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史》曰:“古人文章自應(yīng)律度,不主音韻。沈約遵崇韻學(xué),而曰:‘欲使宮羽相變,低昂殊節(jié),若前有浮聲,後須切響。一篇之內(nèi),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妙達(dá)此旨,始可言文。’自後浮巧之語,體制漸多,如旁犯、蹉對、假對、雙聲、疊韻之類。又有正格、偏格,類例極多。故多三十四格、十九圖、四聲、八病之類。旁犯者,如徐陵文一篇中兩用‘長樂’,其義不同者是也。蹉對者,如《九歌》之‘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以‘蕙肴蒸’是也。假對者,如‘自朱耶之狼狽,致赤子之流離’,‘朱’對‘赤’,‘耶’對‘子’,‘狼狽’獸名對‘流離’鳥名。又如‘庖人具雞黍,稚子摘楊梅’,以‘雞’對‘楊’是也。如‘幾家村草里,吹唱隔江聞’,‘幾家’、‘村草’為雙聲。如‘月影侵簪冷,江光逼屐清’,‘侵簪’、‘江光’為疊韻。首句第二字仄聲,謂之正格,如‘鳳凰軒轅紀(jì)’是也;平聲,謂之偏格,如‘四更山吐月’是也。唐時名輩多用正格。謝莊謂‘互護(hù)為雙聲,敖確為疊韻。’余不謂然,以重翻為雙聲,重切為疊韻。”
《困學(xué)紀(jì)聞》云:“《式微》乃二人詩,聯(lián)句之始也。《柏梁》及賈充與其婦李,亦是聯(lián)句。”
傅咸《毛詩》皆取經(jīng)語,集句之始也。禹《玉牒詞》云“祝融司方發(fā)其英,沐日浴月百寶生”,七言之祖也。荀卿《成相篇》,亦多七言句。
作者涉筆成趣,說者遂以立三十七格。其可留者,不及十條。
宋末元初有九言律詩,大是蛇足,只可謂之詩馀耳。此體始于魏。
律詩所謂偷春格者,首聯(lián)對,次聯(lián)不對也。扇對格者,首句與第三句為對,次句與第四句為對也。
唐時有格詩之名,與律詩并舉,未得的據(jù),疑是八句有聲病而不對偶者耶?
《南史》:“王玄謨問謝莊雙聲疊韻。莊曰:‘互護(hù)為雙聲,敖確為疊韻。’”雙聲同音不同韻,疊韻音韻皆同。“互護(hù)”同是唇音而不同韻,“敖確”同是牙音而又同韻也。“仿佛”、“熠”、“咿喔”皆雙聲,“侏儒”、“童蒙”、“空同”皆疊韻。喬謂“互護(hù)”紐聲同,“菟路”紐聲不同,而同在遇部。字聲韻書,古今改易多矣。
沈括《筆談》以次聯(lián)不對者為蜂腰,引賈島《下第》詩為證云:“下第惟空囊,如何住帝鄉(xiāng)?杏園啼百舌,誰醉在花旁?淚落故山遠(yuǎn),病來春草長。知音逢豈易,孤棹負(fù)三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