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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傳志之屬一(2)

  • 經史百家雜鈔
  • 曾國藩
  • 4971字
  • 2015-12-20 14:21:53

君受天正性,志高行潔,在乎幼弱,固已藐然有烈節矣。時人未之或知,屈為縣吏。亟從仕進,非其好也。退不可得,乃托死遁去,親戚莫知其謀。遂隱竄山中,涉《五經》,覽《書》《傳》,尤篤《易》與《尚書》學。立道通久而后歸。游集太學,知人審友,茍非其類,無所容納。介操所在,不顧貴賤。其在鄉黨也,事長惟敬,養稚惟愛,言行舉動,斯為楷式??たh請召,未嘗屈節。其有備禮招延,虛己迓止,亦為謀奏,盡其忠直。以處士舉孝廉,除郎中萊蕪長。未出京師,喪母行服。故事服闋后還郎中,君遂不從州郡之政。凡其事君,過則弼之,闕則補之,通清夷之路,塞邪枉之門,舉善不拘階次,黜惡不畏強御。其事繁多,不可詳載。

雅性謙儉,體勤能苦,不樂假借。與從事荷負徒行,人不堪勞,君不勝其逸。辟太尉府,俄而冠帶?;蛞匀狐h見嫉時政,用受禁錮;君罹其罪,閉門靜居,九族中表,莫見其面。晚節禁寬,困于屢空。而性多檢括,不治產業。以為卜筮之術,得因吉兇,道治民情,以受薄償,且無咎累,乃鬻卦于梁宋之域。好事者覺之,應時輒去。禁既蠲除,太尉張公,司徒崔公,前后四辟,皆不就。仕不為祿,故不牽于位;謀不茍合,故特立于時。是則君之所以立節明行,亦其所以后時失途也。

年七十有四,中平二年四月卒。太尉張公,兗州劉君,陳留太守淳于君,外黃令劉君,僉有休命,使諸儒參按典禮作《誄》,著謚曰貞節先生,昭其功行,錄記所履,謀于耆舊,刊石樹銘,光示來世。銘曰:

于顯貞節,天授懿度,誕茲明哲,允迪德譽。如淵之清,如玉之素。溷之不濁,涅之不污。用行思忠,舍藏思固。伯夷是師,史是慕。榮貧安賤,不吝窮迕。甘死善道,遺名之故。身沒譽存,休聲載路。

蔡邕-袁滿來碑

茂德體行曰袁滿來,太尉公之孫,司徒公之子。逸才淑姿,實天所授,聰遠通敏,越齔在闕。明習易學,從誨如流。百家眾氏,遇目能識。事不再舉,問一及三,具始知終。情性周備,夙有奇節。孝智所生,順而不驕。篤友兄弟;和而無忿。氣決泉達,無所凝滯。雖冠帶之中,士校材考行,無以加焉。允公族之殊異,國家之輔佐。眾偉其器,士嘉其良。雖則童稚,令聞芬芳。

降生不永,年十有五,四月壬寅,遭疾而卒。既苗而不穗,凋殞華英,嗚呼悲夫!乃假碑旌于墓表。嗟其傷矣,唯以告哀。

韓愈-曹成王碑

王姓李氏,諱皋,字子蘭,謚曰成。其先王明,以太宗子國曹,絕復封,傳五王,至成王。成王嗣封在玄宗世,蓋于時年十七八。紹爵三年,而河南北兵作,天下震擾,王奉母太妃逃禍民伍,得間走蜀從天子。天子念之,自都水使者拜左領軍衛將軍,轉貳國子、秘書。

王生十年,而失先王,哭泣哀悲,吊客不忍聞。喪除,痛刮磨豪習,委己于學。稍長,重知人情,急世之要,恥一不通。侍太妃從天子于蜀,既孝既忠;持官持身,內外斬斬。由是朝廷滋欲試之于民。上元元年,除溫州長史,行刺史事。江東新刳于兵,郡旱肌,民交走,死無吊。王及州,不解衣,下令掊鎖擴門,悉棄倉食與民,活數十萬人。奏報,升秩少府。與平袁賊,仍徙秘書,兼州別駕,部告無事。

遷真于衡,法成令修,治出張施,聲生勢長。觀察使噎媢不能出氣,誣以過犯,御史助之,貶潮州刺史。楊炎起道州,相德宗,遷王于衡,以直前謾。王之遭誣在理,念太妃老,將驚而戚,出則囚服就辯,入則擁笏垂魚,坦坦施施。即貶于潮,以遷入賀,及是然后跪謝告實。初,觀察使虐,使將國良往戍界,良以武岡叛,戍眾萬人。斂兵荊黔洪桂伐之。二年,尤張,于是以王帥湖南,將五萬士,以討良為事。王至,則屏兵投良以書,中其忌諱。良羞畏乞降,狐鼠進退。王即假為使者,從一騎踔五百里,抵良壁,鞭其門大呼:“我曹王,來受良降,良今安在?”良不得已,錯愕迎拜,盡降其軍。太妃薨,王棄部隨喪之河南葬,及荊,被詔責還。會梁崇義反,王遂不敢辭,以還。升秩散騎常侍。

明年,李希烈反,遷御史大夫,授節帥江西,以討希烈。命至,王出止外舍,禁無以家事關我。裒兵大選江州,群能著職。王親教之摶力、勾卒、嬴越之法。曹誅五畀。艦步二萬人。以與賊遌。嘬鋒蔡山,踣之,剜蘄之黃梅,大鞣長平;廣濟,掀蘄春,撇蘄水,掇黃岡,筴漢陽,行跐氵義川,還,大膊蘄水界中;披安三縣,拔其州,斬偽刺史;標光之北山。<舌沓>隨光化,捁其州,十抽一推,救兵州東北屬鄉,還開軍受降。大小之戰,三十有二,取五州十九縣。民老幼婦女不驚,市買不變;田之果谷,下無一跡。加銀青光祿大夫、工部尚書,改戶部,再換節臨荊及襄,真食三百。王之在兵,天子西巡于梁,希烈北取汴鄭,東略宋圍陳,西取汝,薄東都。王坐南方北向,落其角,距賊死咋,不能入寸尺,亡將卒十萬,盡輸其南州。

王始政于溫,終政于襄,恒平物估,賤斂貴出,民用有經,一吏軌民,使令家聽戶視,奸宄無所宿。府中不聞急步疾呼,治民用兵,各有條次,世傳為法。任馬彝、將慎、將鍔、將潛,偕盡其力能。薨,贈右仆射。元和初,以子道古在朝,更贈太子太師。

道古進士,司門郎。刺利、隨、唐、睦,征為少宗正,兼御史中丞,以節督黔中。朝京師,改命觀察鄂、岳、蘄、沔、安、黃。提其師以伐蔡,且行,泣曰:“先王討蔡,實取沔、蘄、安、黃,寄惠未亡。今余亦受命有事于蔡,而四州適在吾封,庶其有集。先王薨于今二十五年,吾昆弟在,而墓碑不刻無文,其實有待,子無用辭!”乃序而詩之。辭曰:

太支十三,曹于弟季。或亡或微,曹始就事。曹之祖王,畏塞絕遷。零王黎公,不聞僅存。子父易封,三王守名。延延百載,以有成王。成王之作,一自其躬。文被明章,武薦畯功。蘇枯弱強,齦其奸猖。以報于宗,以昭于王。王亦有子。處王之所,唯舊之視。蹶蹶陛陛,實取實似??淘娖浔?,為示無止。

韓愈-貞曜先生墓志銘

唐元和九年,歲在甲午八月己亥,貞曜先生孟氏卒。無子,其配鄭氏以告,愈走位哭,且召張籍會哭。明日,使以錢如東都供葬事。諸嘗與往來者,咸來哭吊。韓氏遂以書告興元尹故相余慶。閏月,樊宗師使來吊,告葬期,征銘。愈哭曰:“嗚呼,吾尚忍銘吾友也夫!”興元人以幣如孟氏賻,且來商家事。樊子使來速銘,曰:“不則無以掩諸幽!”乃序而銘之。

先生諱郊,字東野。父庭玢,娶裴氏女,而選為昆山尉,生先生及二季酆、郢而卒。先生生六七年,端序則見,長而愈蹇,涵而揉之,內外完好,色夷氣清,可畏而親。及其為詩,劌目鉥心,刃迎縷解,钅句章棘句,掏擢胃腎,神施鬼設,間見層出。唯其大玩于詞,而與世抹殺,人皆劫劫,我獨有余。有以后時開先生者,曰:“吾既擠而與之矣。其猶足存邪!”

年幾五十,始以尊夫人之命,來集京師,從進士試,既得,即去。間四年,又命來,選為溧陽尉,迎侍溧上。去尉二年,而故相鄭公尹河南,奏為水陸運從事,試協律郎。親拜其母于門內。母卒五年,而鄭公以節領興元軍,奏為其軍參謀,試大理評事。

挈其妻行之興元,次于閿鄉,暴疾卒,年六十四。買棺以斂,以二人輿歸。酆、郢皆在江南。十月庚申,樊子合凡贈賻,而葬之洛陽東其先人墓左,以余財附其家而供祀。將葬,張籍曰:“先生揭德振華,于古有光,賢者故事有易名,況士哉!如曰‘貞曜先生’,則姓名字行有載,不待講說而明。”皆曰“然”。遂用之。

初,先生所與俱學同姓簡,于世次為叔父,由給事中觀察浙東,曰:“生吾不能舉,死吾知恤其家?!便懺唬?

於戲貞曜!維執不猗,維出不訾,維卒不施,以昌其詩。

韓愈-南陽樊紹述墓志銘

樊紹述既卒,且葬,愈將銘之,從其家求書,得書號《魁紀公》者三十卷,曰《樊子》者又三十卷,《春秋集傳》十五卷,表箋狀策書序傳記紀志說論今文贊銘,凡二百九十一篇,道路所遇,及器物門里雜銘二百二十,賦十,詩七百一十九。曰:多矣哉!古未嘗有也。然而必出于己,不襲蹈前人一言一句,又保其難也。必出入仁義,其富若生蓄萬物,必具海含地負,放恣橫從,無所統紀;然而不煩于繩削而自合也。嗚呼!紹述于斯術,其可謂至于斯極者矣。

生而其家貴富,長而不有其藏一錢,妻子告不足,顧且笑曰:“我道蓋是也。”皆應曰:然。無不意滿。嘗以金部郎中告哀南方,還言某師不治,罷之,以此出為綿州刺史。一年,征拜左司郎中,又出刺絳州。綿絳之人,至今皆曰:“于我有德?!币詾橹G議大夫,命且下,遂病以卒。年若干。

紹述諱宗師,父諱澤,嘗帥襄陽、江陵,官至右仆射,贈某官。祖某官,諱泳。自祖及紹述,三世皆以軍謀堪將帥,策上第以進。紹述無所不舉,于辭于聲,天得也,在眾若無能者。嘗與觀樂,問曰:“何如?”曰:“后當然?!币讯?。銘曰:

惟古于詞必己出,降而不能乃剽賊。后皆指前公相襲,從漢迄今用一律。寥寥久哉莫覺屬,神徂圣伏道絕塞。既極乃通發紹述,文從字順各識職。有欲求之此其躅。

韓愈-試大理評事王君墓志銘

君諱適,姓王氏。好讀書,懷奇負氣,不肯隨人后舉選。見功業有道路可指取,有名節可以戾契致,困于無資地,不能自出。乃以干諸公貴人,借助聲勢。諸公貴人既志得,皆樂熟軟媚耳目者,不喜聞生語,一見,輒戒門以絕。上初即位,以四科募天下士。君笑曰:“此非吾時邪!”即提所作書,緣道歌吟,趨直言試。既至,對語驚人,不中第,益困。久之,聞金吾李將軍,年少喜士,可撼。乃蹐門告曰:“天下奇男子王適,愿見將軍白事?!币灰?,語合意,往來門下。盧從史既節度昭義軍,張甚,奴視法度士,欲聞無顧忌大語,有以君生平告者,即遣客鉤致。君曰:“狂子不足以共事?!绷⒅x客。李將軍由是待益厚,奏為其衛胄曹參軍,充引駕仗判官,盡用其言。將軍遷帥鳳翔,君隨往,改試大理評事,攝監察御史、觀察判官。櫛垢爬癢,民獲蘇醒。居歲余,如有所不樂,一旦載妻子入閿鄉南山不顧。中書舍人王涯、獨孤郁,吏部郎中張惟素,比部郎中韓愈,日發書問訊,顧不可強起,不即薦。明年九月,疾病,輿醫京師。其月某日卒,年四十四。十一月某日,即葬京城西南長安縣界中。曾祖爽,洪州武寧令;祖微,右衛騎曹參軍;父嵩,蘇州昆山丞。妻上谷侯氏處士高女。

高固奇士,自方阿衡、太師,世莫能用吾言,再試吏,再怒去,發狂投江水。初,處士將嫁其女,征曰:“吾以齟齬窮,一女,憐之,必嫁官人,不以與凡子?!本唬骸拔崆髬D氏久矣,唯此翁可人意,且聞其女賢,不可以失?!奔粗欀^媒嫗:“吾明經及第,且選,即官人。侯翁女幸嫁,若能令翁許我,請進百金為嫗謝。”諾許,白翁。翁曰:“誠官人邪?取文書來。”君計窮吐實,嫗曰:“無苦,翁大人不疑人欺。我得一卷書,粗若告身者,我袖以往,翁見未必取視,幸而聽我?!毙衅渲\。翁望見文書銜袖,果信不疑,曰:“足矣?!币耘c王氏。生三子,一男二女。男三歲夭死;長女嫁亳州永城尉姚挺,其季始十歲。銘曰:

鼎也不可以柱車,馬也不可使守閭。佩玉長裾,不利走趨。只系其逢,不系巧愚。不諧其須,有銜不祛。鉆石埋辭,以列幽墟。

韓愈-給事中清河張君墓志銘

張君名徹,字某,以進士累官至范陽府監察御史。長慶元年,今牛宰相為御史中丞,奏君名跡,中御史選,詔即以為御史。其府惜不敢留,遣之,而密奏:“幽州將父子繼續,不廷選且久,今新收,臣又始至,孤怯,須強佐乃濟?!卑l半道,有詔以君還之,仍遷殿中侍御史,加賜朱衣銀魚。至數日,軍亂,怨其府從事,盡殺之,而囚其帥,且相約,張御史長者,毋侮辱轢蹙我事,無庸殺,置之師所。居月余,聞有中貴人自京師至。君謂其帥:“公無負此土人。上使至,可因請見自辨,幸得脫免歸?!奔赐崎T求出。守者以告其魁,魁與其徒皆駭曰:“必張御史,張御史忠義,必為其帥告此。余人不如遷之別館?!奔磁c眾出君。君出門罵眾曰:“汝何敢反!前日吳元濟斬東市,昨日李師道斬于軍中;同惡者,父母妻子皆屠死,肉餧狗鼠鴟鵶。汝何敢反,汝何敢反!”行且罵,眾畏惡其言,不忍聞,且虞生變,即擊君以死。君抵死口不絕罵,眾皆曰:“義士、義士!”或收瘞之以俟。

事聞,天子壯之,贈給事中。其友侯云長佐鄆使,請于其帥馬仆射,為之選于軍中,得故與君相知張恭、李元實者,使以幣請之范陽,范陽人義而歸之。以聞,詔所在給船輿,傳歸其家,賜錢物以葬。長慶四年四月某日,其妻子以君之喪,葬于某州某所。

君弟復亦進士,佐汴宋,得疾。變易喪心,驚惑不常。君得閑即自視衣褥薄厚,節時其飲食,而匕筋進養之。禁其家無敢高語出聲。醫餌之藥,其物多空青、雄黃,諸奇怪物,劑錢至十數萬;營治勤劇,皆自君手,不假之人。家貧,妻子常有饑色。

祖某,某官;父某,某官。妻韓氏,禮部郎中某之孫,汴州開封尉某之女,于余為叔父孫女。君常從余學,選于諸生,而嫁與之。孝順祗修,群女效其所為。男若干人,曰某;女子曰某。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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