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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贈送序 (2)

吾聞安成有鄒祭酒,吉水有羅諭德,方居深山,講明圣賢之學。子忠試往而質之,必以吾言為然也。 【昆山刻本,篇首作序之由三【三 依本文當為「六」。】十三字皆削去,篇中遂無照應。今從常熟本。 】

送陳子達之任元城序

陳氏在吾昆山,家世以科名顯。子達前年試南宮不第,欲就選。時有傳權貴人語,以某地某官相許者。子達曰:「吾可以賄而求仕耶?即往而責償于其民,可耶?」遂拂衣以歸。今年試南宮,以一字失格,不得終試。遂復就選。適銓部政清,請謁不行。或有以中人為地者,率置之蠻徼荒遠之區。天下士集京師,皆以為朝廷清明,太平可望。而子達得為縣大名之元城。

元城賦輕人樸。雖在三河之間,于今畿輔地獨僻遠。仕宦者得此以為清高。子達因其土俗而無撓之,易以為治。而余以為今之為令之難,非雖于其官,而難于其為其官之上者。自昔置令。以百里付之。故譬之為人牧牛羊,為之善其牢芻,擇其水草,時其絼放,而主人不問,觀其牛羊之羸茁而已矣。今以一令而大吏數十人制于其上,牛羊之羸茁不問也,牢芻水草絼放之事。不使之為也。而煩為之使,苛為之責,欲左而掣之使右,欲右而掣之使左。以牧一人,而何其主十人,而主人各以其意喜怒之。凡吏之勤苦焦勞,日夜以承迎其上,無余事也。故曰:令之難非難于其官,而難于其為其官之上者。

今天子委任元輔,作新吏治,而子達方有志于為民。而為其官之上者,庶幾或少變前之為者,使之得盡其為牧之事。余于子達之行,有望焉,且以告其為其官之上者也。 【按絼,與纼同。丈忍反,牛系也。周禮:「封人置絼。」注:「著牛鼻,所以牽牛者。」常熟本誤刪此句。】

送毛君文高之任元城序先王建官,必有牧監、參伍、殷輔、長兩、正貳。而上大夫受縣,縣邑之長,曰尹,曰公,曰大大,其重古矣。蓋亦必有參伍、兩貳之屬也。至漢,仍秦制為郡縣,縣萬戶以上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減萬戶為長,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皆有丞、尉,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為長吏。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吏之秩,是為少吏。是知令、丞、尉皆長吏也。夫令為天子親民所為臨軒顧問者,墨綬進賢兩梁冠,其選即為州牧刺史。丞為其佐,亦不輕矣。今制重內,故令輕;令輕,則丞輕矣。而令又往往恣睢傲誕,自輕其丞者,何也?凡縣之事,丞理其繁,而令得以簡;丞效其勞,而令得以逸。令過,丞規之;令不及,丞輔之。則令之于丞,其可輕也?

予友陳子達,受命為大名之元城,余三月矣。而皖城毛君文高,今往為其丞。子達剛直不阿,遇事發憤,而毛君為人謹厚,往以佐之,必和而能濟也。元城之民,其有賴乎!余觀郡乘,自古游宦魏郡,知名者不少。其在元城,樂廣以令,李若水以尉;仇覽,蒲鄉一亭長耳,而漢史傳之。毛君其亦可自輕其官也哉?

君之先人,樂善好施。晚歲無子,嘗捐貲修其縣之崇惠觀。其上梁之日,縣令親為酹酒于三清像前,曰:「毛某善士,今喜舍鼎新此觀,愿天予之四子。」先予之名,曰梁,曰棟,曰材,日柱。后果生四子,命以其所命名,其事頗異。梁者,即文高也。信知古稱禱于神而生者,良有之。今毛氏之后世,尚當有人。而毛君之為丞,生有神符,其必有異政。豈可輕也哉?

送南駕部吳君考績北上序

駕部吳君之先憲副公,與吾郡陸生鳴鑾之先大夫,同在嚴郡,有寮寀之舊。陸生是以得從君游。君將以考績北上,陸生為君請贈行之辭,且致君之意甚勤。余固鄙野之人,又不閑于世俗之文,其何以辱命?然聞君之高誼久矣,況其情之惓惓,烏得無言已乎?

國家自永樂遷都,兩京并建,如古鎬、洛之制。百司庶府之在南者,悉仍其舊,而稍省其員額。兵部尚書預掌留鑰,寄任特隆。而車駕清吏司,得以揀選上十二衛之驍勇,翊衛皇宮,蓋古光祿勛之職。領五營七署之事,所以佐大司馬;寓兵機于環衛之間,非特掌輿輦車乘,郵驛廄牧而已。高皇帝以兵定天下,斂百萬之師于神京,國家晏然有泰山之安,于今且二百年。

邇者營卒羣噪,極其猖狂,幾如元魏神策、虎賁、羽林之禍。朝廷紀綱,所系不小矣。夫兵,眾之所聚,統馭者或不能知其情。人之情不能知,其蓄之之久,則憤憾而思有所一出,此固其勢然者。于是欲求其情而加慰勞之,彼方自以為得,而安于自恣。如是,則向之所謂情,不生于情,而將生于習。彼以其一旦憤憾之氣而狃之以為習,國家可一日恃之以為安哉?異時遼陽之師嘗囂矣,撫之而后安;云中之師又囂矣,撫之而后安;此邊疆之患,四肢之虞也。今京輦腹心之也,惴惴如此。然又烏知不以異時之事無所懲,而效之也?如使又無所懲而效之,則吾未知其所止也!

天下之變,無不起于微。唐中葉始于平盧一軍之亂,當時不折其芽萌,釀成至于五代一百六十年不可除之痼疾。武宗時,澤潞擅命,李德裕請討之。而橫水戍兵叛入太原,奉楊弁主留事。議者頗言兵皆可罷,德裕遽趣王逢起榆社軍,斬弁獻首京師,而澤潞亦平。德裕之為相,不盡滿人意,而臨事有制如此,故能使河北三鎮畏脅,而會昌之政,稱美于世。蓋天下善者能制其機,嬴縮變化,無所不可。獨患因循不決,僥于目前之無虞,而制之不出于己,此所以可慮也。

陸生言君勤敏于吏事,凡監牧、舟艦諸蠹敝,多所厘革。而親王之國,兼兵工二部之務,沛然有余。予以為此得君之粗者。今茲北上,必能以天下之大機,贊于廟堂矣。余何詞以助之哉! 【昆山刻本妄刪八十余字,今從常熟本。】

送周給事興叔北上序

今天下之用人,與士之為天下用,與古異者;其求之與為其求者,皆非古之所宜有。蓋古之士,上之人知重之也,故士亦有以自重,而不輕于進;今世則自進而己。雖然,有至于今而不可易者,亦常有自重之義存乎其間,而后可以任天下之事。蓋孔子、孟子之時,世已莫知尊用其道,而孔、孟固未能忘情于斯世,亦與之相驅馳,而終以不可為而止;則孔子、孟子之所以自重者也。后世學者守其家法,雖至于千百年,未嘗變也。孟子之于伊尹、孔子,蓋力攻當時好事者誣圣人以成其茍進之私。至于百里奚自鬻,亦深為之辯。孟子以為百里奚之所就小矣,猶不肯自鬻以成其君。夫茍至于自鬻,雖五伯之業,不可為也。由是言之,士之欲托于功名而茍冒以進者,雖自詭以有所成,亦誣矣。

臨安周興叔,以進土為令江南,入為給事中。時宰慕其名,頗示意旨,欲邀致之門下。興叔即引疾以去。先皇帝之末年,朝廷方舉遺逸。會新天子即位,一時云集闕下,莫不驟致顯擢。興叔宜以時起,以觀天子之新政,而方且高臥自若。國家故事,大臣之在告者,非有召不得入。其非三品以上,凡在廷之臣賜告者,皆自赴闕,而后天子命以職。二年冬,興叔未赴闕也,而除書獨下;于是乃應命而出。興叔可謂得古自重之義矣。

余官吳興,往來臨安,嘗訪興叔于西湖古寺中。讀書著文,山深徑迂,人跡所不至。臨安會城,士大夫皆高尚其道。今興叔之出,真能自重不茍然者。給事中為諫諍之臣。天子既嘉獎直言,人得以有所建論,每下之公卿大臣,亦不逆其言,每奏輒行。蓋遭時圣明,其言之易行如此。

夫以其言之易行,當思其言之難而后可也。自古如賈誼、陸贄、王吉、崔寔、魏征之徒,其言莫不有關于一代之治體。今天子承統繼阼,屬世道一變之會。天下治忽之機,與人心風俗之所經,興叔獨居深山中,熟觀之久矣。其必有不徒言者,以稱朝廷任屬之意。

某自念:方徘徊于進退之涂,未知所裁,何足以贊興叔之行!顧平生受知最深,而樂 興叔之道行也,因為序之云。

送余先生南還序

太史余先生,以進士第三人入翰林。今年南宮試士,先生受命司考校,所取士三十人,天下以為得人。未幾,以官滿一考,推封其父母。尋得予告還鄉。所取士于先生之南行也,謂宜有文以送之,以齒序,屬于余。

夫大人君子之得位也,觀其所施于天下;其未得位也,觀其所以養之者而已矣。今之館閣,其未嘗當天下之任也。夫自一命之微,皆有職業。獨以為輔相育材之地,于天下之事,一無所縈其思慮,使之虛靜純明,以居其德業,而博考古人之書。自圣人之經,以至于諸子百氏之說,古今治亂之故,無不盡其心,則所以為輔相者具矣。而后一旦畀之位,以當天下之任,無不宜也。此國家所以儲館閣之意也。

予至京師,見先生與吾郡王太史先生,皆以年少登高第。入則同館,出則聯轡,其氣沖然,如有所不足;其貌粥然,如有所不能;汲汲乎思有以進于古人,而不自知其地望名位之祟:可以為大臣宰相之器矣。而吾余先生于其所取士,與之處,未嘗不邴邴乎其喜也。引而進之,惟恐其不可及也。所取士于先生之去也,惘惘乎其如有失也;其曰遲先生之來也。夫士以一日之相遇,而定其終身之分。非特主司之求士,欲得其人,而士亦欲得主司之賢以為歸。韓吏部稱陸相之考文章也甚詳,而自幸在選中。以吏部之高視一世。顧亦自附于陸公,以為其門人,可以無愧。予久困于試,而特為先生之所識拔,天下尤以此多先生;其感恩宜倍于尋常。茲不敢具述者,蓋為序以送行者,諸君子之意也。

送顧太仆致政南還序

士大夫于出處進退之際,常自度于其心。非人之所能知,人亦不得而知之。夫其心有纖毫之不安,不可以一日居也;至其無所不安,雖召公之告老,周公猶諄諄留之。周、召二圣人在位,周公之為召公,猶召公之自為也;何嫌于不去,而必以去為高潔哉?今世論士之去位,徒以高潔而已。豈所以語出處進退之義,而為知道者之所無以議為哉?然使其心有纖毫于其中而去,乃亦其所以為高潔者也。疏廣、受二子以年老辭位,漢史具述其事。韓退之又稱之,以為送楊少尹序。亦以具見當時之人能知所慕愛二疏者。而二疏之所以去,孟堅不能言也。退之之于楊侯亦然。而曾子固之送周屯田,直以得釋于煩且勞以為樂。夫士大夫致身國家,豈獨以能自釋于煩勞為樂耶?班與韓、曾之文,世皆以為不可及;吾猶以為未能究出處之義,而自度于其心,非為論之精者。

余與太仆顧公少相知。公之為給事中,放廢二十余年。間與之言居官時事,輒笑,未嘗自道。及在京師,始叩之。知當時奉使勘蜀事,能為朝廷不別疏骨肉,得大體。其請赦還大禮大獄諸得罪臣,止禱祠,尤時所難言。及起廢,四遷至今官。其在寺所建明,多可紀。要之,居其職,必欲以有所為,不異往時為給事少年鋒銳之時;亦可以稱為得盡其職矣。一旦引年以去,豈不謂之高潔哉?然其志意之所在,不自言者,人亦莫得而測也。

先是吾吳致仕去者,陽羨萬宗伯,而海虞陳奉常,則以病皆告。二公皆知吾者。公還,其以吾文示之,其必有當于其心者。吾所以論士大夫出處進退之際,韓退之、曾子固之所未及也。

送許子云之任分宜序

嘉靖癸丑之春,余與子云北上,自句曲入南都。渡江時,北國猶勁,千里積雪。過清流關,馬行高山上,相與徘徊四望而嘆息。至徐、沛間,水潦方盛,流冗滿道。私心惻然,以為得作一令,寧使夫人至于此?而子云為人,寬厚有度,居鄉時,人多愛之。行役所至,視頓舍食飲,不自取便利。四方之士,與會逆旅中,飲酒別去,依依有情。予以是識子云之賢。

蓋同行者四人,而子云獨登第。明年,得袁州之分宜。議者以分宜為今宰相之鄉,求其為令者,咨訪數日,得子云于四百人之中。子云所以副其望者亦難矣。古稱江、湖之間,山水清遠,民俗敦茂,易以為治。不知今與古何如?而獨知子云所以居鄉與人者。以此心推之為令,無不可也。夫宰相求治其縣而已。縣治而宰相之望慰矣,外是何求哉?今世民俗吏治,益不如古。嘗愿天子與二三大臣,留意郡縣,慎擇守令,庶幾有反樸還淳之漸。

聞之長老云:往者憲、孝之際,禁網疏闊,吏治烝烝不格奸,蓋國家太平之業,比隆于成、康、文、景之世者,莫盛于此時。今之文吏,一切以意穿鑿,專求聲績。庶務號為振舉,而天下之氣亦以索矣。如豪民武斷,田稅侵匿,所在有之。今則芟夷搜抉,殆無遺力。吏之與民,其情甚狎。今而尊嚴若神,遇事操切,略無所縱貸。蓋昔之為者非矣,而天下之民常安,田常均,而法常行;今之為者是矣,而天下之民常不安,田常不均,而法常不行。此可以思其故也已。

無察察之政者,有醇醇之德;無赫赫之名者,有冥冥之功。子云之道近之。吾懼其以為居官與平昔異,而稍變易其度,故于其行而勉之。且以為天子之大臣非私一鄉,蓋舉子云以風天下,使天下為吏者,知其意之有所在也。

送陸嗣孫之任武康序

昔陸子潛先生在黃門,論奏多所建明;而文章一去吳中靡麗之習,要歸于古雅。以余之鄙拙,亟為先生之所稱許;顧恨不獲一日從之游。而其從子嗣孫,于嘉靖十九年,與余同鄉薦,數相從;試于南宮,又數屈于有司,相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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