事繁多,晚上可能會歇在書房,玥兒你腳扭了,就好好呆在浣霞院養著吧,想吃什么,吩咐廚房一聲。”
這話聽完,傅箏原想,他該是要走人了,那么她也解脫了,誰知——
桌下的雙腿,突然間被一只長腿勾住,且在她腿上還磨蹭了幾下,她心中一驚,立刻抬眸左右看,阮玥和胡秋潔表情各異,一人悶悶不樂,一人舒適的笑,都是女人絕不可能對她這樣,而最有可能的是……身子一震,傅箏緩緩側眸,看向身旁那面無表情,甚至神情有些冷峻的男人,他非但未走,還優雅的品著杯中的酒,看也不看她一眼,無一絲異樣!
傅箏崩潰,小臉黑沉的轉回來,并把懷疑的目光再次投在離她下方最近的阮玥身上,剛要本能的收回腿,那條長腿卻將她緊緊的勾纏住,桌布下垂幾乎到地面,一眼看不到是誰的腿在調戲她,此時她真后悔不該把腿伸到桌下的!
動不了,傅箏雙頰漲紅,怎么想女人都不可能對女人這樣,所以,想來想去,這個人肯定是葉跡翎!于是,一扭頭狠狠的瞪他,輕喘著氣道:“王爺若吃飽喝足的話,可以回書房忙公事了!”
“傅箏,本王該干什么,輪不到你多嘴!”葉跡翎冷睨著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放在桌下的一只大手,不動聲色的往她大腿摸去。
“你——”傅箏倒吸一口涼氣,頰上的紅暈一直延伸到了耳際,腦中一下子想起中午在馬車上時,他狂吻她,并用大掌非禮她時的情景……
坐在下方的阮玥和胡秋潔,及站在下方的丫環家丁們,并不知那兩人暗中的事,只聽傅箏竟膽大的敢命令王爺,而全體驚愕!
葉跡翎空閑的那一只手,繼續優雅的品酒,忙碌的那一只,從傅箏的大腿外側一直摸到里側,傅箏羞憤的咬牙,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忙移下手去扳他的大掌,哪知,那人非但不知檢點,還無恥的捉住她的手,用指腹摩挲著她的手心,她立刻又要抽回,他卻扣緊了她,且更無恥的拉著她的手往他自己的大腿摸去……
“葉跡翎!”
傅箏忍無可忍,終于氣怒的一聲吼出,并蹭的站起了身,而葉跡翎卻在她動作的當口,大掌一松饒了她,是以,誰也看不到傅箏曾被他拽著!
滿廳愕然,皆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瞧著傅箏,海靜和諾妍更是擔心的出了一頭冷汗,不知一向冷靜的公主,怎么突然……
“葉跡翎,你無恥!”傅箏胸脯急喘,側眸狠瞪著葉跡翎,將心中對他的評價脫口便出,說完,一甩廣袖,憤憤的朝外走去!
立時,所有的人都被嚇傻了,整個飯廳,鴉雀無聲!
海靜和諾妍懵了稍許,忙跟上傅箏的步子,三人在即將跨出門檻兒時,一道冷冽似冰,夾雜著駭人的怒意的嗓音響徹在飯廳,“平陽公主,待罪之身,不思悔過,以下犯上,對本王不敬,該當重罰!責令從現在起,半月內不準跨出恭親王府一步,亦不準任何人探望!”
傅箏步子一滯,未回頭,葉跡翎又冷笑著接道:“三日改成兩日,張毅,后天早上,帶平陽公主入祠堂上香,晚上本王歇在馨香園!”
夜色,愈見深濃,一輪彎月掛上枝頭,待回到馨香園的時候,已經舉目皆是黑了。
回屋,傅箏氣的一整晚沒說話!
海靜和諾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又見傅箏沒有想說的打算,只好忍著不問,默默的侍候她沐浴就寢。
而這一夜,對于浣霞院和枕霞院卻是動蕩的!
“姐姐,你就悶聲不吭吧,你瞧見了沒?那女人就是故意的,見王爺不進她的屋,便故意使那一招激將法,偏偏王爺就上套了,真是的!”阮玥氣的不行,一張嫩白的臉漲了個通紅,手在桌上不停的拍,連疼都忘了。
胡秋潔端坐在椅上,淡瞥她一眼,沒好氣的道:“王爺要進誰的屋,你能管得著嗎?你今兒也算得寵了,還嫉妒什么?”
“姐姐,你這話可不對了,我腳傷了,王爺心疼我,才把我從浣霞院抱到飯廳,但是……但是該死的,王爺肯定是有了那個女人,才晚上要在書房睡!”阮玥先是得意,想到葉跡翎拒絕晚上來她浣霞院的事兒,當即便又氣的跳腳,“明明是個不貞的女人,王爺還要她侍寢,后天,后天……我絕不能讓那個女人得意,瞧她現在的張狂樣,要是再穩做了王妃位子,那么以后更得爬上天了!”
“哦?妹妹的意思是,不想讓平陽公主侍寢么?”胡秋潔詫異的問道。
阮玥湊過來,轉動著眼珠低聲道:“姐姐,你想啊,要是她侍寢了,那就有可能懷孕,一旦她比咱們先生下王爺的骨肉,那王妃位現在是暫時的,到時不就穩妥了嗎?”
“呵呵,王爺要行房,難不成,你從馨香園把王爺拉到你房里?”胡秋潔輕笑,不以為意的低頭輕啜一口茶。
聞言,阮玥眸中劃過一抹精光,“咯咯”嬌笑起來,卻是道:“姐姐呀,妹妹是說玩笑話呢,王爺的好事,妹妹怎敢去阻攔?”
“呵呵,姐姐也說玩笑話呢,天晚了,姐姐累了想休息了,妹妹也早些休息去吧!”胡秋潔站起,微笑著說道。
“好,那姐姐慢走,妹妹不送了。”阮玥也笑,頭一扭看向身邊的丫環,“燕子,送胡側妃出去!”
“是!”
燕子出門,不多會兒回來,阮玥倚在床頭,翹著唇道:“門關上,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是,小姐。”
燕子關上門,她是阮玥的娘家陪嫁丫頭,是以,立刻過來,悄聲問道:“小姐,您是不是真的要想法子不讓王爺與王妃圓房?”
“當然,反正瞧著那女人似不喜歡王爺,那么,她若拒絕王爺,王爺定會生怒,一生氣,可能又成妾了!”阮玥笑的陰陰的,朝燕子勾指,附耳道:“記住,后天下午,你去辦一件事……”
……
黎明的空氣,微微有些潮濕,遠山含黛,眺望而去,竟依稀可見還有層薄薄的霧,這個時節,北方的天氣,已經極少有霧了,連日來,白日總是晴朗,夜間總是下雨,而今日,明明白天卻不見太陽。
昨夜因為心懷氣怒,傅箏早早的便睡了,以至金雞剛剛破曉,她便醒了過來,在床上躺的難受,心煩意亂間,便起床下地,洗漱之后信步出了馨香園。
出門沒帶丫環,胡亂的走,胡亂的逛,從花圃中經過,枝丫花朵上的水汽,沾濕了裳裙,蹲下身子聞香時,如墨的發絲上,也掛了星星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
后園的守衛少,間隔好遠才有一個守衛,所以,諾大的園子,此時就只有她一人,心情,豁然間開朗,糾結了一夜的心事,暫時全部拋卻腦后,傅箏放松的笑,起身,繼續往前走,連步子都歡快了許多。
“咦?那是什么?”傅箏望著眼前的那一株花枝,一串通體碧綠的玉佩正靜靜的掛在上面,呆了呆,伸手拿下,質感光滑,質地上乘,一看便是身份不凡之人所有之物,在手心摩挲了稍許,傅箏臉色突然一變,“啪!”的一聲將玉佩摔在了地上!
以她的身份,對玉佩這種東西自然不陌生,能在恭親王府出現,又肯定是大人物才有的東西,除了是恭親王葉跡翎的,還能有誰?
想到那個無恥的男人,傅箏便緊攥了拳頭,半月不準她出王府,不準別人來看她,這個別人,除了肖夜,還能有誰?馬車上問她與肖夜什么關系,晚上便下了這樣的令,她又不是糊涂蛋,連這也猜不出來?然而,他無恥的調戲她,難道就是為了逼她生氣犯錯,才借口罰她的么?還是那男人本來就下流,就如在馬車上一樣,車窗還半開著,就毫不羞恥的吻她摸她……而晚膳那事,只是他因為她當眾辱罵他,才暴怒的罰她?
反正不管是哪個原因,總之她得出一結論,葉跡翎那男人就是個無恥的混蛋!
想到這兒,傅箏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的一臉憤色,盯著地上,那已被摔碎一角的玉佩,拳頭攥了攥,報復似的雙腳踩了上去,然而,只是這樣踩,似乎還不解氣,她心一橫,干脆用腳又擰了幾擰,還跳起來再用力的踩下去——
“郎青,就這幾個地方,你仔細找找,肯定就丟在這兒了!”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磁性的嗓音,不帶一分怒氣,淡然如酒,在春日的清晨,又如靜謐中突起的琴音,令人心弦一緊,情不自禁的回頭,想看看這樣的嗓音,是出自怎樣的男子!
葉跡舜一襲墨綠色的錦袍,從翠綠的繁葉中走出時,視線中,便納入了那身穿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的女子,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在這個潮濕的清晨,與滿園的鮮綠融為一體,如雨打碧荷,美的孤傲,那眉,那眼,那鼻與唇,組合在一起,精致的堪稱完美,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眉宇間的氣質,仿若從雪山而來,不食人間煙火,又仿若從幽谷而來,純的讓人不敢褻瀆!
“皇……”
郎青才張嘴,便被葉跡舜抬手制止,今日,葉跡翎還在新婚假期,他早朝一下,心中煩悶的當口,便只帶了朗青一人,主仆都換了便裝,策馬出宮,在城里隨便的逛了幾圈后,想著再與葉跡翎談談那事兒,看有沒有轉圜的余地,既能與大周和平解決,又能不讓葉跡翎成功娶得南陽公主為妃,于是,便悄然來到了恭親王府,管家張毅去稟報還在晨睡中的葉跡翎去了,他閑來無事,便在恭親王府的后園子里隨便走走,結果不慎丟了掛在腰間的玉佩。
傅箏遙望著那位立在碧葉中的英俊公子,呆了幾秒鐘后,才恍然回神,偏回臉,想想自己初來乍到,實不宜再惹出什么事,便欲抬腳走人,誰知,身子才一動,便聽得身后傳來輕喚聲,依舊是那般好聽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姑娘,請留步!”
姑娘?
傅箏怔楞下,迷茫間,驀地想起今日她沒讓海靜挽髻,依平常梳了少女的發式,因為討厭葉跡翎,所以潛意識里,她也根本沒把自己當作是已經成過婚的女子,更沒把她當成葉跡翎的王妃或是小妾。
葉跡舜闊步走去,轉眼間,已在傅箏面前站定,閱女人無數的他,又是天子的他,本性自是風流,對于眼前的女子,心中自是騰升起了不一樣的感覺,居高臨下的凝望著她,墨色的眸子閃爍間,竟如平常人般,微一抱拳,語中帶笑,“姑娘可是恭親王中人?在下是恭親王的朋友……”
“你說謊!”
近距離的打量一番,傅箏淡然開口,直接打斷了葉跡舜的自我介紹,令他俊臉一黑,訝然道:“你說什么?”
“你不是王爺的朋友,該是他的某個兄弟!”傅箏閑適的輕笑。
葉跡舜一楞,斂去笑意,蹙眉道:“你怎知我們是兄弟?從哪里看出來的?我可沒覺得我們容貌有相似之處!”
“氣質,鼻子,還有眉,這些都相似,總之,給人第一感覺,你們便是兄弟!”傅箏挑眉看著他,語氣篤定而自信。
郎青跟了過來,站在一邊看著傅箏,眉頭皺的死緊,皇上最恨有人說他與恭親王是親兄弟,偏偏這女子竟說容貌相似!因為,恭親王本是異姓,被先帝收養,冠了國姓葉,這才與皇上成了兄弟的!
葉跡舜沉默,以探究的目光盯著傅箏,久久的,才再次開口,卻是道:“那么,你既知我是恭親王的兄弟,便知我是什么身份,竟還敢如此直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