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曹風

曹國是位于齊晉之間的諸侯國，其地為今天的山東省定陶西南一帶，《曹風》存詩4首。

◎蜉蝣◎

【原文】

蜉蝣之羽 ①，衣裳楚楚 ②。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③。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④。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⑤。

蜉蝣掘閱 ⑥，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⑦。

【主旨講解】

這篇詩旨在叩問生死。傍晚來了，漂亮的蜉蝣成群聚在暮色中飛舞，轉眼之間，翅膀脫落，掉在地上積了一層死尸，目睹著這些朝生暮死的小蟲，詩人感到了生命的脆弱，發出了死后何歸的永久疑問。詩篇情緒感傷，節奏低回，意象富有特寫感。

【注解】

①蜉（fú）蝣（yóu）：一種昆蟲，幼蟲生活在水中，成蟲有兩對翅膀，薄而透明，常在水面飛行，壽命很短，一般只有幾個小時到一星期左右。②楚楚：整齊干凈。③於：通“烏”，何，哪里。歸處：歸宿。④采采：光潔鮮艷的樣子。⑤息：止息，居住。⑥閱：通“穴”，孔穴。⑦說（shuì）：止息。

【譯文】

像蜉蝣的翅膀，（你們這些老爺們）個個衣冠楚楚。心中憂傷啊，我們歸宿都一樣。

像蜉蝣的翅膀，（你們這些老爺們）衣服華麗漂亮。心中憂傷啊，與我歸宿一個樣。

像蜉蝣掘穴而出，（你們這些老爺們）麻衣如雪白晃晃。心中憂傷啊，大家結局都一樣。

◎候人◎

【原文】

彼候人兮 ①，何戈與②。彼其之子 ③，三百赤芾 ④。

維鵜在梁 ⑤，不濡其翼 ⑥。彼其之子，不稱其服 ⑦。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 ⑧。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⑨。

薈兮蔚兮 ⑩，南山朝?。婉兮孌兮，季女斯饑 ?。

【主旨講解】

郭沫若認為這是曹國沒落貴諷刺新興階級的詩。

【注解】

①候人：掌管迎送賓客和治理道路的小官。②何：同“荷”，扛。祋（duì）：古時的一種兵器，即殳。③彼其之子：這個人，指前面所說的小官。④赤芾（fú）：指大夫以上的官穿戴的紅色皮制蔽膝。⑤鵜（tí）：鵜鶘，一種水鳥。梁：魚梁。⑥濡：沾濕。⑦不稱：不配。⑧咮（zhòu）：鳥嘴。⑨遂：如愿。媾（ɡòu）：寵愛。⑩薈、蔚：云霧彌漫貌。?朝（jī）：早晨的虹。?季女：少女，指候人的幼女。

【譯文】

那個迎送賓客的小官，扛著長戈和殳棍。就像那些暴發戶，三百朝官不屑顧。

鵜鶘棲息魚梁上，水未沾濕它翅膀。就像那些暴發戶，不配穿著好衣裳。

鵜鶘棲息魚梁上，水未沾濕它的嘴。就像那些暴發戶，不會稱心得寵祿。

云霧彌漫滿天空，南山早晨出彩虹。容顏嬌小真可愛，少女饑餓吃不飽。

◎下泉◎

【原文】

冽彼下泉 ①，浸彼苞稂 ②。愾我寤嘆 ③，念彼周京 ④。冽彼下泉，浸彼苞蕭 ⑤。愾我寤嘆，念彼京周。冽彼下泉，浸彼苞蓍 ⑥。愾我寤嘆，念彼京師。芃芃黍苗 ⑦，陰雨膏之 ⑧。四國有王，郇伯勞之 ⑨。

【主旨講解】

這首詩是晉人歌頌晉大夫荀躒迎取周敬王當國的事跡的。

【注解】

①冽（liè）：寒冷。下泉：地下涌出的泉水。②苞：叢生。稂（lánɡ）：莠一類的野草。③愾（xì）：嘆息。寤：睡醒。④周京：周天子居住的王城，下面的“京周”“京師”同此。⑤蕭：艾蒿。⑥蓍（shī）：古代用于占卜的草。⑦芃芃（pénɡ）：茂盛的樣子。⑧膏：滋潤，潤澤。⑨郇（xún）伯：郇通“荀”，指晉大夫荀躒。勞：勤勞。之：指納敬王的事。

【譯文】

下泉寒冷，淹沒莠草。醒來嘆息，懷念京都。下泉寒冷，淹沒蒿草。醒來嘆息，懷念京城。下泉寒冷，淹沒蓍草。醒來嘆息，懷念京師。黍苗茂盛，好雨滋潤。諸侯有主，郇伯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