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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三垣筆記
  • 李清
  • 4940字
  • 2015-12-26 18:41:47

蔣少宗伯德璟留心國計,將各邊餉冊細加剔厘,計祖制九邊及先后增設東西二協昌通津登保五處,共十六鎮,一切新舊練三餉兵馬及屯鹽民運漕糧馬價,各項原額現額,苦心編纂,而諸形勢要害,及近邊部落,今昔疏義有可采者,亦附見焉。合為總冊,分為各鎮,名曰備邊御覽冊。先進總冊,次進備邊撫賞一本,三進薊密山永一本,薊永三略考一本,昌平鎮一本,守邊乞賞各部落一本。又將各邊十六鎮新舊兵馬屯鹽民運京運漕糧三餉本折及兵馬價各項,括其大綱,以便稽核,名曰御覽簡明冊一本,又進九邊十六鎮兵餉總冊二本,御覽簡明冊二本,薊州鎮兵餉原額二本,新設中協薊州鎮一本,東協山永鎮一本,西協密云鎮一本,大寧三略考一本,附戚繼光【登州吳人,謚武毅。】 口外山川圖、大寧哨撥、歷朝經歷及朵顏福余泰寧支派、恢復大寧諸疏議。新設昌平鎮二本,附諸陵形勢、歷朝謁陵事宜。新設通州鎮一本,新設天津鎮一本,附二鎮漕河水利。真保鎮二本,新設登萊鎮二本,附膠萊河養魚池考、海運考、毛文龍至黃蜚始末考。新設關外寧遠鎮二本,附建州始末考二本。山西鎮一本,宣府鎮一本,大同鎮一本,守邊賞彝考二本,附隆慶以來順義款貢始末。陜西固原鎮一本,延綏鎮一本,寧夏鎮一本,甘肅鎮一本,附河套考、大同叛兵考、寘鐇考、元昊考、哈密諸番考。其進冊時在入閣后。

文輔震孟入閣時,溫輔體仁久居首席,每票擬,必商之,震孟有改,必從。震孟密語諸同志曰:「溫公虛懷乃爾,何云奸?」何輔吾騶【萬歷乙未,香山人?!?曰:「是人伏機甚深,何可信?」震孟不為意。越十余日,體仁窺其脫,凡震孟票擬,竟發改,震孟堅不從,徑抹去之,震孟怒,拍案大呼,以諸疏擲體仁前,體仁亦不顧。未幾,許給諫譽卿為謝冢宰升所糾,體仁擬旨為民,震孟力爭之不得,曰:「科道為民,非天下美事。」體仁奏其語,遂罷。震孟每語諸同志曰:「諸君子見予當國。放膽作事,無復前者兢業,遂為奸輔所窺,乘機相中?!瓜仁?,周輔延儒被糾將去國,體仁與閔冢宰洪學【萬歷戊戌,烏程人?!?深談,歷指某疏比某疏尤甚,笑聲徹外。后浪催前浪,其相嫉固然也。

許侍御自表糾溫輔體仁疏,項翰林煜所授也。煜以自表由明經拔,上所注意,雖糾必不處,竟鐫級調用。

體仁長于心計,凡閣中票擬,每遇刑名錢糧名姓之繁多,頭緒之棼錯,皆相顧攢眉,獨體仁一覽便了,從不以舛誤駁改,故諸輔亦服其敏練。但存心過刻,伏機甚深,又不敢批逆鱗,其大病也。

張給諫焜芳 【崇禎戊辰,山陰人?!?糾史冏少復 【天啟壬戌,清苑人?!?單款,揚州同袍鄭元勛所授也。復巡鹽狼籍多在揚郡,故元勛知之甚詳。然復系獄后,母死不得歸,號泣不輟,頗有憐之者。

吳輔甡在晉,嘗語諸將曰:「予在行間久,知兵事好還,賊焚掠害民,即殺之千萬,有功無罪。若無辜脅從,即殺一二,亦有罪無功。且我縱軍士濫殺,上天或假手賊以致喪敗?!怪T將惻然。甡乃制白旗二面,每出陣,令脅從老幼婦女降者跪伏旗下,一、散其黨,俾得直前殺賊,一、全活無辜,使有更生之望。

河南流賊張甚謀欲渡晉,吳輔甡請旨移駐河上,督兵防御。往時撫院移鎮,皆遠坐郡縣,將吏得逍遙河上。甡駐禹廟,坐臥處,韓城諸山村粲然在目,分列軍士,倚山為壘,多置火炮,無事則鑿冰,有警則伏銳以待。臘月望后,賊掠韓城諸山村,火照壁壘間。未幾,逼河爭道,相持旬日,矢石交發,賊不敢近。除夜,甡語中軍曰:「年節恐軍士酣飲離伍,為賊所窺,此數日夜更宜嚴惕?!官\果是夜呼噪至,官軍寂然,既近,發炮擊之,傷者甚眾,至明乃止。次日,賊遍滿山谷,終不得渡,以丙子正月三日漸徙而南入豫。甡不解衣帶者半月。

吳撫甡親詣雁門一帶邊堡,閱從前敵兵出入處,各堡廢弛,無一勁卒壯馬可御敵者。邊墻尚不及環堵土垣,器仗朽敝,僅火器存焉。將吏云:「自俺答受款,后人不復整理,六七十年矣。設邊原防西虜,豈料東人千里外入犯乎?」甡乃繪圖,列所應修治增設堡墩臺墻上聞,委廉能官督各郡縣丁壯葺治之。又察往日管修各弁侵冒狀,嚴懲之,立限完工,半年而邊隘可守。

山西饑,吳撫甡疏聞,中使吳金至,語甡曰:「上覽公疏,諭各宮曰:「山西饑荒,人相食,撫臣疏到矣。各捐所有,往賑之?!挂蝗盏萌f,即刻差遣,上留心民瘼如此?!巩`不覺泣下,即約巡按同中使馳赴平陽察賑,賑畢大雨,是秋熟。

乙亥,戶部議稅閑架,雖比唐法稍輕,而擾民賈怨則均。吳撫甡具疏,援陸贄諫唐德宗事,內云:「陛下投珠抵璧,上希堯舜,當事者固不當以德宗敝政進,而諸臣中無一陸贄,臣深以為恥。愿概賜停止,非獨為三晉災民請命已也。」不報。

乙亥,山西提學袁繼咸以名教為己任,操履皭然,課士公明。吳撫甡因明旨有提學官三年清公有望者,閑擢五品京堂,以示優異,乃具疏薦之。而張巡按孫振批遺才諸生狀,令送入場,繼咸曰:「本道事何以按院批狀行乎!」嚴斥諸生。孫振怒,具疏參論,捏諸贓款污蔑之,奉旨革職解京究問,且謂「撫臣何得濫薦?擅自行回奏?!箤O振密令一司李謁甡,云:「回奏疏擅自引咎,渠與烏程相公相知,不過降級耳?!巩`曰:「皇天白日,可令甡賣繼咸以欺君父乎?」遂直陳按臣徇私屬托,繼咸抗直不阿狀。孫振恨益深。

甲戌之春,上御殿,謂群臣曰:「今天下有事,用人方急,在廷諸臣,其各舉所知。」溫輔體仁先對曰:「臣等名忝政府,不宜以汲引自私,若皇上下詢省掖近臣,何患無賢?」上顧六垣,無應者,獨給諫麟征出對曰:「臣所見與輔臣異,竊謂薦賢正輔臣事,宜開合延士,持吐握之誠,薦達疏遠,備皇上任使。若有不當,則諫官循名責實,糾彈隨其后。雖閣臣,無能顛倒邪正。若令糾彈之臣雜主任使,則國家論列長短,屬之何人?」上曰:「善。」

喬侍御可聘巡按兩浙時,屬下諸公皆欲重蔡少司寇奕琛受賄罪,托嘉興史司李德翼言于可聘,而錢少宗伯謙益為最,可聘心無適莫,正色拒之。謙益等遂以為黨邪叛正,且尤及吳侍御甡,謂甡乃可聘兒女戚,何不致一言。及南渡后,薦奕琛者,又謙益也。

上因遼事倥傯,思故寧遠伯李成梁舊功,特宣詔赦其子如楨于獄。時如楨坐楊經略鎬失事系獄久矣,清晨抵家,叩門而入,家人以為鬼,皆驚呼。已,知其故,乃相持感泣。

甲戌,河南孟縣民孫光顯舊阡在河陽驛之東偏,塋中有蔓草,俗名野葡萄,滋蔓長丈許。入夏,枝節間忽抽新條,條列萬狀,有美人者,達官者,為龍,為鳳,為麟,為龜,為雀,為魚,為蟬,為蛇,為孔雀,為鼠。又有鸚鵡棲于架,架上有盞,盞中有粒。鳳則苞羽具五彩,美人上衣下裳,裳白衣黃,面上依稀似粉黛,蓋翳霧所就也。凡人間物象,種種咸備,獨無器用之具耳。至布置點染,宛肖生動,雖善繪者猶失其巧,連陌王秀才及黨氏塋,所產俱同,三氏外則無有,即一枝出三氏塋外者,其上即無有。曹副使應秋聞之,急使人往取,已為好事者采盡。有人親往,得三美人一鸚鵡一鳳者,故述此三物尤悉。此異宜聞于朝,縣令以萎草不久,遂寢。

壬午秋,甘肅巡按奏,田間蝦蟆皆變鼠,食稼殆盡。

予為寧波司李,謁嘉興守道晏大參日啟。 【萬歷癸丑,新喻人。】 偶語及洪總督承疇,日啟曰:「敝門人往司李興化所取,初謁時,視其少雋,甚喜。然某蹭蹬宦途幾十余載,不識何故鴻音永絕?!褂柙唬骸赣邢臃瘢俊乖唬骸笩o。」今追憶其言,良可味也。

浙江郭直指金 弘復命,病甚,所上疏俱不能自簡。內「皇上敕下」誤書「皇下敕上」。上怒,加二大叉,后降調?;蛟唬艘嗖幌檎Z也。

高侍御欽舜、 【天啟壬戌,嘉興人。】 張侍御養 【萬歷丙辰,榆次人。】 巡鹽兩淮,養甚憒憒,欽舜則舳艫相銜,載歸貲不絕,為內臣楊顯名所糾,皆被逮。一日,刑部某主政過予,言二人罪皆辟,予慘然。某主政問故,予曰:「張過?!辜扒镄?,欽舜欲求先死,賂獄官前其名,決訖,忽訛唱停刑,養以下諸犯皆免。時上雖謫監刑御史,而究不殺養也。

己巳,永平樂亭縣被寇,其鄉民家蓄一犬,主被殺,犬護之不去。后鄉人逃難者歸,見群犬伺尸欲食,一犬橫阻其中,則其主尸也。歸者咸義之,糾鄉人埋其主,犬自穴于冢旁,入其中,不移趾死,土人為立義犬亭云。此同年成樞曹德為予言者,德后殉闖賊難。

北兵破汶上縣,驅一婦上馬,誓死不從,強迫之上,復大罵投地,遂被殺。以血書片瓦,置其懷中,云「此婦可風」。惜忘其姓。此予過汶上,土人所言。

唐少司馬世濟素服霍司馬維華才,家居時,言及維華錮逆案輒懊悵不已。及起任總憲,遂以邊才薦,開送吏部。時維華戍徐州,每對人言己旦晚必用。及聞世濟被糾下獄,怏怏卒。

崇禎中,有人詣通政司投疏,謂年號「崇」字宜用古字作「」。蓋以山壓宗不安,若宗廟安于泰山,則吉征也。通政司怪其誕,屏弗奏。

辛巳八月,上視學,行釋菜禮,幸彝倫堂。祭酒、司業以次坐,講畢,駕閱城東北角樓,樓新報落成也,兵部堂上官得騎馬護駕。上御角樓,賜護駕各官瓜果,輔臣等同入謝,上諭輔臣曰:「大儒周、二程、張、朱、邵六子有功圣道,與從祀諸賢不同,宜議優崇,卿等傳于禮部?!箙巧偎抉R甡退而具表章真儒疏,請命詞臣輯正六子全書,頒之學宮,報可。

吳少司馬甡在部,以衛所各官承襲冒濫,簡故牒,大率皆靖難功,而開國者百不一二,靖難視開國何如,而濫冒若是?豈開國諸衛所軍皆從北征,事后經誅奪歟?漢諸侯王以酎金色輕惡除者百余,即開國侯伯,見在存襲者幾人?而衛所各官傳襲二百五十年不絕,祖父有罪,子弟仍襲爵,幼者優給,即嗣絕者,亦得旁引不可知之族姓,夤緣冒官,徒糜俸銀,濫名器,可嘆也。

辛巳冬,山東盜復劇,請兵,上命發京營五千往。因召對,上曰:「近日練兵何如?」吳少司馬甡對曰:「練兵必先選將,將得其人,兵自可練,今京營諸將,皆循資遞遷,非有拔自行伍,擢自功級者。今發不練之兵,靖方張之寇,萬一不備,有傷重威?!箷r提督太監王德化亦奏言:「京營馬匹不滿萬,又多瘦弱,不便發剿?!拐Z未畢,上目攝之,曰:「此非爾奏事處!」德化惶懼而退。是晚,上手諭下閣,罷提督,止發兵三千,命內員督剿,竟無功。

壬午四月召對,上欲于京營選五萬戰兵而汰老弱,何以使選者精,汰事不嘩,吳少司馬甡曰:「汰老弱即在練精壯中,京營原募邊勇營一萬二千,專練騎射,月支米一石,鹽菜銀一兩。又有壯丁營,專練火器者三萬,月支米一石,銀六錢,余皆月支一石,無鹽菜也。近日驗之,皆與散兵無異。臣責各將領,曰:「糧分厚薄,而兵無強壯,何以服軍士?」今后行分練法,各將領日揀騎射,火器精熟而力舉三百斤以外者,另列名籍,旬日呈總協合操之。如式者,散兵拔為邊勇,下則邊勇降為散兵,壯丁亦然。老弱不堪者革退,另選精勇者補伍。行之數月,選練者十之一二,汰去者亦十之二三。此法常行,軍士皆鼓勵練習,以圖厚糈,而被汰者亦無怨。革弊當以漸,不可使知有汰兵之意。」上曰:「然?!褂謫枺骸府斄砹馉I?得堪戰者五萬否?」甡對曰:「京營設兵,原期人人堪戰,因承平日久,不見戰陣。前者發兵剿賊,皆沿途無籍游棍代頂,將領利于扣糧,游棍利于擾搶,飾敗為功,冒功濫賞。歸營則本軍依舊充伍,積弊已久。今依臣練法,要在選將,有戰將自有戰兵,五萬亦不為難。但法須易簡,事忌紛更,不必另立戰營也?!股现I兵部曰:「協理說得是,卿速選將,不可悠忽?!褂种I甡曰:「還具疏條陳來看?!官n果餅,拜謝而出。

鞏駙馬永固 【光宗婿,順天人?!?上疏請補建文謚,上與諸輔臣議,皆慫恿吳甡更奏,曰:「建文無過。」上曰:「不然。渠變祖制,戕親藩,皆過也。」又曰:「此事列圣皆未行,朕可行否?」既而曰:「畢竟是一家。」會兵事迫,遂已。

黃翰林道周每具疏,皆手書上聞,從不倩筆。及廷杖下獄,猶手書孝經解百本,序贊無一重者,每本售銀一兩,人爭市之,以為家珍。其繼夫人【蔡氏,名玉卿,字潤石,并工詩文。】 亦善書,與黃公無別。

楊翰林廷麟以劾楊內閣嗣昌,改兵部主政,為盧督師象升贊畫。同籍屠翰林象美,自負知兵,為募烏合百余人,指麾操演,旬余方行。至盧溝橋,望前途塵起,訛傳敵兵至,皆奔散,惟存廷麟孑身而已。

丙子五月,詹侍御爾選上輔臣以去明心疏,言甚切直。上怒,召對,辭色俱厲,爾選應對無所屈。上問:「如何是茍且?」爾選曰:「即捐助一事,也是茍且?!官┵登а裕以疲骸赋妓啦蛔阆?,皇上幸聽臣言,固可為今日之用,即不聽臣言,亦可留為后日之思。」上益怒,輔臣申救良久,命錦衣系之朝房。翌日,旨下都察院議處,僅降調。

崇禎時,誤國輔臣皆指周延儒、溫體仁,誤國樞臣皆指楊嗣昌、陳新甲。然歷數前后輔樞,其智睿優長,又推四人最。蓋將相乏才,故眾口所詆,猶居然冠軍,此國事所以不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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