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任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張治賜謚文毅誥文【初謚文隱】
制曰:朕于國家之事,凡臣下有所建白,茍有可采,咸賜施行。實以付之公議,而不私焉。故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文洲閣大學士張治,孕靈湘、漢,際會風云。擢掄魁于鴻漸之辰,獲利見于龍飛之歲。遂官翰苑,事我先皇帝三十余年。往殿南都,以長六卿;尋被召還,置之丞弼。忠誠直亮,庶幾有為,而弗永其年。然隆恩厚恤,君臣之義,可謂有終始矣。
間于媢嫉之臣,易名未當。頃有言者,朕下之禮官,考論琪世。以爾詞尚理要,制作渾雄;心存世務,議論慷慨。考文章以知人,如陸贄之識韓愈;因公正而發憤,若汲黯之斥張湯。引以同升,悉為今日之宰輔;與之異趣,實乃當時之大奸。是以朝廷服其節槩,天下想其風采。
昔我先正,良用懷思。不有嘉名,局稱輿論?是用謚爾文毅。蓋公議久而后定,非樂于有所改,亦必歸于是而后已也。爾其不昧,尚克享此! 諭祭贈資政大夫南京禮部尚書裴爵并配贈夫人楊氏封太夫人郜氏文
維爾性含淳質,家承素風。有子為文學之臣,進位膺秩宗之命。贈封薦被,伉儷偕榮。考其積絫之原,實由善德之致。再稽令式,憫恤宜厚于厥終;爰軫疏聞,寵數特申于并錫。賁茲新竁,祭以共牢。尚其冥靈,歆此嘉饗!
諭祭提督福建等處軍務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涂澤民文惟爾蚤占科名,歷躋通顯。屢經任使,積效賢勞。自頃粵寇稽誅,蔓延三省。生民受毒,征發連年。為我中國之憂,貽朕南顧之慮。爾當閫寄,畏此簡書。協謀進兵,共成犄角。鯨鯢就殄,嶺海漸清。方茲念功,遽聞奄逝,豈以山川之險,遂犯霧露之危?朕用惻然,遣官諭祭。靈其如在,尚克歆承!
諭祭山西巡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毛鵬文
惟爾初由俊造,薦服仕官。遺惠愛于桐鄉,肅紀法于栢府。超升太仆,尋陟中丞。屬獫狁之匪茹,乃朔方之攸寄。斬首捕鹵,捷音屢聞;繕塞保城,勞績可紀。方申移閫之命,亟上養痾之章。未究厥施,奄罹大疾。疆場多故,朕用拊髀;人才實難,予所哀念。特遣諭祭,以慰幽魂。爾若有知,其克歆此!
諭祭原任南京兵部右侍郎劉畿文惟爾世族名家,接武科第;清涂華轍,薦歷寺臺。昔從內庭,曾董紫宮之役;晚撫全浙,永寧滄海之波。顯有譽聞,方深委寄。蘭橑桂棟,最勞績于考工;鶴列魚書,上鹵獲于幕府。恩貤嗣子,位正陪卿。在告養痾,奄忽長逝。用錫祭葬,以厚厥終。靈其有知,尚克歆服!
封朝鮮國王妃樸氏誥文制曰:我祖宗誕膺天命,統御萬方。睠惟東藩,恪修方貢。奕世休饗,恩賚有加。朕嗣守丕基,率遵先典。乃國君繼祚,既遣使以疏封;肆婦爵從夫,復并隆其命數。
爾朝鮮國王李昖妻樸氏,出自元宗,夙子方訓;爰膺妙選,作配名邦。方嗣位免喪之時,協令居燕譽之吉。適覽來表,良副佇懷。特封爾為朝鮮國王妃。于戲!宜爾室家,系一國之風化;共承祭祀,衍百代之云仍。無隳令儀,以迓多福。欽哉!+進香疏+奉慰疏+乞改調疏 +乞致仕疏
進香疏
某官某等謹奏,為大喪禮事:仰惟大行皇帝宮車遠馭,奄棄萬方,四海之內,含氣之屬,靡不哀慕。況如臣等,荷恩深重,其于悲戀,尤倍恒情。謹備降香一炷,具本,專差某官赍進,謹以奏聞。
奉慰疏
奏為奉慰事:某年月日,接到大行皇帝遺詔,以某年月日,龍馭上賓,普天同募,攀號靡及。仰惟皇帝陛下圣孝天性,方當諒闇之時,哀慕至切,臣等不勝悲愴,無以為情。
伏念大行皇帝受天明命,纘紹丕圖,覆露羣生,四十五年,享國長久,近古罕比。又以圣人為之子,顧命之日,為天下得人,朝不改署,市不易肆,海內晏然。大行皇帝在天之靈,殆無遺憾矣。天下神器,帝王大統,陛下膺茲付托之重,伏乞仰遵遺詔,節哀忍性,愛精育神,以系華夏、蠻貊之望,為天地神人之主,綿國家億萬年無疆之歷。所以答揚光訓,永世克孝,實在于此。臣等瞻戀闕廷,不勝大愿。
銳事,刻核以取目前之快也。然泥古而不通于時務,信心而不達乎人情,功効蔑聞,罪過山積。幸荷圣明,不加罪譴,曲賜保全,于隆慶二年六月十八日,升臣順德府通判。終以駑蹇,不任驅策,黽勉在官,虛糜廩祿,審己量力,甘自退廢。囗乞改調疏為乞恩改調,以圖報効事:臣于嘉靖四十四年,會試中式,蒙先皇帝收錄,賜臣同進士出身,除授浙江湖州府長興縣知縣。自以平生受國家養育之恩,亦欲少竭涓埃,以圖報稱于萬一。念百里之寄,實非容易。臣謹守教條,悉意撫循。妄謂今天下生民元氣耗矣,宜專務休養之,不當厲逢?
又自念髫齔厲志,白首不衰,方國家收錄人才之日,臣不忍自棄于造化生成之外。茲因入賀萬壽圣節,得望闕廷,君父在上,臣子敢不控訴愚悃。伏望敕下吏部,改臣國子監一官,俾臣以五經訓誨學者。匡鼎雖貧,謂書不廢于宦學;桓榮已老,專門自許于師傳。付臣之力,足以任之。俾于未死之年,少盡平生之志,亦以見圣世之無棄才也。臣無任懇悃屏營之至。
乞致仕疏奏為乞恩致仕事:臣于嘉靖四十五年,蒙恩賜同進士出身,除授某官。隆慶二年四月內,朝覲回任。今蒙升授某官,于某月日,領到吏部文憑一道,即離任至原籍某府某縣。不意痰火忽作,延醫謂治未痊,見今病勢侵尋,不能前邁。伏乞圣恩,容臣休致。
念臣髫齔勵志,白首不衰。僅獲第于九科,叨食祿者二載。涓埃未竭,覆載難酬。及其未死之年,敢忘圖報之志。成漢二史,作唐一經,或能發揮盛德,傳示來世。
策問二十三道【原刻無,依大全集與目錄校補。 】
問:兩浙天下重藩,涵濡至治,生民樂業,蓋二百年于茲矣。獨以承平日久,吏治刓弛,釁孽或萌,殆不能不為民病焉。以田賦言之,豪右之兼并,里甲之攤稅,其間欺隱飛詭,奸宄四出,今欲求經界之正,丈量之法果當事歟?以差役言之,官司之征派,應辦之頻仍,其間夤緣規避,弊累百端,今欲行均平之政,雇募之法果當因歟?自倭夷入寇,民間征調日廣,邇者雖稱裁減,猶未銷兵以蠲外加之賦,茲欲議兵食之省,而練土著之民,可乎?自礦徒為梗,州郡繹騷尤甚,邇者稍已怗息,旋復糾眾,尚隱內訌之憂,茲欲杜攘奪之源,而嚴封山之令,可乎?夫丈量似矣,而增稅猶恐概及下田,不知何以合夫遂人辨野之規?雇募似矣,而輸直猶恐累及貧戶,不知何以得于司徒保息之道?土兵似矣,變或不測,事當豫防,既濟衣袽之戒,其可思乎?筑塞似矣,利之所在,人不畏死,?人厲禁之守,其可復乎?此四者均為民病,誠宜蚤慮而亟圖之也。善救者,譬如良醫之療病,病已去而人不知。否則投之或誤,未免重困,所以救之者非也。是知變革之道,必斟酌劑量,識化裁之宜,而后可以與此。士于窮居,天下之務當無不究心者。矧是為鄉土之患,諸士子必能悉其利弊,毋徒諉之不知也。
問:我太祖高皇帝自始初建國,庶事草創,即命世子以師事未濂,又選國子生國琦、王璞等,侍太子讀書禁中。其后大本堂之建,制度文物盛矣,而對詹同等議東宮官,欲用勛德老成之士。于時羣臣當其選者,可得而言歟?至于皇太子侍圓丘,侍文華殿,侍文樓,無時而不致其訓戒,太祖之留意國本如此。列圣御極,其所以設教置屬,果能盡得圣祖之意否?圣天子慈愛隆至,近日廷臣出閣之請,尚以皇太子年齡未許。夫明堂保傅之篇,莫不在于蚤諭教與選左右,所謂少成若天性,尤今日之所當急也。即舉出閣之儀,而今之東宮官屬,與講讀儀注,果足以為盡諭教之法歟?昔賈生少年,常為文帝陳之。此亦爾諸生今日之所當知者,言之毋讓。
問:國家有非當之災,天之所以警戒人主,使修德以保大業,而受多福也。今天子承統繼祚,寬仁恭儉,天下延頸。以望至治。邇來災異頻仍,豈上天垂象,示所以仁愛之至者歟?
今歲洪水泛濫,彌漫數千里,而大江以南,海水震蕩,沿海居民,漂溺者以百萬計。于洪范五行,推其事類,以為貌之不肅。故曰:「貌傷,則致秋陰而常雨。」然至于江河橫流,海水飛溢,其變不止常雨之應而已。漢世如董仲舒、郎顗頤之徒,皆能推陰陽以納說時君。學者或以為流于術數,假經托義,非吾儒之正道。然前世因天變,下詔求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今天下之事,可言以告吾君者多矣。諸士子抱憂世之志,其各以意對。
問:昔者孔子與其門人論學,其后七十子之徒,以此友教諸侯;而漢興,六藝皆有名家,以師法相授受,更千百年而學者不廢也。至宋周子出,而河南二程子從之受業,同時有張子,與二程并稱,以為上接孔氏不傳之緒。至朱子,又獨得程氏之正傳。則漢以來諸儒,學者固置之不足道也。然如程門高第弟子謝、楊、呂、游之徒,皆親有得于其師者,而朱子往往病其悖于師說。至其同時如陸子靜,其所造已極于高明,而我?鳥湖論辨,終不能者合。今之論學者所以倍譎不相入,為此也。夫道一而已矣,千古之人心不異也,何獨為圣人之學者,直有此紛紛也?愿聞諸儒之失,與朱子之所以獨得者。
問:北狄為中國患,吾所以備御之者,常屈于力之不足;二百年強盛之中國,卒未有以得其勝算,能幸其不來而已。然此乃上古之所不臣者,猶可言也。若閩、廣,在吾疆域之中,其聲名文物,與齊、魯不異,非秦、漢之時比也。而數年以來,叛命者踵起,雖告捷屢至,而出沒如故,非復如先朝斷藤峽、八寨之類,可以旋就撲滅,今幾為吾腹心之疾矣。議者謂,不患于無兵,而患于無財;不患于無財,而患于無將。又謂慎選牧守,則能招諭解散,雖不必選將,可也。其果然歟?宋儂智高反嶺南,得狄武襄而后平定;漢李固薦祝良、張喬為刺史太守,則不發兵而交趾、九真自寧:前代得人之效如此。今廟朝疇咨,廷臣論薦,自以為極當世之選,而智勇之將,循良之吏,毋乃猶伏而不出歟?抑得人如先朝之韓襄毅、王新建者于今日,果可必其成功否乎?其有以告我。
問:楊子云太玄,惟弟子侯芭能知之,雖劉子駿、班孟堅,蓋莫能測也。然桓譚以為勝老子,張衡以擬五經,至范望之徒,皆以楊子云為圣人,抑豈無見而云然耶?則吳、楚僭王之譏,吾未知其果然否也!至司馬溫公,又謂「玄之書,要以贊易,非別為書以與易抗衡【抗衡 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卷六十八說玄作「角逐」】也。」然則今之學者,皆知讀易而不能信玄,則其所謂學易者,亦毋乃無所得耶?夫侯芭者,諸士子之鄉人也。故以太玄與諸士子論之。
問:我太祖高皇帝再造區宇,創業之初,經綸萬務,若不遑給。而紛紛著作,上追典謨,以遺圣子神孫者,龍圖、延英之所度,不啻富矣。姑舉一二,為諸士子言之。
嘗以祭祀為國大事,念慮之間,儆戒或怠,無以昭神明,命禮官及儒臣編存心錄。又將饗太廟,致齋武英殿,命東閣大學士吳沉等輯精誠錄,曰存心,曰精誠,圣祖所以嚴事上帝神明者至矣。其大旨與其條目,可舉而言歟?夫以我太祖之于祭祀如此,其于深宮之居,褻近之御,肯少肆耶?蓋即其對越神明之心也。自古帝王,著作多矣。以儒者之學。接堯、舜、禹、湯、文、武之統,此所以?千古而莫及也。二書實今日經筵勸講之所宜先者。諸士子莊誦久矣,宜敬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