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關部門沒有公布被注銷的55部捆綁電話的具體單位甚至當事人，但我們也不難猜出，這些當事人在單位里也多多少少是有點兒頭臉的。大約之所以沒有公布，也是有關部門考慮到了這一層意思，畢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銷也銷掉了，留一點兒面子吧。不過，若反過來再想的話，就覺得下手再狠一點也未嘗不可。因為既然是有頭有臉的人，就應該有個有頭有臉的樣子，哪怕你走路邁著八字說話拿腔拿調滿臉都是豬肝色，但只要你身正清廉為民謀利，大家也不會在意你那些細枝末節。怕的是，頭臉都有，卻做出這樣上不了臺面的事情。即便別人不拿正眼看你，那也是怨不得人家的。

公仆精神與“在二版找我”

去年，時任重慶市委書記的汪洋同志對新聞媒體聲言，除市委重大舉措或特殊要求外，一般性的日常工作報道，讓讀者“在二版找我”。李源潮同志也對江蘇的新聞媒體提出過要求，凡涉及到他的活動，“該輕的輕，該重的重，沒有價值的就不要報道”。

大家知道，就地方黨報而言，二版多是一般性的時政新聞，把地方主要領導的新聞放在二版進行報道，讓讀者只能夠在二版找到，是多數報紙沒有做到的事情，甚至會被認為是一種失職行為。不久前，福建莆田的一家工廠發生了特大火災，造成39人死亡19人受傷。就是這樣一起特大事故，在莆田的新聞媒體報道中，仍然位居地方領導在農村檢查政治學習的新聞之后。很多年以前，如果大家還沒有完全失去記憶的話，應該記得克拉瑪依那場吞噬了300多條生命的大火，應該記得這些生命中的大多數都是未成年的小學生。當然，還應該記得，就在這場大火突發伊始，有一個聲音曾經這樣高喊：“讓領導先走！”

傳統的思維模式并不都是封建的，有時候不過是一種習慣而已，改起來也不是很難。但封建的東西一旦套上傳統的衣缽，被認為是一種應該承續的東西，其危害性不言而喻。“在二版找我”與“讓領導先走”間的強烈反差，凸現的象征意義耐人尋味。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二版找我”不僅僅是一種姿態，那是一種意識，彰顯的是公仆精神。美國影片《生死時速》中，一位警察為了搭救大巴上的乘客，扒上車門向車上的乘客大聲呼叫：“我是差人，讓我來幫助你們！”差人就是仆人，仆人就是為別人服務的。首先強調了自己的定位，這就是公仆意識。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意識在讓廣大“公仆”牢固樹立的同時，更應該使廣大黎民百姓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在這里，有人把矛頭指向了媒體，認為避重就輕，甚至是有意而為之。特別是有幾起礦難事故，媒體沒有進行深入的報道以后，引來了很多的指責之聲。其實這是一個體制問題。近來，國家新聞出版總署負責人坦言，新聞體制改革勢在必行，新聞媒體的自由表達權將得到充分保障。大家知道，黨的十七大也首次把公民的表達權寫進了報告中。這種空前的公民意識，體現了以人為本的治國理念和施政方略，更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徹底的馬克思主義。默多克曾說：“誰控制了傳播的入口，誰就控制了整個世界。”但在當代，這樣的控制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了。我們需要的不是控制，而是引導。這是新聞媒體自由表達權的保障，更是有效發揮輿論監督的保障。我們還注意到，幾大國內權威媒體即將整體上市，即將步入公司化運作軌道。他們將為新聞媒體的體制性改革做出表率。一個擁抱普世價值的時代已經到來。

街上的事兒

街上的事情很多，也很繁雜，千頭萬緒，有時候就像家里的事兒一樣。老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雖然街上的事情有時候也很難斷，但畢竟多是整個社會的事兒，是公共事務，有規有矩，又有這樣那樣的專門機構，里面大多都是人頭攢動，若負責任地“斷”起來，其實也難不到哪里去。

譬如，有關部門早就規定，市區內不允許機動車輛鳴笛；后來又有了補充規定，指名道姓地說，中巴車不得安裝高音喇叭。早幾年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是全國的最安靜城市之一，去年又贏得了環保方面的新榮譽。這些成績來之不易，這些成績也讓市民們更多了一些自豪。但是，就這個中巴車的鳴笛，照樣讓我們感到無奈。譬如清和街上開往賀蘭的中巴車，幾乎都安裝著類同于船舶上的汽笛，若只聞其聲，還以為是過來了一艘艘貨輪。你說制止這種現象很難嗎？恐怕就一個早晨的明察暗訪嚴厲處罰也就解決了。但問題是，好像沒有人來做這項工作。

蔡明問：為什么呢？

其實，我們最缺少的就是這種執拗的甚至不免傻里傻氣的追問詰問。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一種問責。

有媒體報道，說清和街上的一個建筑工地有一幢樓拆了半拉停下了，而這幢樓恰好臨街，街上自然有來來往往的路人，路人當然有老老少少了。誰也保不住這幢樓有沒有隨時坍塌的可能，而一旦倒了下來，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如此雞零狗碎的小事兒，解決起來困難嗎？回答當然是否定的。但是，報道了多日，那半拉樓還照樣是半拉樓，隨時坍塌的可能依然存在。媒體沒有像蔡明那樣繼續追問，應負其責的有關部門也沒有出面干涉和解決，一個問題就這樣存在了下來，成為街上的一個事兒。

用天津話說，這算嘛事兒！

誠然，我們有很多很多需要解決的大事，譬如就業物價甚至機制體制，這些算不上什么事兒的事兒，也確實不好意思擺到桌面上。依照我們的慣性思維，能夠擺到桌面上的，應該是大政方針之類的。但是，我們開始發現，一個個非常具體的尤其是牽涉到廣大百姓的個例，開始擺到了國務院的桌面上。國務院的桌面應該算是最大的桌面吧？這樣的桌面尚且能夠擺上百姓的事情，我們一個小到科級甚至股級部門的桌面，又有什么資格擺譜？看看涂鴉上述的那兩件事吧，哪個不是區區一個“小分隊”就能夠解決的。

關鍵是，“小分隊”出發了沒有。

就不告訴你

首都機場高速公路的建設成本是11億元，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收回來了18億元，也就是說比建設成本已經高出了7個億，多收了7個億。按理說應該停下來不收了，但是他們好像沒有一點兒歇下來的打算，還是一如既往，照收不誤。北大的三個教授耐不住氣，給他們算了下賬不說，還要求他們的主管部門把那多收的7個億的支出情況細細道來，一五一十地告訴公眾。

但是很遺憾，人家沒有理他們：就不告訴你！

7月4日審計署公布了2008年第5號審計結果公告，被調查的16個省都有違規，但是，凡涉及具體省、縣或單位時，公告只說“有的一些”，一律不指名道姓，與此前李金華任署長時的做法迥然不同。沒有任何法律文本規定審計公告必須指名道姓，所以人家就不告訴你，不但讓你無可指摘，甚至還顯出了人家的溫文爾雅。與此很有些類同的，還有銀川的“小靈通”捆綁單位辦公電話問題的清理，雖然說清理了55部，但這55部是哪個單位的是什么人干的，你雖然有知道的欲望，但人家也是就不告訴你。

就不告訴你怎么辦？北大的三個教授說了，他們不排除采取法律行為。那么是不是一采取法律行為，人家就害怕了，就必須要告訴你？涂鴉覺得，并非那樣樂觀。倘人家日能的也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你又將怎么辦？要知道，不把法律放在眼里的人，不為少數，雖然他們最終也沒有逃過法律的“準繩”。另外，即便人家告訴了你，倘是那種擠牙膏式的，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式的，你又會覺得怎么樣？還有，你如何確定人家告訴你的信息的真實性？有沒有水分？有多大水分？諸如此類的問題多了去了，不把你三個臭皮匠折騰個半死才怪！

但是，不管怎么樣，我們必須向三位教授致敬！應該說，這起事件的昭示意義實在太大了。知識分子參與公共事務的自覺性，豈止是他們覺悟的一種表現，稱之為一個民族的覺悟也不為過。這是昌盛時代的行為，也只有在昌盛時代才能夠有這樣的行為產生。國務院“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實施，無疑是這種行為產生的助推器。就政府而言，面對公眾已經沒有什么秘密了，特別是在行政費用的支出方面。收了多少錢，花了多少錢，怎么花的等等這些問題，都不應該被遮掩，都不應該成為秘密。至于應該怎樣花，為什么應該這樣花而不應該那樣花，或者今年沒有花而要擱到明年花等等這些問題，雖然還不能夠成為一項公眾決策，至少是公眾代表的決策，但我們相信，路雖漫漫且道遠，那個時刻也終究會到來。

參與權的成立是建立在知情權基礎上的。傻乎乎地啥也不知道，別人舉手你抬胳膊，別人點頭你稱是，完全一個傻老冒，木偶式參與，只會貽害事業貽害百姓。所以，從這個層次上來看，知多少情知的是什么質量的情，決定著你的參與范圍和質量。一定意義上講，參與權更是權力制衡的重要依托。試想，如果有了廣泛的參與行為，或者叫制衡行為，山東某市的領導能夠為所謂文化城建設投資三百多億元而那樣聲嘶力竭地狂呼亂喊嗎？他敢嗎？說到這里我們也不難明白，“就不告訴你”行為之所以能夠產生，甚至成為一些部門和領導的狂妄之舉霸權行為，皆緣于那個叫民主的東西雖然是個好東西，但卻時常與我們有一段距離，頭上裹著層細細的白紗。

開回去

不久前，吳忠市將部分夜間隨意停放在餐飲、娛樂場所等地的公務車予以曝光，并責令其整頓處理。在此之前，吳忠市是有規定的，不準公職單位工作人員利用公車從事游玩活動，公務車輛在非正常工作期間必須入庫管理。由于一些單位車庫緊缺，便允許司機將車開回停放在小區內，但禁止停放在餐飲、娛樂場所，從事非公務活動。這次查出來了19家單位，他們的車輛夜間都停放在了這樣的場所。

曝光最直接的辦法當然是通過媒體了。于是，一些媒體對這件事情進行了充足的報道。但是，不知道涂鴉以上的轉述是不是清楚，單從上面的文字里，我們頗有些云山霧海，感到糊涂和不清楚的地方實在不少。譬如，停放在餐飲、娛樂場所的車輛，是不是就一定是來游玩的？又是誰來這里游玩？能不能肯定就是司機本人？還有，可不可以確定說停放在此類場所的車輛從事的都是非公務活動？公務活動的界定標準又是怎樣的？領導在此陪客人吃個“四菜一湯”又算是什么活動？老實說，并非是涂鴉雞蛋里面挑骨頭，而是這樣的報道或者處理著實讓人覺得太那個。說其閃爍其詞、隔靴搔癢什么的，大約也都不為過。

如果記憶力不差的話，吳忠市的這種暗訪調查，我們一點兒都不感到陌生。曾幾何時，咱銀川也是有過這樣的行動的。雷聲很大，轟隆隆的。但是效果呢？公款吃喝娛樂的勢頭絲毫也沒有削弱。從吳忠市這次曝光的名單上，我們的一個新發現就是，連畜牧局這種我們普遍認為的窮單位，竟也不甘示弱。涂鴉又瞎猜，或許是畜牧局活該倒霉，一年半載地吃上一回娛樂一下，也讓人家逮了個正著。但大多數單位，都是有權有勢的，譬如公安局，譬如農行建行。

有規定而不執行，這19家單位顯然是不把規定放在眼里。而有膽量不把規定放在眼里的，大凡都是能夠掂量出規定輕重的人。我們有理由這樣說，要么是規定本身有毛病，要么是執行力上有毛病。兩個毛病加一塊兒，規定也就不能夠稱其為規定了，不放在眼里的人也必然會日漸增多。這是很可怕的。所幸的是，吳忠市已經動彈了，是真刀真槍還是虛晃一槍，大家也都在拭目以待。說到這里，涂鴉覺得有必要給各位提個醒兒，就是今后但凡要到此類場所，不管你是不是去游玩，切莫把車停放在那里。你如果自個兒會駕車，又想顯擺一下，開過去以后再把司機叫來，毫不客氣地命令他：開回去！或者干脆就讓司機坐在副駕駛座上，但甩門的時候一定不要忘了再甩上一句話：開回去！

老板的磚

西夏區一伙農民工有意向自己的老板討一點兒工錢，結果被老板找來的一伙人攆著捶了一頓，北京人講話就是，一頓“板兒磚”拍得呀頭破血流。記不得是記者還是通訊員，偷拍了照片，報紙也登了出來，那場面也可謂壯觀。

干活不給錢，欠債不還賬，于今看來并不稀罕。天經地義的事，讓你翻個跟頭，似乎也未嘗不可，見怪不怪了。譬如法院判下來了，然后開始執行，虎虎生氣；但過程是漫長的，結果就漫長的出了問題，本來是為原告討工錢的，卻又反過來替被告說話。若問你們是哪一家的法院，回答也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咋回事？不奇怪的，老板有“磚”，愿意拍到誰的頭上就拍到誰的頭上，關鍵是，要看這是一塊什么“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