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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春渚紀聞
  • 何薳
  • 4312字
  • 2015-11-24 17:04:46

章有篆字

吳興章有,以小篆名世。其用筆簡古,得石鼓遺法,出文勛章友直之右。所作《復古編》,以正篆隸之失,識者嘉之。嘗為余言:“心字于篆文只是一倒火字耳,蓋心火也,不欲炎上,非從包也。”畢少董文簡之孫,妙于鼎篆,而亦多見周秦以前盤盂之銘,其論水字云:“中間一豎更不須曲,只是畫一坎卦耳,蓋坎為水,見于鼎銘多如此者。”并記之。

唐子西論史

唐子西言,司馬遷敢亂道卻好,班固不敢亂道卻不好,不亂道又好,是《左傳》,亂道又不好,是《唐書》,八識田中,若有一毫《唐書》,亦為來生種子矣。

玉川昌黎《月蝕》詩

施彥質言,玉川子詩才極高,使稍入法度,豈在諸公之下,但韓以詩人見稱,故時出狂語,聊一驚世耳。韓退之有《效玉川子月蝕詩》,讀之有不可曉者,既謂之效,乃皆是玉川子詩,何也?亦常聞葉天經云,玉川子既作此詩,退之深愛之,但恨其太狂,因削其不合法度處,而取其合者附于篇,其實改之也。退之尊敬玉川子,不敢謂之改,故但言效之耳。

明皇無心治天下

周正夫言,人君所識只一宰相。唐明皇欲相張嘉貞,卻忘其名字,不知用心向何處。又河北皆陷,顏真卿獨全平原,乃始云:“朕不謂有此人。”夫小大一個顏真卿,自不知姓名。又顏杲卿忠義貫日月,后其子不免饑寒。不知平日勾當甚事,乃知明皇本無心治天下也。

古書托名

先君為武學傳授日,被旨校正武舉《孫》《吳》等七書。先君言,《六韜》非太公所作,內有考證處,先以稟司業朱服,服言,此書行之已久,未易遽廢也。又疑《李衛公對問》亦非是。后為徐州教授,與陳無己為交代。陳云,嘗見東坡先生言,世傳王氏《元經》、《薛氏傳》、關子明《易傳》、《李衛公對問》,皆阮逸著撰。逸嘗以草示奉常公也。非獨此,世傳《龍城記》載六丁取易說事,《樹萱錄》載杜陵老李太白諸人賦詩事,詩體一律。而《龍城記》乃王钅至性之所為,《樹萱錄》劉燾無言自撰也。至于書刻亦然,小字《樂毅論》實王著所書。李太白《醉草》則葛叔忱戲欺其婦翁者,山谷道人嘗言之矣。

畫字行棋

古人作字,謂之字畫。所謂畫者,蓋有用筆深意。作字之法,要筆直而字圓,若作畫則無有不圓勁,如錐畫沙者是也。不知何時改作寫字,寫訓傳,則是傳模之謂,全失秉筆之意也。又弈棋,古亦謂之行棋。宋文帝使人赍藥賜王景文死,時景文與客棋,以函置局下,神色不變,且思行爭劫,蓋棋戰所以為人困者,以其行道窮迫耳。行字于棋家亦有深意,不知何時改作著棋。著如著帽著屐,皆訓容也,不知于棋有何干涉也。且寫字著棋,天下至俗,無理之語,而并賢愚皆承其說,何也?

酒借書

杜征南《與兒書》言,昔人云:“借人書一癡,還人書一癡。”山谷《借書詩》云“時送一鴟開鎖魚”,又云“明日還公一癡”。常疑二字不同。因于孫忄面《唐韻》五之字韻中字下注云:“酒器大者一石,小者五斗,古借書盛酒瓶也。”又得以證二字之差。然山谷鴟夷字必別見他說。當是古人借書,必先以酒醴通殷勤,借書皆用之耳。

定武《蘭亭敘》刻

定武《蘭亭敘》石刻,世稱善本。自石晉之亂,契丹自中原輦載寶貨圖書而北,至真定德光死。漢兵起太原,遂棄此石于中山。慶歷中,土人李學究者得之,不以示人。韓忠獻之守定武也,李生始以墨本獻,公堅索之,生乃瘞之地中,別刻本呈公。李死,其子乃出石散模售人,每本須錢一千,好事者爭取之。其后李氏子負官緡無從取償,宋景文公時為定帥,乃以公帑金代輸,而取石匣藏庫中,非貴游交舊不可得也。熙寧中,薛師正出牧,其子紹彭又刻副本易之以歸長安。大觀間,詔取其石,龕置宣和殿,世人不得見也。丙午金寇犯順,與岐陽石鼓,復載而北。今不知所在也。此語見于續仲永所藏定武《蘭亭》后,康伯所跋也。

鄒張鄧謝后身

邊鎬為謝靈運后身,故小字康樂。范純夫為鄧仲華后身,故名祖禹。張平子后身為蔡伯喈。鄒陽后身為東坡居士。即其習氣,似皆不誣也。

李朱畫得坡仙賞識

李頎字粹老,不知何許人。少舉進士,當得官,棄去,烏巾布裘為道人。遍歷湖湘間。晚樂吳中山水之勝,遂隱于臨安大滌洞天,往來苕溪之上,遇名人勝士,必與周旋。素善丹青,而間作小詩。東坡ヘ錢塘日,粹老以幅絹作《春山》橫軸,且書一詩其后,不通姓名,付樵者,令俟坡之出投之。坡展視詩畫,蓋已奇之矣。及問樵者,“誰遣汝也?”曰:“我負薪出市,始經公門,有一道人,與我百錢,令我呈此,實不知何人也。”坡益驚異之,即散問西湖名僧輩,云是粹老。久之,偶會于湖山僧居,相得甚喜。坡因和其詩,云“詩句對君難出手,云泉勸我早抽身”是也。粹老畫山,筆力工妙,盡物之變,而秀潤簡遠。非若近世士人略得其形似,便復輕訾前人,自謂超神入妙出于法度之外者。然不能為人特作,世所有者絕少,得其小屏幅紙,以為寶玩也。家所藏二橫軸,一《雪山》,一《春晴》,自兵火已來,余物散盡,此二畫幸常在老眼耳。又松陵朱象先,東坡先生蓋嘗與之敘文云“能文而不求舉,善畫而不求售”者。其畫始規摹董北苑與巨然,而自出新意,筆力高簡潤澤而有生理,出許道寧、李遠輩之上。但其為人,既經東坡先生題目之后,不肯為人輕作,又不為王公大人所屈,世所傳者亦不甚多。其在嘉興日,毛澤民為郡守,于郡城絕景處增廣樓居,名月波者,日與賓客燕息其上,常延致象先,為作一大屏,真近世絕筆。但日來賞鑒之家,未免征逐時好,未有深知二人者。后遇真賞,有捐千金而求其一筆者不獲,始以余言為不謬也。粹老二橫軸,續仲永后得之,其子承休歸鄭公輔也。

精藝同一理

朱象先少時畫筆,常恨無前人深遠潤澤之趣。一日于鵝溪絹上,戲作小山,覺不如意,急湔去之,故墨再三揮染,即有悟見。自后作畫,多再滌去,或以細石磨絹,要令墨色著入絹縷者。沈道人作墨,亦嘗因搗和墨,蒸去故膠,再入新膠,及出灰池而墨堅如石,遂悟李氏對膠法云。

陳涂共為冥吏

晉江陳彥柔言,文林郎知縣事孫復為政廉明,郡以其才力有余,俾參幕事。一日與幕僚會茶,獨見一黃衣人授以天符,且云:“當與州之舉子涂楷者同領職。”迨還家,越夕而卒。時紹興十一年五月十二日。已而楷聞孫死之異,復夢衣黃紫人羅立庭參,云:“天命召汝職領甚要。”既覺,忻然命筆書壁間云:“拜伏庭前又一番,天書雖捧未容看;南陽久作蟠龍臥,應為蒼生起謝安。”明年孫死之日,楷無疾而終。

天尊賜銀

臨安府天慶觀馬道士言,有老道士劉虛靜,年七十余來寓云安堂。每旦執爐于天尊像前,注香冥禱,意甚虔至。觀有小道士,伏于暗中,默聆其禱,乃云:“虛靜年老,羈單一身,常恐一旦數盡,身膏草野。若蒙上天賜以白金十星,足為身后之備,志愿足矣。”小道士乃取白蠟,鑄成小鋌,俟其夕禱,即遙擲其旁。虛靜得之,驚異,伏謝再三,不復細視,姑謹藏之。語其徒曰:“人之誠悃,常患不至爾,雖無道高遠,而聽甚卑,無不從人者。”小道士復欲戲之,因又密求視其所獲,請之既數,不免示之。小道士即懷之疾走眾中,示群道士,相與笑其狂昧。久之不至,虛靜從而執之,且熟視其物曰:“此白蠟耳,非我所獲者。”喧讠堯不置,必欲訟之官府。小道士家素饒于財,眾道士勸諭之曰:“汝若致訟,則所費不止此,不若如數償之。”逐真有所獲。雖虛靜一時非意之禱,而造物者宛曲取付,蓋亦巧矣。

撞鐘畫像作追薦

余仲兄馬氏嫂之母,符離高氏女,年二十以產乳歿,其父朝議君念之深切,夜夢女告之曰:“無它作冥助,第呼畫人狀我,并令像與我身等。召鄰僧使糊鐘間,祝撞鐘人及多許之金,令晨昏聲鐘時,呼我名氏,而懺祝之。俟此像忽自脫落,了無損動,即我超生之兆也。”朝議君曉起語家人,為呼畫人及召寺儈,如其言委之。不數月,忽夢女銖衣寶冠,稱乘功德,今當生樂處,泣謝而去。夢覺未及語,而寺僧扣門,以脫像為示,果無少損處云。

張山人謔

紹圣間,朝廷貶責元大臣及禁毀元學術文字。有言司馬溫公《神道碑》乃蘇軾撰述,合行除毀。于是州牒巡尉,毀拆碑樓及碎碑。張山人聞之曰:“不須如此行遣,只消令山人帶一個玉冊官,去碑額上添鐫兩個不合字,便了也。”碑額本云“忠清粹德之碑”云。

酒謔

宗室趙子正監永靜軍,耽酒嗜書札,而喜人奉己。有過客執觚而前,正遇趙于案間揮翰自得,客自旁視再三,而嘆美其妙。趙舉首視之,曰:“汝亦知書耶!”客曰:“小人亦嘗留心字畫,切觀太保之書,雖王右軍復有不及者。”趙詬之曰;“汝玩我耶!”曰:“某嘗觀法書云,王書一字入木八分,今太保之書,一落筆則入木十分,豈不為過于右軍耶?”坐人皆賞其機中,為之絕倒。趙亦笑而遣之。

木中有字

三衢毛氏庭中,一木忽中裂,而紋成“衍”字,如以濃墨書染者,體作顏平原書。會其子始生,因以名之。后衍登進士第,官至龍圖閣而終。又晉江尤氏,其鄰朱氏圃中有柿木,高出屋上。一夕雷震,中裂木身,亦若以濃墨書“尤家”二字,連屬而上,不知其數,至于木枝細者,破視亦隨枝之大小成字。尤氏乞得其木,作數百段分遺好事。字體帶草,勁健如王會稽書。朱氏后以其圃歸尤氏。

隴州鸚歌

王景源云,有韓奉議者,為隴州通守。家人得鸚歌,忽語家人曰:“鸚歌數日來,甚思量鄉地,若得放鸚歌一往,即死生無忘也。”家人聞其語,甚憐之,即謂之曰:“我放你甚易,此去隴州數千里外,你怎生歸得?”曰:“鸚歌亦自記得來時驛程道路,日中且去深林中藏身,以避鷹鷂之擊,夜則飛行求食以止饑渴爾。”家人即啟籠及與解所系絳線,且祝其好去。鸚歌亦低首答曰:“娘子懣更各自好將息,莫憶鸚歌也。”遂振翼望西而去。家人輩亦悵然者久之,謂必無遠達之理。至數月,舊任有經使何忠者,自隴州差至京師,投下文字,始出州城,因憩一木下,忽聞木杪有呼急足者,忠愕然謂是鬼物,呼之再三,不免仰首視之。即有鸚歌且顧忠曰:“你記得我否,我便是韓通判家所養鸚歌也。你到京師,切記為我傳語通判宅眷,鸚歌已歸到鄉地,甚快活,深謝見放也。”忠咨嗟而行,至都遂至韓第問鸚歌所在,具言其所見。舉家驚異,且念其慧黠,及能偵候何忠,傳達其言,為可念者。或未以為信。余曰:昔唐太宗時,林邑獻五色鸚鵡,新羅獻美女二人,魏鄭公以為不宜受。太宗喜曰:“林邑鸚鵡,猶能自言苦寒思歸,況二女之遠別親戚乎?”并鸚鵡各付使者歸之。又明皇時,太真妃得白鸚鵡,聰慧可愛,妃每有燕游,必置之輦竿自隨。一日鸚鵡忽低首愁慘,太真呼問之,云:“鸚鵡夜夢甚惡,恐不免一死。”已而妃出后苑,有飛鷹就輦攫之而去。宮人多于金花紙上寫《心經》追薦之者。此又能通曉夢事,則其靈慧非止一鸚歌也。

野駝飲水形

先君嘗見蔡元度言,其父死,委術者王壽昌于余杭尋視葬地。數日不至,蔡因夢至一官府,有紫衣人據案而坐,望蔡之入,遙語謂曰:“汝尋葬地已得之否?野駝飲水形是也。”覺而異之。適壽昌至,問其所得,云:“有一地在臨平,山勢聳遠,于某術中佳城也。但恐觀者未誠吾言耳。”元度云:“姑言山形可也。”王云:“一大山巍然下臨浙江,即野駝飲水形也。”元度曰:“無復他求,神先告我矣。”即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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