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5章 醫論(2)

麻黃湯原用解其外寒,服后遍體汗出,惡寒既愈,有其病從此遂愈者,間有從此仍不愈,后浸發熱而轉為陽明證者,其故何也?愚初為人診病時,亦未解其故。后乃知服麻黃湯汗出后,其營衛內陷之熱若還表隨汗消散,則其病即愈。若其熱不復還表而內陷益深,其熱必將日增,此即太陽轉陽明之病也。悟得此理后,再用麻黃湯時,必加知母數錢以解其內陷之熱,主治傷寒無汗,服后未有不愈者矣(醫方篇中有麻黃加知母湯可參觀)。大青龍湯治傷寒無汗煩躁,是胸中先有內熱,無所發泄,遂郁而作煩躁,故于解表藥中加石膏以清內熱。然麻黃與石膏并用,間有不汗之時。若用麻黃加知母湯,將知母重加數錢,其寒潤之性入肺中化合而為汗,隨麻黃以達于外,而煩躁自除矣。

上所論者,麻黃湯原宜加知母矣。而間有不宜加者,此又不得不斟酌也。間有其人陽分虛者,又當于麻黃湯中加補氣之藥以助之出汗。

一人年近四旬,身體素羸弱,于季冬得傷寒證,醫者投以麻黃湯汗無分毫,求為延醫,其脈似緊而不任重按,遂于麻黃湯中加生黃 、天花粉各五錢,一劑得汗而愈。

一人亦年近四旬,初得外感,經醫甫治愈,即出門作事,又重受外感,內外俱覺寒涼,頭疼氣息微喘,周身微形寒戰,診其脈六部皆無,重按亦不見,愚不禁駭然,問其心中除覺寒涼外別無所苦,知猶可治,不至有意外之慮,遂于麻黃湯原方中為加生黃 一兩,服藥后六脈皆出,周身得微汗,病遂愈。

一人,年過三旬,身形素羸弱,又喜吸鴉片。于冬令得傷寒證,因粗通醫學,自服麻黃湯,分毫無汗。

求為診視,脈甚微細,無緊象。遂即所用原方,為加生黃 五錢。服后得汗而愈。此二證皆用麻黃湯是不宜加知母,宜加黃 者也。

嘗治一少年,于季冬得傷寒證,其人陰分素虧,脈近六至,且甚弦細,身冷惡寒,舌苔淡白。延醫診視,醫者謂脈數而弱,傷寒雖在初得,恐不可用麻黃強發其汗。此時愚應其近鄰之聘,因邀愚至其家,與所延之醫相商。愚曰:“麻黃發汗之力雖猛,然少用則無妨,再輔以補正之品,自能穩妥奏功矣?!彼鞛槭璺剑郝辄S錢半,桂枝尖一錢,杏仁、甘草各錢半,又為加生懷山藥、北沙參各六錢。囑其煎湯服后,若至兩點鐘不出汗,宜服西藥阿斯匹林二分許以助其出汗。后果如此服之,周身得汗而愈矣。

曾治鄰村李姓少年,得傷寒證已過旬日,表證未罷,時或惡寒,頭猶微疼,舌苔猶白,心中微覺發熱,小便色黃,脈象浮弦,重按似有力,此熱入太陽之腑(膀胱)也。投以麻黃湯,為加知母八錢,滑石六錢,服后一汗而愈。

此證雖在太陽之表與腑,實已連陽明矣。故方中重用知母以清陽明之熱,而仍用麻黃解其表,俾其余熱之未盡清者仍可由汗而消散,此所以一汗而愈也。至于《傷寒論》中載有其病重還太陽者,仍宜以麻黃湯治之,而愚遇此證,若用麻黃湯時亦必重加知母也。

麻黃湯證有兼咽喉疼者,宜將方中桂枝減半,加天花粉六錢,射干三錢,若其咽喉疼而且腫者,麻黃亦宜減半,去桂枝再加生蒲黃三錢以消其腫,然如此加減,涼藥重而表藥輕,若服后過點半鐘不出汗時,亦服西藥阿斯匹林瓦許以助其汗;若服后汗仍不出時,宜阿斯匹林接續再服,以汗出為目標;若能遍體皆微見汗,則咽喉之疼腫皆愈矣。

麻黃湯證,若遇其人素有肺勞病者,宜于原方中加生懷山藥、天門冬各八錢。

麻黃湯證,若遇其人素有吐血病者,雖時已愈,仍宜去桂枝以防風二錢代之(吐血之證最忌桂枝),再加生杭芍三錢(按古之一兩約折為今之三錢,且將一次所煎之湯分作三劑,則一劑之中當有麻黃三錢),然又宜因時、因地、因人細為斟酌,不必定以三錢為準也。如溫和之時,汗易出少用麻黃即能出汗。嚴寒之時,汗難出必多用麻黃始能出汗,此因時也。又如大江以南之人,其地氣候溫暖,人之生于其地者,其肌膚淺薄,麻黃至一錢即可出汗,故南方所出醫書有用麻黃不過一錢之語。至黃河南北,用麻黃約可以三錢為率。

至東三省人,因生長于嚴寒之地,其肌膚頗強濃,須于三錢之外再將麻黃加重始能得汗,此因地也。至于地無論南北,時無論寒燠,凡其人之勞碌于風塵,與長居屋中者,其肌膚之濃薄強弱原自不同,即其汗之易出不易出,或宜多用麻黃,或宜少用麻黃,原不一致,此因人也。用古人之方者,豈可膠柱鼓瑟哉!

4.太陽與陽明合病麻黃湯證

《傷寒論》原文: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不可下,宜麻黃湯主之。

太陽與陽明合病,是太陽表證未罷,而又兼陽明之熱也。其喘者風寒由皮毛襲肺也。其胸滿者胸中大氣因營衛閉塞,不能宣通而生 脹也。其言不可下者,因陽明仍連太陽,下之則成結胸,且其胸本發滿,成結胸尤易,矧其陽明之熱,僅在于經,亦斷無可下之理,故諄諄以不可下示戒也。仍治以麻黃湯,是開其太陽而使陽明初生之熱隨汗而解也。

證兼陽明,而仍用麻黃湯主治,在古人稟賦敦濃,淡泊寡欲,服之可以有效。今人則稟賦薄弱,嗜好日多,強半陰虧,若遇此等證時,宜以薄荷代方中桂枝。若其熱稍劇,而大便實者,又宜酌加生石膏(宜生用不可 用理詳白虎湯下)數錢,方能有效。

5.太陽溫病麻杏甘石湯證

至于溫病,在上古時,原與中風、傷寒統名之為傷寒,是以秦越人《難經》有傷寒有五之說。至仲景著《傷寒論》,知溫病初得之治法,原與中風、傷寒皆不同,故于太陽篇首即明分為三項,而于溫病復詳細論之,此仲景之醫學,較上古有進步之處也。

《傷寒論》原文: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若發汗已,身灼熱者,名曰風溫。風溫為病,脈陰陽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息必鼾,語言難出。

論溫病之開端,亦冠以太陽病三字者,因溫病亦必自太陽(此是足太陽非手太陽,彼謂溫病入手經不入足經者,果何所據也)入也。然其化熱最速,不過數小時即侵入陽明,是以不覺惡寒轉發熱而渴也。治之者不知其為溫病,而誤以熱藥發之,竟至汗出不解而轉增其灼熱,則即此不受熱藥之發表,可確定其名為風溫矣。其脈陰陽俱浮者象風之飄揚也,自汗出者熱隨浮脈外透也,身重者身體經熱酸軟也,多眠睡者精神經熱昏沉也,語言難出者,上焦有熱而舌腫脹也。

風溫之外,又有濕溫病與伏氣化熱溫病,而提綱中止論風溫者,因濕溫及伏氣化熱之溫,其病之起點亦恒為風所激發,故皆可以風溫統之也。

提綱中論風溫之病狀詳矣,而提綱之后未列治法,后世以為憾事。及反復詳細推之,乃知《傷寒論》中原有治溫病之方,特因全書散佚,后經叔和編輯而錯簡在后耳。嘗觀《傷寒論》第六十二節云:“發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湯,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生石膏湯?!苯袢〈斯澟c溫病提綱對觀,則此節之所謂發汗后,即提綱之所謂若發汗也,此節之所謂喘,即提綱之所謂息必鼾也,由口息而喘者,由鼻息即鼾矣,此節之所謂無大熱,即提綱之所謂身灼熱也,蓋其灼熱猶在外表,心中仍無大熱也,將此節之文與溫病提綱一一比較,皆若合符節。

夫中風、傷寒、溫病特立三大提綱,已并列于篇首,至其后則于治中風治傷寒之方首仍加提綱,以彼例此,確知此節之文原為溫病之方,另加提綱無疑,即麻杏甘石湯為治溫病之方無疑也。蓋當仲景時,人之治溫病者,猶混溫病于中風、傷寒之中,于病初得時,未細審其發熱不惡寒,而以溫熱之藥發之,是以汗后不解。或見其發熱不惡寒,誤認為病已傳里,而竟以藥下之,是以百六十三節,又有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湯云云。所稍異者,一在汗后,一在下后,仲景恐人見其汗出再誤認為桂枝證,故切戒其不可更行桂枝湯,而宜治以麻杏甘石湯。蓋傷寒定例,凡各經病證誤服他藥后,其原病猶在者,仍可投以正治之原方,是以百零三節云,凡柴胡湯病證而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小柴胡湯。以此例彼,知麻杏甘石湯為救溫病誤治之方,實即治溫病初得之主方,而欲用此方于今日,須將古方之分量稍有變通。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原方】麻黃四兩去節,杏仁五十個去皮尖,甘草二兩,石膏八兩碎綿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二升,去渣溫服一升。

方中之義,用麻黃協杏仁以定喘,伍以石膏以退熱,熱退其汗自止也。復加甘草者,取其甘緩之性,能調和麻黃、石膏,使其涼熱之力溶和無間以相助成功,是以奏效甚捷也。

此方原治溫病之汗出無大熱者,若其證非汗出且熱稍重者,用此方時,原宜因證為之變通,是以愚用此方時,石膏之分量恒為麻黃之十倍,或麻黃一錢、石膏一兩,或麻黃錢半、石膏兩半。遇有不出汗者,恐麻黃少用不致汗,服藥后可服西藥阿斯匹林瓦許以助其汗。若遇熱重者,石膏又可多用。曾治白喉證及爛喉痧證(爛喉痧證必兼溫病、白喉證,亦多微兼外感),麻黃用一錢,石膏恒重至二兩,喉證最忌麻黃,而能多用石膏以輔弼之,則不惟不忌,轉能借麻黃之力立見奇功也。

至于肺病之起點,恒有因感受風溫,其風邪稽留肺中化熱鑠肺,有時肺中作癢,即連連喘嗽者,亦宜投以此湯,清其久蘊之風邪,連服數劑其肺中不作癢,嗽喘自能減輕,再徐治以潤肺清火利痰之劑,而肺病可除矣。蓋此麻杏甘石湯之用處甚廣,凡新受外感作喘嗽,及頭疼、齒疼、兩腮腫疼,其病因由于外感風熱者皆可用之,惟方中藥品之分量,宜因證變通耳。

【附記】林××,年近五旬,因受風溫,雖經醫治愈,而肺中余熱未清,致肺陰鑠耗,釀成肺病,屢經醫治無效。其脈一息五至,浮沉皆有力,自言喉連肺際,若覺癢則咳嗽頓發,劇時連嗽數十聲,周身汗出,必吐出若干稠痰其嗽始止。問其心中常覺發熱,大便燥甚,四五日一行。因悟其肺際作癢,即頓發咳嗽者,必其從前病時風邪由皮毛襲入肺中者,至今猶未盡除也。因其肺中風熱相助為虐,宜以麻黃祛其風,石膏清其熱,遂為開麻杏甘石湯方,麻黃用錢半,生石膏用兩半,杏仁三錢,甘草二錢,煎服一劑,咳嗽頓愈。診其脈仍有力,又為開善后之方,用生山藥一兩,北沙參、天花粉、天冬各五錢,川貝、射干、蘇子、甘草各二錢,囑其多服數劑,肺病可從此除根。后閱旬日,林××又求診視,言先生去后,余服所開善后方,肺癢咳嗽仍然反復,遂仍服第一次方,至今已連服十劑,心中熱已退,仍分毫不覺藥涼,肺癢咳嗽皆愈,且飲食增加,大便亦不甚干燥。聞其所言,誠出愚意料之外也。再診其脈已不數,仍似有力,遂將方中麻黃改用一錢,石膏改用一兩,杏仁改用二錢,又加生懷山藥六錢,俾煎湯接續服之,若服之稍覺涼時,即速停止,后連服七八劑似稍覺涼,遂停服,肺病從此竟愈。

按:治肺勞投以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且用至二十余劑,竟將肺勞治愈,未免令閱者生疑,然此中固有精細之理由在也。蓋肺病之所以難愈者,為治之者但治其目前所現之證,而不深究其病因也。如此證原以外感受風成肺勞,且其肺中作癢,猶有風邪存留肺中,且為日既久則為錮閉難出之風邪,非麻黃不能開發其錮閉之深,惟其性偏于熱,于肺中蘊有實熱者不宜,而重用生石膏以輔弼之,既可解麻黃之熱,更可清肺中久蘊之熱,以治肺熱有風勞嗽者,原為正治之方,故服之立時見功。至于此藥,必久服始能拔除病根,且久服麻黃、石膏而無流弊者,此中又有理由在,蓋深入久錮之風邪,非屢次發之不能透,而伍以多量之石膏以為之反佐,俾麻黃之力惟旋轉于肺臟之中,不至直達于表而為汗,此麻黃久服無弊之原因也。至石膏性雖寒涼,然其質重氣輕,煎入湯劑毫無汁漿(無汁漿即是無質),其輕而且涼之氣,盡隨麻黃發表之力外出,不復留中而傷脾胃,此石膏久服無弊之原因也。所遇之證,非如此治法不愈,用藥即不得不如此也。

6.太陽病大青龍湯證

(附:脈微弱汗出惡風及筋惕肉 治法)有太陽中風之脈,兼見太陽傷寒之脈者,大青龍湯所主之證是也。

《傷寒論》原文:太陽中風,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大青龍湯主之。若脈微弱,汗出惡風者,不可服,服則厥逆,筋惕肉 ,此為逆也。

【大青龍湯方】麻黃六兩去節,桂枝二兩去皮,甘草二兩炙,杏仁五十個去皮尖,生姜三兩切,大棗十二枚擘。石膏如雞子大碎(如雞子大當有今之三兩)。

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溫粉撲之。一服汗者停后服。汗多亡陽遂虛,惡風煩躁,不得眠也。

主站蜘蛛池模板: 准格尔旗| 成都市| 平潭县| 阿城市| 黎平县| 乾安县| 长葛市| 富源县| 丰原市| 建始县| 大关县| 阿拉善盟| 湟中县| 太仓市| 济宁市| 黔西县| 托克逊县| 宁远县| 永吉县| 读书| 华安县| 陇川县| 格尔木市| 仁寿县| 建宁县| 双辽市| 隆林| 周至县| 安徽省| 山阴县| 芒康县| 萝北县| 西乌珠穆沁旗| 威海市| 凤山市| 浦江县| 景洪市| 静乐县| 禹州市| 大足县| 英吉沙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