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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史部 正史類(17)

贈書之事,古今美談;蔡邕王粲,艷傳人口。《南史》中有兩事。《王筠傳》,沈約每見筠文咨嗟,常謂曰:昔蔡伯喈見王仲宣,稱曰王公之孫,吾家書籍!悉當相付。仆雖不敏,請附斯言。《孔奐傳》,沛國劉顯深相嘆美,執其手曰:昔伯喈墳素,悉與仲宣,吾當希彼蔡君,足下無愧王氏。所保書籍,尋以相付。

六朝愛尚辭華,競相標置,五字之美,襲譽終身。故沈約郊居筑宅,風流所歸,齋壁所題,王筠十詠,而劉杳之贊,劉顯之詩,并命善書,列之此上。(見王筠劉杳劉顯各本傳。)他若柳吳興本葉秋云之句,王融寫扇而恐遣;王文海鳥鳴蟬噪之聯,劉孺擊節而不已。是以聲華逾溢,浮藻相高,經術少文,廢而不講。遂至古學墜地,師法盡亡,漢儒醇樸之風,于焉盡變。若王仲寶者,少究《三禮》,尤善《春秋》,既宅臺司,興厲實學;至于鈔何承天之《禮論》,存鄭康成之《孝經》,(見陸澄傅。)固為一世表儀,諸儒領袖矣。

正月初六日

《南史》言簡文子汝南王大封,魏克江陵被害,而《北史》、《蕭大圜傳》,言大封于江陵未破時偕大圜先充使軍前,周保定二年封晉陵縣公,錢氏大昕已指其舛誤。《梁書》無大封等傳,以情事竅之,《北史》是也。大封大圜并使,大圜至長安受官爵,則大封可知。今本《南史》或是因上文諸王連言魏克江陵遇害,故傳鈔致誤。然如《南郡王大連傳》云,大連為東揚州刺史,侯景入寇建鄴,大連率眾四萬來赴。及臺城沒,還東揚州,宋子仙攻之,大連棄城走,追及于信安縣,大連猶醉弗之覺,于是三吳悉為賊有。大寶元年,封南郡王,賊遣將趙伯超劉神茂來攻,大連專委部將,留異以城應賊,大連棄走,為賊所獲。夫大連先既棄城走,為賊及,何以不即被獲,復須賊之來攻。其所守者又是何城?孜《梁書》、《大連傳》云,太清元年,出為東揚州刺史。侯景入寇京師,率眾四萬來赴。及臺城沒,復還揚州。(揚上脫東字,東揚州者會稽也。)三年,會山賊田領群聚黨數千來攻,大連命中兵參軍張彪擊斬之。大寶元年,封為南郡王。景仍遣其將趙伯超劉神茂來討,大連設備以待之。會將留異以城應賊,隆棄城走,至信安,為賊所獲。是大寶以前,大連仍鎮會稽,無宋子仙來攻之事。至留異以城降賊,始走至信安,《南史》誤分一事為二。又《南史》于簡文諸子為元帝改封者,皆以后之封號為目。《大圜傳》言元帝改封晉熙郡王,而《南史》仍書樂良王,大圜獨標其始封,亦不畫一。

光緒丁丑(一八七七)十月二十五日

閱《南史》、《隱逸》、《劉凝之傳》云,人嘗認所著屐,笑曰:仆著已敗,令家中覓新者償君。案《宋書》敗作故,償作備,備,即今之賠字也。皆以《宋書》為優,故字與新對。

己卯(一八七九)二月初九日

北史(唐李延壽)

終日閱《北史》。竊怪周隋間大儒,如熊安生何安劉炫劉焯輩,皆無恥小人,而偏付以絕學,深所不解,然則經術足取人耶?明人張璁程敏政輩黜前儒馬融戴圣,是矣。王肅杜預亦有足罪;王弼以清談解《周易》,何休以讖緯解《春秋》,其學未醇。若賈景伯已非顯過;乃至議及鄭仲師盧子干鄭康成,則妄矣!劉更生風節文章,弁冕漢廷,而乃以少喜方術,嘗上言鑄黃金不成,謂之左道亂政,已為妄詆。又貶其初以獻賦進,不幾吹毛求疵乎!篁墩嘗主會試,以關節私授唐寅等,得不謂之左道乎?茍沉周秦間大儒,其言性惡,亦意見獨得之偏,未足為累;服虔范甯立身無過,而概斥之,皆非君子成人之美者也。

咸豐戊午(一八五八)正月二十三日

《北史》、《袁翻傳》翻議明堂辟雍事,引鄭玄云周人明堂五室是帝一室也,合于五行之數。周禮依數以為之室,本制具存,是周五室也。于今不同,是漢異周也。漢為九室,略可知矣。案《魏書》以為之室句下有云,德行于今,雖有不同,時說曬然,本制著存,而言無明文,欲復何責,以下方接本制著存云云。自周人明堂至欲復何責,蓋是鄭君駁《五經異義》之文。德行當行施行,《魏書》及《北史》、《賈思伯傳》可證。其下句本制著存以下,乃是翻申鄭義,《北史》刪去數語,便不可解。

光緒戊寅(一八七八)二月十二日

《北史》、《陽休之傳》,神武幸汾陽之天池,池邊得一石,上有隱起字,文曰六王三川。問休之曰:此文字何義?對曰六者大王之字,河洛伊為三川,大王若受天命,終應統有關右。案《北齊書》作六者是大王之字,下有王者當王有天下一句,河洛伊為三川,句下有云亦云涇渭洛為三川,河洛伊洛陽也,涇渭洛今雍州也,以下方接大王云云。六是大王之字者,以高歡小字賀六渾也,王者一句是釋石文王字之義,以三川亦包涇渭洛,故云終應統有關右。《南史》節去數語,文義便不可通。天池在今山西甯武府西南管涔山上,為汾水之上源,河洛伊之洛,本當作雒。

《北史》、《文苑傳》序奉車都尉陸道閑。案《北齊書》陸作睦。錢竹汀《廿二史考異》云,《北齊書》、《文苑》、《顏之推傳》附睦豫字道閑,趙郡高邑人。《廣韻》睦下不言是姓,它書亦未見有睦姓者,而諸本皆從目旁。慈銘案,睦當作眭字之誤也。《睦豫傳》下云宗人仲讓,天保時尚書左丞。《北史》、《崔暹傳》有趙郡(今本誤作同郡,北齊書不誤。)眭仲讓,當魏武定末為司徒中郎,即豫傳之后為尚書左丞者也。王氏應麟《姓氏急就篇注》,眭氏,漢眭宏后,魏眭夸、北齊眭道閑,是其明證矣。《魏書》、《隱逸傳》,眭夸趙郡安邑人,《北史》同。眭音息隨反,讀若睢,因眭誤睦,遂因睦誤陸,《北齊書》、《崔暹傳》亦誤作睦。(廣韻眭睦下均不言是姓,元和姓纂謂睦是趙大夫食采眭邑,因以為氏。姓氏急就篇有睦氏西胡姓。)

《北史》、《文苑》、《樊遜傳》,楊惜以孝謙兼員外將軍。(孝謙即遜字,此傳前半稱名,后半稱字,自來無此史體。孜其中有魏收作庫狄干碑序,孝謙作銘,陸印不能辨等事,為北齊書所無。蓋延壽據他傳記補入,其原文稱字,因亦仍之,遂并其后半皆改名為字,其疏繆甚矣。)孝謙辭曰:門族寒陋,訪第必不成,乞補員外司馬督。惜曰:才高不依常例,特奏用之。案《北齊書》左仆射楊倍辟遜為其府佐,遜辭云云,是所辭者惜之府佐,若長史諮議之類也。(南北朝三公及都督置府佐,開府儀同三司及諸將軍加大字者,位皆從公。楊惜是時已拜開府儀同三司,故得開府置佐,是乃情之府佐,非仆射有府佐也。)特奏用之者,即奏用為府佐也。其下始云九年詔除員外將軍。(時在天保八年。)蓋南北朝以府佐為上選,稱曰上佐,故遜自以門卑不敢當。其先魏襄城王元旭欲以為參軍,而遜亦云家無蔭第,不敢當此。其所云訪第者,自曹魏設中正,下有訪問主其事,(見晉書劉卞等傳。)第即九品之第。《隋書》及《北史》、《劉焯》、《劉炫傳》皆云除太學博士,以品甲去職,品卑即第卑也。若員外將軍,魏齊以后所授,至為猥雜,如流外將軍之比,(魏制員外將軍從八品,梁陳有流外將軍。)遜何必辭之?《北史》誤從省并官品,便爾茫昧。

《北史》、《溫子升》傳元僅(當作瑾。)劉思逸荀濟等作亂,文襄疑子升知其謀;又云子升內深險,事故之際,好豫其間,所以終致禍敗。案華山王大器及元瑾等與孝靜帝謀誅高澄,事泄被烹,是千古痛心之事,諸人雖死,自是魏之忠臣。延壽于子升傳后附荀濟事,亦極寫其忠烈,安得謂之作亂,又以子升為深險?此皆仍《魏書》元文,乃魏收黨齊之言,失于刊正。凡《北史》中如稱文襄崩之類,皆史之駁文。

《王傳》備言與孝昭往復謀誅楊倍等及勸即帝位之事,一若仗義討罪,正名定分,而于孝昭之謙遜,文飾尤至。此蓋本于王氏家傳,皆非實錄。高齊一代,惟濟南為令主,其嗣位數月,倍等輔政,亦最號清明。孝昭忌逼謀篡,以夙被恩遇,又銜文宣文暴;畢力以勸成之。史家沿其誣辭,無識甚矣。陽休之于齊世號為名德,而首附會石文,獻媚神武;文宣之篡,亦與其事。夙稱恬靜,始欲隱居,而勸進是謀,助叔奪侄,爾時文章儒學之士,誰復知有名節哉!

二月十四日

《北史》、《魏收傳》,收撰《魏書》頓丘李氏家傳,稱其本是梁國家人,庶因訴史書不直。(北齊書即用北史文。)案家人當作蒙人,李庶為魏文成元皇后兄嶷之曾孫,《魏書》、《元皇后傳》云,梁國蒙縣人;又《外戚》、《李峻傳》亦同,峻即《嶷》之兄也。而李平李崇傳皆云頓丘人,平即庶之祖,崇乃平之從兄也。《北史》無峻傳,而《元后傳》、《崇傳》皆同《魏書》作梁國蒙人。乃《北齊書》《李構傳》又作黎陽人,構即庶之從兄也,其下即附庶傳,敘庶訟《魏書》事,而又云李平為陳留人,云其家貧賤,今《魏書》實無此語。倘以為魏收日后所改,則收傳但云改楊惜盧同崔綽等傳,不云更改李傳。且收于《李峻傳》云,父方叔,劉駿濟陰太守,劉駿即宋孝武,則固以為床之仕族矣。而《北史》列傳專用譜學,類敘祖孫苗葉,乃《李崇傳》既不載其祖方叔,亦不言其父誕之官爵,但云文成元皇后第二兄誕之子,其下附平傳,但云崇從父弟,不言其父嶷。(魏書云,梁郡王嶷之子。)又峻封頓丘王,位太宰,《北史》、《外戚傳序》云,峻附其家傳,而家傳中無其人。《魏書》《酷吏李洪之傳》,言洪之本名文通,因與元后宗人結為兄弟,頗得其南中兄弟名字,乃改名洪之。后珍之等兄弟至京,遂敘長幼為昆季,數延攜之宴飲,攜之時或言及本末。據峻傳言峻字珍之,與五弟誕嶷雅白(此先有一李白。)永,先后由南歸京師,皆封公位顯,而攜之不知為何人之字?《魏書》洪之傳所敘本不明哲,《北史》既無峻傳,而洪之傳又刪去別云云,令人益無可考。《北齊書》、《李構傳》又止言其祖平,不言其父獎,且傳文止一行余,絕無一事,自來立傳,未有此體。又《魏書》、《北齊書》、《北史》各傳皆稱頓丘李庶,即《北齊》此卷《裴讞之傳》亦明有頓丘李構之文,而構傳忽作黎陽。蓋《北齊》此卷已亡,后人按其目錄,從《北史》諸書任便鈔最,加以改竄,故同卷中如裴讓之張宴之陸印王松年,皆不著其為何地人,亦可笑矣。崇平皆為名臣,諧與庶構皆一時名士,風流所歸,崇庶之名尤著,而諸書敘其世系紛,郡縣差互,故為理而董之。《魏書》、《元后傳》云,梁國蒙縣人,母頓丘王李峻之妹也,母字衍,《北史》亦同,蓋八書脫佚已甚,而《北史》亦有缺誤,展轉補綴,往往不可究詰耳。(魏書地形志頓丘郡黎陽郡皆隸司州,所屬皆有頓丘縣。陳留郡梁郡皆隸南兗州,而蒙縣隸譙郡。魏收作志,據武定時制為言,其實自西漢至東魏以前,蒙縣皆屬梁郡,即今安徽壽州之南蒙城之北。考魏書北史元后傳及李洪之傳,皆言世祖南伐,永安王仁軍出壽春,至后宅,得后姊妹二人,遂入仁第。及仁被誅,后沒宮,得幸于高宗,生獻文,則庶光世本為梁郡蒙縣人無疑。而庶訟史不實者,以當時甚重族望,庶家或本出頓丘,以頓丘為姓望,不欲復蒙梁郡之名,故當日皆稱頓丘李氏,以史為不直也。)

中國人別稱漢人,起于魏末北齊,以高氏雖云勃海人,而歡之祖徙居懷朔鎮,已同胡俗,故《北史》、《神武紀》云,神武既累世居邊,故習其俗,遂同鮮卑。及執魏政,其姻戚同起者,如婁昭尉景劉貴等,皆非中國種族,遂目中原人曰漢人。如《文宣皇后李氏傳》云,帝將建中宮,高隆之高德正言,漢婦人不可為天下母,以李后為趙郡李希宗女也。《楊惜傳》太皇太后曰,豈可使我母子受漢老嫗斟酌,以時惜等議欲處婁后于北宮,政歸李后,故婁后為此言。《廢帝紀》云,文宣每言太子得漢家性質,以廢帝李后所生也。惜《傳》,廢帝曰:天子亦不敢與叔惜,豈敢惜此漢輩?指惜及燕子獻宋欽道鄭子默也。《斛律金傳》,神武重其古質,每誡文襄曰,爾所使多漢,有讒此人者,勿信之。《北齊書》、《高昂傳》,高祖曰,高都督純將漢兵,恐不濟事,今當割鮮卑兵千余人,共相參雜。《高德政傳》,顯祖謂群臣曰:高德政常言宜用漢人,(北史無人字。)除鮮卑,此即合死。《北史》、《高昂傳》,劉貴與昂坐外白治河,役夫多溺死,貴曰,一錢價漢,隨之死。昂怒,拔刀斫貴。《薛修義》(北齊作循義。)傳,斛律金曰:還仰漢小兒守收家口為質。此類甚多,皆分別漢人之始。

《北史》、《王劭傳》,劭解隋文帝夢見崔彭李盛二人,曰彭猶彭祖,李猶李老,此用鄭君《論語注》老彭義。

二月二十日

《爾朱榮傳》,稱其妻北鄉郡長公主,然傳中無榮尚主之文。考《魏書》及《北史》、《東平王略傳》云,爾朱榮,略之姑夫。又《魏書》、《章武王融傳》云,融弟凝,姑爾朱榮妻,莊帝初,封東安王。略為景穆子,南安惠王植之孫,而融之父彬,亦惠王第二子,為章武敬王太洛后,是長公主乃楨之女也。楨子中山獻武王英,既有大功,為魏名臣,彬亦有武勇,而其女復配騖,亦可快矣。

三月十二日

舊唐書(后晉劉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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