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1章 上(5)

番作室名囤。先以竹木結成椽桷,編竹為墻,蓋以茅草,為兩大扇;中豎大梁,備酒、豕邀請番眾,舉上兩扇合為屋。狀如覆丹,寬二丈余、長數丈;前后門戶流通。夫妻、子女,同聚一室。門兩旁上下丹艧采色,燦然可觀;舍內,地凈無塵。前廊,竹木鋪設如橋俯欄,頗亦有致;鑿木板為階梯。木極堅韌,或以相思木為之;又有一種木,文理樛結如檀梨狀,從內山采出,番亦不名何木,高可五、六尺。入室者,拾級而入。

所食之飯,凡二種:一,占米,煮食;一,篾筩貯糯米置釜上,蒸熟。手團食,日三餐,出則裹腰間。酒凡二種:一,舂秫米使碎,嚼米為曲置地上,隔夜發氣,拌和藏甕中。數日發變,其味甘酸;曰「姑待」。婚娶、筑舍、捕鹿,出此酒沃以水,群坐地上,用木瓢或椰碗吸飲之;酒酣歌舞,夜深乃散。一,將糯米蒸熟拌曲,入篾籃、置甕口,津液下滴;藏久,色味香美。遇貴客,始出以待;敬客,必先嘗而后進。凡捕魚,于水清處見魚發發,用三叉鏢射之或手網取之。小魚,熟食;大魚,則腌食,不剖魚腹,就魚口納鹽甕中,俟年余生食之。捕鹿,名曰「出草」。或鏢、或箭,帶犬追尋;獲鹿即剝割,群聚而飲。臟腑腌藏甕中,名曰「膏蚌蛙」;余肉,交通事貿易、納餉。

其衣飾,黑白不等,俱短至臍;名「籠仔」。用布二幅,縫其半于背,左右及腋而止;余尺許,垂肩及臂,無袖,披其襟。衣長至足者,名「囗〈衤曼〉」。暑則圍二幅半烏布,寒則披囗〈衤曼〉--近亦有仿漢人衣褲者。番婦衣短至腰,或織茜毛于領,或緣以他色。腰下圍幅布,旁無襞積為桶裙。膝以下用烏布十余重,束其腓至踝。頭上飾以珠,或瑪瑙珠。頸項掛銀錢、約指、螺貝,瓔珞累累,盤繞數匝。臂釧,來自東洋,或穿瑪瑙為之手圈。若遇種粟之期,群聚會飲,挽手歌唱,跳躑旋轉以為樂。有一種曰麻達,專以走遞公文,插雉尾于首,手臂系「薩鼓宜」;以鐵為之,狀如卷荷,長三寸許。展足斗走,腳掌去地尺余,撲及其臀;沙起風飛,手鐲與「薩鼓宜」相擊,丁當遠聞,瞬息數十里。番之習荷蘭字者,曰「教冊」;用鵝毛管削尖,注墨汁于筒,蘸而橫書自左而右,登記符檄、錢谷數目。暇則鵝營插于頭上,或貯腰間。

耕種,如牛車、犁耙,與漢人同。厝內器皿各殊:伋水用匏,飯具用椰碗、螺殼,捕鹿用鏢、箭。炊飯用鐵鐺,亦用木扣,陶土為之;圓底縮口,微有唇起以承甑。以石三塊為灶,置木扣于上以炊。近亦筑灶,間置桌椅及五彩瓷器;非以資用,為美觀耳。螺錢,皆漢人磨礱而成;圓約三寸,中通一孔,以潔白者為上。每圓值銀四、五分,如古貝式;各社皆然。

婚姻,名曰「牽手」。訂盟時,男家父母遺以布。番人之未娶者稱曰「麻達」;成婚,父母送至女家,不需媒妁。至日,執豕酌酒,請通事、土官、親戚聚飲,賀新婚。夫婦反目,即離異。男離婦,罰酒一甕、番銀三餅。女離男或私通被獲,均如前例;其未嫁娶者不禁。若配合已久,造高架,坐婦于上,舁迎諸社中;番眾贈色布,歸宴同社之眾,則永無離異。

番人死后,不論貧富,俱用棺埋厝內;以平日衣服、器皿之半殉。喪家衣,俱著皁色,以示不變;父母、兄弟之喪,俱一年。夫死后改適,必自為擇定,告前夫父母、所生父母而后嫁。

三社風俗之大略也(選「循環日報」)。

四月十三日

聞沈欽使將往臺灣論

今以克敵制果,必才兼文武者,斯能膺茲巨任;且必素諳風俗者,始克洞悉情形也。昨聞中華朝廷已簡放福建船政局欽使沈中丞馳赴臺灣察看情形,相機便宜行事。斯言也,固得之于官場傳聞,尚未得接邸報;而華民之額手稱慶、拭目望捷者,不獨閩省之商賈士庶同殷敵愾,即在滬之紳民商旅亦無不共切歡忻也。何則?蓋臺灣為我朝海疆要隘,久隸版圖;一旦為異國憑陵,若不早為籌備、任其窺伺,固借口于假道,終恐立志于侵占。本館前抒管見,屢論及之;蓋為中華深思遠慮,非好為臆度也。茲聞朝廷簡任沈欽使,不但為得人之慶,且可規久遠之模。誠以沈欽使籍隸八閩,督辦船政,民情風土易以周知。況鄉黨眾口交推,中外華洋共信;宏才卓識、聞望聲名,誠夐絕乎寰區、超邁于瀛海矣。此次果能前赴,不難迅奏膚功耳。且欽使督辦船政歷今八年,日與西人日意得、德克碑諸君講求外洋時勢,洞悉日本情形,目染耳濡,熟思審處。加以各號輪船、戰艦統帶各員又為欽使所簡拔之人,呼應既靈,約束較易。又聞臺灣道夏觀察暨鎮臺張軍門均能和衷共濟,控制有方。而夏觀察前又提調船政多年,機宜亦能悉合;張鎮軍夙以水師積功起家,老于行陣,更屬駕輕就熟,早著聲威:此將帥文武之可囗勝算者也。

至如臺灣地輿雖屬孤懸海外,而沃野千里,戶多蓋藏,財用豐盈逾于內地;軍餉固不虞匱乏,而輸將亦甚為容易。以主待客、以逸待勞,此饟項富饒之又可操勝算者也。且邇來臺灣風氣既嫻武功,更修文教;是以聲明文物,蔚氣英髦。本科赴試禮闈者,欽定取中三名;固以鼓勵人才,亦以振興士氣。誠以士為四民之首,倘使得資觀感,亦可化導愚頑,將莠民共進于良民、匪類咸歸夫善類。相友相助,同澤同袍;修我戈矛,厲乃鋒刃。去逆效順,共隨節鉞以遄征;敵愾奏功,咸仰軺車之蒞止。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惟期簡任沈公,庶同我太平、保我疆土為億萬年有道之長基,豈不懿哉!

四月十四日

西人郵寄臺灣消息

廈門一西人寄信曰:今東洋兵士囗已在臺灣上岸,其所上之處亦并非生番境界,系在中國封地之上也。初是大口左右諸華人與生番積不相能,彼此械斗相殺以為常。今該華民見東洋兵來征服生番,甚為欣悅;以為先難于是役,可以乘機排擠。至東洋兵源源以來者亦非一日,而華官向來皆若置之不理;且于東船之進出口內,海關均不阻拒為難。今知其狀,雖系不理,而心內甚為惶忽。驛人自廈門至省城以報事者,絡繹不絕。始有中國戰船一只方行抵此,欲徑往大口;東洋若實露據地之形,則中國與之相戰,想亦必矣。然臺灣寄居各富戶及有識之家,皆曰東洋其圖據臺灣之地,蓋已實矣。

四月十五日

東洋欽使到滬

日本國簡放駐札中國京師之柄權大臣柳原前光,已于昨(十三)日由長崎乘舟抵滬,即以虹口大橋日本領事公館為行轅。凡公尚系去冬奉命,因知北道阻凍,守待春融。當時本館得信,即經列入前報布聞。駐滬養息數日,想即須北上也。而臺灣一節,究竟有無收回成命,亦可得其實在矣。

臺灣番社風俗考(二)

大杰巔社,在羅漢門;無差徭。新港,舊屬諸羅,改隸首邑。蓋新港向與蕭壟、麻豆各番住于小琉球,后乃移之至此。此二社,地大番饒,推為巨擘。卓猴,為最遜。羅漢內門、外門,皆大杰巔社地也。康熙四十二年,臺灣諸民人招漳州屬縣民墾治。自后往來漸眾,耕種、采樵,每被土番鏢殺或以火焚死,割去頭顱;官弁詰捕,杳無蹤跡。其近者為木崗、武洛、大澤機,遠者為內幽諸社,生番環聚,緝治為艱;爰立界以絕其出入,藉杜其患。土番初以鹿皮為衣,夏月結麻枲,縷縷掛于下體。后乃漸易幅布,或以「達戈紋」為之——達戈紋,番人自織布名也。逮后,新港社番衣褲,半如漢人,各裝棉;諸羅山中諸社亦有仿效者。番婦能為詛咒;「諸羅志」云:作法詛咒,且名曰「向」。番婦自言:『初學咒時,坐臥良久;如一樹在前,臥而誦「向」,樹立死,方為有靈』。先試樹木立死,解而后穌;然后用之。不則,恐能「向」、不能解也。入舍,無敢胠篋探囊。擅其技者,多老番婦。田圍阡陌,數尺一杙,環以繩;雖山豕、麋鹿,弗敢入。漢人初至,摘啖果蓏,唇立腫;求其主解之,轉瞬平復如初。近年附郭諸社畏法,不敢為;稍遠,則各社皆有。或于笭箵中取鵝卵石置于地,能令飛走;喝之,則止。新港與加溜灣、歐王、麻豆在「偽鄭」時為四大社,令其子弟能就鄉塾讀書者蠲其徭,欲以漸化之。四社番亦知勤稼穡、務蓄積,比戶殷富;又近郡治,習見城市居處禮讓,故其俗于諸社為優。歐王,即曰蕭壟;地瀕海濱,不當孔道,尤為富庶。新港、加溜灣二社,為一邑孔道。凡奉差至者,將照身一出,練保人等不知何事,并不知何名;晝則支給酒食,夜則安頓館社,然燈進饌,折勒規例。臨行,供應夫車,一人必坐一乘;日撥數起。番社之恪奉徭役如此。新港四社地,邊海空闊。諸番饒裕者,中為室,四旁列種果木;廩囷圈圉,次第井然,環植刺竹至數十畝。郡中造船,出水最艱;所司檄四社番眾牽挽,歲以為常。聞金一鳴,鼓力并進。事畢,官酬以煙、布、糖丸,用償厥勞;番眾無不踴躍,歡聲雷動。番社風俗,終身依婦以處,皆以門楣紹瓜瓞,父母不得有其子;故一、再世,而孫且不識其祖矣。番人皆無姓氏,有以也。

四月十八日

臺灣兵事已見公牘

東洋兵臨臺灣一節,先后本館列論至再;或采各路新聞日報、或得之電線音傳,而終未見官場公牘。雖二月間上海沈觀察初有所聞,曾有囗文致達日本領事,亦不過請詳外務衙門:如果發兵抵閩,必須與閩關商說,不可造次徑往等語;若與之置論者。今日始有明文,蓋文系閩浙總督李制軍檄行總辦福建洋務總局之督糧道陸觀察轉達上海日本領事公館者也。

來文略開:『臺灣地方,無論生番、熟番,皆屬中原地土。其中果有殘害外邦過客,盡可知照中國為之查辦;豈能徑自興師征伐,殊違萬國公法!況番眾亦好歹不一,如去年之有日本國民利八等遭風遇救,曾經番目款留,送由鳳山縣申詳解滬回國,極稱恭順。即所謂被害者,聞皆遭風自斃,亦無實在殘殺之據。然是否被害,自當中國派員嚴加查辦。現在簡派統軍前來之陸軍中將所部兵船已經抵口,應即轉請朝廷撤回』等因。從此,可見興師之擅矣。此文,尚系昨日由上海道轅遞交日本公館;茲柄權欽使在滬,不難就此商辦。且蘇省布政應方伯亦已來滬,諒即會議此節;或不致從事干戈矣。

前件公牘,乃即日由輪船遞到。計其閩省囗行為日較多,故于發時尚未聞東洋兵抵臺灣之耗也。

再,甫經脫稿,探知日本領事品川忠道隨即照覆。以為朝廷軍務大政,非領事衙門所能干預;況來文系本李制軍檄行,可由兩國人員商辦云。至于日本欽使柳原大臣到滬后,藩、道兩憲連日宴會,所談各節內臺灣一事,聞欽使之意,似乎不相干預;惟稱興師前往之故,實祗鎮以威武,卻非定與番眾決仗耳。以上會談,不過略聞其概;究竟若何?則軍機大事,極屬嚴密,原非局外者所聞見也。續有所知,再當登報。

四月十九日

論東洋近日籌議情形

自東洋起意征臺灣生番也,歷今已有兩月;而我朝并不諗知該國之舉動,全賴西報傳聞。其詭譎之謀,蓋彼雖欲征犯中國藩疆,猶不暇與我朝咨議達報焉。是因本國以未得該國公文,故久置之風聞而已。繼而東洋聚軍旅、備糗糧,桀驚之風聲,有絡繹不絕之勢焉。中朝官憲于是乎有心疑之者,向東洋駐上海之領事詰問;而該領事亦尚含糊對答,且以并無此事為言。既而備雇船艦、整頓戎兵,聲勢日益,眾論愈同。于是又向領事再三盤詰,甫于四月初五日得領事轉遞東洋朝廷傳來電報云:出師之舉,并無其事;惟僅派發官弁數員,往臺灣查看而已。乃是日東洋各舉動,已經眾人知其有征師五千抵臺灣,已得其確耗矣。其隨后尚未至者,更不知有幾何兵卒也。嗣既得此確信,東洋不能搪塞其出師之舉,故于前日藩、道兩憲會晤新來東洋欽使柳原大臣,據伊稱云:師往臺灣無他,不過鎮以威武而已,非定與番眾決仗云。噫!此言也,似與先后各掩飾之語雖屬相類而仍有相矛盾者,固不辯而自明、不煩言而自解矣。蓋耗費國帑而出五千余兵以僅圖恐嚇無知小族之生番,其熟能信歟?除囗匠人、倩西士精于量地者舉造各事,別另派海關人員多士,其又何圖歟?

按東洋之于此役也,初意揚言中朝已棄生番之地,不與干涉;又言:總理衙門已與前東洋使臣瑣意西馬言明。若果有此言,豈有棄自己之藩服,任他邦之愚陵!如此重大要事,而總無文據載之盟府耶?且中國既有此言而準其有此行,其何以東洋尚陰謀詭秘,乘我國之不知而肆其假道攻襲為耶?蓋以此二端衡之,則知中國總無應許之言,并無準行之事;不過東洋欲乘機竊發,以肆其詭謀而已矣。昨于報中,見閩省督憲李公檄局轉遞上海東洋領事文書內開:『臺灣地方,無論生番、熟番,皆屬中原地土』。此言于當事極為切要,蓋此理一明,則中國之應如何顧全國體,固不可不為捍御計矣。此書于理既無可駁,于大局亦有攸關;而中國志在東洋不準侵我藩疆也,明矣。東洋于此事,實已違萬國公法,我中國理應即發重乓以創懲之。特我國以休兵息民是尚,故欲使東洋幡然囗悔、廢然自返;其意良深美善也。

夫兵戎之禍,勞民啟釁、耗帑傷財者所為也。奈今東洋為戎首,而我國如束手以觀成敗焉,不可也;安心以聽其侵陵焉,更不可也!惟在東洋熟思審處,知所變計,而不定其乘機逞私以成侵據之圖;或兩國民人不至皆罹囗干戈擾攘焉,不亦弭紛爭之禍患哉!

四月二十日

論西士述東洋事

主站蜘蛛池模板: 桂林市| 齐齐哈尔市| 资源县| 威海市| 蓝山县| 南宁市| 惠州市| 滁州市| 建瓯市| 阆中市| 伊吾县| 崇信县| 西畴县| 合山市| 宁明县| 崇阳县| 高淳县| 乌鲁木齐市| 金沙县| 沾益县| 仙游县| 沽源县| 弥勒县| 莱阳市| 合水县| 丹东市| 且末县| 阜新市| 封丘县| 新营市| 梅河口市| 贵港市| 沙雅县| 巴东县| 平原县| 建水县| 和静县| 杨浦区| 孙吴县| 依安县| 大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