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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燕銜泥 積善成德(4)

  • 成德之道
  • 管斌
  • 4939字
  • 2015-12-28 11:34:32

平時,劉成德有空就到劉其祥家轉轉,看看有什么需要幫的。有一天,劉成德剛走進劉家小院,就聞到味不對,他一直有著軍人的敏感,急忙跑過去,聞到滿屋已是濃濃的煤氣味,而弟兄倆都在屋里毫無察覺。“關煤氣閥了吧?”“關了,有點咝咝……”劉成德把手伸到閥前,確有漏氣的感覺,趕緊把劉其英喊到院子外邊換換氣,又趕快叫劉其祥把煤氣罐抱到電瓶三輪車的車斗上,趕忙運到歸德鎮煤氣站去修理。劉成德順手抓了塊濕毛巾,把煤氣閥纏了纏,坐在后斗里扶著煤氣罐,催著劉其祥快點騎。

煤氣閥很快就修好了,聽了情況后,煤氣站的工作人員都很感后怕:“虧了劉成德去得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不僅他們哥倆會煤氣中毒,要是有火星,屋里會失火,煤氣罐會爆炸……”大家覺著這哥倆是撿了兩條命。

2013年開春以來,少雨,天旱,小麥正是拔節的時候,搖著細細的綠色小胳膊,渴啊,渴啊,急得“柳葉眉”都蹙了起來。劉其祥、劉其英哥倆有一畝多小麥,要澆地卻不知水表跑多少數。劉成德就喊上劉其祥,到了麥田,放開水,為生機注入力量。時而看看水澆到哪里了,時而查看水是否溢出了田埂……劉成德忙了3個多小時,兩手泥水,一臉汗水。他看了看水表,算了算,得花27塊錢,就用紙包上錢,裝到劉其祥的衣兜里,捏緊兜口,叮囑說:“小心點,別掉出來,把錢給咱村里收電費的。”

四川雅安地震,村委會組織捐款,群眾每人2元,黨員每人30元。全村人都積極踴躍地到村辦公院捐款。劉其祥來了,他家兩口人,本來捐4元就行,他卻要捐10元。工作人員以為他算錯賬了,不能欺負不識數的啊,他伸出4個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掰著,耐心地說:“您捐4元就夠了?!眲⑵湎橐荒樥嬲\地說:“我學雷鋒?!惫ぷ魅藛T很受感動,連不識數的都知道學雷鋒,識數的要不學雷鋒,那是真不“識數”了。

我采訪劉其祥,想啟發他講點感人的故事,他總是憨笑,講不出來,但他卻說出了一句話:“成德對俺挺認真!”“認真”——我先是覺著他可能不會用合適的詞,繼而一想,這詞用得震撼——“認真”,現在多么需要認真!如果只允許人類認一個字,那么就認“真”吧。天下不認得“真”的時候,就是認得世界上所有的文字,也只能是“認”了!

劉其英干活從不會耍滑偷懶,有多大勁使多大勁,村里的包工頭招小工什么的都愿意要他,分給他的活要么是和灰,要么是推磚,都是臟活累活。他不知挑揀,叫干么就干么,臉上滿是汗水了,就順勢用褂袖子擦一下。褂子的后邊洇得濕濕的,第二天再來上工時,后背上的汗堿滿滿的、白白的,比誰的都大。有個包工頭卻還少給他錢,都是一個村的,別人不愿得罪人,不吭聲。劉成德知道后找了去,不吵不鬧,只是平和地說:“其英不大通透,可干活出大力,跟著工頭劉四干,開給他50塊,您怎少10塊?都是莊里莊鄉的,給他加上吧,要不叫他跟劉四干去了?!薄安缓靡馑?,您看您看,忙暈頭了?!卑ゎ^用手拍拍自己的腦袋:“俺給他加上?!眲⒊傻碌赂咄灾?,就這么話語不緊不慢、聲音不大不小,就替劉其英維了權。

劉其祥在一個保溫材料廠打工,推土弄炭的,又臟又累,一天干下來,那是真正的灰頭土臉??筛闪税肽?,工廠沒給他錢,別人都是按月給錢的。劉成德和劉其星一起,叫上劉其祥,騎著自行車,找到廠里,為他討薪。找到工廠負責人,劉成德沒有劍拔弩張,而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其祥這情況,您是知道的,人家歲數也不小了,干活不易,掙點錢,弄碗飯吃,講好的價,一天50塊,給了吧,半年多了!”

人得有慈悲心啊!慈悲如地,正義若天。劉成德本身就是力量,他不用怒目,就是金剛。

這一帶的人都認得劉成德。區里在號召學習他,電視里經常播。劉成德在屋里與企業負責人溝通時,外邊就有人小聲議論:“干活的缺心眼,廠里缺德,要是網上掛出《雷鋒戰友劉成德為農民工討薪》,這企業就麻煩了!”

沒用多說,企業表態抓緊給。很快,劉其祥領到了打工錢。

劉維法臨終都合不上眼,他擔心自己咽了這口氣,連個菜都不會買的兩個兒子怎么辦?如今,有了劉成德、劉其星等薛莊村父老鄉親的照顧,兄弟倆日子就過得去,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劉成德仗義執言要求給劉其英加錢,主持正義挺身為劉其祥討薪……我們看到的是俠者風范。從劉成德的俠氣,想到了大俠雷鋒,想到了這是中華民族幾千年的豪俠尚義美德的時代版演繹。今年春天,一部名叫《熱血雷鋒俠》的微電影風靡網絡,據不完全統計,點擊率達到660萬次,加上“雷鋒俠”第一部,“雷鋒俠”品牌網絡總點擊量超過1200萬次。

……

劉成德沒什么別的愛好,累了,拿個小馬扎,坐廊檐下,聽聽燕子叫,看看燕子飛,獨妙真常,自得其樂。

過去,

現在,

未來,

燕子,

歸去來兮,

信義如山。

天地無私,常與善人;燕子無私,常居善地。燕子愿意到善良之家、吉瑞之處居住安家,所以歷來就有燕來祥之說。劉成德原來的老宅子堂屋的屋頂,南面、北面都是斜面,東西排著一根根檁條,北面的檁條上一窩燕,南面的檁條上一窩燕,小頭探出,南北友好相望,雌雄親切交流。燕子登堂入室,歡喜歸依,在劉家一門深入,長時熏修,十多年不另投門子。他現在住的這房是平頂的,屋內筑巢不便,檐下來了一窩,有五六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敢亂抬頭;燕在屋檐下,自得來低頭,自如去抬頭。因為燕子無我相,沒有抬頭低頭之分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南來的燕子,

輕翼攜著正念正信正行,

找到了北,

尋到來時的舊路,

覓到至愛的歸宿,

求到渴樂的凈土!

這燕子得大自在,示黑白,現陰陽,演太極,出則一道真善美,入則一窩戒定慧。

劉成德從燕子那里悟到不少東西,不僅人能樂于助人,燕也能樂于助燕。那年,燕子剛來,動工壘窩,平時就是兩只燕子忙,下過雨后,地上泥多,很多燕子飛來了,紛紛銜泥,開展共建活動,搶抓時機,趕筑燕巢。劉成德感慨:“燕子都能互相幫助,何況人呢!”

燕子,下了雨知道幫工;人,下了雨呢?2006年6月5日晚上,一位90多歲的老大娘迷失在薛莊的夜雨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您是哪個莊的?”劉成德溫潤如春雨。

“邊莊的,俺是邊莊的,俺兒子姓邊。”

劉成德回家推出三輪車,老兩口把迷路老人抱到車斗里。劉成德在前抓著車把小心地推著,王玉芹在后扶著老人小心地護著。

道路泥濘,艱難前行。一進邊莊,就聽到著急的找娘聲。

“見到俺娘了嗎?大叔!”“三大娘,看到俺娘了嗎?”兒子在村里到處打問著。

“唉,丟娘了,丟什么不好啊,丟了娘!”邊景泉垂頭喪氣。

“娘——您在哪里?”

春雨無言。

“娘——您在哪里???”

春雨無言。

“娘——您到底在哪里啊?”

春雨無言。

終于,劉成德兩口送回了老人。什么最幸福?最珍貴的丟失了,又找到了。此刻,誰是最幸福的人?丟娘的兒子——“娘丟失了,又找到了!”把“最幸?!彼蛠淼娜四??劉成德兩口最最幸福!

春天為大地做好事,劉成德為人做好事。人家對他不太親近,劉成德還善待嗎?“春風大雅能容物”,他不分別、不執著,能幫人處即幫人。有一位同村的人,在外面也見了點世面,小日子也過得不錯,高揚著貢高我慢的頭,從不把劉成德放眼里。給他打招呼,基本不理;偶爾理一次,也是濃濃的鼻音,“嗯”一聲。這一切在劉成德心里都是像一陣風吹過,再遇上還是和顏愛語。

那人的孩子辦喜事,也沒通知劉成德。按說,就那人的待人態度,劉成德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他還是按當地風俗去隨份子。隨份子,10元的,20元的, 30元的,都有,劉成德卻隨喜100元。那人一下子明白了劉成德的胸懷,大生慚愧。從此以后,見了劉成德,老遠就打招呼:“大叔,您老人家好!”過年去拜年:“大叔,過年好,好人一順百順!”。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边@就是劉成德。

同村人有個有急難事的,向劉成德借錢,他千方百計,急人所急,幫著解決。一次,同村一個人事后再也不說還錢的事了,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劉成德也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后來那人又遇難事了,又來借錢,劉成德還幫著解決,幫完就完。幫了人,劉成德沒記性,從不計回報。

有一家子人,過去欺負劉成德父母老實,點了他家柴火垛,還拔了他家一畝多地的地瓜秧。這在農村算是世仇了。劉成德不記仇,他說:“記那仇干嘛?餓了不頂飯吃,冷了不當衣穿。心里疙疙瘩瘩,活得不舒坦。仇還是忘了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這家的孩子結婚,劉成德用紅紙包上100元,喜氣洋洋送過去,洋洋喜氣走回來。以情感人,以誠動人。“大小,多少,報怨以德”。

“大而化之之謂圣”,劉成德善于化解,自化化他。

春風、春雨、春花、春燕……領略了春天,更能讀懂劉成德。春日,我走出檀園小院,走進大山,欣賞著、感悟著春光。天道、地道、人道,成德之道。春中有我,我中有春,天地人一而已。只有天泰、地寧、人和,才有真正的大吉大利!

樹,一山的樹,奮發向上,積極地“高懷見物理”,努力地“和氣得天真”。這些樹啊,是地豎起的一個個接收塔,傾聽天泄給她的天機;花,一山的花,心花怒放,是天“聚成一撮精神”,獻給地的爛漫殷勤。

天地相互關愛,相互幫助,循和諧化生之道,繪自然達美之圓;人怎么可以不順天應地,友好互助,友好互度,法和諧酬善之道,畫萬有向善之圓?

如何圓,蜘蛛在示范呢。蜘蛛本色好圓滿,喜子生來樂循環。論事說非你隨便,經天緯地我自然。時光正好,蜘蛛正忙,它們駕著“圓通”號的紡車,忙著到處送“喜絲”。

蜘蛛,別名喜子,古人視其為吉兆之蟲,所以有“甘鵲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的傳說。竹子和喜子常見于傳統中國畫里,竹有“爆竹”之意,和“報”諧音,暗喻“報喜”。民俗中見蜘蛛自空而降,視為吉兆,畫家畫蜘蛛沿網下墜,表示喜從天降、瑞氣盈門。

道心彌天地,圓絲綸虛空。蜘蛛天生會畫圓,一圈又一圈,圓圓融融,圓出網來,所以也叫網蟲。

社會秩序的維系和正常健康的運行,離不開由無數人結成的愛網。蜘蛛織網,一絲一線,多而不亂,是因為它知道往哪里牽線。善惡一線牽,您不往這牽,就往那牽。劉成德做那么多善事,是他一直知道自己活著干什么!人,有時候忘記了自己該干什么!

劉成德“一輩子做好事”,集成的燦爛,印證了愛迪生的一句話:“如果所有人都能真正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結果會使我們自己震驚?!?

劉成德,猶如土地一片,不起眼處,生發希望;猶如春風一縷,不知覺時,帶來溫暖;猶如燈燭一盞,不經意中,開啟光明;猶如云彩一塊,不張揚內,盡灑甘露;猶如明月一輪,不聲響里,普照清輝。

劉成德的心中,總閃亮著雷鋒。雷鋒活潑,眾人愛敬,他光瑩如鏡,湛然香潔。開拖拉機,駕推土機,當汽車兵,雷鋒輾轉“工、農、兵”,總在最基層,經常和泥巴、坷垃,油污、搖把打交道,卻能詩意地工作、生活,他寫小說、寫散文,辦板報、說快板,做了30首詩,僅高小畢業的雷鋒,竟能出神入化。明了這些,就會曉得雷鋒的微笑何以永遠青春而燦爛,就會了然何以親近雷鋒總有春風徐來的溫馨。

雷鋒好寫詩,他不是一個專業詩人,但他的詩有豐厚的生活基礎,抒發著真實的生活情感,蕩漾著明快的生活情調。請看他1959年寫的《荒山蕩綠波》:

一群小伙笑呵呵,

背起鋤頭上山坡,

只聽一聲鋤頭響,

笑看荒山蕩綠波。

那“一聲鋤頭響,荒山蕩綠波”,何等的浪漫,何等的自豪!

唱支山歌給黨聽,

我把黨來比母親;

母親只生了我的身,

黨的光輝照我心。

舊社會鞭子抽我身,

母親只會淚淋淋;

共產黨號召我鬧革命,

奪過鞭子抽敵人。

經典歌曲《唱支山歌給黨聽》傳遍大江南北,唱響長城內外。但如果沒有雷鋒的摘抄,未必能如此廣為傳唱。在無數的頌歌中,雷鋒發現了這一首,那時他才20歲。原作者姚篠舟撰文指出,這首詩能成為歌詞,有雷鋒的功勞,雷鋒在摘抄時做了點石成金的修改。原詩中的“母親只能生我身”被改為“母親只生了我的身”,另一句“黨號召我鬧革命”被改為“共產黨號召我鬧革命”。同時,雷鋒將原詩歌頌“大躍進”的一段文字刪除了。姚筱舟寫成的詩共3段,除現在流傳的前兩段外,后面還有4句:“母親給我一顆心,暴風雨中一孤萍;億萬紅心跟著黨,乘風破浪齊躍進?!崩卒h刪除了為“大躍進”歌功頌德的內容,那時他才20歲,在“大躍進”時代多么難能可貴!這一刪一改,不僅主題更鮮明,而且更具有音樂的張力,更適宜譜曲。

同樣,喬安山心里也一直裝著雷鋒。他曾經很長時間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似的,努力想退出人們的視線,努力想讓人們忘記,默默地承受著雷鋒意外犧牲的痛苦,默默地像無量雷鋒一樣,做著無量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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