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胸背皆駝,頸漸短,問其故,因食旱鱉所致。患上用紫蘇煎湯洗凈,次用龜尿擦之。取龜尿法,以龜置器中,用鏡照之,則尿出矣。
一人背發一塊,心神兀兀,四肢倦怠,飲食不進,一醫曰,此虱瘤也,剖開果虱合許。甘草湯洗凈拭干,將多年油木梳,煅灰為末,麻油調擦,立愈。
《儒門事親》曰:一富家女,年十余歲,好食紫櫻,每食即二三斤,歲歲如此,至十余年。一日,潮熱如勞,戴人診其兩手,脈皆洪大而有力,謂之曰:他日必作惡瘡腫毒,熱上攻目,陽盛陰脫之證。其家大怒,不肯服解毒之藥。不一二年,患一背疽如盤,痛不可忍。其女忽思戴人曾有是言,再三悔過請戴人,戴人以(金非)針繞疽暈刺數百針,去血一斗,如此三次,漸漸痛減腫消,微出膿而斂。將作痂時,使服十補內托散乃痊。終身忌口,然目亦昏,終身無子。
《丹溪心法》曰:一男子忽患肩背胛縫一線疼,上跨肩至胸前側脅而止,其痛晝夜不息,不可忍,其脈弦數,重取豁大,左大于右。夫背胛,小腸經也;胸脅,膽經也。此必思慮傷心,臟未病而腑先病,故痛從背胛起,謀慮不決,又歸之膽,故痛至胸脅而止,乃小腸火來乘膽木,子來乘母,是為實邪。詢之,果因謀慮不遂而病。以人參四錢,木通二錢,煎湯下龍薈丸數服,愈。
一人背傴僂,足攣,脈沉弦而細,以煨腎散與之,上吐下瀉,凡三服乃愈。
一男子年五十,形實色黑,背生紅腫,及胛骨下痛,其脈浮數而洪緊,食亦嘔,正冬月,與麻黃桂枝湯,加酒黃蘗、生附、栝蔞子、甘草節、羌活、青皮、人參、黃芩、半夏、生姜六貼而消。此正內托之法,非精要內托散、乳香、菉豆等藥。想此方專為服丹石而發疽者設,不因丹石而發,恐非必用之劑。
五八嬸年六十歲,背上生瘡,脈洪大數,午后惡寒發熱,食少,用連翹、黃芪、砂仁各三錢,人參、當歸各二錢,陳皮、茯苓各五分,炙甘草、白朮各一錢,以黃芪為君,甘草、歸、參為佐,乃實內補虛之中兼托里也。
一人年七十,患背疽,徑尺余,雜與五香、十宣數十貼,膿血腥穢,嘔逆不食者,旬余。病人自去吃內托散,膈中不安,且素有淋病三十年,今所苦者,淋之痛與嘔吐不得睡而已。急以參、芪、歸、朮煮膏,以牛膝湯入竹瀝飲之,三日后,盡藥一斤半,淋止思食;七日后,盡藥四斤,膿自涌出而得睡;又兼旬而安。
一男子年六十余,性好酒肉,背疽見膿,嘔逆發熱,蓋其得內托十宣多矣。醫以嘔逆,于嘉禾散中,加丁香以溫胃行氣,時七月大熱,脈洪數有力,予因謂此脈證在潰瘍尤為忌,然形氣實,只宜人參膏和竹瀝飲之,盡藥十五斤,竹百余竿而安。予曰:此病幸安也。不薄味,必再作。仍厚味自若。夏月醉后,坐水池中,又年余,左脅旁生一軟塊如餅,二年后,軟塊為疽。本人見膿血淋漓,而脈洪數有力,又嘔逆食少,遂自以人參膏入竹瀝飲之,又百余竿而安。今八十歲,強健如舊。此病以老年血氣弱,兩服人參、竹瀝而皆愈。若與內托十宣散,恐未能若是之安全也。
予治章兄背疽經尺,家貧待死而已。視瘡穴黑深,似有近內之意,急作參芪歸朮膏飲三日,略以艾芎湯洗,氣息奄奄,不可支持,幸其身不發熱,而可進飲食,每日作餛飩大碗與之。盡藥膏五斤,餛飩多肉者三十碗,瘡口漸合,以其因肉與餛飩助氣之有益也。
《衛生寶鑒》曰:戊午冬,予從軍住扎于成武縣,有賈倉使父,年逾六旬,冬至后數日疽發于背,五七日腫勢約七寸許,不任其痛。瘍醫曰:視之膿已成,可開發矣。公懼不從。逾三日,醫曰:不開恐變生矣。遂以燔針開之,膿泄痛減。以開遲之故,迨二日變證果生,覺重如負石,熱如焫火,痛楚倍常,六脈沉數,按之有力,此膏粱積熱之變也。邪氣酷熱,固宜以寒藥治之。時月嚴凝,復有用寒遠寒之戒,乃思《內經》云,有假者反之,雖違其時以從其證可也。與瘍醫議,急作清涼飲子,加黃連秤一兩五錢作一服服之,利下兩行,痛減七分。翌日,復進前藥,其證悉除。后月余平復。
《醫學綱目》曰:史源母背髀間微癢,視之,有赤半寸許,方有白粒如粟黍,乃急著艾灸,其赤隨消,二七壯而止。信宿復覺微痛,視之,有赤下流,長二寸,闊如韭葉,舉家皆以前灸為悔。或云,等慈寺尼智全者,前病瘡甚大,得灸而愈。奔問之,全云,劇時昏不知,但小師輩言范八奉議守定,灸八百余壯,方蘇,約艾一篩爾。亟歸白之。見從。始以艾作炷,如銀杏大,灸其上十數,殊不覺痛;乃截四旁赤,引其炷減四之三,皆覺痛;七壯后覺癢。每一壯燼,則赤隨縮入,灸至二十余壯,赤暈收退。病者不憚,遂以艾作團,大灸其上,漸加至雞黃大,約四十壯方覺痛,視火焦處已寸余。蓋灸之遲,而初發處肉已壞,壞肉成頑,直至好肉方痛。四旁知痛,肉未壞也。病者六夜不寐,至是食粥安寢。至晚視之,瘡如覆甑,突高三四寸,上有百數小竅,色正黑。突然高者,毒氣出外而聚也;百數小竅者,毒未聚而浮攻肌膚也;色正黑者,皮與肉俱壞也。非艾火出其毒于壞肉之裹,則五臟逼矣。
《薛氏醫案》曰:憲副陳魯山居官勤苦,勞傷元氣,背患疽,漫腫,中央色黯,四畔微赤,微痛,脈浮大,按之微細,左寸短而右寸若無,十余日腫未全起。此病元氣虛寒,朝用參、芪、姜、桂、歸、朮、陳皮、半夏、炙草溫補其陽,夕用加減八味丸滋其肝腎,各四劑而腐潰,但膿水清稀,盜汗自汗,內熱晡熱,脈浮而數;改用八珍湯,復發熱而陽夜舉,此腎虛火動,仍用加減八味丸料煎服而安。又因怒動肝火,瘡出鮮血二盞許,左關弦數,右關弦弱,此肝木侮脾,以致肝不能藏血,脾不能統血,用十全大補兼前藥各二劑而血止。再用前藥調理而痊。
節推王器之背患疽,瘡頭如黍,臖腫背重,脈沉而實,此毒在內,服黃連內疏湯二劑,少退,更與仙方活命飲而愈。
舉人劉華甫臖腫作痛,脈浮而數,此毒蓄于經絡,用內托復煎散二劑而臖腫減,用仙方活命飲四劑而腫痛止,更用托里藥而痊。
一儒者患背疽,腫臖痛甚,此熱毒蘊結而熾盛,用隔蒜灸而痛止,服仙方活命飲而腫消,更與托里藥而潰愈。
一男子背患疽,腐肉雖潰而新肉不生,此毒氣解而脾胃之氣虛也,用六君子加芎、歸、五味、黃芪漸愈,用十全大補湯全愈。
一男子背患疽,肉腐膿清,肌肉不生,此邪去而氣血俱虛也,用十全大補湯,月余而斂。
一男子背患疽,腫痛,赤暈尺余,背如負石,其勢當峻攻,其脈又不宜,遂砭赤處出紫血碗許,腫痛頓退,更用神功散及仙方活命飲二劑,瘡口及砭處出血水而消。大抵瘡毒勢甚,若用攻劑,怯弱之人,必損元氣,因而變證者眾矣。
儒者周在魯懷抱久郁,背脊患疽,肝脈弦洪,脾脈浮大,按之微細,以補中益氣加桔梗、貝母,少用銀花、白芷二劑,肝脈頓退,脾脈頓復,乃以活命飲二劑,膿潰腫消,肝脈仍弦,此毒雖去而胃氣復傷,仍用前湯,加半夏、茯苓而愈。用銀花、白芷,非為治瘡,乃解患者之疑耳。
秋官高竹真患背疽,色黯堅硬,重如負石,神思昏憒可畏。其親廷評鄭沙村請同往治。鄭云:竹真先任湖廣某縣時,以某河涉險不便,竹真為整治有功,其民為立生祠。凡渡河者無不禱祭,竹真患此,悉疑立祠致祟。余曰:不然。病因元氣虛寒,積毒熾盛所致。遂以杵蒜攤患處,用錢大艾炷灸二十余壯,尚不知;乃攤蒜鋪艾灸,亦不知;乃著肉灸,良久方知,再灸方痛。內服參、附大補之劑而起。
水部曹文兆背胛患之半月余,瘡頭如粟且多,內痛如刺,其脈歇止,此元氣虛而疽蓄于內,非灸不可,遂灼艾二三十壯,飲以六君加藿香、當歸數劑,瘡勢漸起,內痛頓去,胃脈漸至。但瘡色紫,瘀肉不潰,此陽氣虛也,燃桑枝灸患處,以解散其毒,補接陽氣,仍以前藥,加參、芪、歸、桂,色赤膿稠,瘀肉漸腐,兩月而愈。夫邪氣沉伏,真氣怯弱,不能起發,須灸而兼大補。若投以常藥,待其自潰,鮮有不悞者。
儒者顧大有年幾六旬,仲冬背疽初起,入房,患處黑死五寸許,黯暈尺余,漫腫堅硬,背如負石,發熱作渴,小便頻數,兩耳重聽,揚手露體,神思昏憒,脈沉而細,右手為甚,便秘二十七日,計進飲食百余碗,腹內如常,眾欲通之,余曰:所喜者此耳。急用大劑六君,加姜、附、肉桂三劑,瘡始臖痛。自后空心用前藥,午后以六味丸料,加參、芪、歸、朮五劑,復用活命飲二劑,針出黑血甚多,瘀膿少許,背即輕軟,仍用前藥,便亦通利。余適他往四日,神思復昏,瘡仍黑陷,膿水淋漓,飲食不進,急以參、芪、歸、朮各一兩,炮附子五錢,姜、桂各三錢服之,即索飲食,并鴨子二枚。自后日進前藥二劑,肉腐膿潰而愈。
僉憲申天益兄背患疽,脈沉而實,腫硬木悶,大便秘結,此毒蓄于內,用大黃、白芷,名萬全散,一服去瘀血,瘡頓消。
通府張廷儀背患疽作嘔,臖痛,大便秘結,口干作渴,此內蘊熱毒,用竹葉石膏湯二劑,諸證頓退;用托里消毒散,四畔腫消;用仙方活命飲,瘡亦尋愈。
一男子背瘡潰而瘀血不散,此陽氣虛弱也,用參、芪、歸、朮峻補,更以桑枝灸之,又用托里散加肉桂,瘡口自斂,此補接陽氣之法也。
一男子背瘡漫腫微痛,食少體倦。余曰:證屬形病俱虛,法當補元氣為主。彼不信,仍用攻毒之劑,中央肉黯五寸許,惡證悉具,復求治。余曰:此胃氣虛寒而變證作矣。當急溫補脾胃,則惡證自退,黯肉自生。仍不信,乃割死肉祛惡證,遂致不起。
御醫王介之室背疽,不起發,不臖赤,泄瀉欲嘔,飲食少思,手足厥冷,脈息如無,此陽氣虛寒,用大補之劑,加附子二錢,姜、桂各一錢,不應;附子加至三錢二劑,泄瀉愈甚;又以附子一枚,姜、桂各二錢,參、芪、歸、朮各五錢作一劑,腹內始熱,嘔吐始止,手足始溫,脈息始復。仍用大補加姜、附四劑乃潰,三十劑得愈,六年后仍歿。虛寒之證。
大尹陳國信素陰虛,背患疽,用參、芪大補而不斂,內熱發熱,舌燥唇裂,小便頻數,口干飲湯,嘔吐瀉利,耳閉目盲,仰首則眩運,脈浮大而數。余曰:瘡口不斂,脾土敗也;舌燥唇裂,腎水枯也;小便頻數,肺氣衰也;內熱發熱,虛火上炎也;口干飲湯,真寒之象也;嘔吐瀉利,真火衰敗也;耳閉目盲,肝木枯敗也;仰首眩運,腎氣絕也。辭不治,后果歿。
姑蘇黃汝耘年逾五十,患發背,用生肌藥太早,竟背腐潰,更加泄瀉,脈微緩。予謂脾胃虛,先用二神丸以止其瀉,次以大補藥以治其本,更用豬蹄湯洗凈,以黃芪末填滿患處,乃用膏藥。喜其初起時,曾用蒜多灸,故毒不內攻,兩月而愈。
許序班患發背,十余日瘡頭如粟許,腫硬木悶,肉色不變,寒熱拘急,脈沉實,此毒在內也。先以黃連內疏湯,次用消毒托里藥,其毒始發。奈欲速急,又用生肌藥,患處忽若負重,身如火臖,后竟不起。東垣云:毒氣未盡,不可用生肌藥,縱得平復,必再發。若毒氣入腹,十死八九。大抵毒氣盡,脾氣壯,則肌肉自生,生肌藥可弗用矣。
鄭大理伯興髆骨患疽,背左右各一,竟背重如負石,兩臂如墜,瘡頭皆如大豆許,其隱于皮膚如粟者,不計其數,瘡色黯而不起已七日,口干作渴。子診之,脾胃脈甚虛。彼云:昨日所進粥食,今尚不消作酸。予意此難治之證,因與素善者籌其治法,以隔蒜灸二十余壯,其背與臂,動覺少便;隨用六君子湯加姜汁炒山梔及吳茱萸,連服數劑,吞酸遂止,飲食少進。但口干瘡仍不起,色亦不赤,亦無膿,復如前法灸二十余壯,背臂頓便,瘡遂發。其時適秋,又投以大補之劑,以生脈散以代茶飲。
一男子背疽不起發,脈浮,按之則濇,此血氣俱虛,故不能發。非補劑不愈。
太守朱陽山之內,年五十二,四月四日背當心生疽如粟,三日漸大,根盤五寸許,不腫痛,不寒熱,脈微而沉。余曰:實則痛,虛則癢。不發不治,潰而不斂亦不治。乃與大補陽氣之劑,色白而黯,瘡勢如故,神疲食減,小便淋濇。乃與大補氣血如姜、桂二劑,瘡亦不起。十五日,涉怒,嘔瀉并作,復與大補藥一劑,瘡仍不起,留前藥二劑,昏憒不服。或勸之,始悟,依方連進七劑。十六日,瘡起而潰,色紅而淡。十九日,與大補二十余劑,后因勞自汗,口干舌強,太陽發際腦頂俱脹,此血氣俱虛,肝膽火上炎,用補中益氣加山梔、芍藥頓愈。但內熱少睡,手足不時發熱晡熱,用逍遙散加山梔,熱退;復用歸脾湯,瘡亦愈。計瘡發及斂,凡四十二日,未嘗一用攻瘡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