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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海內(nèi)北經(jīng)(2)

  • 山海經(jīng)校注
  • 郭璞
  • 2984字
  • 2015-12-27 00:07:19

2 郭璞云:“言腳有膊腸也。”郝懿行云:“膊當(dāng)為(月端)。說文(四)云:『(月端),腓腸也;腓,脛(月端)也?!灰岩姾M獗苯?jīng)無綮國?!?

3 郭璞云:“此同上物事也?!焙萝残性疲骸肮獯艘焉衔锸陆岳鎏摫彼幸?。明藏本同作目?!辩姘福核伪?、毛扆校本同亦作目。目疑原作?,古以字,始誤為目,再誤為同。

阘非1,人面而獸身,青色。

1 郭璞云:“阘音榻?!焙萝残性疲骸耙烈姆搅钤疲骸赫麝`耳?!灰杉创恕7?、耳形相近?!?

據(jù)比1之尸,其為人折頸被發(fā),無一手2。

1 郭璞云:“一云掾比。”郝懿行云:“掾比,一本作掾北?!辩姘福夯茨献訅椥纹疲骸爸T比,涼風(fēng)之所生也?!备哒T注:“諸比,天神也?!币杉磽?jù)比、掾比(北)。諸、據(jù)、掾一聲之轉(zhuǎn)。

2 珂案:蓋亦神國起訌,戰(zhàn)斗不勝,慘遭殺戮之象。

環(huán)狗,其為人獸首人身。一曰猬狀如狗,黃色1。

1 珂案:觀其形狀,蓋亦犬戎,狗封之類。

?1,其為物人身黑首從目2。

1 郭璞云:“?即魅也?!焙萝残性疲骸镑西葷h碑作(衣離)?,(后漢書)禮儀志云:『雄伯食魅?!挥衿疲骸??即鬼魅也。』本此。”

2 郝懿行云:“楚詞大招云:『豕首從目,被發(fā)鬤只。』疑即此?!?

戎1,其為人人首三角2。

1 郝懿行云:“周書史記篇云:『昔有林氏召離戎之君而朝之。』或單呼為戎,又與林氏國相比,疑是也?!辩姘福菏酚浧疲骸拔粲辛质险匐x戎之君而朝之;至而不禮,留而弗視,離戎逃而去之,林氏誅之,天下叛林氏?!笨钻俗ⅲ骸傲质?,諸侯。天下見其遇戎不以禮,遂叛林氏,林氏孤危也?!?

2 郝懿行云:“戎,廣韻作(人戎),云:『(人戎),人身三角也?!皇鬃魃?,與今本異?!?

林氏國1有珍獸,大若虎,五采畢具2,尾長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3。

1 郝懿行云:“周書史記篇云:『昔有林氏召離戎之君而朝之?!挥衷疲骸毫质吓c上衡氏爭權(quán),俱身死國亡。』即此國也?!辩姘福菏酚浧盃帣?quán)”下尚有“林氏再戰(zhàn)而勝,上衡氏偽義弗克”二語。

2 郝懿行云:“毛詩傳云:『騶虞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慌c此異。”

3 郭璞云:“六韜云:『紂囚文王,閎夭之徒詣林氏國求得此獸獻(xiàn)之,紂大悅(宋本、藏經(jīng)本、毛扆本作說——珂),乃釋之?!恢軙唬骸簥A林(今周書王會(huì)篇作央林,蓋字形之訛也——珂)酋耳,酋耳若虎,尾參于身,食虎豹?!淮髠髦^之侄獸(今尚書大傳作怪獸——珂)。吾宜作虞也?!辩姘福候|吾(虞)神話,亦文王脫羑里神話之一細(xì)節(jié)也。尚書大傳云:“散宜生之于陵氏取怪獸,大不辟虎狼閑,尾倍其身,名曰虞?!笔谴蓑|虞也。淮南子道應(yīng)篇云:“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騶虞、雞斯之乘、玄玉百工、大貝百朋、玄豹黃羆、青犴白虎、文皮千合,以獻(xiàn)于紂?!笔琢序|虞,其貴可知矣。

昆侖虛南所,有泛林方三百里1。

1 畢沅云:“淮南子墬形訓(xùn)有樊桐,云在昆侖閶闔之中。廣雅云:『昆侖虛有板桐?!凰?jīng)注(河水)云:『昆侖之山,下曰樊桐,一名板桐?!话阜?、樊、板聲相近,林、桐字相似,當(dāng)即一也。”珂案:畢說近是。則所謂樊桐或板桐之山,蓋亦以“林木泛濫布衍”(海外南經(jīng)郭璞注)而得名,其義則泛林也。

從極之淵1深三百仞,維冰夷恒都焉2。冰夷人面3,乘兩龍4。一曰忠極之淵5。

1 珂案:文選江賦李善注引此經(jīng)作“從極之川”。

2 郭璞云:“冰夷,馮夷也?;茨显疲骸厚T夷得道,以潛大川?!患春硬病D绿熳觽魉^『河伯無夷』者,竹書作馮夷,字或作冰也。”珂案:經(jīng)文“恒都”,藏經(jīng)本作“潛都”。郭注引淮南子齊俗篇文,實(shí)出莊子大宗師。大宗師云:“馮夷得之,以游大川?!贬屛囊抉R彪云:“清泠傳曰:『馮夷華陰潼鄉(xiāng)堤首人也,服八石,得水仙,是為河伯?!弧焙鬂h書張衡傳注引龍魚河圖則云:“河伯姓呂,名公子,夫人姓馮,名夷。”楚辭九歌洪興祖補(bǔ)注引抱樸子釋鬼篇(今本無)復(fù)云:“馮夷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為河伯。”等等,是皆后起之說,未免蕪雜不倫。河伯蓋古黃河水神,穆天子傳卷一所謂“陽紆之山,河伯無夷之所都居”者是也。水經(jīng)注洛水引竹書紀(jì)年云:“洛伯用與河伯馮夷斗?!瘪T夷與用蓋即河洛之神也。殷墟卜辭屢有“囗于河”(殷墟書契前編:一三二?五)、“祊于河”(鐵云藏龜:九六?四)等記敘,知河伯神話之淵源亦已古矣。莊子人間世云:“牛之白額者,與豚之亢鼻者,與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適河?!边m河,釋文引司馬彪云:“謂沉人于河祭也?!眲t在戰(zhàn)國之世奉祀河伯之風(fēng)仍有增未已。至楚辭九歌,乃有河伯專章之?dāng)?,其中“與女游”、“送美人”等語,要無非表現(xiàn)人神戀愛之情況(見聞一多九歌古劇懸解)。則河伯者,固亦浪蕩風(fēng)流之神:此史記滑稽列傳西門豹傳“河伯娶婦”傳說之所由起也。楚辭天問云:“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嬪?”羿“妻雒嬪”事,古說隱淪,茫昧不可知矣。而“射河伯”,則有王逸注云:“河伯化為白龍,游于水旁,羿見射之,眇其左目。河伯上訴天帝,曰:『為我殺羿?!惶斓墼唬骸籂柡喂实靡娚??』河伯曰:『我時(shí)化為白龍出游。』天帝曰:『使汝深守神靈,羿何從得犯汝?今為蟲獸,當(dāng)為人所射,固其宜也,羿何罪歟?』”高誘注淮南子(泛論篇)乃徑云:“河伯溺殺人,羿射其左目。”河伯蓋為民害,羿射其不道也。而博物志異聞云:“澹臺(tái)子羽渡河,赍千金之璧于河。河伯欲之,至陽侯波起,兩鮫夾船。子羽左摻璧,右操劍,擊鮫皆死。既渡,三投璧于河,河伯躍而歸之,子羽毀而去?!焙硬孕兄傲?,于此尤可見一斑。其在古代神話中為反面形象人物,蓋無疑問矣。

3 珂案:關(guān)于河伯形狀,尸子輯本卷下云:“禹理水,觀于河,見白面長人魚身出,曰:『吾河精也。』授禹河圖而還于淵中?!崩[史卷十一引博物志于述此故事后更為之釋云:“蓋河伯也?!表n非子內(nèi)儲(chǔ)說上略云:“齊人有謂齊王曰:『河伯,大神也,臣請(qǐng)使王遇之?!荒藶閴瘓?chǎng)大水之上。有閑,大魚動(dòng),因曰:『此河伯?!弧笨梢姾硬?,實(shí)當(dāng)是人面魚身。酉陽雜俎諾皋記上云:“河伯人面,乘兩龍。又曰人面魚身。”“人面,乘兩龍”,今所見山海經(jīng)是也,“又曰人面魚身”,蓋更參古說而為之補(bǔ)充使成全貌也。

4 郭璞云:“畫四面各乘靈車,駕二龍。”郝懿行云:“郭注靈蓋云,字之訛也。水經(jīng)注(河水)引括地圖云:『馮夷恒乘云車,駕二龍。』是靈當(dāng)為云。太平御覽六十一卷引此注正作云,可證?!辩姘福汉抡f是也,王念孫校同。

5 郝懿行云:“水經(jīng)注(河水)引此經(jīng)作中極,中、忠古字通?!?

陽污之山,河出其中;凌門之山,河出其中1。

1 郭璞云:“皆河之枝源所出之處也?!焙萝残性疲骸瓣栁奂搓柤u,聲相近。穆天子傳(卷一)云:『至于陽紆之山,河伯無夷之所都居。』水經(jīng)注(河水)云:『河水又出于陽紆、陵門之山,而注于馮逸之山?!簧w即引此經(jīng)之文。陵門即凌門也?;蛟萍待堥T,凌、龍亦聲相轉(zhuǎn)也。藝文類聚八卷引此經(jīng)正作陽紆、陵門,與水經(jīng)注合。陽紆、陵門其地皆當(dāng)在秦,故淮南子云:『昔禹治洪水,具禱陽紆?!桓哒T注云:『陽紆,秦藪?!皇且病K?jīng)注反以高誘為非,謬矣。”珂案:郝引水經(jīng)注“馮逸之山”,當(dāng)即“馮夷之山”,是以河伯之名而名山矣。

王子夜1之尸,兩手、兩股、2、首、齒3,皆斷異處4。

1 珂案:日本小川琢治穆天子傳地名考謂“夜”即“亥”之形訛,疑是。若果如此,則此節(jié)亦王亥故事之片段,即大荒東經(jīng)郭璞注引古本竹書紀(jì)年所謂“殷王子亥賓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綿臣?xì)⒍胖?、王亥慘遭殺戮以后之景象也。詳該經(jīng)“王亥”節(jié)。

2 郝懿行云:“當(dāng)為匈?!辩姘福盒?,古、胸字,海外南經(jīng)結(jié)匈國正作“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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