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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 爝火錄
  • 李天根
  • 4998字
  • 2015-12-19 14:57:49

魯王建國公鄭彩送黃斌卿子如舟山;子,張名振婿也。道經南田,名振留飲十日。朱玖讒于斌卿,謂名振劫舟殺子;遂鼓眾圍名振家,抄之。名振母年七十,幾不免。居無何,而子至,具道名振厚情;斌卿大慚。

帝命所司修葺興陵(興陵,端皇帝陵也)。

鄭成功圍南安縣凡七十日,不克而還。

十五日(己卯)

李成棟再遣沈原洧賚表迎駕。

瞿式耜請永明王還桂林。現囗李成棟請,將赴廣州;式耜慮成棟挾王自專如劉承胤事,力爭之,議駐肇慶。

式耜力請帝幸桂林;又疏言:『事權宜專,號令宜一。茲軍功爵賞、文武署置決于成棟,若歸之,朝廷則中擾,閫外不能專制;若聽之,則朝廷徒虛拱。且楚、黔雄師百萬,騰蛟翹首威靈如望云霓;駕若東行,軍中將帥謂朝廷樂新復之土,成棟亦有邀駕之嫌。號令既遠,則人心渙散。請一見東諸侯,俾共瞻至尊音容,面為慰勞指屬;然后責其盡意于東,刻期出戰,咸決于外,不中擾也』。又疏令檢討蔡之俊入迎,再疏令給事中蒙正發迎。而東勛恃反正功高,挾帝以不得不東之勢;帝遂由梧州入肇慶,前后諸疏俱不報。

封李成棟廣昌侯,諸將俱掛印;袁彭年、耿獻忠、洪天擢、曹燁、張調鼎等即行擢用。

二十七日(辛卯)

永明王督師何騰蛟復全州,復遣保昌侯曹志建、宜章侯盧鼎、新興侯焦璉、新寧侯趙印選攻永州。

騰蛟復全州,不自以為功;其報捷疏云:『為皇上信臣、用臣者,式耜一人也』。式耜冒暑往全州勞之。

李成棟大治宮室于廣城,吏部侍郎吳貞毓請帝幸廣州;帝遣刑部侍郎劉遠生勞成棟,以遠生與成棟有鄉里誼也。會成棟自嶺還,方修行宮迎乘輿;遠生謂成棟曰:『天子,天下主也;爵賞征伐,自天子出。天子又與天下共之;若駐蹕于此,則爵賞征伐人疑天子必有私,隱令寄政,不可不嫌也。且江、廣同時反正,六師當不日下金陵。上不返桂林,猶云值從南、韶出江右耳;若幸廣城,則示天下以茍安之局矣』。成棟日:『善』。遂止其役,第繕治肇慶府城為寧蹕之地。

改授賀丕業精膳司郎中。丕業相失二載,至是復見駕于南寧,改授郎中。

南昌警報至贛,金聲桓大懼;王得仁曰:『吾聞制人者,不制于人。今莫若秘其警報,不令人知;督三軍之士奮力攻城。城中乏食,不知外救,不三日必下。下贛,即一師守贛,一師入粵。一知贛破,必從風而靡;然后西通西粵、右守嶺表。北兵知贛破,粵亦必解圍向贛。而我以逸待勞,南昌亦得息肩;間出以絕其糧道,則數十萬之眾可殲于旦暮。若攻城垂破而撤兵棄之,強敵在前、贛乘其后,此危道也』!聲桓以家口在南昌,不聽,遽退師;王兵亦大奔。贛師突出,自相蹂躪,死者數千人。

雩都孫仲奎起兵應金聲桓,大清兵掩其不備,襲執之;論死。其子詔復聚兵戰,敗死。

丹陽諸生眭本以通永明王,被系;不屈,觸階死。初,本父明永,官上海教諭,死節。本賦絕命詞曰:『父既死忠,子當死孝;千載一門,不愧名教』!

大清執李成棟母及弟械送至京,其姬妾、婦女悉歸旗安置南京,聽本旗發遣(「過墟志感」)。

六月甲午朔

帝蹕梧州,謁興陵。

都昌余應桂起兵,招致石光龍舊部練為水軍,應金聲桓;與大清兵戰于落星湖,全軍覆沒,應桂僅以身免(應桂,字二磯,萬歷四十一年進士;官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

應桂以甲申國變,不得與難為恨。嘗嘆息曰:『我行年六十,何功名想;所欠者,先帝一死耳』!

應桂兵敗后,聞德化帥師孫明卿膽勇,幣致之,益傾貲召募(「殷頑錄」)。

大清兵圍南昌久,見城中終無出兵消息,乃用鎖圍法:東自王家渡屬灌城、西自雞籠山屬生米渡,掘壕、載版起土城。自是,內外耗絕。設南昌令于茶市、新建令于蛟溪,征役征賦,安坐而制其斃。王得仁自兵敗后,不復督陣;方娶武都司女繼室,繡旆親迎,金鼓喧雜,前后導從溢街巷。大清兵瞭之,大駭;莫疑為王雜毛娶婦也。

時笙歌喧雜,忽大聲振天,火光數十道擁黑云如火車輪,飛墮城中;哄言城奔,舉國狂走相蹈藉,赴池井死者無算。已而寂然,歌吹復作,眾乃稍息。明日,得鉛彈子于澹臺祠東,稱重八十斤;蓋城外炮核也。

大清固山額真譚泰圍南昌,掘濠筑城、搭橋立棧;潯暑,趣役死者數十萬。附郭數十里間,田禾、山木、廬墓如洗。其丁壯役夫率日與薄糜一餐,水半而雜以芻蕘;無遠邇,辰赴申還,病疫病者十七、八。各旗分取婦女,同營者迭嬲之無晝夜,死者亦萬余。泰營蒲子塘,踞永和門六、七里,筑十余丈高臺于永和門外。望城中,市貿往來、獨行耦語,一一見之。獨留惠民門,縱城中出入;俘掠軍民,以廉城中情實。

金、王諸將,俱托請兵而遁。

傅鼎銓舉兵應金聲桓,永明王擢為兵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

起熊和為左都督,隨揭重熙經理江、閩兵事(和,北直隸人,武舉人;歷官總兵)

初五日(戊戌)

魯王大學士錢肅樂卒。肅樂憤鄭彩專柄連殺熊汝霖、鄭遵謙,以憂卒于舟山。故相葉向高曾孫進晟葬之福清黃蘗山。

初,涂登華以福寧州降,鄭彩受之。福寧危而復安,由于劉中藻,故幕府立焉;彩反掠其地。肅樂與中藻書,每不直彩;彩聞之,恨甚。肅樂故有血疾,因憤疾作而卒。遺命以先朝時員外冠服殮,仍稱員外。

按肅樂卒于瑯琦山。

初十日(癸卯)

永明王至潯州。

帝與三宮從邕江登舟,出南寧,歷橫州、永淳;江流甚急,兩日夜即抵潯州。舊總兵慶國公陳邦傅挽留訴功。初,帝駐南寧三月,邦傅素為朝臣所惡,且與趙臺有隙,故不敢入覲。臺本燕人;以任子,擢南寧知府。北都陷,全家歸南。時邦傅總鎮粵西,面訂婚約,未行吉禮;臺之升擢,實由邦傅疏薦。后邦傅見駁于式耜、不理于廷臣,臺欲絕之,至形之章奏,以博廷臣歡。邦傅大怒,因宣言趙臺扈駕下廣、路出潯江,吾必掠其妻女、殺其父子;臺聞之,遂不敢扈從,留居南寧舊署。至是,邦傅見帝,面責帝『忘大恩,聽兩衛門交構,于本爵無少加恩。倘丁亥年二月梧、潯等處無臣父子血戰三晝夜,扼南下之兵長驅直搗,皇上焉有今日!至趙臺絕婚負義,法所當誅,皇上反加優容;彼不敢經臣河下,何得任之留守?且南、太等府原系臣鎮轄,何必再設巡撫?明系兩衙門受賄設計蒙蔽,皇上當大奮干綱,毋為人臣作奴仆,飽彼私囊;后日將士解體,自受實禍』!帝愧憤,面赤無所答;但云:『爾補本來』!邦傅于扈從諸臣不為禮,反向戶部主事王渚素餉,拳毆之死;見嚴起恒、王化澄無霽容溫語,以惡草食進。又面訶兵部尚書蕭琦不遣兵扈駕,率家丁以亂石碎其舟。舟半沉,復不容琦登岸,蹲踞水窗;遣村兒野婦環詈之、坐辱詈之。琦蒸悶三日,死;邦傅掠取其舟中所有,復不容殯殮。

按邦傅,浙東處州人;官廣西總兵。隆武二年,掛征蠻將軍印。李成棟素賤惡之,以其丁亥年二月兵未入粵西、先具降表通款故也。后成棟為子壯、家玉兵起,西進之師撤回廣城,邦傅得安臥潯州二載;乃自侈以為功,竟謂潯、慶、南、太未經薙發,勛比汾陽。借以凌人,不亦誣乎?

二十日(癸丑)

陳邦傅逼帝駐潯州,以府署為行宮;掖朱天麟同嚴起恒、王化澄知機密。

邦傅與朱天麟等賣官鬻爵,廣給札付;始用慶國自札、繼部札,后貴欽札(札用玉璽者也)。文則知縣、知府、翰林、科道、侍郎、尚書,武則正副總兵、游擊、參將,使之執札到部,照授實在衙門。一時陳乞紛紛,尚書正札、欽札易金百兩,部札半之;蓋下廣路費需乎此也。時邦傅子曾禹預票擬,有「拜君之賜于無窮」語;遠近笑之。

晏日曙、李永茂、田芳、鄭封侯駕于蒼梧,中暍死于蛇王廟。

瞿式耜再疏請幸桂林,不報。

秋七月甲子朔

永明王慶國公陳邦傅請世守潯州,欲如黔國公故事;朱天麟執不允。邦傅怒,以「慶因公印」、尚方劍擲天麟舟中,要必得;仍執不允。瞿式耜特疏劾之;會中外多爭者,邦傅乃止。

邦傅恃恩驕橫、夤緣禁近,與吉翔相為表里。初封富川伯;以迎駕功,晉思恩侯。已晉封慶國公,又冒封其妻父弟守憲寧端伯。復奉世守廣西之敕,行文巡按、御史查核通省錢糧。瞿式耜特疏參之;兵科給事中吳其靁疏論「世守」非制,并劾撰敕中書張立光。廣西巡撫魯可藻、巡按御史吳德操各具疏參劾,督師何騰蛟亦上疏駁正,湖南勛鎮曹志建等皆嘩然不平,事遂寢。究其故,實馬吉翔與式耜不協,故加邦傅「世守」,擅全省予奪以撓留守事權;立光小臣,承旨奉行。及迫于公論,吉翔乃稱原頒敕書止「居守」,非「世守」也。外議益重邦傅改敕之罪,然體大褻矣。

帝允邦傅居潯州如桂林瞿式耜,設官征賦;敕下中書科謄黃,張立光受賄二千金,易「居」作「世」,司璽、稽勛俱不及察。惟帝覺之,微言于嚴起恒,令行在諸臣發其事,欲追前敕更「居」字;事竟不果。

吉翔、邦傅及胡執恭,皆浙東人。執恭在兵部火藥房舞文,吉翔、邦傅皆由以得官,執弟子禮于執恭;故執恭雖為邦傅中軍,而邦傅猶稱之為「老師」,惟其指授是聽。三人者一線關通,內呼外應;天南半壁,實壞于此三豎子手也(「所知錄」)。

執恭至是,亦由邦傅冒封武康伯。

魯王督師李長祥與大清兵戰于天臺及紹興,敗績。先是,總兵金湯違長祥節制,師敗于天臺,湯被擒。長祥上疏自劾;乃檄諸路相機攻取近地郡縣,連破諸暨、上虞、余姚、嵊縣,而自率水陸兵四萬攻紹興。已破昌安門矣,標下總兵李玉、升升違令深入,竟敗。長祥怒甚,斬玉;升率兵降于大清。

二十五日(戊子)

帝出潯州。陳邦傅因李成棟迎駕迫促,不敢挽留;帝即離潯赴肇。成棟先整龍舟,百里外迎鑾。

陳邦傅所行多不法,以嫌殺柳慶巡撫劉鼒。

傅鼎銓兼將揭重熙軍,與張自盛合營援南昌,戰于三江口;敗績。

魯王監軍張煌言殺丁慧生?;凵铋L祥標將;驍勇善戰。以失禮于煌言,要殺之于帳中;軍中為之喪氣。

八月癸巳朔

永明王至肇慶。

辰刻,李成棟率文武百官迎帝入肇慶行宮。宮中儲銀萬兩以備賞賜,供帳、器皿悉具,殿陛象魏亦頗壯麗。成棟釋甲冑、肅冠裳,率百官朝賀。畢,賜成棟御袍、靴、帶并尚方劍;成棟再拜,謝。出語人曰:『南面坐者,真天子也。某見之,不覺俯首至地矣』!

制皇帝「受命之寶」。有土人獻白玉一雙,皆方廣囗尺;云漁人得之自海。

帝命制璽。

揭重熙入粵,為南昌求救。比歸,猝遇大清兵于程鄉;監軍桂泓戰歿,重熙身中三矢,僅而獲免。

永明王封李成棟將軍,以其子元胤為錦衣指揮使。

加成棟太傅、翊明大將軍,總督七省諸軍;以元胤為錦衣衛指揮使,掌絲綸房。成棟進兵冊一部,請一應錢糧盡歸朝廷,敕部奏銷;帝命『仍著勛臣成棟料理;俟恢復之日,另行酌議』。成棟遵旨受之。

封杜永和江寧伯、楊大甫樂安伯、羅成輝寶豐伯、董方策宣平伯、郝尚久新泰伯、張囗博興伯、閻可義囗陟伯;佟養甲順正不撓,亦封襄平伯(「逸史」作漢城侯);李成棟晉惠國公。

以袁彭年為左都御史,洪天擢為吏部左侍郎,耿獻忠為戶部左侍郎,曹燁為兵部左侍郎,張調鼎、王芊等俱列卿寺。時輔臣嚴起恒以六部、九卿、臺省員缺請用歸朝諸臣,準依隆武朝原官起補;故從粵東來者,俱在朝列。

「所知錄」云:是時惟從蘇觀生擁立唐藩者,禁錮不用。如顧元鏡以布政司于帝監國時擢為戶部侍郎,唐王立,即附觀生入相;北兵至,首先迎降:諸反正者極訾其丑。然其中亦有賢者,皆從此廢;謂之「紹武一案」。

時成棟朝夕同堂者,袁彭年、藩曾緯、李琦、耿獻忠、佟養甲、洪天擢,皆蓄發四月余矣。忽一日,席間令在坐言志;獨天擢則曰:『我今不要作官;若有一千銀子養得老母,便去做和尚矣』!成棟曰:『好!好!快叫里邊扛一千銀子送洪和尚,速喚剃頭人替洪和尚剃頭發』。在席莫敢措一詞。頃之,銀摃已送至洪家,剃頭人已來;成棟令去天擢巾帽,竟剃做和尚,天擢不敢道一字。至明日,紗帽、和尚帽俱不好戴,又不敢見成棟;苦苦央人逐日解說,送還銀摃。直至十二月,方上肇慶到任。天擢固無恥,遭此惡謔亦赧顏矣(「兩廣紀略」)。大學士王化澄、朱天麟、嚴起恒同入直。

凡大小政事,輔臣必稟命成棟,然后奏聞。

時得官不由成棟題授者,悉捕系之;內外布列,皆其私昵。

李成棟具疏,言『瞿式耜擁戴元臣,不宜久在外』。帝從之,召式耜;式耜以國事讓成棟,愿留桂林。

朱天麟以機會可乘,復勸王亟頒詔親征,規取中原;王優詔答之,不能行。

加賀丕業太仆寺少卿。丕業于邕江追駕,有試御史傅弘烈理舊怨,奪丕業舟去。丕業抵肇慶,具本訴冤;奉溫旨,復召對,帝諭『先生與他人不同,后將大用』!因加仆少。

拜吳貞毓戶部尚書。

兵科給事中吳其靁疏言:『反正乃李成棟功,于文臣何與?躐居卿貳。爵賞太濫,有傷國體』!不報。

廣州有士人衛姓者家頗富;結鄰里協力守御,因醵酒告神。一無賴嫌酒薄,告李成棟,謂『合謀殲若等』!問以何為驗?其人猝無以應;謾語云:『凡內裙綴幅短一截者,其黨所用以自別也』。成棟怒,即欲屠城;會日已暮,各官長跪請,雷雨又大作,始頓刃。凌晨,邏卒四出,掩得即戮之;妻子飲泣,皆不知所坐。衛姓者身被戮,籍其家。是日,殺良民八百余人。

魯王以吳鍾巒為禮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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