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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歐戰前后國人的現代性反省(6)

[25]菊農:《杜里舒與現代精神》,載《東方雜志》,第20卷第8號,1923-04-25。

[26]梁啟超:《歐游心影錄(節錄)》,見《飲冰室合集·專集》(23),10~12頁。

[27]梁漱溟:《我的自學小史》,見《梁漱溟全集》,第2卷,667、668頁,第1卷,491頁,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5。

[28][美]艾愷:《最后的儒家——梁漱溟與中國現代化的兩難》,王宗昱、冀建中譯,93~94頁,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6。

[29][德]于爾根·哈貝馬斯:《現代性的哲學話語》,2頁。

[30][美]白璧德:《白璧德中西人文教育談》,胡先骕譯,載《學衡》,第3期,1922-03。

[31]徐志摩:《羅素又來說話了》,載《東方雜志》,第20卷第23號,1923-12-10。

[32]杜亞泉:《新舊思想之折衷》,見許紀霖、田建業編:《杜亞泉文存》,404~405頁。

[33]梁啟超:《先秦政治思想史》,見《飲冰室合集·專集》(50),86~87頁。

[34]“進步”已不再是西方文化的最高價值之一。1980年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倪思貝(Robert Nisbet)著《進步觀念史》(History of the Idea of Progress),宣布“進步”的信念在西方已不再是天經地義,因為物質上的進步與精神上的墮落常成正比。如果說在現代化的早期,“止”、“定”、“靜”、“安”等價值觀念不適用,那么在即將進入后現代的今天,這些觀念十分值得我們正視(轉引自岳慶平:《中國的家與國》,215~216頁,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0)。

[35]張君勱:《再論人生觀與科學并答丁在君》,見《科學與人生觀》,80~81頁。

[36][美]艾愷:《世界范圍內的反現代化思潮:論文化守成主義》,167頁。

[37]君勱:《學術方法上之管見》,載《改造》,第4卷第5號,1922-01-15。

[38]宰平:《歐游之感想》,載《晨報》,1921-12-01,8、9版。

[39]梁啟超《東南大學課畢告別辭》,見《飲冰室合集·文集》(40),12頁。

[40]梁啟超《治國學的兩條路》,見《飲冰室合集·文集》(39),115頁。

[41]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見《梁漱溟全集》,第1卷,494頁。

[42][美]丹尼爾·貝爾(Danilel Bell):《資本主義文化矛盾》,第4章,趙一凡等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2。

[43]梁漱溟:《在晉講演筆記·沈著〈家庭新論〉序》,見《梁漱溟全集》,第4卷,671、695頁,第1卷,537~539頁,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

[44]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見《梁漱溟全集》,第1卷,324、326、547頁。

[45]徐志摩:《羅素又來說話了》,載《東方雜志》,第20卷第23號,1923-12-10。

[46]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見《梁漱溟全集》,第1卷,537頁。

[47]梁漱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講演錄》,見《梁漱溟全集》,第4卷,579頁。

[48]君勱:《倭伊鏗精神生活哲學大概》,載《改造》,第3卷第7號,1921-03-15。

[49]梁啟超:《孔子》,見《飲冰室合集·專集》(36),59頁。

[50]梁啟超:《先秦政治思想史》,見《飲冰室合集·專集》(50),182頁。

[51]梁啟超:《治國學的兩條大路》,見《飲冰室合集·文集》(39),116~117頁。

[52]梁啟超:《先秦政治思想史》,見《飲冰室合集·專集》(50),73、184、182頁。

[53]嚴既澄:《評〈東西文化及其哲學〉》,見陳菘編:《五四前后東西文化問題論戰文選》,452頁。

三、反省現代性視野下的中西文化關系

艾愷的觀點認為,“反現代化”(“反省現代性”)與“現代化”(“現代性”)一樣,“也是一個空前的‘現代’現象”。因為二者都植根于啟蒙運動,“就他們關于人類價值或對社會事實的解釋而言,他們和啟蒙思潮始終維持著一個共同基底,認為全體人類在任何時代其終極目標——在實際上——是一致的”[1]。哈貝馬斯也指出:“黑格爾發現,主體性乃現代的原則。根據這個原則,黑格爾同時闡明了現代世界的優越性及危機之所在,即這是一個進步與異化精神共存的世界。因此,有關現代的最初探討,即已包含著對現代性的批判。”[2]這即是說,反省現代性與現代性并生互動,都是在現代社會同一層面上運作的兩大現代思潮。據此可知,杜亞泉、梁啟超、梁漱溟、張君勱等,這些原是堅定的現代性倡導者,轉而皈依反省現代性,并不意味著他們離開了現代社會的“基底”或“原則”,即科學與民主。梁啟超說,“自由平等兩大主義,總算得近代思潮總綱領了”;[3]梁漱溟也強調,科學與民主“這兩種精神完全是對的,只能為無批評無條件的承認”,“怎樣引進這兩種精神實在是當今所急的;否則,我們將永此不配談人格,我們將永此不配談學術”。[4]反省現代性的本意在消解現代性的弊端,而非為倒臟水連盆中的孩子也倒掉了。

筆者曾在一篇文章中探討了梁啟超與新文化運動的關系,肯定他是新文化運動的一員健將。[5]實際上,國人反省現代性同時即構成了新文化運動的有機組成部分。1923年,梁漱溟曾在北京大學作題為《答胡評〈東西文化及其哲學〉》的演講,其中對胡適、陳獨秀將自己及張君勱斥為新文化運動的反對派、障礙物,作了回應,心胸開闊,意味深長。他說:“照這樣說來,然則我是他們的障礙物了!我是障礙他們思想革新運動的了!這我如何當得起?這豈是我愿意的?這令我很難過。我不覺得我反對他們的運動!”“我們都是一伙子!我總覺得你們所作的都對,都是好極的,你們在努力,我來吆喝助聲鼓勵你們!因為,你們要領導著大家走的路難道不是我愿領大家走的么?我們意思原來是差不多的。這是我們同的一面。”“我們的確是根本不同。我知道我有我的精神,你們有你們的價值。然而凡成為一派思想的,均有其特殊面目,特殊精神……各人抱各自那一點去發揮,其對于社會的盡力,在最后的成功上還是相同的——正是相需的。我并不要打倒陳仲甫、胡適之而后我才得成功;陳仲甫、胡適之的成功便也是我的成功。所以就不同一面去說,我們還是不相為礙的,而是朋友。”[6]梁漱溟公開說自己與陳、胡的“思想革新運動”目標完全一致,同時也不否定作為“一派思想”,別具個性;但是,他最終仍強調,殊途同歸,相輔相成。他的回應是誠懇的,也是合乎實際的。應當說,梁等都是新文化運動的健將,但因站立在了反省現代性的思想基點上,其對中西文化的審視,便具備了不同于陳、胡主流派的視野,從而凸顯了個性。這主要集中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在思想層面上,提出了一個新的思想解放的原則:“對西方求解放”。

陳、胡主流派主張激烈地批判舊文化,提倡新文化,功不可沒;但也無可諱言,奉西方文化為圭臬,不免盲目崇拜心理。他們強調,要建設西洋式的新國家、新社會,不能不首先輸入西洋式社會國家之基礎,“一切與此新社會新國家新信仰不可相容”的舊文化,都必須清除,“否則不塞不流,不止不行”。[7]西方可學,但一切以西方的為“新”,為“標準”,便成了盲目的教條。這實浸成了一種思想范式。1919年底,胡適發表《新思潮的意義》一文,將尼采所說的“重新估定一切價值”,確立為一個思想解放的原則。在歐洲,尼采的這句名言是批判理性主義的宣言書,而胡適引以概括新思潮的意義,目的卻是要彰顯其反傳統的鋒芒。他在文中列舉了諸如孔教、舊文學、貞節、舊戲、女子問題等等,以為都是必須加以重新估定價值的許多事例,唯獨不涉及西方文化。這就是說,對于西方文化,無須持“評判的態度”,“重新估定一價值”,因為它是標準。說到底,胡適的這個思想解放的原則,只是強調“對中國固有文化求解放”。有趣的是,隨后蔣夢麟也發表了《何謂新思想》一文,重申自己先期提出的“新思想是一個態度”的觀點,他說:“若那個態度是向那進化方向走的,抱那個態度的人的思想,是新思想;若那個態度是向舊有文化的安樂窩里走的,抱那個態度的人的思想,就是舊思想。”以所謂“態度”“向”哪里走,作為判分一個人新舊思想的標準,蔣夢麟實際上也提出了一個思想解放的原則。不過,他強調自己的觀點與胡適《新思潮的意義》文中所說“新思潮的根本意義只是一種新態度”,“不謀而合”。[8]顯然,蔣夢麟強調“態度是向舊有文化的安樂窩里走的”便屬舊思想,其思想解放的原則與胡適的主張,同樣“不謀而合”,只強調“對中國固有文化求解放”。這不是巧合,說明它成為了陳、胡主流派追求思想解放的基本理路。

反省現代性思潮,在歐洲表現為對理性主義的批判,而在東方,則邏輯地同時復衍生出了“對西方求解放”的內驅力。固然,這有一個逐漸自覺的思想發展過程。杜亞泉早在1916年就提出,國人崇拜西洋文明,無所不至,而于固有文明,幾不復置意;但歐戰之后,“吾人對于向所羨慕之西洋文明,已不勝懷疑之意見”,“則吾人今后,不可不變其盲從態度,而一審文明真價值之所在”。[9]他對普遍存在的盲目崇拜西方文化的現象,明確表示了不滿,但畢竟還沒能從理論層面上提出正確對待西方文化應有的思想解放的原則。1919年初,藍公武發表《破除錮蔽思想之偶像》,批評國人缺乏破除偶像的自覺:“彼數千年禮數之偶像固足為吾文化進步之梗,即新自西方輸入之學說,轉瞬亦化為錮蔽思想之桎梏。”[10]他指出自西方輸入的學說與傳統思想一樣,都可能成為國人思想之桎梏,此種識見固然較之杜亞泉又進了一步,但也仍然沒有概括出應有的思想解放的原則。這個思想原則,最終是由梁啟超首先提出。他在《歐游心影錄》中,以一個專節的篇幅,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既講思想解放,就必須要“徹底”。他指出:“提倡思想解放,自然靠這些可愛的青年,但我也有幾句忠告的話:‘既解放便須徹底,不徹底依然不算解放。’就學問而論,總要拿‘不許一毫先入為主的意見束縛自己’這句話做個原則。中國舊思想的束縛固然不受,西洋新思想的束縛也是不受”。“我們須知,拿孔孟程朱的話當金科玉律,說它神圣不可侵犯,固是不該,拿馬克思、易卜生的話當做金科玉律,說它神圣不可侵犯,難道又是該的嗎?”在這里,梁啟超提出了一個“徹底”的思想解放的“原則”:“不許一毫先入為主的意見束縛自己。”這個原則具有普適性,適用于古今中西,所以他主張要鼓勵“對于中外古今學說隨意發生疑問”,使自己的思想擺脫“古代思想和并時思想的束縛”;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梁啟超強調的重點,顯然是要打破國人對西方的“盲從”心態。他以為,這是當務之急:“我們又須知,現在我們所謂新思想,在歐洲許多已成陳舊,被人人駁得個水流花落。就算它果然很新,也不能說‘新’便是‘真’呀!”他新歸自歐洲,親身感受到了歐洲現代思潮的變動,所謂已成明日黃花的歐洲“新思想”,無疑是指19世紀盛行的理性主義與“機械的人生觀”。梁啟超肯定研究西方的思想是對的,特別是它的科學的研究方法,但他強調,“研究只管研究,盲從卻不可盲從”。[11]胡適曾寫過長文《易卜生主義》,“新思想”更是新文化運動中的流行語,梁啟超甫歸國即鄭重揭出上述“徹底”的思想解放的“原則”,并專門點到了“易卜生”與“所謂新思想”,顯然是有所指而發的。他將胡適提出的“評判的態度”和“重新估定一切價值”的思想解放的原則,擴大到了同樣適用于西方。《歐游心影錄》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下篇“中國人之自覺”。“自覺”,就是一種“解放”。在當時的語境下,梁啟超揭出“徹底”的思想解放的原則,其本質就在于:“對西方求解放”。他不反對國人“對中國固有文化求解放”,但主張同時還應當打破盲從西方文化的心態,“對西方求解放”。這是了不起的。追求“思想解放”是新文化運動的基本原則,但這個原則只是到了梁啟超,才有了更全面的表述。長期以來,這一點卻被人們忽略了。繼梁啟超之后,此種原則與觀點被逐漸傳播開去。例如,張君勱回國后,就努力宣傳這一點。他在演講中說:國人對于固有文化好持批評的態度,“然對于西方文化鮮有以批評的眼光對待之者”。引進西學是必要的,但是,“與批評其得失,應同時并行”。對于中國文化要持評判的態度,“對于西方文化亦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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