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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 本草思辨錄
  • 周巖
  • 4906字
  • 2015-11-11 11:07:55

薤白

藥之辛溫而滑澤者,惟薤白為然。最能通胸中之陽與散大腸之結。故仲圣治胸痹用薤白,治泄利下重亦用薤白。但胸痹為陽微,痢則有冷有熱,第借以疏利壅滯,故外臺于冷痢熱痢,皆有治以薤白者。

生姜

生姜是老姜所生之子姜,干姜則老姜造成者。故干姜得秋氣多,功兼收斂。生姜得夏氣多,功主橫散。干姜溫太陰之陰,生姜宣陽明之陽。一臟一腑,亦治分母子。

生姜氣薄發泄,能由胃通肺以散邪。凡外感鼻塞與噫氣嘔吐胸痹喉間凝痰結氣皆主之。

惟不能治咳。小柴胡湯咳去生姜,痰飲門凡言咳者,亦皆無生姜。以生姜純乎辛散,適以傷肺,不能止咳。太陽病表不解而有咳,如小青龍湯尚不用生姜,何論他經。乃肺痿門之咳有用之者,肺家邪實,非太陽之表病比,正不妨與麻黃同泄肺邪。濃樸麻黃湯有麻黃而不用生姜者,以脈浮則外達自易,已有麻黃散表,石膏清熱,盒飯以干姜溫而斂之。澤漆湯無麻黃而即用生姜者,脈沉則有伏飲在里,澤漆紫參輩之苦寒,所以驅之于下,生姜桂枝等之辛甘,所或曰∶小青龍湯、射干麻黃湯、真武湯,皆有水飲而咳,而一用干姜,一用生姜,一生姜干姜并用,何治之不侔若是耶?曰∶此正方義之當尋究者矣。小青龍湯外寒與內飲相搏,麻黃桂枝所以散外寒,細辛半夏所以蠲內飲,以芍藥輔辛夏,則水氣必由小便而去,此內外分解之法,不宜重擾其肺,使內外連橫,故溫肺之干姜,斂肺之五味則進之,而劫肺之生姜則退之也。射干麻黃湯喉中水雞聲,乃火吸其痰,痰不得下而作聲,其始必有風寒外邪,襲入于肺,故咳而上氣,與小青龍相似而實有不同。彼用麻黃為發太陽之表邪,必得加桂;此用麻黃但搜肺家之伏邪,不必有桂。彼以辛夏蠲飲,法當溫肺,溫肺故用干姜;此以辛夏蠲飲,法當清肺,清肺故用射干。彼導心下之水走小便,故加芍藥;此散上逆之痰在喉中,故加生姜。蓋干姜不獨增肺熱,而亦非肺家散劑也。真武湯因發汗太過,引動腎水上泛,為悸、為眩、為身 ,非真陽本虛,不至于是。方名真武,是表熱不足慮,而寒水必當亟鎮。附子補陽,白術崇土,所以鎮寒水者至矣。驅已泛之水以歸于壑,則苓芍不可無。散逆氣、逐陰邪,以旋轉其病機,則生姜尤不可缺。若寒水射肺而有咳,亦即治以肺咳之藥加細辛干姜五味,咳非主病,與小青龍有間,故小青龍細辛干姜各三兩,而此止各一兩。生姜乃證中要藥,不以有干姜而去之也。

生姜瀉心湯,有生姜又用干姜,以生姜治干噫食臭,干姜治腹鳴下利也。通脈四逆湯,有干姜又加生姜,以干姜止利通脈,生姜散寒治嘔也。

生姜去臭氣通神明,其用全在于肺胃,而胃與脾以膜相連,故脾家氣分有治之者,如濃樸生姜甘草半夏人參湯治腹脹是也。血分亦有治者,如當歸生姜羊肉湯治腹痛是也。驅使之妙,不在一物而在全方,是故制方尤難于識藥。

姜棗調營衛與姜多于棗之義,詳見大棗。其有生姜無大棗者,仲圣每與桂枝半夏橘紅等物并用,重在鬯陽,故不取大棗之甘壅。

干姜

干姜以母姜去皮依法造之,色黃白而氣味辛溫,體質堅結,為溫中土之專藥,理中湯用之,正如其本量。其性散不如守,故能由胃達肺而無泄邪、出汗、止嘔、行水之長。炮黑亦入腎,而無附子烏頭之大力。凡仲圣方用干姜,總不外乎溫中,其故可玩索而得也。

通脈四逆湯,即四逆湯倍加干姜,脈不出又加人參,似干姜與人參皆能通脈,功不止于溫中矣。不知壅遏營氣令無所避是謂脈。營出中焦,中焦泌糟粕蒸津液。下利則中焦失職,焉得不脈微欲絕。欲脈之出,自非溫中止利不可。必利止而脈不出,則其故不在中焦而在主脈之心。然后加以補心通血脈之人參,非干姜不通脈,非通脈不關溫中也。

肺痿有得之燥熱,有得之虛冷。虛冷之痿,以甘草干姜湯治之,謂干姜溫肺,是固然矣。

豈知金生于土,土不溫者上必虛,上虛則不能制下,其頭眩多涎唾者上虛也,遺尿小便數者下虛也,而皆由于中之不溫也。然則干姜非不溫肺,惟不越脾以溫肺耳。

或曰∶傷寒誤攻其表,服甘草干姜湯,便厥愈足溫,則干姜不獨溫中,且更溫下矣。曰∶干姜詎能溫下,惟炮之而后能耳。然雖炮用,其溫下之氣猶不畢貫,更進以芍藥甘草湯,而不貫者始貫,腳始伸而不攣,此其旨甚微,非一二言所得罄焉。夫脈浮、自汗出、心煩、微惡寒者,邪在表也。小便數、腳攣急者,太陽寒邪襲入少陰。或先有伏寒,因而致劇也。醫以桂枝湯但攻其表,內有芍藥酸寒入里,反增下寒,于是得之即厥。始而心煩、微惡寒者,茲更腎寒而躁,陰中之陽,又隨桂枝外發之勢而欲越,故咽干與吐逆并作。此時自汗之表邪,已受治于桂枝,但以炮姜溫下,炙草和中,未有不陽復而自愈者。而足溫而攣急如故,寧非溫下之力猶有歉哉。然非真陽虧損,附子可無用也。前為芍藥所誤者,今乃以芍藥伸腳矣。

芍藥何以能然,正惟炮姜以芍藥抑之而后能盡復其陽也。肺痿何以不更進芍藥甘草湯,以但遺尿小便數而腳不攣急,且炮姜并欲其溫肺也。則謂干姜若不炮,溫中而不溫下可也。

諸四逆湯治少陰病而用干姜,似干姜亦所以溫下,不知少陰寒甚,必上侮及脾,用附子以斬將搴旗,猶當佐干姜以儲糧堅壁。理中丸干姜用三兩,以溫中固干姜責也。四逆湯干姜用兩半,以溫少陰有附子任之,干姜為附子后殿也。更觀腎著湯病屬下焦,而方中有脾藥無腎藥,益以見溫下之必當溫中矣。

四逆湯重在厥逆,下利是兼證,有干姜不必有蔥白。白通湯治少陰下利,是正病無兼證,不升其陰氣以與陽通,則利終不止,故君蔥白而協以姜附。桃花湯干姜只一兩,則少而又少矣,且無附子無蔥白,何以為解?曰∶此非少陰純寒之證也,以石脂粳米固下和中,略施干姜,使就溫化,不利其便不清其血而但止其利,法之至超至妙者也。若赤石脂禹余糧湯,利在下焦而治以中焦藥不應,則桃花湯之有干姜,不尚于中宮有涉哉。

干姜溫脾而上及肺,以治肺咳而下連脾,正為相當。如小青龍湯以干姜治寒咳而用至三兩,微利亦不去干姜是也。

本經干姜主止血,仁齋直指云∶血遇熱則宣行,故止血多用涼藥,然亦有氣虛挾寒,陰陽不相為守,營氣虛散,血亦錯行者,竊謂血統于脾,有出中焦,營氣虛散之證,非溫中土不可。金匱膠艾湯,無干姜而千金方有之。黃土湯雖無干姜,而灶中黃土,其用與干姜無二。

干姜溫中,自有止血之理。雖然不能無佐使之品也。大抵吐血而至不止,則在上者宜抑之,漏血而至不止,則在下者宜舉之。凡用柏葉阿膠之類為佐使者,所以導血歸經。用黃芩童便之類為佐使者,所以養陰和陽,非能抑之能舉之也。獨柏葉湯之用馬通,有匪夷所思者。馬之氣最盛者,能使血隨汗出,而一身之物,非性寒即有毒,惟通溫而無毒,雖穢滓乎,固化氣化血行脈絡之余而性能下行者也。此佐干姜,以抑為止者也。婦人陷經漏下黑不解膠姜湯主之,黑多由于熱,而虛寒之人,血出絡而凝,漸漸變紫變黑,亦未嘗無之,膠姜湯之姜,其為干姜無疑。乃陳修園以此二味治是證,一再用之不瘥,后易干姜為生姜,并加阿膠大棗,煎服立止,謂生姜散寒升氣,合陷者舉之之義,此與馬通一抑一舉,可為對待。然先服之干姜未必無功,或如仲圣法以生干并用,當收效尤捷耳。

仲圣方干姜黃連并用之證,必兼有嘔。嘔屬少陽,故方中必有黃芩人參少陽專門之藥。

蓋少陽為三陽之樞,以黃連降胃陽,干姜升脾陰,脾升胃降,少陽乃得轉樞,此少陽無往來寒熱之治法,治在此而效見于彼者也。

苦瓠

大水面目四肢浮腫,因在內而證在外也,以苦瓠之瓤與子治之,則棄其外而取其內也。

瓤與子為一瓠之津液所儲,迨其漸干漸斂,氣遒力濃,煉津液為精華,以此馭人身梗化之水,自無歸命投誠,一遵約束。然則瓠其何以處之,其氣味則苦寒也,性則就下也,瓠既就下,而他有不就下者乎,此本經所由殿之以下水也。

桑耳

(桑耳,木耳之生于桑者,雖有五色,今但論黑。)桑為箕星之精,迨其朽也,經盛夏濕熱之蒸騰,結而為耳。猶腎液之上朝,故色黑。具好風之本性,故入肝。是以于血分之濕熱,最能效力。血分之濕熱,惟女子為易成病。漏下赤白汁者,陰為陽迫而下泄也。血病癥瘕積聚者,陰為陽遏而致壅也。陰通陰傷寒熱者,陰為陽負而思競也。此陰之不足,非陽之有余。但當化陰以升陰,不必抑陽以損陽。桑耳性涼潤而蒸騰上出,所以能化陰以升陰也。

杏仁

杏有脈絡為心果,仁則主通脈絡之氣而為肺果。其性直降而兼橫擴,橫擴與直降,互相牽制而不得逞,故非加他藥不能橫擴不能直降。然用杏仁于橫擴,有兼取其直降者。用杏仁于直降,有兼取其橫擴者。證若兩有所需,杏仁亦兩呈其技也。

麻黃湯者,傷寒之汗劑也。既用麻黃何以又加杏仁,則以杏仁兼能下氣止喘也。表實而邪不得解固喘,邪解而氣不得下亦喘,杏仁既走表而復入里,則外散之氣,亦相與由中道而下,是故麻杏甘石湯有麻黃又有杏仁,則為治喘,葛根湯有麻黃無杏仁,則證本無喘。然而麻黃非不治喘,小青龍湯云,喘去麻黃加杏仁,又何以有宜不宜之別耶?蓋麻黃者,上發心液亦下通腎氣,小青龍心下之水,已與腎臟之水相吸引,若再以麻黃動其腎氣,喘將愈不能止。杏仁肺藥非腎藥,故去彼加此,所謂用杏仁于橫擴兼取其直降者此也。

大陷胸丸者,傷寒之下劑也。結胸而云項亦強如柔痙狀,是項強外與大陷胸湯無異,而證則較重。故彼可速攻而愈,此必變丸而緩攻。杏仁一味,專為項強而設。項強由陽邪爍液所致,杏仁研之如脂而性兼橫擴。再佐以芒硝之津潤,白蜜之和甘,何難化強為柔。然結胸之項強,非下不和,亦非下不陷。杏仁固大黃之功臣,葶藶甘遂之益友也,所謂用杏仁于直降兼取其橫擴者此也。

傷寒發汗,以麻黃為主,杏仁為輔;治喘以杏仁為主,麻黃為輔;故二物并用,其效始捷。夫喘在傷寒,為表實肺郁。在雜證,則有熱喘、有虛喘、有飲氣喘,不止一端。小青龍喘去麻黃加杏仁,即非治傷寒之喘,故其方亦多用于雜證。然而仲圣用藥之道,但于配合異同分數多寡之中,一為轉移,便大不相侔。大青龍,傷寒最要之方也。麻杏并用,豈為治喘。

其故則在麻黃加麻黃湯一倍,杏仁減七十個為四十,又得生姜之升,石膏之寒,杏仁自隨麻黃而橫擴,不致馳思于直降。推此以求,麻杏并用而非為治喘者,又得四方焉∶一曰麻黃加術湯,濕家身煩疼,為寒濕之氣郁于肌表,麻黃湯正與相宜。病由于濕,故加白術以收濕。

而中氣既固,則杏仁亦只為利肺氣之用而已。一曰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傷于風濕而至發熱日晡所劇,非麻杏所能獨治矣。薏苡清熱去濕,治久風濕痹,故加之。但其分數,則麻黃只用麻黃湯六中之一,杏仁七中之一,薏苡亦與麻黃相埒,此小制治上之法,杏仁所以無直降之權也。一曰文蛤湯,此即大青龍去桂枝蓋文蛤,貪飲由于熱甚,故用文蛤石膏特多,麻黃減大青龍一半者,以表邪微而不欲其過汗也。若無蛤膏之咸寒,則麻黃恐尚不用至三兩。然則用麻黃而復佐以生姜杏仁,自無不汗之理。杏仁雖兼有直降之長,制之以蛤膏,其與麻姜比而與蛤膏遠者,勢固然也。一曰濃樸麻黃湯,此即小青龍加減而治亦大異,曰咳而脈浮而不詳其證,則試以本方藥味測之∶干姜五味細辛,治寒咳之藥也,而咳因于寒可知;麻杏與濃樸并用,濃樸亦溫散之藥也,而表有寒邪宜發可知;有細辛又加半夏,則必以之蠲飲;有五味又加小麥,則既治咳自當安肺;此必因肺痿已見一斑,故加石膏以存津而化燥,與小青龍加石膏之意頗同。然彼為肺脹已成,故驅寒飲使下行,此為肺痿始萌,故乘脈浮之際,亟解其表邪。桂枝芍藥,所以用于彼而不用于此。濃樸用至五兩,又無芍藥,則杏仁又何能效其直降之職。是為去杏仁之直降而取其橫擴。

杏仁直降橫擴,雖同無狠力,有借于他藥,而以二者權之,直降之力,差優于橫擴,故甄權主發汗,而本經不主發汗主下氣。茯苓杏仁甘草湯,注家多以杏仁為散結,愚獨以為下氣。何以言之?胸痹胸中氣塞短氣,看似甚劇,實則較前條用枳實薤白桂枝湯為輕。此蓋痰飲為患,陽尚不虛,無取薤桂。稀飲治以是湯,膠痰則主橘枳生姜湯。稀飲而致氣塞短氣者,必因小便不利而飲停于胸,胸膈或素不舒,飲停則痹。本經茯苓主胸脅逆氣、心下結痛、利小便,可知散停飲之結,茯苓實司其職。茯苓淡滲散結,是有形之飲。杏仁苦溫下降,是無形之氣。二者合而痹者斯開,塞者斯通。然他方治胸痹無甘草,而此有之者,以二物皆下行,非以甘草載之,則勢不少駐而去疾不盡耳。外臺走馬湯,下劑也。中惡心痛腹脹大便不通,徐忠可謂客忤,沈目南謂絞腸烏痧。按方用巴豆,自當有惡毒之邪,壅塞臟腑,須臾即斃之勢。故以巴豆逐有形之實邪,杏仁下無形之虛氣,為急救之策。與茯苓杏仁甘草湯之用杏仁,取資無異。是為去杏仁之橫擴而取其直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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