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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壽序 (1)

吏部司務太君壽序陳時子行之赴試也,其姑之夫吏部朱君,實官南曹,亟稱子行之文。已而,果中魁選。子行不以有司之取者為榮,而以君之知之者為德。是年冬,十月某日,君之誕辰,留都士大夫咸為之壽。于是子行歸而乞言于予。

予昔讀書萬峯山中,蓋君之所以自號者。其山下瞰具區,倚拔水際。西南七十二峯,矗立于蒼波浩渺之間。中有高堂古木,橘柚千章,梅竹茶茗,崇岡連被。問之,知其為君之圃,而頗訝主人之不來者幾年矣。然留都曹務清簡,士大夫閉門高臥之外,相與游覽賦詩,又稱觴為壽。此布衣野老之所樂者,而仕宦者兼而有之,其不亦多乎?此士大夫所以樂為君壽者也。

而予又有感于子行之言。夫科舉取士,不能不為一定之品式,而亦非品式之所能拘也。俗人僥幸于一日之獲,其于文義尚有不能知者,囂囂然自謂已能,欲以規繩天下豪杰之士。亦可恥矣。昔五代時,張文寶知貢舉,所放進士,中書有覆落者。下學士院,作詩賦貢舉格。學士李懌曰:「予少舉進士登科,蓋偶然耳。后生可畏,來者未可量。假令予復就試禮部,未必不落第。安能與英俊為準格?」聞者多其知體。歐陽永叔特以此一事,為懌立傳。今君之于子行,要為有得于歐陽子之所云者,予故特書之,且以為壽。

顧南巖先生壽序

夫富貴壽三者,天地龐厚之氣之所積也。其來也,恒參差而不齊。而人之值之也,雖一家之中,父子兄弟之親,血脈氣息之相屬,可以言語教戒而同者,而唯是三者為不可期。有厚于富而薄于貴與壽,有厚于貴而薄于富與壽,有厚于壽而薄于富與貴,有厚于富與貴而薄于壽,有厚于富與壽而薄于貴,有厚于貴與壽而薄于富,有聚焉,有散焉,有平均以等授焉。時其平均也,而或富或貧,或貴或賤,或壽或不壽;時其散也,而皆貧皆賤皆不壽;時其聚也,而皆貴皆富皆壽。此造化之微,倏忽遷徙,以此鼓舞人世。而世乃以有心者窺之,憧憧焉疑其既往,而意其方來。此余之所未喻也。

若吾昆顧氏之盛,殆所謂時其聚者邪?自大宗伯以文章魁天下,將躋臺鼎,其余橫金衣緋者,尚二三人。昆之言貴者,必曰顧氏。甲第連埒,宗親子弟被服華綺,千人聚食。昆之言富者,必曰顧氏。自桂軒先生以耆年為鄉邦之望,其后壽考,世有其人。昆之言壽者,亦必曰顧氏。今南巖先生以桂軒之孫,宗伯從子,少膺鄉薦,甫倅南昌,飄然賦歸來之辭,不謂之不貴;優游于亭館花木之間,不謂之不富;安居暇食,不親藥餌;不習導引,不謂之不壽。夫是三者,所謂不可期也。而聚于一家,又聚于一人之身,斯亦難矣。

余未嘗通介紹于先生,然嘗聞其賢,而私心識之。間獨竊嘆,以為先生藉家世之盛,而又三者參會。夫人子之于親,茍唯布褐菽水以為養,雖有顏淵之仁,曾參之志,亦當不能無缺然之意。有如先生者,乃夫人所愿于其親,而不可得者也。于是可以壽矣。

今年先生壽七十。邑學諸生咸往為賀,俾余敘之。余惟桂軒先生與高大父為延齡會,世通姻好。高大父壽八十五,作高玄嘉慶堂,大宗伯實為之記。則余于先生之文,亦何可辭也?

同州通判許半齋壽序

予居鄉無事,好從長老問邑中族姓。能世其家業,傳子孫至六七世者,殆不能十數。世其家業傳子孫綿延不絕,又能光大之者,十無三四焉。

若許氏之世,吾能言之。自其先諱慶賜者,從嘉定稍徙至昆山,實生文衡;文衡之子曰德芳。比再世以勤嗇致富,而子弟皆知修學好禮。其子鵬遠,以賑饑出粟,授承事郎。而從子鴻高,由太學上舍歷官平定州同知。承事生思耐翁,為京所吏目。而同州君則思耐翁之子也。亦自上舍選倅名州,致政家居。久之,而其子伯云以進士釋褐為分直令。方著聲跡,有遠大之期。蓋自國初至于今,許氏之居于鄉者,其名可數。耕有田,藝有圃,居有屋廬,其老者,鄉里社會,飲酒伏臘,未嘗不在。享承平之福者垂百年,而得大發于伯云。所謂能世其家業,光而大之者非耶?

同州君為人倜儻,善自娛戲。官古馮翊、西華之地,然不能為吏繩束。一旦拂衣歸,從布衣野老,陸博投壺,擁女子,鼓琴鳴瑟,酣宴竟日。自伯云不為官時,常自樂也。然今之時,與許氏之上世異矣。使伯云不為官,寧能使其親保有其樂耶?同州君雖善自娛,非其子之為官,寧終能有以自樂耶?鄉人是以為君榮,而以伯云為能養志也。

嘉靖丙辰月日,為君之誕辰,蓋甲子一周矣。時伯云自分直入覲。予與同縣之士試于南宮者若而人,與伯云俱會于闕下。比覲罷還,而伯云亦以便道歸省。眾謂予不可無紀,而沈成甫、戴與政來致其請。予謂吾等方從君有鄉社之樂,而伯云回首有白云之感;既為之賀,因稱養志之義以慰之云。

龔裕州壽序

孔子曰:「仁者壽。」夫仁者豈能必壽哉?以其能靜而得壽之理也。人生百年,以區區之形,日與外物為角。夫茍役役然馳騁眩騖于富貴之途,以其所輕累其所重,若是者雖至黃耇,其道促矣。夫茍不役役然馳騁眩騖于富貴之涂,以其所輕累其所重,若是者雖不至黃耇,其道長矣。

龔先生受命守裕州,有大夫之秩,家富田宅,有封侯之奉,銀朱黼繢之華,未始異于世,而得園、綺之高焉。溫淳甘膬,脭醲肥厚之養,未始異于世,而得松、喬之適焉。環湖而居,魚鳥上下,田夫野老,歌呼而笑傲,當郡邑喧囂之間,而得武陵桃源之趣焉。先生其不役役者歟?君子之論人取其近,先生其得仁者靜而壽之理歟?

予之內弟溫甫,與先生世通姻好,來請予文為祝。予嘗論今世有所謂壽文者,非古之制。不過謂生于世幾何耳耳,奚以文為?至論先生,乃可以著之于文而為壽者也。書以歸之。

徐封君七十壽序

余往來嘉定,與其賢者游,而識子言。于是時固已奇其文,每言之于人。因遂識東樓翁,慷慨樂易人也。已而子言舉京兆,計偕北上,翁實攜之以行。余時遇于彭城,遂于僦車共茵而載,歷齊、魯、燕、趙二千余里,走風雪塵埃中,歡然忘其行役之疲。余蓋察知翁父子有福德,享富貴者也。

其后子言登第,以天官屬直內閣;尋改大宗伯屬,領祠事。余至京師,每見,輒嘆其議論之進。是時天子隆郊祀之禮,子言殆所謂侍祠神語,能究觀方士祠官之說者矣。至語及其職事,未嘗不有志于古之守道以守官者也。而東樓翁居家,日治園圃亭榭,與士大夫飲酒為樂。子言間迎至京師,則諸公貴人日來歡宴,退而莫不嘆翁之賢,而又稱其有子。已又得誥命推封,既貴顯矣。然子言在部曹,郁有清望,議者以為蘭臺秘閣之選。頃以外補為郡,莫不惜之!會東樓翁方七十,子言將之荊州,過家上壽。以余游其父子間相知之素,屬使為序。

夫予知子言有不釋然于此行者矣。然以方剛之年,出粉署為二千石,得歸榮其親,于人子之愿,殆未易得也。吳中士大大登朝者,不為不盛,然能迨祿養,少矣;已迨祿養而至大官,益少。今惟長洲錢工部德征,位至九列,海虞嚴學士敏卿為館閣,而二公之親,皆康強無恙,得封如其子之官,此不獨吳中所無,而世亦未之多見。今以子言之年與其才望,名位豈在二公之后?余以是知東樓翁之福祿蓋未艾也。子言能自馳騁于文辭,其于江山故宅,云雨荒臺之間,必能追蹤屈、宋而上之,為南陔、白華之篇,以抒其仁孝之心。余之朽拙,何能為役?猥以斯序見屬,愧而不敢辭云。

葛封君六十壽序

古之君子,仕則違親,處則違君,二者常患于不能兼。韓退之言,歐陽詹舍其父母朝夕之養,至于京師,將有所得以為父母榮;雖其父母之心亦然。詹雖不離于其側,其志不樂也;詹在京師,雖離于其側,其志樂也。至王介甫,則又以為祿與位,庸夫鄙人之所待以為榮也。賢者道弸于中而襮之以藝,無祿與位以為父母壽,而父母之心亦喜無量。二公之言各有所重,而不免于偏。使為子者,有所得以歸榮其父母而無離憂,具道藝之美,而有祿與位以為父母壽,豈非夫人之愿歟?雖然,二公者,蓋致恨于彼之不能得者,則亦姑以此使之自慰焉耳!

葛君理卿,辭其親試京師。有司奇其文,欲置之第一,遂舉進士上第。所謂弸于中而襮于外者矣。國家之制,進士釋褐,觀政諸曹,其祿秩比七品,可謂有祿與位矣。君在京師逾年,賜告還家,日侍其親,可謂有所得而無離憂者矣。君之尊人虛潛翁,少在隴畝,淳樸無外慕,于榮勢非數數然者,一旦得之,亦不以為有所加;獨喜其子之在側,而以為樂也。以是知二公之言,特有所激而發,使遇虛潛翁父子,其于為人父母與為人子之情,必能極口道之矣。

君登丙辰進士,以明年四月來歸。至某月日,為翁誕辰,翁于是年六十有三。友人趙君元和、張君子忠輩若干人,皆往歲與君同試南宮者也。榮君之還。征余文為虛潛翁壽。余謂如翁者,韓退之、王介甫之所欲之而不能得者也。是可以賀矣。

柳州計先生壽序

吾鄉范文穆公稱湘南江山奇勝,為天下第一。時公帥廣右,已而移鎮之蜀,有睠睠不忍去之意。而柳子厚刺柳州,乃作囚山賦,觀其辭,殆不能以一日居者。范公大帥,名位尊顯,其心誠樂于此。而子厚特以謫徙久不得召,有挹郁無聊之志,宜其為言如是。然其于此邦之山水不薄矣。其序近治可游者,殆不下于桂山。而所謂靈山拔地,林立四野,自嶠南達于海上,可以想見。韓子稱衡湘南為進士者,皆以柳子為師,其承子厚指授為文,悉有法度。由是言之,柳之山水不待子厚而顯,而其人才之出,自子厚始也。

今天下文治休明,皇風遐被。楚、粵之間,來任中朝者,柳州尤盛;又非若子厚之時之比,其為山川愈益增重。惜乎,柳、范二公不及今見之也。柳州計君坤亨,以乙榜進士來教昆山。學者向仰之余,間從問其山水之奇勝。益信二公之言,至今若身履其地而獲觀游焉。君父靖川先生,以鄉進士調倅潮陽。未及上最,即掛冠歸其鄉。構一亭,日吟詠其中。而孝友清節,為柳人所稱。余不知先生之亭,于所謂東亭者何如?而想其憑空拒江,眾山橫環,海霞島霧,倏忽萬變者如一日也。

嘉靖癸亥孟冬,適先生降生之辰,進士君忽起嶺云衡鴈之感。諸生某某為之遙致祝壽之詞,而求序于余。余文乏芬芳馨香之氣,萬里致之于子厚所適之地,不無愧云。【此文錢宗伯汰之,今仍存。】

寧封君八十壽序

凡同舉于鄉,及同舉于南宮者,皆有兄弟之好。其喜而為之相慶固宜。況為其親者,則猶吾親也;推敬老之義,夫人皆近于親,而況于為吾兄弟之親乎?嘉靖乙丑,天下士對策于皇極殿前。同賜第者三百九十有四人,而廣德寧鈳大受之尊府,于是年年八十。諸同年會于大受之邸,遙致其祝。蓋吾同榜之為其親壽者,自大受之尊府始。

今制,舉于鄉與進士,未及一等耳,而世以進士為榮;未第于南宮,儽然猶諸生也。不特人之情為然,雖其父母之情亦然。大受之尊府翁,于前是科,以其數試不第,亦已厭其為舉子矣。臨行,戒之就選。是年大受落第,而銓部頗通乞請,大受不欲也。復以舉子還。翁殊不喜,曰:「吾春秋高,汝雖不為進士,且得一官,烏紗角帶以歸,吾即瞑目。但見子之為官,不以子為舉子也;即他日為進士,吾瞑目后,但知子為舉子,不知子為進士也。」大受受教,局蹐不知所為。

今年大受登第,而翁適及耄年,可謂能見子之為進士矣。以翁之情如此,則大受所以自欣慰者何如?諸同年之所以為賀者,其容已乎?翁天性孝友,倜儻有大略,鄉里敬服之。有紛爭者,就之一言而決,退莫不帖然。嘗為大第,毀于火,又為之,加大。亦非世之沒溺于名利者。即其欲子之為官,蓋其為人風概如此。因為序之,使之持至廣德以為翁壽,翁又見諸進士為翁壽而喜也。

白庵程翁八十壽序新安程君,少而客于吳,吳之士大夫,皆喜與之游。都太仆先生愛其淳樸,題其所居曰白庵。君在吳既久,吳人益信愛之,無貴賤稱白庵云。今年八十,其子永絺、永約,孫應春,迎君還蓀田,將聚族而為君壽。壻吳君某曰:「吾翁千里而歸,不得文以行,非所以將順翁之意。則黃山、靈嶺亦笑我矣。」于是謁予請所以為壽之辭。

古者四民異業,至于后世,而士與農、商常相混。今新安多大族,而其地在山谷之間,無平原曠野可為耕田。故雖士大夫之家,皆以畜賈游于四方。倚頓之鹽,鳥倮之畜,竹木之饒,珠璣、犀象、王月毒瑁、果布之珍,下至賣槳販脂之業,天下都會所在,連屋列肆,乘堅策肥,被綺縠,擁趙女,鳴琴跕屣,多新安之人也。程氏由洺水而徙,自晉太守梁忠壯公以來,世不乏人。子孫繁衍,散居海寧、黟、歙間,無慮數千家。并以詩、書為業。君豈非所謂士而商者歟?然君為人,恂恂慕義無窮,所至樂與士大大交。豈非所謂商而士者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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