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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傳志之屬一(3)

  • 經史百家雜鈔
  • 曾國藩
  • 4994字
  • 2015-12-20 14:21:53

嗚呼徹也!世慕顧以行,子揭揭也;噎喑以為生,子獨割也;為彼不清,作玉雪也;仁義以為兵,用不缺折也。知死不失名,得猛厲也;自申于暗明,莫之奪也。我銘以貞之,不肖者之呾也。

韓愈-贈太尉許國公神道碑銘

韓,姬姓,以國氏。其先有自潁川徙陽夏者,其地于今為陳之太康。太康之韓,其稱蓋久,然自公始大著。公諱弘。公之父曰海,為人魁偉沉塞,以武勇游仕許汴之間,寡言自可,不與人交,眾推以為鉅人長者。官至游擊將軍,贈太師,娶鄉邑劉氏女,生公,是為齊國太夫人。

夫人之兄,曰司徒玄佐,有功建中、貞元之間,為宣武軍帥,有汴宋亳潁四州之地,兵士十萬人。公少依舅氏,讀書習騎射,事親孝謹,偘偘自將,不縱為子弟華靡遨放事。出入敬恭,軍中皆目之。嘗一抵京師,就明經試。退曰:“此不足發名成業。”復去,從舅氏學,將兵數百人,悉識其材鄙怯勇,指付必堪其事。司徒嘆奇之,士卒屬心,諸老將皆自以為不及。司徒卒,去為宋南城將。比六七歲,汴軍連亂不定。貞元十五年,劉逸淮死,軍中皆曰:“此軍司徒所樹,必擇其骨肉為士卒所慕賴者付之。今見在人,莫如韓甥,且其功最大,而材又俊。”即柄授之,而請命于天子。天子以為然,遂自大理評事拜工部尚書,代逸淮為宣武軍節度使,悉有其舅司徒之兵與地。

當此時,陳許帥曲環死,而吳少誠反,自將圍許,求援于逸淮,啖之以陳歸汴,使數輩在館,公悉驅出斬之。選卒三千人,會諸軍擊少誠許下,少誠失勢以走,河南無事。公曰:“自吾舅歿,五亂于汴者,吾苗薅而發櫛之幾盡。然不一揃刈,不足令震駴。”命劉鍔以其卒三百人,待命于門,數之以數與于亂,自以為功,并斬之以徇,血流破道。自是訖公之朝京師,廿有一年,莫敢有讙呶叫號于城郭者。

李師古作言起事,屯兵于曹,以嚇滑帥,且告假道。公使謂曰:“汝能越吾界而為盜邪?有以相待,無為空言。”滑師告急。公使謂曰:“吾在此,公無恐。”或告曰:“翦棘夷道,兵且至矣,請備之!”公曰:“兵來不除道也。”不為應。師古詐窮變索,遷延旋軍。

少誠以牛皮鞋材遺師古,師古以鹽資少誠,潛過公界,覺,皆留輸之庫。曰:“此于法不得以私相饋。”田弘正之開魏博,李師道使來告曰:“我代與田氏約相保援,今弘正非其族,又首變兩河事,亦公之所惡,我將與成德合軍討之,敢告。”公謂其使曰:“我不知利害,知奉詔行事耳,若兵北過河,我即東兵以溶。”師道懼,不敢動,弘正以濟。誅吳元濟也,命公都統諸軍,曰:“無自行以遏北寇!”公請使子公武以兵萬三千人會討蔡下,歸財與糧,以濟諸軍,卒擒蔡奸。于是以公為侍中,而以公武為鄜坊丹延節度使。

師道之誅,公以兵東下,進圍考城,克之;遂進迫曹,曹寇乞降。鄆部既平,公曰:“吾無事于此。”其朝京師,天子曰:“大臣不可以暑行,其秋之待。”公曰:“君為仁,臣為恭,可矣。”遂行,既至,獻馬三千匹,絹五十萬匹,他錦紈綺纈又三萬,金銀器千,而汴之庫廄錢以貫數者,尚余百萬,絹亦合百余萬匹,馬七千,糧三百萬斛,兵械多至不可數。初公有汴,承五亂之后,掠賞之余,且斂且給,恒無宿儲。至是,公私充塞,至于露積不垣。

冊拜司徒兼中書令,進見上殿,拜跪給扶,贊元經體,不治細微,天子敬之。元和十五年,今天子即位。公為冢宰,又除河中節度使。在鎮三年,以疾乞歸;復拜司徒中書令,不能朝。以長慶二年十二月三日薨于永崇里第,年五十八。天子為之罷朝三日,贈太尉,賜布粟,其葬物有司官給之,京兆尹監護。明年七月某日,葬于萬年縣少陵原,京城東南三十里,楚國夫人翟氏祔。子男二人:長曰肅元,某官;次曰公武,某官。肅元早死。公之將薨,公武暴病先卒,公哀傷之,月余遂薨。無子,以公武子孫紹宗為主后。

汴之南則蔡,北則鄆,二寇患公居間,為己不利,卑身佞辭,求與公好。薦女請昏,使日月至。既不可得,則飛謀釣謗,以間染我。公先事候情,壞其機牙,奸不得發,王誅以成。最功定次,孰與高下。

公子公武,與公一時俱授弓鉞,處藩為將,疆土相望。公武以母憂去鎮,公母弟充,自金吾代將渭北。公以司徒中書令治蒲,于時,弟充自鄭滑節度平宣武之亂,以司空居汴。自唐以來,莫與為比。

公之為治,嚴不為煩,止除害本,不多教條。與人必信,吏得其職,賦入無所漏失,人安樂之,在所以富。公與人有畛域,不為戲狎,人得一笑語,重于金帛之賜。其罪殺人,不發聲色,問法何如,不自為輕重。故無敢犯者。其銘曰:

在貞元世,汴兵五猘。將得其人,眾乃一愒。其人為誰,韓姓許公;磔其梟狼,養以雨風;桑谷奮張,厥壤大豐。貞元元孫,命正我宇;公為臣宗,處得地所。河流兩壖,盜連為群;雄唱雌和,首尾一身。公居其間,為帝督奸,察其嚬呻,與其睨眴;左顧失視,右顧而跽。蔡先鄆鉏,三年而墟;槁干四呼,終莫敢濡。常山幽都,孰陪孰扶。天施不留,其討不逋;許公預焉,其賚何如。悠悠四方,既廣既長。無有外事,朝廷之治。許公來朝,車馬干戈;相乎將乎,威儀之多。將則是矣,相則三公;釋師十萬,歸居廟堂。上之宅憂,公讓太宰;養安蒲坂,萬邦絕等。有弟有子,提兵守藩;一時三侯,人莫敢扳。生莫與榮,歿莫與令。刻文此碑,以鴻厥慶。

韓愈-河南令張君墓志銘

君諱署,字某,河間人。大父利貞,有名玄宗世。為御史中丞,舉彈無所避,由是出為陳留守,領河南道采訪處置使,數歲卒官。皇考諱郇,以儒學進,官至侍御史。

君方質有氣,形貌魁碩,長于文詞,以進士舉博學宏詞,為校書郎。自京兆武功尉拜監察御史。為幸臣所讒,與同輩韓愈、李方叔三人俱為縣令南方。二年,逢恩俱徙掾江陵。半歲,邕管奏君為判官,改殿中侍御史,不行。拜京兆府司錄。諸曹白事,不敢平面視;共食公堂,抑首促促,就哺歠,揖起趨去,無敢闌語。縣令丞尉,畏如嚴京兆,事以辦治。京兆改鳳翔尹,以節鎮京西,請與君俱,改禮部員外郎,為觀察使判官。帥他遷,君不樂久去京師,謝歸,用前能,拜三原令。歲余,遷尚書刑部員外郎。守法爭議,棘棘不阿。

改虔州刺史。民俗相朋黨,不訴殺牛,牛以大耗;又多捕生鳥雀魚鱉,可食與不可食相買賣;時節脫放,期為福祥。君視事,一皆禁督立絕。使通經吏與諸生之旁大郡,學鄉飲酒喪婚禮,張施講說,民吏觀聽從化,大喜。度支符州,折民戶租。歲征綿六千屯,比郡承命惶怖,立期日,唯恐不及事被罪。君獨疏言:“治迫嶺下,民不識蠶桑。”月余,免符下,民相扶攜,守門叫歡為賀。

改灃州刺史。民稅出雜產物與錢,尚書有經數,觀察使牒州征民錢倍經。君曰:“刺史可為法,不可貪官害民。”留噤不肯從,竟以代罷。觀察使使劇吏案簿書,十日不得毫毛罪。改河南令,而河南尹適君平生所不好者,君年且老,當日日拜走,仰望階下,不得已就官。數月,大不適,即以病辭免。

公卿欲其一至京師,君以再不得意于守令,恨曰:“義不可更辱,又奚為于京師間。”竟閉門死,年六十。君娶河東柳氏女。二子:升奴、胡師。將以某年某月某日葬某所。

其兄將作少監昔請銘于右庶子韓愈。愈前與君為御史被讒,俱為縣令南方者也,最為知君。銘曰:

誰之不如,而不公卿!奚養之違,以不久生!唯其頡頏,以世闕聲。

韓愈-柳子厚墓志銘

子厚諱宗元。七世祖慶,為拓跋魏侍中,封濟陰公。曾伯祖奭,為唐宰相,與褚遂良、韓瑗,俱得罪武后,死高宗朝。皇考諱鎮,以事母棄太常博士,求為縣令江南。其后以不能媚權貴,失御史;權貴人死,乃復拜侍御史,號為剛直,所與游皆當世名人。

子厚少精敏,無不通達。逮其父時,雖少年,已自成人,能取進士第,嶄然見頭角。眾謂:“柳氏有子矣。”其后以博學宏詞,授集賢殿正字。俊杰廉悍,議論證據今古,出入經史百子,踔厲風發,率常屈其座人,名聲大振,一時皆慕與之交。諸公要人,爭欲令出我門下,交口薦譽之。

貞元十九年,由藍田尉拜監察御史。順宗即位,拜禮部員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為刺史。未至,又例貶州司馬。

居閑,益自刻苦,務記覽,為詞章,汛濫停蓄,為深博無涯涘,而自肆于山水間。元和中,嘗例召至京師,又偕出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既至,嘆曰:“是豈不足為政邪!”因其土俗,為設教禁,州人順賴。其俗以男女質錢,約不時贖,子本相侔,則沒為奴婢。子厚與設方計,悉令贖歸。其尤貧力不能者,令書其傭,足相當,則使歸其質。觀察使下其法于他州,比一歲,免而歸者且千人。衡湘以南為進士者,皆以子厚為師。其經承子厚口講指畫為文詞者,悉有法度可觀。

其召至京師而復為刺史也,中山劉夢得禹錫亦在遣中,當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吾不忍夢得之窮,無辭以白其大人,且萬無母子俱往理。”請于朝,將拜疏,愿以柳易播,雖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夢得事白上者,夢得于是改刺連州。嗚呼!士窮乃見節義。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悅,酒食游戲相征逐,詡詡強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發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井,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夷狄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聞子厚之風,亦可以少愧矣!

子厚前時少年,勇于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業可立就,故坐廢退。既退,又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窮裔。材不為世用,道不行于時也。使子厚在臺省時,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馬、刺史時,亦自不斥;斥時有人力能舉之,且必復用不窮。然子厚斥不久,窮不極,雖有出于人,其文學辭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傳于后如今無疑也。雖使子厚得所愿,為將相于一時,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歸葬萬年先人墓側。子厚有子男二人,長曰周六,始四歲;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歸葬也,費皆出觀察使河東裴君行立。行立有節概,立然諾,與子厚結交,子厚亦為之盡,竟賴其力。葬子厚于萬年之墓者,舅弟盧遵。遵,涿人,性謹慎,學問不厭。自子厚之斥,遵從而家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將經紀其家,庶幾有始終者。銘曰:

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

韓愈-清邊郡王楊燕奇碑

公諱燕奇,字燕奇,弘農華陰人也。大父知古,祁州司倉;烈考文誨,天寶中實為平盧衙前兵馬使,位至特進檢校太子賓客,封弘農郡開國伯,世掌諸蕃互市,恩信著明,夷人慕之。

祿山之亂,公年幾二十,王室在難,某其行矣。”其父為之請于戎帥,遂率諸將校之子弟各一人,間道趨闕,變服詭行,日倍百里。天子嘉之,特拜左金吾衛大將軍員外置,賜勛上柱國。寶應二年春,詔從仆射田公平劉展,又從下河北。大歷八年,帥師納戎帥勉于滑州。九年,從朝于京師。建中二年,城汴州,功勞居多。三年,從攻李希烈,先登。貞元二年,從司徒劉公復汴州。建中四年十二月,李希烈陷汴州,劉洽大破希烈之眾,希烈遁歸蔡州,汴州平。今云貞元二年,誤也。劉公,謂劉元佐。)十二年,與諸將執以城叛者,歸之于京師;事平,授御史大夫,食實封百戶,賜繒采有加。十四年,年六十一,五月某日,終于家。自始命左金吾大將軍,凡十五遷為御史大夫,職為節度押衙、右廂兵馬使,兼馬軍先鋒兵馬使,階為特進,勛為上柱國,爵為清邊郡王,食虛邑自二百戶至三千戶,真食五百戶終焉。

公結發從軍,四十余年,敵攻無堅,城守必完;臨危蹈難,歔欷感發;乘機應會,捷出神怪;不畏義死,不榮幸生。故其事君無疑行,其事上無間言。

初,仆射田公,其母隔于冀州,公獨請往迎之,經營賊城,出入死地,卒致其母。田公德之,約為父子,故公始姓田氏。田公終,而后復其族焉。嗣子通王屬良禎,以其年十月庚寅,葬公于開封縣魯陵岡,隴西郡夫人李氏祔焉。夫人清夷郡太守佑之孫,漁陽郡長史獻之女。柔嘉淑明,先公而殂。有男四人,女三人。后夫人河南郡夫人雍氏,某官之孫,某官之女。有男一人,女二人,咸有至性純行。夫人同仁均養,親族不知異焉。君子于是知楊公之德又行于家也。銘曰:

烈烈大夫,逢時之虞。感泣辭親,從難于秦。維茲爰始,遂勤其事。四十余年,或裨或專。攻牢保危,爵位已隮。既明且慎,終老無隳。魯陵之岡,蔡河在側。烝烝孝子,思顯勛績。斫石于此,式垂后嗣。

韓愈-唐故相權公墓碑

上之元和五年,其相曰權公,諱德輿,字載之。其本出自殷帝武丁,武丁之子,降封于權。權,江漢間國也。周衰,入楚為權氏。楚滅,徙秦而居天水略陽。苻秦之王中國,其臣有安丘公翼者,有大臣之言。后六世,至平涼公文誕,為唐上庸太守,荊州大都督長史,焯有聲烈。平涼曾孫諱倕,贈尚書禮部郎中,以藝學與蘇源明相善,卒官羽林軍錄事參軍,于公為王父。郎中生贈太子太保諱皋,以忠孝致大名,去官,累以官征不起,追謚貞孝。是實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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