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說哲學(超值全彩白金版)
- 龔耕 彭克慧 陸杰峰
- 2391字
- 2019-01-02 17:22:06
君主們的老師
——馬基雅維利(1469~1527年)

馬基雅維利像
作為意大利政治家和政治哲學家,在歐洲政治秩序將要崩潰的時候,馬基雅維利被任命為佛羅倫薩共和國使官。
馬基雅維利1469年出生于意大利半島佛羅倫薩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父親是律師,母親也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在嚴格的家庭教育熏陶下,馬基雅維利從少年時代起就閱讀了大量的書籍,養成了獨立思考和崇尚自由的精神品質。
在16世紀的大部分時間里,意大利文藝復興在科學和藝術方面所取得的精神成就開始在政治領域擴張。這個擴張過程艱難而殘酷,人們不得不面臨這樣的處境:文藝復興的耀眼光芒似乎要在各城市共和國或王國之間的混亂“大市場”內消散。暗殺、陰謀和暴力在上層人士中也是家常便飯,一日沒聽見或看到類似的傳聞,就感覺生活就像缺少了一點什么,令人寢食難安。
成年后的馬基雅維利恰好見證了這個時代,他也熱情地投身其中。他參加了推翻美第奇家族統治的起義,并自1498年起出任佛羅倫薩共和國“十人委員會”的秘書長,負責處理外交與軍政事務,還一度擔任了國民軍軍令局局長,初顯了他的政治才華。1512年,共和國遭到顛覆,君主制復辟,他即被免職監禁。獲釋后,他在佛羅倫薩近郊的鄉間過著退隱生活,致力于著書立說。
面對意大利長期的分崩離析、內憂外患,馬基雅維利歷時15載,最終完成了他一生中最偉大的著作《君主論》。他對意大利數百年來的政治實踐與激烈革命,以及自己從政十多年的經驗教訓進行了理論總結。他用充滿人性主義色彩的語言,揭露了貴族階級因權力崇拜而生的巨大利益,他們橫征暴斂、荒淫無恥。雖然人心本惡,可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這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只要有利于目標實現,那些強暴狡詐、背信棄義的卑劣手段都是可取的。在他看來,手段是獨立于道德規范之外、可作為獨立研究的技術性問題。

馬基雅維利將自己的著作《君主論》獻給羅棱佐·美第奇。
雖然馬基雅維利由衷地向往共和制,但只要君王能夠運用手中權力,抵御外侮消除內亂,發動一切公開或隱蔽的手段拯救意大利于水深火熱之中,實行統一集權的君主制也不失為期望的寄托之一。這正好從反面證明了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理論的正確。
《君主論》作為第一部政治禁書而讓世人矚目。在人類思想史上,還從來沒有哪部著作能像它一樣,一面遭受著無情的詆毀和猛烈的攻擊,另一面卻獲得了空前的聲譽。它問世400多年來,一直是政治家、謀略家、野心家關注的焦點。在西方,《君主論》被譽為影響世界的十大名著之一,是人類有史以來對政治斗爭技巧最獨到、最精辟、最誠實的“驗尸報告”,馬基雅維利也被稱為第一位將政治和倫理分家的政治思想家。
馬基雅維利認為,人類的斗爭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法律,講究人性;另一種是武力,講究獸性。既然兩者都現實地存在著,那么就毫無人道可言。因為,前者常常使人力不從心,迫使人們必須訴諸后者。所以,君王們雖滿口說道德,卻實際上時刻準備武力。馬基雅維利也尊崇法制,卻更看重為戰爭而生的軍事,那才是君王們唯一的專業,不是嗎?他犀利的筆鋒言前人不敢言的功夫可謂深入骨髓,他也對運用權謀術數作了非常詳細的探討。

因受謀反美第奇事件的牽連,馬基雅維利慘遭吊刑。這種刑罰將受害人雙手反捆在背后,然后從高處突然落下,許多人的胳臂因此脫臼。
君王如果真想統治好國家,“就應該像野獸一樣行動,要努力使自己既是狐貍又是獅子。若他只是獅子,就看不出陷阱;若他僅是狐貍,就無法抵御惡狼。所以,他需要成為狐貍以識別陷阱,也需要成為獅子以震懾惡狼”。
馬基雅維利在任何一個時代都肯定不會是最有道德的人,當他還是佛羅倫薩共和國常駐博爾吉亞宮廷的公使時,發生了一件事:博爾吉亞邀請鄰國的四位君主來塞內加各利亞,他們都掌控著各自的小小王國,并統帥了各自的小小軍隊。表面上美其名曰開一個友好的會議,可當他們一到達,博爾吉亞就把他們全都殺害了。這種不光彩的行為,即使在罪惡的年代也不一定會得到贊成,可博爾吉亞的榮譽似乎只受到了輕微的動搖,而沒使他失勢。
馬基雅維利竟對這項罪行作了一個非常奇特的說明,他采用不同于其他一切作品洗練、優雅和質樸的語言風格,非常冷淡地談論此事;他為博爾吉亞果斷的處理本領感到高興,對謀害者的殘酷和虛偽不表示憤慨,卻對受害者的軟弱不屑一顧,對他們的不幸和過早死亡不抱絲毫同情。

《君主論》書影
《君主論》是馬基雅維利的代表作,書中提出了統治者如果要在政治上取得成功該如何做等問題。
看來,偉大征服者的不義之舉,人們常常荒唐可笑地驚嘆和贊美;而小偷、強盜和殺人犯的類似行為,卻在一切場合遭到輕視。即使前者的危害和破壞性比后者大得多,可他成功了,就被認為是英勇的;而后者,作為最低層和無地位人的愚蠢之舉,卻總是遭到憤恨。馬基雅維利甚至不無羨慕地說,在日耳曼人的法律中,偷竊一定要受到懲罰,但是依靠強力的搶劫卻不會。
很快,馬基雅維利又提到,佛羅倫薩之所以失落自由是因為沒有像羅馬那樣集體審判反人民的叛逆罪,它只是設立法官來審理,“因為人少,所以,腐化他們也用不了多少人”。在這片充滿懷念英雄美德的土地上,馬基雅維利希望人民發揮主動的作用,為個體的自由,也為佛羅倫薩的自由。風雨變遷中,馬基雅維利對君王們的爭斗一直保持著令人難以接受的漠然,法國革命激發起來的強烈道德義憤對他是完全陌生、輕蔑的東西,人道精神在他身上消失得無蹤無影,而他卻不可理解地成為這場文藝復興最值得意大利人驕傲的果實。
想必,馬基雅維利很清楚,道德義憤不但與正義、自由無關,而且更是它們最可怕的敵人。克服這個敵人的最終力量來自每個公民。“如果一個人是受民眾的擁戴而成為君王的,他應該時刻也不能忘掉他們,并和他們保持聯系……否則,轟他下臺的也是民眾。”
馬基雅維利寫下了《君主論》,以表達對君王的忠誠與崇拜,旨在贏得君王的寵幸。可它還沒來得及發表,佛羅倫薩便暴發起義,共和國再次推翻君主統治。他向新政府謀求職位,卻遭到拒絕,便在極度失望與痛苦中憂病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