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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 廈門志
  • 周凱
  • 4986字
  • 2015-12-27 00:03:19

鷺島峰巒竦秀,煙垂云接,異人多棲托其中。余僑居島上已五載,諸友人有言阮子雋敏善詩歌者,予心識之。既而阮子出「嘯草」相示,羅羅清疏,言必稱乎情;如詠鄭所南「心史」及贈陳白云、和王百谷諸作,皆峭出無世俗雕鏤綺繢之習。然則阮子其瑰偉,懷感慨而有以自振者歟?阮子年甚少,思甚銳,由是而造焉,其以追于古不難。然吾聞孫登之在宜陽山也,阮籍訪之,作「嘯聲」求與俱出,登竟不應。予迂且鈍,且隱耕遯釣,世事闊絕,以自托于古之無用者;阮子他日名當益盛,尚能訪我深崖篁竹間,作響人聲否也?

夕陽寮序(國朝)陳俞侯

文者,載道之器。道在人心而散見于事物,故有一事不知、一物不名,而欲操觚為文,吾未見其可也。近世論文家,崇秦、漢,則薄唐、宋;尚唐、宋,則迂秦、漢。此徒在膚貌之間,而不得其神理者也。古人胸有所蘊,發而為言;左、史有左、史之文,韓、歐有韓、歐之文,雖未嘗不相師而豈相沿襲也哉!

予寓京師,久同阮子晨夕,談詩論文素矣。阮子深究性理、默契六經,自道藏、釋典、諸子、百家以至兵法、戰陣、醫卜、方技,下及稗官野乘之書,無所不覽;而采其精華、去其糟粕,故自成一家言。昔人評「史記」只一「潔」字,阮子之文足以當之。夙歲阮子至濟上,予與藩司黃公德臣欲為刻其藏稿;阮子方且南游,不遑少待。近臬司丁公雁水,已刻其詩于金陵;阮子將應靖海將軍施公鄉山之請,文方授梓,予亟分清俸以速其成。昔蔡中郎得王充「論衡」,秘之枕中,不以示人;予故不能爾爾,而丁、黃二公公好之誠卓乎其不可掩。且以見阮子放浪江湖、徜徉山水,萬里辭家,平生所遇知己固亦不一而足也。

荔崖詩鈔序(國朝)沈歸愚

乾隆丁卯、戊辰間,余留京師時,龍溪黃君葉庵官中翰,每以韻語相商,欲余訂其是而去其非,深不自滿也。余略有芟剃,葉庵一從余言。己已,余予告歸;葉庵贈「佩文韻府」餞別。自是燕、吳云樹,渺然天末;歐陽永叔嘆「交游不常聚」,有同感也。

丁丑秋,葉庵將補官兵曹,道經吳中;既相見,道別離情事外,出詩數卷示余,索為序。讀之,如名花艷、如美人嫭也;挺峙如山之立、奔放如水之涌也;嚴整如老吏之斷獄,無能出入也;平淡如名泉之煮宋樹茶,無味而中含至味也。視向時風格,又一變矣。昔閩中詩派,開于林子羽、佐以高彥恢,閩人守而勿失;錢牧齋訾其過拘,然終為詩家正聲,弗能詘也。后謝在杭、曹能始出新意變化之,斯為善學林、高者。今葉庵從林、高入,不從林、高出;視在杭、能始有同心焉,是亦閩中詩人之杰出者也。由此根柢日富、涵養日深,本唐人而上溯當涂、漢京,所詣可涯量耶?

葉庵行矣!金風徐動,努力前征;歌詠盛明,更成新軼!

歸田集序(國朝)藍應元

荔崖二兄,余總角交也;與余同年月生,長余四日。荔崖籍龍溪,余籍漳浦,又同郡。共為諸生時,每遇試,必相聚倡和連旬,情甚昵;且各相期許甚奢。厥后荔崖宦游京師,歷官中翰、兵曹、余亦以鄉薦北上,復得晨夕倡和如故。未幾,余丁內艱,遂與荔崖隔別。迨余第春官、叨館選,可以相聚;荔崖又以外艱南歸。噫!人生聚散不常,可勝嘆哉。

癸未,予乞假旋里。是秋,應玉屏之聘,始與荔崖居相近,時相接。三年中,得親見荔崖為鄉先生,凡有關名教者,無論事之輕重難易,皆必力肩其任。暇日即偕諸同志尋山問水,即景分韻,觸物抒懷;因而積成卷軸,名其集曰「歸田」而屬余為序。夫荔崖之詩,自昔歲奚囊、內史、中樞諸集出,久已膾炙人口;則是集之刻,愈精愈熟,如景星慶云,賢愚皆知為美瑞,豈待嘖有煩言哉!

顧余猶有不能已于言者,則以荔崖同在服官之歲,余雖忝坐嵩山講席,而官檄頻催,度不能久聚;亦愿荔崖以歸田之詠,復起而為清廟明堂之歌,俾勒諸史冊、銘諸鼎鍾,而后出都門作歸田計,庶幾復故鄉握手各相慰藉,以不虛夙昔所期。荔崖其得無意乎?余故樂附數言,并為荔崖勸駕。

池上史論序(國朝)黃濤

乾隆丁亥歲,余叨玉屏講席,于廈得知交者三:倪君耜南以節概勝,張君行之以恬雅勝,皆名孝廉之有為有守者;而張君爾芾高年自適,不夷不惠,酷好吟詩,余嘗讀其「池上草」,擬之摩詰、樂天一流人。今出其所著「史論」二卷相質;讀之,論斷精詳、是非不謬,得未曾有。乃知爾芾為經濟中人,非徒以麗則見長也。

余嘗論儒者讀書,以明理曉事為貴。理莫備于經書,事莫詳于史鑒。國家以制科取士,首試八比,以探經書之蘊,所以明其體也;終試五策,以驗史鑒之學,所以達其用也:法綦善矣。而末俗猥鄙,以八比不用三代下事,剿襲腐爛時文,希求快捷方式,有問以前代世次而茫然者;即有資稟聰敏,鹵莽涉獵矜為宏博,而中無決擇主裁,如有脛書廚,推積典籍于無用耳。嗟乎!上以實用求、下以虛文應,謂制科之能累人乎?抑人之累制科耶?今爾芾未嘗沾沾以儒名世,而宇宙之事變、古今之沿革、用人行政之純駁,凡前儒所未發及發而有未當者,莫不考得失于微渺、辨去取于疑似,斯可謂經濟有用之學矣。乃歷試不售,明經終老世。第知其長于吟詠,為島上風騷之壇長;而其貫穿諸史、諳練典故之學,反為所掩。夫世之齷齪空疏者,不知讀書為何事,日守兔園冊子,幸博一官,反視為芻狗,既于人家國事碌碌毫無短長;而一二明體達用者,又使之泯沒終老,空言無濟焉。則信乎,真儒之不易覯也。

不揣固陋,其意見間有未合者,輒為參酌數條。因書此以慨之,并以質之耜南、行之二孝廉其以為何如也?

志銘

誥授威略將軍福建水師提督吳公墓志銘(國朝)李光地

公諱英,字為高,號媿能。世居福建泉州之黃陵,后徙大浯塘。曾祖曰賓吾、祖曰振泉、父曰登,并以公貴,累贈榮祿大夫;妣皆贈一品夫人。

公早孤,值海濱搶攘,用將材起家,隨大師克平金、廈,功授都司僉書,隸浙江提督。

歲甲寅,三孽并興,耿精忠遣偽帥出仙霞關,犯金華、衢州,旁入江西;海寇響應,東南震動。官兵進剿,公在行間,或間公閩人不可信;提督塞公獨深契之,授公左營游擊。公奮勵,甫視事三日,退寧海梅坑賊,進兵雙門,解臺州圍;復破水賊張拱垣于三門港,殲偽帥朱飛熊于毛頭洋,軍氣大振。

既,鑲藍旗貝子富公至浙江視師,提督首薦公,即命為前鋒。公引兵揚言修毛坪路,陰襲涼棚,取之;斬賊帥劉邦仁,遂復黃巖。貝子奇之。尋令復太平、樂清等縣,抵上塘遇賊兵二萬眾,奮擊之,斬數千級。賊將許奇保殘卒、據綠帳,隔河而陣;公下令人負草一束,夜乘潮填河而濟,大破之;遂由猴孫嶺奪其堡,引大兵直至青田。偽帥連登云以十萬眾圍處州踰二載,聞青田破,餉道阻絕,遂夜遁。

曾養性者,耿逆之梟將也;擁賊兵數萬,據溫州。乘王師初至,分五路夜燒我營。公急白貝子,令諸軍棄營據險,軍以不亂。公自率精兵據大羊山,阻其要道;復請分兵五百,抄伏敵后。是夜,賊沖殺數四,公力戰達曙,身中數創,士不傷者才五十人。天明,單騎突之,大師繼進,伏兵并起,賊自相踐踏,斬獲無算。公逐賊至溫州城下,銃傷馬顛,復奮起刃十余人,奪賊馬以戰;貫其眾,由將軍橋以歸。初,貝子收兵,失公所在,大駭;既見公,喜且泣曰:『以一身當數萬眾,戰終夜不殆,神衛汝忠耶』。是役也,曾養性僅以身免,耿氏精銳盡矣。

未幾,還守寧波中軍。適賊船二百余艘直臨定關,公偵得定關守備方俊受偽札為內應,請提督立斬以示賊。賊遽退守象山,公復請兵破之。旋奉檄收捕大嵐山寇,搜斬數百人,余黨潰散。

時耿逆已輸誠,而松陽、遂昌山寇游魂出沒;貝子駐師石塘,召公捕之。賊首馮公輔屯戴火山,素詟公威名,出就撫。其別魁林惟仁、黃太相等擁眾黃鼻山,左倚懸崖、右臨深潭,以獨木為橋;山廣袤數十里,莫可蹤跡。前督、撫遣人招之,輒為所殺。公令諸軍持三日糧,夜腰繩魚貫上,席草而下;至楊梅灘遇賊,破之,降其眾,山寇悉平。

而海孽復熾,陷海澄、困泉州,斷洛陽長橋以阻援兵。公以副總兵官從康親王救剿,自仙游分兵兩路,出間道解泉圍,奪江東橋守之;破砦十有九,遂復海澄。己未秋,擢同安總兵官。明年,率舟師合大軍進攻金門、廈門,賊棄兩島遁回臺灣。

會靖海侯施公瑯來提督海疆事,議進攻澎、臺,引公自助;遂以癸亥六月某日發銅山,取八罩,直抵澎湖。賊勢盛,前軍被圍,公單船拔出之。翼日進攻,殺賊先鋒,燒其船。公所乘船忽為潮水沖著石上,賊船火烈將及公,副將詹六奇駕小舟挽公避再三;公以眾軍在船,義不獨存,堅卻之。船忽浮起,士氣益勵,戰彌力,賊大敗;毀賊船百九十余艘,殲偽官將三百余員,殺溺賊兵五萬計。俘者皆縱遣使歸,諭以恩信禍福,整眾臨之;賊勢窮,納款舉士降。施侯凱旋,留公鎮撫其地。自海逆負險造亂四世,歷六十年所;公與施侯合謀,七日而舉之。天子嘉公功,眷待與施公埒。

尋調鎮舟山,海寇洪煥等二千余人聞風歸命。

再擢四川提督,破吳三桂余黨楊善、師九經等,散其眾。川中洊經兵燹,千村荊杞,伏莽竊發;公嚴塘汛,懸賞購募,獲積盜三百余人,斃其魁六十三人于杖,盜賊屏息。鎮蜀十有一年。

施侯既卒,上念閩海反側,非宿將莫能鎮撫,遂調公福建陸路提督;旋改督水師。凡十余年。前后如京師朝行在者再。御書「作萬人敵」四字以賜,加號威略將軍,優以世職。請老,不許。

癸巳夏,上于熱河行宮御制七言律詩一章,將以錫公,命諸王以下大學士扈從諸臣皆屬和;蓋追念元功,所以褒崇之者甚備。而公已于七月二十四日,終于位矣。疏聞,天子軫悼,下部議恤。

其孤應龍等將于某年月日,葬公于某縣某地之兆;狀公事績、官階,乞余銘其幽隧。吾聞攻毒之餌,恒出于瘴癘之區;亂之興也,其受亂之地必有人焉,足以還自救也。閩之亂亟矣,莫甚于耿與鄭。耿之平也,公既力諸原;海氛之靖,則施侯為之主,而公實贊之。蓋公所至,以功業自顯,而造功于閩為尤大。余于公同為閩人,又姻好也,知公深,志其可以辭乎?公生前丁丑十月初七日,得年七十有六。配夫人蔡氏,前公卒。子男十人:應麟布政使司參議,江西督糧道,亦前卒;應龍刑部郎中、候補副使道,應鳳壬午舉人、戶部郎中,應鵬福建水師提標游擊,應鹍辛卯舉人,應鶴歲貢生,應樞、應權、應機、應璋俱幼;應機余叔父永春總兵公婿也。女五人,皆適名族。孫男十二人、女十三人,曾孫五人。持身寬厚謹恪,居于家門不縱不苛,鄉人久安焉。待族姻、朋好有恩禮,雖勛高爵大,異于古名將怙侈驕暴者,故能以功名終。著「行間紀遇」一編,所錄皆實;余嘗序而行之。

茲復志公之概,而系以銘曰:云雷之屯,君子經綸;天造草昧,以啟厥勛。敵王所愾,綏我鄉人。保斯土者,人亦保焉;望公松揪,孰敢不尊?千秋萬歲,式固汝原!

廣東副都統陳公墓志銘(國朝)方苞(靈皋)

公姓陳氏,諱昂;泉州人,世居高浦。國初遷海濱居民,徙灌口。父兄相繼沒,以母寡,艱生計,遂廢書賈海上,屢瀕死。往來東西洋,盡識其風潮、土俗、地形險易。

康熙癸亥,上命浙閩總督姚啟圣經略臺灣,遣靖海伯施瑯統諸軍進戰,求習于海道者。公入見。時制府以水戰宜乘上風,公獨謂北風剽勁,非人力可挽,船不得成〈舟宗〉;不若南風解散,可按隊而進。施意合,遂參機密。將至澎湖,北風大厲,氛霧冥冥,畫面不相覿三日,軍中恫疑;公進曰:『此殺氣也;將軍毋以父兄之仇,欲效楚伍員倒行而逆施乎』!將軍曰:『然,則吾誓天』。公手案以進。誓畢,風反日暉,遂克澎湖。歸疾病痍傷者于臺灣,其吏卒大熹;鄭氏遂歸命,兵不血刃。

策勛,授蘇州城守。一調再遷而至碣石總兵官,擢廣東副都統,皆濱海地也。嘗奏請西洋治象數者宜定員選,毋多留;其留者,勿使布其教于四方。自開海洋,登萊、江淮間海舶至,菽粟、布帛即騰踴。僉曰:『內地年登而谷貴,職此之由』。久之,語上聞,命盡閉海洋。公聞之,獨曰:『南洋,非此倫也。吾少歷諸番,皆習耕稼無資。于中國或海壖毀饑,商舶尚以諸番之米至;今概絕之,則土貨滯積,而濱海之民半失作業』。欲上言,會疾作;將終,命其子以遺疏進,眾皆疑焉。叩之閩人,則曰:『斯言也其信』!

公之子倫炯,介吾友楊君千木請銘。余既奇公之跡,又其言宜考信于后,乃受其請而譜之。公歷官皆能其職,有遺施在人。卒年六十有八。父諱健,前母許氏、母王氏。自曾祖以下,皆受一品錫命。夫人林氏。子三人:長倫炯,次芳,次倫焜。以某年月日,葬公于某鄉某原。銘曰:迫為生海,之涯備諸。艱危榮遇,亦由茲志。愿無余安,以反其居。

金榜山(宋)朱熹

陳場老子讀書處,金榜山前石室中。人去石存猶昨日,鸞啼花落幾春風。藏修洞口云空集,舒嘯巖幽草自茸。應喜斯文今不泯,紫陽秉筆紀前功。

又(宋)張翥

衣冠陳氏族,桃李薛公園。場老遺文古,巖僧舊跡存。苔磯荒磧岸,金榜勒瑤琨。已憐松特異,尤喜石能翻。

又(明)丁一中

麗日明金榜,春風掃玉臺;舊迎仙子駕,今復令威來。

釣磯丁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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