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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子產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產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產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己位。

子產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眾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征役。子產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產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左傳襄公三十年》

諸公子爭寵相殺,又欲殺子產。公子或諫曰:“子產仁人,鄭所以存者子產也,勿殺!”乃止。—《鄭世家》

諸公子爭寵相殺,[又欲殺]子產,子成止之。—《十二諸侯年表》

前542年,周景王3年,鄭簡公24年

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菘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寇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闬閎,厚其墻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墻,以待賓客,若皆毀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于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事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宮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廄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宮室。諸侯賓至,甸設庭燎,仆人巡宮,車馬有所,賓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賓,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如歸,無寧災患?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宮數里,而諸侯舍于隸人。門不容車,而不可逾越。盜賊公行,而天癘不戒。賓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

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筑諸侯之館。

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

十二月,北宮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往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于衛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于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

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辭令。裨諶能謀,謀于野則獲,謀于邑則合。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為于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裨諶乘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于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賓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宮文子所謂有禮也。

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產曰:“毀鄉校,如何?”子產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毀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后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于子?子于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制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后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產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前541年,周景王4年,鄭簡公25年

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春秋昭公元年》

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既聘,將以眾逆。子產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犁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幾筵,告于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于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于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己,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會于虢,尋宋之盟也。

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于幕下,趙孟辭,私于子產曰:“武請于冢宰矣。”乃用一獻。

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強委禽焉。犯懼,告子產。子產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于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沖,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

大夫皆謀之。子產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忌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于吳。將行子南,子產咨于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于諸游?”

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黑強與于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產弗討。

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官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產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于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之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玄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菑,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不時,于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于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茲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內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懼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內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聞也。此皆然矣。”

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

晉侯聞子產之言,曰:“博物君子也!”厚賄之。

楚公子圍使公子黑肱、伯州犁城犫、櫟、郟,鄭人懼。子產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

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產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說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產曰:“不數年,未能也。”—《左傳昭公元年》

鄭使子產入晉,問平公疾。平公曰:“卜而曰實沈、臺駘為祟,史官莫知,敢問?”對曰:“高辛氏有二子,長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曠林,不相能也,日操干戈以相征伐。后帝弗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服事于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娠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乃與之唐,屬之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掌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國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玄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太原。帝用嘉之,國之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川而滅之。由是觀之,則臺駘,汾、洮神也。然是二者不害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之災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不時禜之;若君疾,飲食哀樂女色所生也。”平公及叔向曰“善,博物君子也!”厚為之禮于子產。—《鄭世家》

前540年,周景王5年,鄭簡公26年

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產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產曰:“人誰不死。兇人不終,命也。作兇事,為兇人。不助天,其助兇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產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寇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左傳昭公二年》

前539年,周景王6年,鄭簡公27年

春,王正月,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

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豐有勞于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勛。”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

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征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茍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茍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

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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