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諭:『二十六日卯時,行遣將禮畢,朕御正陽門樓,宴餞督輔李建泰,并召五府內閣京營六部都察院掌印官侍坐,鴻臚贊禮,御史糾儀,大漢將軍侍衛,應用法駕、宴席、作樂,內外衙門預行整理,其護衛隨從把守巡緝官軍旗番,著廠衛京勇城捕等衙門酌撥。民棚接檐俱暫免拆卸,不許官役滋擾』。
兵部尚書張縉彥請隨輔臣出師。帝言:『平寇重任,特簡輔臣專征,卿職任中樞,還著詳籌制勝,不必請行』。
帝令王繼謨、許定國,再催援兵,星赴輔臣軍前進剿。
降天津巡撫馮元揚一級。
命李化熙三邊總督。
命郭景昌巡撫山西。
辛亥,諭戶部:『邊餉告急,外解不前。督餉臣既撤,即著鹽臣王家瑞管理,馳檄各省直督催解京,不得貽誤』。
監軍御史霍達疏奏秦中死事諸臣。帝言:『馮師孔等抗節捐軀,忠義可尚,已有旨優恤,本內殉難縣令,該部即日議覆。朱新囗〈堞,辶代土〉妻妾確察姓名另恤。其王定及閑廢鎮將王世欽等,著察明速奏』。
甲寅,兵部主事成德疏奏:『年來中外多故,節義孤懸,爵祿迷心,廉恥道盡。其病在人人欲做好官。于是一兆于燕齊之婦女,敷粉涂朱以媚敵;再兆于秦楚之冠紳,厚顏卑躬以從賊。噫嘻甚矣!推厥源流,皆此欲為好官之一念作戾爾,其忠寧該(?)自將,矢死靡他,固亦多有風聞。在北則有舊太常鹿善繼,在西則有舊太守祝萬齡。皇上御極十七年于茲,食君之食、樂君之樂者,不乏人矣,何仗節死義之虛無幾人也?其弊可以思矣!宋臣張栻有言:「仗節死義之人,當于犯顏敢諫中求之」。夫犯顏敢諫,亦復何難?在朝廷之上,實有以養之而已。今諸臣咸列右班,或伏居林下。煩皇上敕下該部,舉其賢者進之,不肖者退之,而諸臣自知自審,自認自供,有進者任之,不能者讓之,一二言而決耳。善棄其須養者,則可以消匪材干進之心;善留其不須養者,則可以援真才向用之志。表厥宅里,所以伸忠臣孝子于恒生;殊厥井疆,所以誅賊子亂臣于未死。挈領提歸,道無踰此,舍是不為,混混同流,廉恥盡敗。死敵者無功,媚敵者且無罪。死賊者褒揚不亟,則從賊者恬而不知畏也。天下尚謂有紀綱哉?臣以母老身病,近三疏乞休(疑有關文),不因告敢忘朝(疑有闕文)……『馬及衛所額軍若干?應否另行增募并應征本折錢糧、守御事宜,著即酌議速奏』。
丙辰,刑科給事中郭充請敕南樞臣史可法確察功罪并察朱大典冒廕錦衣一案,得旨察奏。
正月十一日,獻賊陷袁州,副將吳學禮等奮擊,斬首二千四百余級,巡撫郭景昌以聞。總督呂大器、總兵官左良玉等,請敘。
差王章巡視京營。
太仆寺寺丞賀王盛疏奏膠萊海運,并繪圖以進。帝言:『賀王盛著即踏勘成山一帶海運形勢事宜,詳確速奏。圖留覽』。
大學士李建泰疏奏馳往太原。帝遣『金毓峒監軍赴晉,事竣考察,方準回道;王俞院輸餉,從優升敘;湯若望著隨行』。
大學士李建泰疏請河東道李政修隨征,許之。
升廣東副使邢大中為嶺南參議。
升張國士為山東海右副使。
差戶科給事中介松年入晉督餉。
丁巳,流寇渡河,平陽府官民,開門悉遁。
云南道御史衛禎固疏奏:『竊惟流寇之入關也,臣妄疑之說,謂搜羅廢將、連絡三邊,為上策;恢伏潼關、收拾河南,為中策;分信守河、靜以觀變,為下策。然使下策得行,亦可免畿輔震驚,而今無望矣!為目前計,正月據行山一戰,以幾幸萬一。過此則千里坦途,眾寡不敵,是河山之勢,寇與我共之。實無論戰不成戰,守亦不成守也。
察河南自陳永福敗后,歸土鎮者尚有三千人下營,約得二千人,可據行山,扼險以當澤、潞之沖,畿南正勝、奇勝兩營計數得萬人,可據行山扼險以當固關之沖;而邢襄、涉武兩處,猶有間道可通,應撫輯高杰,以資一臂。不然,惟急調劉澤清兵,分信扼險,而各兵應得之餉,即問之各撫,不得推諉。軍聲少震,則守氣自固。若戰守不清,而止言分兵戰守,實示一弱。風鶴之人心,已不可收拾,安能取貪生之人而盡殺之也!又計撫臣徐標實心任事,可當北一面。豫撫任浚受事,或期嚴旨立催,或別推代任,皆勢不容姑待者。邊臣又有言輔臣視師,是代我皇上行者也。舉動系國家安危,則事事須費詳酌。坐身南下,不慮流寇窺我虛實乎?若一兵一餉,專倚本地,何以明居重囗輕乎?此皆當事者應嘔心以籌實兵實餉,勿曰:推轂有重臣,便可袖手。夫輔臣何足恃,國事何可諉?此又臣所鰓鰓過慮者也』!
調侯偉時為考功司主事。
升薛國柱為河南僉事。
升郭明興為西寧兵備僉事。
戊午,編修衛胤文捐貲三千兩助餉,帝嘉其好義。
詔免應天等府十二年以前民欠罪贖,從巡按御史郵崑貞請也。
升李明睿右春坊右庶子,管左春坊印;升衛胤文、羅大任左春坊左諭德。
東宮開講,定二月初十日;定王開講,定十三日;永王開講,定十六日。
山西巡按御史汪推效疏論巡撫蔡懋德怯懦,遺誤封疆。帝責其苛論。
崇禎十七年甲申二月辛酉朔,李自成陷汾州。
贈王思擢鎮國將軍,廕一子外衛試百戶,世襲。
丁卯,召五府、六部、總督京營、新舊閣臣、都通大掌印官,來中左門。
李自成陷太原,巡撫蔡懋德死之。
兵部尚書張縉彥疏報山西賊勢。帝言:『賊破太汾,潞安繼陷,毫無拒堵,地方官所司何事?調兵恢剿,已有屢旨,藩王下落,賊苗向往,一切情形,著該按確察以聞』。
吏部尚書李遇知乞休,不允。
升郝晉刑部左侍郎、盂兆祥刑部右侍郎。
召閣臣陳演等、戶兵二部、戶兵一科掌印官,來中左門。
帝令李化熙鼓率高杰兵馬,遄馳晉疆,聽督撫調度剿賊。
戊辰,敘陳郡死事諸臣,關永杰贈光祿寺卿;侯召擢贈河南布政司右參議,各廕一子入監讀書;李夢辰張維世崔秘之各復原官;張質贈河南按察司僉事;王壽爵贈順天府宛平縣知縣。
贈李貞佐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
兵科給事中韓如囗疏奏防晉機宜。帝言:『調兵赴晉及防護北河,皆制寇要著,其擒偽官兵,定人心,尤為吃緊,該部著遵屢旨申飭』。
贈亢孟檜太仆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陳三接、常惺,山東按察司僉事,仍各廕一子入監讀書。
以范景文、邱瑜為經筵講官。
御書敕督師李建泰:『朕仰承天命,繼祖宏圖。自戊辰至今甲申,十有七年,未能修德尊賢,化行海宇。以致兵災連歲,民罹兵戈,流毒直省。朝廷不得已用兵剿除,本為安民。今卿代朕親征,鼓銳忠勇,表揚節義,獎勵廉能,選拔豪杰。其驕怯逗玩之將,貪酷倡逃之吏,妖言惑眾之人,違誤軍糧之輩,情真罪當,以尚方從事。行間一切調度賞罰,俱不中制。卿宜臨時而決,好謀而成。剿則真剿,殲渠宥脅,一人勿得妄殺;撫則真撫,投戈放遣為民,從此安生。以卿忠獻壯略,品望素隆,辦此裕如,特茲簡任,告廟授節,正陽親薦。愿卿早蕩妖氛,旋師奏捷,晉爵鼎彝銘鐘;內外各官,從優敘用。朕乃親迎宴賞,共享太平。須將代朕親征,安民靖亂至意,通行示諭,咸使聞知』!
己巳,上海縣舉人何剛疏言:『臣見時事維艱,率進狂瞽,猶以前疏未盡,請畢其說。臣竊惟創業與守成異。創業法令簡,文武各效,求非常之才,信任之,草昧開造之略也。守成法令煩,文武牽制,用繩墨之士,恪守舞弊,太平休息之理也。圣祖削平海內,與臣下昆弟,故所至有功,群雄殄滅。治平既奏,奇才異能俱無所用,于是歷監前代之弊,約法加嚴,規條愈密。設制科限資格,皆所以彌亂,而非所以戡亂也。迨繼之承平,凡三百年,人心積弛,法度盡弊。糜餉則有兵,臨敵則無兵;克剝士卒則有將,約束制勝則無將;發清華顯要則有人,推督撫樞部則無人。何時止戈息民,紓皇上之旰食乎?夫欲收實才,務絕僥幸富貴之路;欲圖實效。在裕歲月簡練之功。國家爵祿所懸,士爭趨之。今日救生民,匡君父,無踰于滅寇,然生平未常學,父師未常教,所殫心者,制舉之業。一旦握兵符,驅強寇,其最良者惟守義捐軀,何益于疆場哉?愿皇上獨斷,親選強壯聰敏者,命大臣教習之;講究鞱略,勞練筋骨,充拓膽智。皇上特優其秩,比于翰林華選。俟實學有成,他日授以重任,必能建奇功,當一面耳。臣觀戚繼光之書,稱義烏東陽兵力可用,臣親至其地。見其士忠義自許,野農樸勇不二。雖舊伍有人,習于頑鈍不前。莫若新募數千驍勇敢戰,特簡重忠義,懷大略者,召募訓練,就中推擇將帥,一如戚繼光法;精練武藝申明律令,統率以布河南郡邑。壯者拔以為兵,弱者撫以為農,中原盡可恢復也』。疏入,帝是其言,令所司確覆。剛字愨人,弘光時授兵部職方郎,后以死難聞。
晉工部尚書范景文、禮部侍郎邱瑜為大學士,入閣辦事。各疏辭,優詔不允。
癸酉,祭朝日壇,遣成國公朱純臣行禮。
二十日,遣官祭文天祥、姚廣孝。
遣戶部尚書倪元潞祭太倉之神。
贈高如岱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李時正良鄉縣主簿、邸養性國子監助教。劉蕙準復原官。
贈鄧藩錫太仆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王維新光祿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祭社稷壇,遣成國公朱純臣行禮。
升王正志戶部左侍郎,王鰲永戶部右侍郎,仍管錢鈔。復沈迅官。
升張弘道光祿寺少卿。
己卯,戶科給事中吳甘來條上十事:『一曰:因屯練兵;一曰:即兵興屯;一曰:雜折宜密;一曰:本良宜儲;一曰:本色可改折色;一曰:買米不如留米;一曰:酌鹽引;一曰:假便宜;一曰:約鈔費;一曰:廣捐助』。章下所司。
南京國子監監生向陽疏奏:『竊念寇熾楚中,長江之險,業與寇共。留郡踞長江中道,上至東海,北岸扼險,如安慶,如西梁山,如針魚嘴;南岸扼險,如黃盆,如東梁山,如采石:所為上江之門戶。昨設皖撫,并九江督撫,控制最為得力。臣愚欲于采石添設水師,除舊制營兵。不可移易就新,設新標新水等營,擇一將領,令統原轄兵丁移駐。敕上巡江御史,駐扎池州太平間,以通呼吸,則上江之門戶嚴矣。若夫下江一帶,北岸扼險,如三江、會口,如瓜州、儀真;南岸扼險,如顓山、如鎮江,如天寧州:所為下江門戶。狼山舊設副將,防海亦以防江。然下江可慮,不在東海而在鹽場也。自上游有警,鹽徒失業饑寒,狡猾叵測堪虞,臣計欲將兩淮鹽運司左二官裁革一官,改為練兵府佐,令募鹽場義勇,大開功名之門,而陰消其不逞之念。蓋鹽徒人多精悍,家習技勇,茍募人至三千名,合成一旅。不待久操而武藝皆精;不待別求渠帥,而父子兄弟皆人戰家守、效死并力者也。再敕下巡江御史駐扎鎮江瓜州間,以重節制,則下江之鎖鑰鞏矣。今圣明合并文武操江舊制,武操止統新江一營,文操標兵則有太平營,上江則有奇兵營,下江則有游兵營,權既屬一,責有攸歸。曷合四營為二營,俱令嚴守江岸,與對江浦口大帥,分防共守。上通皖撫,下通狼鎮,指臂相連,緩急相應。其濱江各府江防同知,俱令駐扎江干,緝弭奸盜。兼守信地之游兵,未必非劫行船之盜府。有官彈壓,自可潛杜孽萌,此皆江防之要策也。臣生長留都,久教讀鹽場,習知其人情土俗,因敢冒昧上陳』。得旨:『奏內亦有可采,所司酌覆』。
李自成犯代州,總兵官周遇吉拒戰,斬賊萬余人。
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薦戰張將浩然,從之。
諭吏、兵二部:『朕念豫省殘破,郡縣料理需人,銓除更調,惟循常格者行。各撫按官凡被陷員缺,悉聽自為挑選更置,不拘科目雜流生員布衣人等,但才能濟變,品行服人者,即與填用。其有能倡募義兵,恢復一州者,即受知州;恢復一縣者,即授知縣。功績茂賞,決不慳吝。應與練兵安民理財之事,俱聽該撫按率同所屬有司,便宜舉行,朝廷毫不中制。其力秉虛公,用心遴選,務求戡攘,不得徒事虛名』。
諭司禮監隨堂辦事內官太監高起潛總監關寧、薊鎮中西二協,盧維寧總監津通臨德,方正化總監真保等處,干清宮管御清監太監杜勳、監視宣府,王夢弼監視順德、彰德,閆思印監視大名、廣平,牛文炳監視衛輝、懷慶,干清宮打卯牌子御馬監太監楊茂林監視大同,李宗化監視薊鎮協,張澤民監視西協。
賜王承恩祭十六壇,造墳安葬。
詔恤延鎮殉難官紳。
帝諭:『昨有旨,給發薊關諸路餉銀。關寧,差內員閻國輔,李寵;薊督軍前,差田吉祥、陳曰節;西協鎮臣軍前,差杜進忠、王道忠。同兵部官星速解運』。
兵部尚書張縉彥疏報災變。帝曰:『雨雪非時,天心示儆,該撫鎮道加意修省,以圖消弭』。
帝令方孔昭以原官兼理軍務,督同廣大二道,就近御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