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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品足評頭紅顏來蹂躪征歌選曲青眼睹公侯

  • 隋代宮闈史
  • 張恂子
  • 7251字
  • 2015-12-26 17:43:02

話說陳妙登生了一個男孩,宋主彧便作為己子,取名慧震,又恐將來修短難料,脫一旦夭折,依舊枉費心思,仍是絕后,便四下遣人探聽。凡是諸王的姬妾,有了身孕,即暗報宋主得知,宋主即將孕婦召入進宮,不讓她再行回去。等到孕婦分娩,要是產了男孩,即將其母殺死,留下小孩,卻使心寵的姬入撫養,作為小孩的母親。試想這種慘無人道的法兒,也虧宋主彧想了出來。

光陰迅速,日月如梭,眨眨眼已是三年,慧震也已三歲了,呀呀學語,倒也動人。宋主彧自然不消說得,格外的歡喜了。

便在那年冊立為太子,改名為昱。冊儲設宴,宴請百官,真是熱鬧萬分。到了晚上,復在宮中,大集后妃公主命婦,在玉燭殿上列座歡宴,一時粉白黛綠,姹紫嫣紅。一個個明眸皓齒,千態萬儀,玉腕與金尊同舉,珠環和臻首相輝。宋主彧與皇后居中一席,側首里坐了個母以子貴的陳妙登,淺笑低語,浪態畢露。宋主彧左顧鶯鶯,右盼燕燕,得意開懷,便一杯一杯的酒兒,只管望嘴里倒去,漸漸的含了醉意。他又做出了許多的丑狀,累得一般公主命婦們都是掩嘴微笑。有幾個稍微忘了形,便格格的笑出了聲音。宋主彧便借此發作,假意勃然道:“朕躬善意相招,誰敢誹笑朕躬!你們這些女娘兒,真是不識抬舉!”宋主彧厲聲說來,一般公主命婦們,哪知是假,都認作了真。

一齊嚇得花容失色,愁鎖春山。有幾個膽小的,更是盈盈欲涕。

哪知宋主彧接著又道:“姑念女流,不知禮節,朕躬恩開格外,不加罪責。茲罰每人各歌一曲,不準雷同,更須風流句兒,才算合格。不合格的,重歌一曲,三次若不合格,改為罰酒十大杯,須立時飲盡,不容稍停,違者剝去衫裙,赤體與各席敬酒一通。”宋主話畢,那般公主命婦,好不難煞,又不敢不依,只得一個個依次歌來。

宋主更命奏樂相和。一時珠喉婉轉,紅牙輕敲,艷曲紛傳,曼音各度。真是嚦嚦鶯聲花外囀,好不清幽動聽。一般女娘們。

深恐罰酒剝衣,只好揀那風流曲兒唱出。唱到風流去處,都是低頭輕唱,雙頰緋紅。偏是宋主彧惡謔,見她們唱低了,便喝著聽不仔細,須要朗聲高唱。女娘們無可如何,都是硬著頭皮高唱。宋主便拍掌呼妙。好不容易那班公主命婦們全唱畢了。

宋主又想了作弄的計兒:原來他見一般女娘兒此刻都是一個個整衣危坐,面色莊嚴,絲毫沒有嬉笑的狀態。宋主原知他們深恐再罰,所以如此。宋主便又借此發作道:“你們這些女娘兒,真是氣量窄小,朕躬只輕輕的處罰了你們一下,已是一個個怒形于色,實是藐視朕躬,該當何罪?你們說罷!”宋主說畢,那般公主命婦,各自面面相睹,暗暗叫苦不迭,怎的這個昏皇,如此刁惡,笑又不合,不笑又不是,明明是有意作弄了,便大家不發一言,任他如何處罰。

宋主彧見她們開口不出,越發得意便道:“朕躬不難為你們,加什么重大的責罰,只是薄薄懲罰一番,你們卻不得違背。

如敢不依的,朕躬便要深罰了。如今的罰則你們須一個個脫了弓鞋襪子,將你們一雙雙的足兒合擱在桌面上,朕兒看了足兒的大小形式,即能斷定此人的善惡與品行的貞重淫蕩,一一的明白了。事不宜遲,你們即須奉行,以一寸香盡為限,過限未將鞋襪除盡的人,重重處罰定不輕饒?!?

宋主話畢,便命宮女點了寸香。那般公主命婦們此刻卻更比先前為難了,恨不得地上生個窟洞,立刻鉆了下去。寸香的限度,又是很快,稍一延慢,過了香限,不知惡毒的昏皇那弄出些什么促狹的事來。于是大家心上一橫,老了臉兒,一個個脫了宮鞋,寬去羅襪,便見一雙雙白生生、光滴滴、尖零零、嫩仔仔的小腳兒,排滿了桌上,恍似開了一個小腳比賽會兒。

宋主彧看得好不開懷,又嫌遠遠坐在上面,看不仔細。他便離座起立,走到每桌面前,將一雙雙的玉足撫摸玩弄。那般公主命婦們,沒有一個不是粉頰通紅。偏是宋主不肯玩弄了一回就走,還要加上評語:什么這一雙足尖得可憐,燈前被底,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靈,定是一個淫婦;什么這一雙足彎得有樣、錦帳拗蓮,足使當者心蕩神迷,定是一個蕩婦。這種混帳話兒也虧他老臉說出!直羞得一般娘們險些哭將出來,都含了一眼淚珠。

王后看了好生不忍,欲待勸諫又恐宋主乖張的戾氣發作,惹得自己頭上,便忍了下來。那個嬌姬陳妙登,卻絲毫沒有物傷其類的同情,反處處湊合宋主彧,也離座到了下面,與宋主一同評論,哪一雙好,哪一雙歹,兀是剌剌不休。可憐一般公主命婦,擱了多時,全覺腿兒麻木,好不難堪。等到宋主玩厭了,說了一聲好了時,她們一時反放不下來。大家掙扎著下了桌面,慢慢的穿襪著鞋,還未舒齊,宋主卻又下了一道新奇命令:無論皇后嬪妃、公主命婦、宮女等人,一律脫去衣衫,裸露玉體,不準違背。

這時嚇壞了公主命婦等人,怎能依得?哪知妖姬陳妙登,便第一個脫得一絲不掛,須眉畢現。宋主彧即大聲道:“朕的愛妃先已露了色相,你們還要故意捱延,莫怪朕躬要無情了!”眾人迫于淫威,便一個個皓膚盡顯,雪股分明。宋主即使眾人相撲為戲,眾人只得勉強奉行。

獨有一個王皇后,她卻用扇障面,不言不笑。宋主時已酒醉,即叱后道:“眾皆樂從,你偏獨持異見,如此樂事不干,反用扇障面,端的為何?”王皇后這時也忍耐不住了,便道:“尋歡作樂的方法甚多,何必集諸姑姊妹,并列一殿,裸體以為笑樂?妾實不愿如此作樂。”宋主不待她話畢,徑叱罵道:“你這賊人,怎不識好歹!還不給我快快滾開!”王皇后立即離座,掩面悲啼,徑自回宮。

宋主彧因王皇后煞了風景覺得乏味,才命罷宴各散。一般公主命婦,真是皇思大赦,急急逃回。宋主卻與妙登同宿燭殿。

閱者試想:宋主彧如此淫昏,手下若有諍言善諫的良臣,便不致如此了。沒奈何他恃為心腹的人兒,如游擊將軍阮佃夫、中書舍人王道隆、散騎侍郎楊運長,俱是逢迎謅諛的小人。卻都預聞政事,狼狽為奸,專權弄政。其中更以阮佃夫更為驕橫不法,擅作威福。朝臣也爭先恐后的伺奉門庭,進呈貨賄,來作升官捷徑。因此佃夫的宅舍連云,園池精美,稱為都中第一。

又廣蓄美姬,多至數百人。

宋主彧在玉燭殿冊儲歡宴的時候,也正是阮佃夫為一個寵姬袁小憐二十祝壽的時間。一般趨炎附勢的官兒,一個個前來捧觴上壽。笙歌起于四座,頌辭洋溢中堂。座上客滿,尊中酒盈。阮佃夫南面眾賓,下手里坐了一個美人兒,生得眉如三春柳翠,目似秋水澄清,小腰身玉肩輕削,芙蓉臉櫻桃一點.人道是天神下降,我說他勾魂使者。

要問此是誰人,便即袁家小憐,最得佃夫的歡心,寵寇諸姬之上。飲至席半,中書舍人王道隆離座登堂道:“今日袁夫人壽辰,我等忝與陵公同朝之誼,各思一作樂法兒,為袁夫人上壽?!钡璺蛟瓙蹮狒[,只是面上終須做作,便也起立道:“小妾誕日,得諸公降臨,已為增光不少,豈敢更勞諸公!”小憐也亭亭起立道:“賤妾蒙諸位大人見愛,玉趾惠臨,已屬萬幸,‘上壽’兩字,賤妾何人,膽敢身受?賤妾無以為謝,謹歌舞一番,為諸位大人壽。”佃夫色喜道:“小憐今夕竟肯歌舞,諸公的耳目福真是不淺!”王道隆與眾人便也隨著附和道:“陵公所語不虛,袁夫人的清歌妙舞,本是人間哪得幾回聞的?!?

眾人話聲未絕,小憐已是且歌且舞,歌聲跌宕,舞態翩躚,眾人莫不擊節嘆賞。小憐歌舞即畢,重行入座,嬌喘微微,粉臉瑩瑩。佃夫便親斟一尊美酒,捧與小憐,小憐嫣然一笑,接酒飲盡。這時王道隆又發言道:“袁夫人先已曼舞雅歌,我等不可無報。”

道隆話畢,便從懷中取出了一付小牙板兒,朗朗的唱了出《王母宴蟠桃》的小曲,曲詞十分詼奇有趣。聽得阮佃夫拍掌狂笑。小憐也媚笑了一回。這時便有一個中郎將阮清玉,此人本是佃夫的御人,只因善于媚諛,為佃夫所賞識,拔為中郎將。

他見道隆唱畢,即含笑道:“王中書卻是個內家!連牙板兒也都帶來了,如今便請借來一用。”眾人聽了,頓又哄然。王道隆即將牙板兒授與了清玉。清玉便故作怪腔,引得小憐笑得花枝招展,伏在佃夫肩上。清玉所唱的曲兒,卻是市井無賴唱的,本不足登大雅之堂,好得一般狐群狗黨,都是物以類聚,統沒有正經。便是赫赫一時的阮佃夫,也是從小吏入位,由主衣得充內監,為了廢立子業,預謀在先,因此宋主彧即了帝位,竟驟得封為建城縣侯。后又以從軍尋陽數月,更得兼官游擊將軍,出身原是卑微。所以清玉唱那無賴曲兒,佃夫并不為忤,反也稱賞。清玉的曲即終,散騎侍郎楊運長,效了幾聲雞鳴犬吠,倒也效得逼真,眾人不禁哄堂大笑。

小憐更是笑得釵橫鬢亂。大家胡鬧了一陣,接著便有拍馬的官兒一個個獻出身手。也有舞一回劍,也有玩一套拳的,更有輕彈琵琶的,低唱“曉風楊柳月”的,還有曼吹笙管“江城五月落梅花”的。總括一句:無非各盡所長,競獻其能,博佃夫的寵姬一粲是了。

眾人正在歡樂的當子,驀地忽聞一聲響,忙抬頭看時,眾人不由暗暗吃驚。原來一聲響的里面,卻是佃夫的一只心愛的玉杯,被一個侍婢斟酒時一不留神,碰落在地跌得千分百碎。

佃夫見玉杯碎了,好不心痛,他對于其他的金玉錦繡皆視同糞土,獨有此杯,因斟酒在內,任憑雪飛三尺,怎樣嚴寒,杯中的酒兒,終是溫度不減,因此佃夫視作奇珍。平時不輕易使用,今夕因小憐壽辰,才肯取出,哪知竟被侍女跌碎,怎不叫他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正是:平空忽碎連城寶,頓使奸梟怒氣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昏暗連綿大臣竊柄威權逼迫幼主離宮

話說阮佃夫因使女碰碎了玉杯,當下勃然大怒。便拔出腰間佩劍,舉手揮去,劍鋒正要到使女的頸上時,王道隆高呼:“殺不得!阮公住手!”佃夫見道隆替使女求情,好生詫異。

便收回寶劍,盛氣問道:“王公有何見示?”道隆道:“今日為袁夫人壽誕吉期,不宜以一時的憤怒,殺死使女,在宴飲的時間似乎不利,還請三思?!钡璺蚵犃?,果是不錯,便叱使女道:“今夕暫時饒了你,隔日再取你的命兒!”那個使女已是死在頭上,道隆片言,便救了她一命,當時便含淚退下。還恐到了明天,佃夫依舊要殺她。哪知佃夫過了一晚,怒氣平息,便也忘懷了。當下佃夫雖未將使女殺死,碎了玉杯,一時不免怏怏。那般知趣的賀客,即紛紛告辭。佃夫也覺疲乏了,遂散宴歸寢不提。

且說宋主彧日夜荒淫,身子不免日虧,便時時患病,偏是他又起了疑心,以為這般多病,是被殺死的鬼魂纏擾。即將舊時的湘東王府第,拆改建成了一座大寺,題名湘宮寺。倍極華麗,費用鉅萬。落成的那日,他便排齊了車駕,率領六宮后妃一同齊赴湘宮寺,進香祝禱,祈求神靈暗佑,驅逐鬼魂。他也不想想:像他這般的荒淫殘忍,即使神佛有靈,早已上干天怒,還肯暗佑助暴不成!因此他進香之后,還是靈驗毫無,依舊的病魔侵尋。不多時日,已是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在理,他到了這個時候,早好息了猜忌深刻的惡念,安心靜養,他偏是不肯,覺得漸漸自己要保不住了,太子年稚,不能夠親自臨朝,朝事勢必由王皇后臨朝聽政。揚州刺史江安侯王景文,為皇后的長兄,必進位秉權,易生不穩的事情。一旦異圖發作,稚子難保。他便想在未曾去世之前,先剪除了王景文,免生后患。

當下特書手敕,遣人送至景文府第,呈與景文。這時景文正與一客奕棋,見有敕至,即啟敕視畢,仍置局下,復與客相奕。待至一局棋終,收拾了棋子,景文始徐徐取出宋主手敕,與客觀看道:“今上賜我自盡?!笨痛篌@失色,景文卻神色自若。自書一啟致謝,交與來使,從容服毒而死。使人返報,宋主彧才始安心。

是日晚上,他在睡夢之中,恍惚有人語他道:“豫章太守劉愔謀反,速加預防?!彼沃鲝獕糁畜@醒,再也睡不平穩。待到了曙色一現,便發使持節馳至豫章,將劉愔殺死。從此宋主彧的病勢,益發沉重,心神不寧,疑慮百出,漸漸神經錯亂。

到了黃昏深夜,不時的見神見鬼。道有無數的冤魂索命,常從夢中驚醒,高呼饒命。他到了此時,也是無法可施。特將泰始八年,改作了泰豫元年,暗取安豫的意思。又命寵妃陳妙登,到湘宮寺中,日久的祈禱,偏是神佛無靈,冤鬼益厲,不時囈語連篇。

到了最后的一天,宋主彧卻稍微清醒了些。自知不起,便叫尚書令袁粲、仆射兼鎮東將軍郢州刺史沈攸之、荊州刺史蔡興宗,命加桂陽王休范為司空,褚淵為護軍將軍,劉靦為右仆射,諸人一同入宮,面受顧命,囑共輔太子。褚淵素與蕭道成相善,便薦蕭道成于宋主,稱其賢良,足當大用。宋主彧乃加授道成為左衛將軍,共掌機事。到了那天晚上,宋主彧便一命嗚呼了。年只三十四歲,在位共八年。于是太子昱遂即帝位。

袁粲與褚淵左右輔幼主,嫡母王氏,為皇太后。生母陳妙登,為皇太妃。那時的宋主昱,年只十歲,已經有了一個妃子江氏,也妻以夫貴,受冊為后。一對小夫妻統治內外,怎生能夠?朝中仍是阮佃夫、王道隆專政,袁粲與褚淵是奈何他們不得,只是勉力維持。

總算太平過去了兩年,到了那年的五月,偏是江州刺史桂陽王休范,卻妄動干戈,興兵犯上。

自尋陽出發,直向大雷。于是宋廷方面,由左衛將軍蕭道成出守新亭,征北將軍張永扼守白下,領軍將軍劉靦屯兵宣陽門,前南兗州刺史沈懷明固衛石頭城,右軍將軍王道隆駐守朱雀門。一一布置舒齊,靜待賊至,便相機迎去。

蕭道成到了新亭。整理城墻,修筑守壘才畢,探馬報來,休范的前軍已到了距離新亭不遠的新林境界。到了翌日,休范卻命大將丁文豪往攻臺城,自己卻率了大軍直攻新亭。道成出兵迎敵,惡戰了一場,無分勝負,當有屯騎校尉黃回、越騎校尉張敬兒自愿至休范那里詐降,道成大喜。張黃兩人便出城到了休范營前,恰值休范乘興而出,兩人便大呼稱降,休范招入帳中,仔細盤問,方知道成有意擁戴休范為帝,只是要休范訂立一個信條,日后不得相背。休范本無材具,寧知是計,便道蕭將軍若不見信,我以二子德宣、德嗣押在蕭將軍處,他終能相信了。遂令二子到道成營中,卻留張黃兩人侍側。當時卻有休范的親信杳垣,勸諫休范,叫他未可深信張黃兩人,恐防其詐。休范死在頭上,哪里肯聽,反將軍中一切事務,全交給了先鋒杜黑騾。

那個杜黑騾,倒是一位騎勇善戰的大將,因此休范將全權托付與他。自己卻回到舟中,置酒歡飲。哪知他兩個兒子,到了道成營中,即被道成殺了,他兀是蒙在鼓中,終朝的飲酒取樂。有天喝得已是大醉,黃回、張敬兒見左右人少,便暗暗使了一個眼色。張敬兒踅至休范身后,佩刀揮處,休范狂叫一聲,倒地身亡。張黃兩人急急割了休范的首級,回城報功。休范那面,杜黑騾聞知此事,好不憤怒,立即率了眾兵猛力攻城。道成竭力抵御,直戰到天明。杜黑騾見急切攻城不下,聞知文豪已攻破了臺城守軍,進攻朱雀桁。他便舍了新亭,也向朱雀桁進攻。右軍將軍王道隆,駐在朱雀門內。聞敵兵大至,急招屯兵宣陽門的領軍劉靦助防。及劉靦到時,丁文豪與杜黑騾左右來攻,殺上前來。劉靦招架不及,遂致陣亡。王道隆也被杜黑騾一刀劈死。屯守白下的征北將軍張永,和駐守石頭城的前南兗州刺史沈懷明,一雙飯桶,聞知敗訊,竟棄了守地,逃回宮中。

宮省大驚,幸虧新亭的蕭道成,命張敬兒督軍進剿,殺死了杜黑騾,戰退了丁文豪,才得告平戰事,都城安寧。事定之后,升授蕭道成為中領軍,兼南兗州刺史,留衛建康。是年冬季,宋主昱行了加冠禮,他遂自命已是成人,不受內外羈束。

他本來生性好嬉,到了此時,便時常出宮游行,專作惡戲。

有日在宮,稍不隨意,便將忤他的人慘行屠殺,入后竟是成了習慣。一天不殺人,即覺不快,因此宮中的人,個個自危。

這時阮佃夫與直閣將軍申伯宗、朱幼等,陰謀廢立,被昱所知,立率衛隊拿住了三人,下獄縊死。同謀諸人,盡遭殺死。到了后來,宋主昱愈出愈奇。有次,至新安寺偷了一狗,殺狗飲酒。

回至宮中,已是大醉。恰巧那天是七月七日,宋主昱便謂侍衛楊玉夫道:“今夜織女渡河,你與朕等候,看見了織女,即須報知,如若不見,明日便殺了你的狗頭,再剖你肚皮!”玉夫聽了他的醉言,直是又好笑,又好恨。到了夜半,楊玉夫便與楊萬年同入殿中,下手謀害。原來蕭道成見宋主昱兇殘狂暴,密謀廢立,殺死宋主昱。當下鎮軍長史蕭順之,及道成次子、驃騎從事中郎嶷,皆言宋主昱性好游蕩,身側常無侍衛,只須勾結內侍數人,即好伺機下手,甚為易易。道成乃設下宴席,請那校尉王敬則,相與結納,共謀進行。當由敬則賄通了衛士,令楊玉夫、楊萬年得機下手。還晚恰值楊玉夫、楊萬年兩人值夕,便欲趁宋主昱酒醉當子,下手了事。兩人走近玉床,掀帳看時,宋方昱睡得正濃。楊玉大便拔了枕旁的防刀,向昱咽喉刺下,立刻了帳。

年只十五歲,便自取其禍,遭人謀死。玉夫割了首級,馳向殿門,交與同黨陳奉伯,再由奉伯交與王敬則,敬則即至領軍府,交與了蕭道成。道成見已事了,即戎服詣殿,偽托王太后的命令,召入袁粲、褚淵、劉秉諸人,商議繼立。王敬則卻欲擁戴道成為帝,以白紗帽加于道成的頭上,被道成喝退。當下袁粲等,一個個不敢自作主張,仍有蕭道成建議,迎立安成王準。袁劉褚三人,只得贊成。便備齊法駕,迎入安成王淮。

由道成宣王太后敕令,命安成王準為帝。準為宋主彧的第三子,為陳昭華取育他王之子撫養,此刻年僅十一。入了朝堂,升殿登座,即皇帝位。改元升明。尊生母陳昭華為皇太妃,授道成為司空,錄尚書事,兼驃騎大將軍,領南徐州刺史留鎮東府;劉秉為尚書令,加中軍將軍;褚淵加開府儀同三司;袁粲為中書監,出鎮石頭;楊玉夫等也各有升賞不提。

從此道成兼總軍國大權,散布心腹。褚淵本是道成的黨人,自是無言。只有尚書令劉秉見道成專政,勢成孤立,頗為疑懼。

出鎮石頭的袁粲,與出鎮荊州的沈攸之,俱因道成跋扈不臣,先后謀事不成,俱遭身死。劉秉也出奔逃命。從此宮中,都是蕭氏的心腹了。不久,道成已是加封至都督中外諸軍,加官太傅,領揚州牧。未幾,又進道成為相國,封為齊公,尋又進為齊王。這都是道成的黨人,一手包辦,哪有宋主準真正的誠意!

凡是蕭氏的子弟,沒有一個不是重掌大權。一班狐群狗黨,見大事告成,便再進一步。不多時日,竟逼了那個十三歲的小皇帝宋王準,禪位給齊王蕭道成。宋主準自然只有俯首聽命的分兒,哪里還敢道個不字,便下了禪位詔。

于是劉宋四世六十年的帝祚,輕輕移到了蕭氏手中了。那個齊王蕭道成,得了宋主準的禪位詔兒,還要故意不就,裝出一番做作。連上了三表,懇辭不受,一般王公大臣,落得買個人情,統向齊王勸進。朝廷又是急不待緩的詔書連下,促令道成受禪。這樣的扯扯捏捏了一番,才行了禪位禮。由齊仆射王儉,趨至宋主準身前,取了玉璽,便由司空褚淵,赍奉玉璽,率領百官,馳詣齊宮,將玉璽獻與道成。宣讀璽書,即請道成登壇受賀,即日登基。正是:皇宋數終移國祚,受禪此日屬齊公。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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