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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道,守祖宗之成法。使天下后世有所取則。”上悅,從之。十三年春正月,上以法司律例繁多,命刑部尚書白昂會九卿大臣刪定畫一,頒中外行之。

大學士劉健上言:“自古愿治之君,必早朝晏罷,日省萬幾。祖宗黎明視朝,每日奏事二次。邇者視朝太遲,散歸或至昏暮,四方朝貢,奚所瞻觀?矧今各邊啟釁,四方薦災,尤為可慮。怠荒是戒,勵精是圖,庶可以回天意,慰人心。”上嘉納之。

二月,命戶部侍郎許進往勘河間貴戚田莊。進會巡撫高銓勘之,冤聲撼野,至擁州縣吏不得行。進遽欲執(zhí)以復命,銓曰:“若是,固為民至意;萬一不測,如民重得罪何!請勘實以聞。上雅愛民,必不忍奪其業(yè)以利左右。”進以為然,遂勘實上疏:“系民業(yè),宜予民。”上從之。

三月,給事中曾昂上言,以邊方調度日煩,請令諸布政司,公帑積貯及均徭羨余,盡輸太倉。戶部尚書周經(jīng)言:“用不足者,蓋以織造、賞賚、齋醮、土木之故。若一切節(jié)省,自宜少裕。必欲盡括天下之財,豈藏富于民之意乎?”乃止。眾皆服其議。

夏五月,吏部尚書屠鏞、戶部尚書周經(jīng)各以星變乞致仕,許之。翰林檢討劉瑞上言八事:崇圣德,親儒臣,嚴近習,全孝思,旌直言,勵士風,畏小民,飭邊備。上嘉納之。

六月,陜西巡撫都御史熊得玉璽來獻。禮部尚書傅瀚言:“以史傳諸書考之,形制、篆刻皆不類,其為贗作無疑。即使非贗,人主受命在德不在璽。”上乃屬庫藏之。

十四年春正月,陜西地震。南京僉都御史林俊上疏歷述漢、晉以來,宮闈內寺柄臣之禍。請減齋醮,清役占,汰冗食,止工作,省供應,節(jié)賞賜,戒逸欲,遠佞幸,親正人。兵部尚書馬文升上言:“祗畏變異,痛加修省。”勸上“積金帛以備緩急,罷齋醮以省浪費。止傳奉之官,禁奏討之地。將陜西織造絨褐內臣,早取回京,以蘇軍民之困。”上嘉納之。禮部尚書傅瀚率九卿疏弭災、時政三十一事,不報。瀚復言:“民心易感,在結之以恩;天意可回,在應之以實。屬者所陳,當如拯救,猶恐不及。而側聽彌月,未賜宸斷,何以為理?”疏入,從之。時南北九卿上疏言事,俱報可。

三月,保定撫臣獻白鴉以為瑞,禮部尚書傅瀚劾其不當,奏詔斥遣之。秋九月,詔遣中官王端往武當設像修齋,大學士劉健、吏部尚書倪岳、兵部尚書馬文升各疏諫,上遽止。

冬十月,改馬文升為吏部尚書。十五年正月,大計天下吏。上召馬文升至暖閣,諭之曰:“天下

覲吏畢集,卿其用心采訪,毋縱毋枉,以彰黜陟。”文升頓首曰:“陛下圖治若此,宗社福也,敢不仰承。”乃令中貴人掖之下陛。自是,汰不職者二千余人,皆當。

召兩廣總督劉大夏為兵部尚書。大夏素以安內攘外為已任,命下,人心翕服。先是,大夏在廣東、西,一歲再求去,皆不許。既廷謝,上御帷殿,召問之曰:“朕素用卿,而數(shù)辭疾何也?”大夏對曰:“臣老且病,今天下民窮財盡,萬一不虞,責在兵部。臣自度力不足辦,故辭耳。”上默然。居數(shù)日,復召問:“征斂俱有當,何至今而獨言民窮財盡也?”大夏對曰:“止謂其不盡有常耳,他固未暇論。即臣在廣西取鐸木,廣東市香藥,費固以萬計。”上曰:“若向者言之,固已停止矣。其他征斂,可一一議革也。”上一日問:“諸衛(wèi)所卒強勇可用否?”對曰:“向者臣固言民窮,而卒殆甚焉,何以作其銳!”上曰:“在衛(wèi)有糧戍征有行糧何乃窮也?”對曰:“江南困轉漕江北困京操他困又不止此,且所謂月糧、行糧者半與其帥共之能無窮耶?”上嘆息曰:“朕在位久不能知何稱為人主!”乃令九卿大臣,各以其職言軍民弊政,而擇行之。

二月,吏部尚書馬文升上言三事:一曰裁冗官。言近年以來,傳奉等官,將有八百余員,每歲支米不下萬石。能減一官,則省一官之俸,寬一分,則民受一分之賜。二曰杜奔競。言朝覲既已去之,又復留之,故覬覦之徒,干求復進。陛下以此不職之數(shù)人可惜,則天下千百萬困苦之蒼生獨不可惜乎?三曰革濫進。邊圉多警,許生員納馬入監(jiān),有七千余名。川、陜荒歉,守臣又具奏上糧入監(jiān),通前共有數(shù)萬余人。大害選法,人民受害。上皆納之。

冬十月,上欲于近畿地方團操人馬,為左右掖。以問劉大夏,對曰:“京西保定地方獨設都司,統(tǒng)五衛(wèi),仰思祖宗亦即此意。”遂將保定兩班軍萬人,發(fā)回衛(wèi)團操。乃有造飛語帖宮門,以誣大夏者。上召大夏示之,曰:“宮門豈外人可到?必內臣忿不得私役軍為此耳。”上又問大夏:“兵餉何以常乏?”大夏意欲削鎮(zhèn)守中貴人,對曰:“臣無暇及他鎮(zhèn),即臣在廣,而廣之會城撫、按、總兵三司,不能敵一中貴人,餉何以不乏?”上曰:“然。第祖宗來設置此輩已久,安能遽削之。今必令廉如鄧原、麥秀者而后補,不然,姑闕焉可也。”上復語大夏:“諸司言弊政詳矣,而不及御馬監(jiān)、光祿寺者何?夫弊莫甚于二曹。”大夏曰:“上悉之幸甚。在獨斷而力行之耳!”先是,光祿供奉內府,自有常額。成化以來,內員漸繁,常供不足。乃責京師邸戶辦之,甚苦。至是,大夏因言光祿日辦煩費,殺牲數(shù)百,既損民財,復虧愛物之仁。上為惻然,即敕兵部侍郎,同給事御史清理裁革。光祿卿艾璞曰:“劉東山此奏,歲省光祿金錢八十余萬。古稱仁人之言其利溥,此之謂與!”然中官因是愈側目大夏矣。

十六年春二月,敕河南取牡丹三十本,巡撫都御史孫需上疏不可,上命止之。夏五月,京師大旱,兵部尚書劉大夏因言:“兵政之弊,未能悉革。”乞退,不允,令開陳所言弊端。大夏條上十事,上覽奏嘉納,

命所司一一行之。上又召大夏于便殿,諭之曰:“事有不可,每欲召卿議,又以非卿部事而止。今后有當行當罷者,卿可揭帖啟朕。”大夏對曰:“不敢。”上問:“何也?”曰:“臣下以揭帖進,朝廷以揭帖行,何異前代斜封墨敕!陛下宜遠法帝王,近法祖宗,事之可否,外付府部,內咨閣臣可也。如用揭帖,上下俱有弊,且非后世法,臣不敢效順。”上稱善。又嘗問:“天下何時太平?朕如何得如古帝王?”對曰:“求治不宜太急,凡用人行政,即召內閣,并執(zhí)政大臣而議行之,但求順理以致太平。”上曰:“劉健嘗薦劉宇才堪大用。朕觀宇小人,內閣亦豈盡可托?”時刑部尚書閔持法忤旨,上與大夏語及之而怒,大夏曰:“人臣執(zhí)法,不過效忠朝廷,所為無足異。”上曰:“古亦有之乎?”對曰:“舜為天子,皋陶為士,執(zhí)之而已。”上默然,徐曰:“第執(zhí)之過耳,老成人何可輕棄。”竟允請。一日,上召大夏入御榻前,上左右顧,近侍內臣退避去。奏事畢,復來。大夏對久,欲起不能,上命太監(jiān)李榮掖大夏出。

十七年春正月,內旨修延壽塔于朝陽門外,大學士劉健疏諫止之。三月,內旨行河南取樂工,巡撫都御史韓邦問疏諫止之。夏五月,敕吏部都察院:“比年考察朝覲官,據(jù)撫按語多失實。

務備細參訪,精白一心,秉持公道。庶幾澤被生民,上回天意。其欽承之!”六月,小王子寇宣府,劉大夏請屯兵喜峰口、燕河營以備之。

太監(jiān){艸由}逵謀帥師搗其營,上召大夏問以王越威寧之捷,大夏曰:“臣聞之從征將士,當時所俘獲婦稚十數(shù)耳。幸而大寇方深入,不相值,值之則無噍類矣。”上曰:“即爾,太宗何以屢得志?”大夏曰:“陛下神武故不后太宗,而將領人馬,不能什二三擬也。且其時淇國公一小違節(jié)制,而舉十萬眾悉委之沙漠,奈何易言之!度今上策,惟有守耳。”而戴珊亦從旁贊其語。上遽曰:“微二人,吾幾為人誤。”事遂止。珊亦以材見知。上御文華,有所召對,必大夏,再宣必及珊。

秋九月,清寧宮未完,旨下兵部撥軍工萬人。劉大夏知工少人多,中官有所利為此也,上言減去十分之五。督工者訴于上,上令內閣擬旨切責之。大學士劉健曰:“愛惜軍人,兵部職也。大夏每以老辭位,溫旨勉留,猶未已。若切責旨下,彼將以不職辭。”上欣然納之,用軍夫卒如所裁之數(shù)。

召大學士劉健等議日講事,上曰:“講書須推明圣賢之旨,直言無諱。若恐傷時,過為隱覆不盡,雖日進講,亦何益乎!且先生輩與翰林諸官,是輔導之職,皆所當言。”健對曰:“臣等若不敢言,則其余百官無復敢言者矣。”上曰:“然。”謝遷曰:“圣明如此,臣等敢不盡心。”諸臣叩頭出。

十一月,巡撫保定都御史王奏請免立皇莊等六事,上納之。十八年春正月,上召兵部尚書劉大夏、左都御史戴珊面議政事。議畢,上曰:“述職者集矣,大臣皆杜門。若二卿,雖開門延客,誰

復以賄賂通也。”因各手白金一定賜之,曰:“小佐爾廉。”且屬“無廷謝,恐他人或觖望”。一日,欲有召,大夏在班,而上不之見。次日,諭大夏:“吾欲

召卿,卿不在班。恐不免御史糾,故已之。”珊嘗以老病乞骸骨,不允。屬大夏一從臾,上謂:“卿珊何亟求

去?”珊不敢對,大夏為言:“珊實病。”上曰:“主人留客堅,客且為強留,獨不能為朕留耶?且天下尚未平,何忍舍朕!”已,泫然者久之,珊與大夏皆叩首泣。珊出而語大夏曰:“死此官矣。”

巡撫保定都御史王疏乞罷諸內田,盡歸之民。下部知之。二月,上諭各司大小諸臣曰:“朕方圖新理政,樂聞讜言。除祖宗成憲定規(guī)不可紛更,其余事關軍民利病,切于治體,但有可行者,

諸臣悉心開具以聞。”三月,戶部主事李夢陽上書指斥弊政,反復數(shù)萬言,內指外戚壽寧侯尤切至。疏入,皇后母金夫人及張鶴齡深恨之,日泣訴于上

前。上不得已,下夢陽獄。科道交章論救,金夫人猶在上前泣涕,求加重刑。上怒,推案起。既而法司具獄詞以請,上徑批“夢陽復職,罰俸三月。”他日,上游南宮,二張夜入侍酒,皇后、金夫人亦在。上獨召大張膝語,左右莫聞知。第遙見大張免冠觸地,蓋因夢陽言罪壽寧也。既而劉大夏被召便殿,奏事畢,上曰:“近日外議若何?”大夏曰:“近釋李夢陽,中外歡呼,至德如天地。”上曰:“夢陽疏內‘張氏’二字,左右謂其語涉皇后,朕不得已下之獄。比法司奏上,朕試問左右作何批行。一人曰:‘此人狂妄,宜杖釋之。’朕揣知此輩欲重責夢陽致死,以快宮中之忿。朕所以即釋復職,更不令法司擬罪也。”大夏頓首謝曰:“陛下行此一事,堯、舜之仁也。”

太常寺卿張元禎上疏,勸經(jīng)筵講《太極圖》、《西銘》性理諸書,上急索《太極圖》以觀,曰:“天生斯人,以開朕也!”五月,帝不豫。庚寅,召大學士劉健等受顧命。健等入干清宮,

至寢殿,上便服坐榻中,健等叩頭,上令近前。健等直叩榻下,上曰:“朕承祖宗大統(tǒng),在位十八年,三十六歲矣。乃得此疾,殆不能興,故與諸先生相見時少。”健等曰:“陛下萬壽無疆,安得遽為此言?”上曰:“朕自知之,亦有天命,不可強也。”因呼水氵敕口。掌御藥太監(jiān)張愉勸上進藥,不答。上又曰:“朕為宗祖守法度,不敢怠荒,然亦諸先生輔助之力。”因執(zhí)健手,若將永訣者。上又曰:“朕蒙皇考厚恩,選張氏為皇后,生東宮,今十五歲矣,尚未選婚。社稷事重,可即令禮部舉行。”皆應曰:“諾。”時諸內臣羅跪榻外,上曰:“受遺旨。”太監(jiān)陳寬扶案,季璋捧筆硯,戴義就前書之。上曰:“東宮聰明,但年幼,好逸樂,諸先生須輔之以正道,俾為令主。”健等皆叩首曰:“臣等敢不盡力。”諸臣出。翼日,上崩。

谷應泰曰:三代而上,成、康、啟、甲尚矣。降是,其漢文、宋仁乎?乃予所聞,于明之孝宗近是。人主在襁褓,則有阿姆之臣;稍長,則有戲弄之臣;成人,則有嬖幸之臣;即位,則有面諛之臣。千金之子,性習驕佚,萬乘之尊,求適意快志,惡聞已過,宜也!漢文止輦受言,張釋之、馮唐皆以片言悟主;宋仁開天章閣圖治,韓、范、富、歐無不先后登朝。

孝宗之世,明有天下百余年矣。海內安,戶口繁多,兵革休息,盜賊不作,可謂和樂者乎!而孝宗恭儉仁明,勤求治理,置亮弼之輔,召敢言之臣,求方正之士,絕嬖幸之門。卻珍奇,放鷹犬,抑外戚,裁中官,平臺暖閣,經(jīng)筵午朝,無不訪問疾苦,旁求治安。非如曲江興慶,賞花釣魚,歌鳳凰于卷阿,醉豐草于湛露,流連清燕,擬跡成周,恣詠太平,比蹤虞德者也。當是時,冰鑒則有王恕、彭韶;練達則有馬文升、劉大夏;老成則有劉健、謝遷;文章則有王鏊、丘浚;刑憲則有閔、戴珊。夫孔甲好龍,真龍降豢;孝武好馬,天馬西來。上所好者,下有甚焉。延攬之門開,外吏封還誥敕;誹謗之禁疏,小臣執(zhí)奏椒姻。黃鐘大呂,能生瓦石之音;帝室皇居,不棄櫨延之器。雍雍濟濟,斯為盛矣!

然而郭鏞、李廣以中宮進,壽寧、二張以外戚進,燒煉齋醮以方士進,番僧慶贊以沙門進。夫弘恭、石顯,已在病已之朝;廖光、防騭,不絕馬、鄧之世。牛腹玉杯,能號后元;譯書天竺,進自永平。蓋盛陽之月,必有伏陰,舜、禹之朝,不無共、鯀。得志則虎變,失志則鼠伏,用之則風生,不用則泥蟠。是故管隰在朝,刁開難亂;孔明作相,黃皓無權。世豈有無小人之日哉?人君進賢退不肖之間,安危倚伏不可不審也。

聞帝與張后情好甚篤,終身鮮近嬪御。琴瑟專一,出自掖庭,玄鳥呈祥,遂在中宮,尤舌今僅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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