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經濟發展的人口視角
- 蔡昉
- 6966字
- 2018-12-29 14:46:13
人口紅利與中國經濟可持續增長
作為一個經濟高速增長和社會迅速變遷的國家,中國具有人口轉變速度快的特點,因此,人口紅利在得以利用之后也迅速消失。相應地,“未富先老”的國情也帶來空前的挑戰,表現為在勞動力逐漸成為稀缺生產要素的情況下,潛在經濟增長率趨于降低。應對這一挑戰,需要進行相應的政策調整和制度變革,通過挖掘第一次人口紅利的潛力和開發第二次人口紅利,保持長期可持續經濟增長。
一 人口與增長的全球視野
正如60余萬億美元的全球GDP是以極端不均等的人均占有方式在各國分布一樣,超過70億的全球人口,也是以截然不同的特征分布在全世界200多個國家和地區。最具鮮明特征的現象表現在:大多數發達國家面臨著日益嚴峻的人口老齡化;許多新興國家正在擁抱有利的人口結構;多數最不發達國家尚不知如何應付其人口壓力;中國則面臨“未富先老”的巨大挑戰。不同的人口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經濟發展的態勢與變化。
長期以來,在關于人口與發展關系的認識上面,馬爾薩斯及其追隨者的理論占據統治地位。這類教條相信,人口增長必然快于人們所能生產出的食物的增長,因而人口過多、增長速度過快的現實,終究妨礙人們生活水平的改善。以馬爾薩斯命名的這個“貧困陷阱”理論,對于解釋工業革命以前數千年的人類歷史都是有效的,但是,如今總體來說已經成為一種過時的傳統觀念。這是因為,當今世界已經少有純粹處于馬爾薩斯陷阱的國家。例如,在18世紀初即大約馬爾薩斯發表《人口原理》的時代,當時世界上最富裕的兩個國家——英國和法國,每天從食物中獲得的熱量分別是2095大卡和1657大卡(約翰遜,2004,第273頁)。而在2007年,非洲國家平均每天的熱量攝入量為2462大卡,而世界上最不發達國家平均每天攝入的熱量也為2162大卡。
馬爾薩斯理論有兩個缺陷,使其不能解釋工業革命以后的經濟發展史。第一個缺陷是這個理論不懂得關于人口轉變的規律,即人口變化絕不是沒有限制的增長過程,而是經歷一個從“高出生、高死亡、低增長”到“高出生、低死亡、高增長”,再到“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長”的轉變軌跡。第二個缺陷是這個理論僅僅關注了人口總量和人口增長速度,卻忽略了人口年齡結構。現在,人們開始達成共識,即人口結構特別是年齡結構,對于經濟發展績效的影響更加直接。
如果做一個形象的概括,我們可以把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口變化軌跡表現為兩個倒U字形曲線(見圖1)。第一個倒U字形曲線是人口出生率從低到高,然后再降低,第二個倒U字形曲線是滯后于前一個曲線大約20年,勞動年齡人口比重從低到高,然后再降低。當15—64歲這個勞動年齡人口增長快于其他年齡組人口,從而人口撫養比呈現降低趨勢時,恰好是第二個倒U字形曲線的上升期,充足的勞動力供給和更高的儲蓄率可以為經濟增長提供一個額外的源泉,就形成了所謂的人口紅利。

圖1 人口轉變中的兩條倒U字形曲線
資料來源:Williamson,Jeffrey,“Growth,Distribution and Demography:Some Lessons from History”, NBER Working Paper Series,Working Paper,No.6244,1997.
迄今為止,發展中國家的人口撫養比正處于迅速降低的過程中。特別是撇除生育率仍然很高的最不發達國家之后,發展中國家人口結構呈現出越來越富有生產性,即人口撫養比已經低于發達國家,并且繼續降低。在全球化和改革開放的背景下,以中國和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的崛起,顯然得益于所具有的潛在人口紅利。也可以說,發展中國家的人口轉變滯后于發達國家這一特點,反而為發展中國家的趕超,從而世界經濟的趨同創造了有利條件。
然而,具有有利于勞動力供給和儲蓄率的人口條件是一回事,能否將這種潛在的人口紅利真正轉化為經濟增長源泉則是另一回事。顯然,并不是所有處在人口撫養比下降階段的國家都具備了利用人口紅利的制度條件。這也就是為什么發展中國家趕超發展的績效大相徑庭。可見,當那些仍然處在撫養比下降階段的國家懂得了何謂人口紅利之后,并不意味著可以高枕無憂地坐在人口機會窗口處觀風景,而是要通過制度創新,為挖掘人口紅利創造必要條件。以持續的勞動年齡人口增長和撫養比下降為特征的人口紅利,并不是經濟增長的不竭源泉。
正如發達國家的人口撫養比早已處在上升階段一樣,一些發展中國家也正在或者很快喪失人口機會窗口,上述意義上的人口紅利終將消失。人口變化第二個倒U字形曲線揭示,人口結構的這種變化終究要發生,進而人口紅利遲早也會消失。事實上,大多數發達國家早已沒有傳統意義上的人口紅利可供利用。而接下來以人口撫養比提高為表現的人口紅利消失,將發生在諸如處于中等偏上收入階段的中國、處于高收入階段的韓國,以及最發達國家美國等。與此同時,許多發展中國家的人口撫養比正處在強勁上升的階段。人口紅利在國家之間的這種時間上的繼起關系,恰好是世界經濟趨同的一個重要條件。
可見,因處于不同的人口轉變階段,世界各國可以被劃分為三類:(1)大多數發展中國家,仍然享有人口紅利;(2)某些高收入國家和具有“未富先老”特點的中國,正在喪失人口紅利;(3)大多數發達國家,長期以來已經不享有這種類型的人口紅利。對于屬于不同組別的國家來說,保持經濟增長源泉的政策努力方向應該有所不同。
對于勞動年齡人口比重處于上升趨勢,因而享有潛在人口紅利的國家來說,關鍵在于創造出開發人口紅利的制度條件。對于已經處于老齡化階段,因而不再具有傳統意義的人口紅利的國家來說,仍然可以創造制度條件獲得第二次人口紅利。這類條件包括充分的勞動力市場激勵,使家庭和個人樂于接受更多的教育和培訓,大幅度改善人力資本,從而保持在創新、創意和技能方面的領先優勢,持續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實現向有利于激發儲蓄動機、以完全積累為基礎的養老保障制度模式的轉型,建立完備、健康和低風險的資本市場,保持較高的儲蓄率和投資率。
與馬爾薩斯時代相比,今天的世界人口問題遠為復雜,也更加具有多樣性。關于人口與發展關系的新觀察和新思維建議,在每個國家分別面對著這樣那樣人口難題的同時,各國同時具有不同的人口機會窗口,可以用來推動經濟社會更快發展。然而,體現在人口結構上的潛在優勢,并不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充分條件,因而也不能自然而然地被轉化為人口紅利。因此,任何潛在的人口紅利,要想得到現實的開發,皆需要通過艱巨的改革,以獲得必要的制度條件。
二 中國人口紅利的消失
自1980年代初以來,中國經歷的高速增長具有典型的二元經濟發展特征,剩余勞動力大規模從農業轉移到非農產業,從農村轉移到城市,從中西部地區轉移到沿海經濟發達地區。這個勞動力轉移過程,對中國經濟增長而言,貢獻了資源重新配置效率,對勞動者和家庭而言,擴大了勞動參與率,增加了低收入群體特別是農村居民的人均收入,使中國經濟得以利用人口紅利,推動了工業化進程,并從全球化中獲益。
然而,二元經濟發展僅僅是與發展階段相聯系的一種經濟增長模式,即從馬爾薩斯式貧困陷阱到索洛式新古典增長的一個過渡階段(Hansenand Prescott,2002;Aoki,2012),形成因時而異的經濟增長方式和模式。隨著中國人口轉變和經濟發展到達新的階段,以往行之有效的經濟增長方式和模式,必然經過前述兩個轉折點而壽終正寢。
早在1970年代,中國的生育率就開始迅速降低,總和生育率從1970年前后的6左右,降低到1980年的不到3。隨著1980年實施嚴格的獨生子女政策,而更主要的是自那以后的改革開放所激發的經濟社會高速發展,推動生育率進一步降低,于1990年代初降到低于2.1的更替水平,目前只有1.4,進入全世界生育率最低國家的行列。
作為生育水平長期下降的結果,人口年齡結構發生了相應的變化,即迄今為止,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保持增長,但是增長速度逐年遞減,并預計在2013年停止增長。與此同時,人口撫養比(即依賴型人口與勞動年齡人口的比率)降低到最低點,隨后迅速提高。事實上,中國第六次人口普查顯示,年齡在15—59歲的人口,從2010年開始已經絕對減少。由此推斷,人口撫養比停止下降的轉折點也相應到來,比以往預測的時間大大提前。這一人口變化趨勢,顯著地影響著中國經濟增長的速度與模式。
在2004年中國首現民工荒現象之前,非農產業特別是沿海地區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可以在工資水平沒有實質性上漲的條件下,獲得源源不斷的勞動力供給,農民工支撐了經濟增長和獲得國際競爭力所需要的廉價勞動力。離開本鄉鎮6個月以上的農民工總數,從2001年只有8399萬增加到2011年的1.59億,10年間增加了89.3%。而自2004年以來,勞動力短缺逐漸蔓延到包括中西部地區在內的全國范圍,普通勞動者工資持續快速上漲。例如在2004—2011年期間,農民工實際工資以年平均12.7%的速度提高。在經濟增長繼續保持高速度的情況下,越是臨近2013年勞動年齡人口停止增長的轉折點,勞動力短缺現象越嚴重。例如,招聘農民工的難度和農民工工資上漲幅度,在2011年及至2012年年初,達到了空前的程度(見圖2)。

圖2 農民工及其工資變化趨勢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歷年),國家統計局官方網站,http://www.stats.gov.cn。
可見,我們可以把2004年作為中國到達劉易斯轉折點的標志性年份,而2013年則是人口紅利消失的標志性年份。很顯然,這兩個轉折點之間的時間跨度長短,與人口轉變特點有直接的關系。中國人口轉變的早熟性質(或稱為“未富先老”),使其處在這個區間的時間格外地短暫。
根據研究,日本經過劉易斯轉折點的時間大約是在1960年(Minami, 1968)。如果以人口撫養比開始提高的年份作為人口紅利消失的轉折點,則是在1990年達到的,兩個具有轉折意義的時間點之間相隔30年左右。韓國在1972年經過劉易斯轉折點(Bai,1982),而人口紅利消失的轉折點則要在2013年前后,與中國同時到達,其間相隔40余年。以2004年作為中國的劉易斯轉折點,2013年作為人口紅利消失點,其間相隔充其量只有9年。中國的這個特點,不僅可以解釋為什么勞動力短缺一經出現,就表現得如此強烈,也警示著中國轉變增長模式的挑戰來得格外緊迫。
由于中國的“未富先老”特征,人口紅利的收獲與消失皆早于其他發展中國家,也就是說,在中國喪失人口紅利這一經濟增長源泉的同時,人口紅利在許多發展中國家,或者正在蓄勢待發,或者方興未艾。從經濟增長的角度來看,這意味著在勞動密集型產業上,由于有眾多的潛在競爭者,中國終將喪失其比較優勢。這無疑是對中國經濟長期可持續增長的一個嚴峻挑戰。
三 后人口紅利時代的增長源泉
在出現勞動力短缺的條件下,不僅勞動力和人力資本要素供給開始遭遇瓶頸,而且資本報酬遞減現象的出現是資本大幅度擴張的增長源泉也減弱,同時,依靠勞動力從農業到非農產業轉移獲得資源重新配置效率的空間大大縮小,潛在增長率必然下降。許多研究者對1978—2009年中國潛在GDP增長率進行了估計,并對2010—2020年情景進行了預測,得到比較類似的結果。例如,高路易(Kuijs,2009)的估計結果是:中國在1978—1994年期間的平均潛在GDP增長率為9.9%;1995—2009年期間為9.6%;2010—2015年平均為8.4%,2016—2020年平均為7.0%。
如果我們根據中國經濟最新趨勢和國情做不同假設,計算得到的未來潛在增長率則更低。第一個不同是,由于中國勞動年齡人口具有年齡越大,受教育程度越低的特點,超過60歲的人口大多難以成為在勞動力市場上有需求的勞動力,因此,我們采用15—59歲作為勞動年齡人口,而這個年齡組絕對數量已經于2010年開始減少。第二個不同是,由于資本報酬遞減現象已經十分明顯,未來資本投資的增長速度將減慢。因此,陸旸(2012)估計中國的平均潛在GDP年平均增長率,在1978—1994年期間10.4%和1995—2009年期間9.8%的基礎上,在“十二五”時期將下降到7.2%,在“十三五”時期進一步降低到6.1%(見圖3)。

圖3 分時期和年度的潛在增長率
資料來源:陸旸《中國的潛在產出增長率及其預測》,載蔡昉主編《中國人口與勞動問題報告No.13——人口轉變與中國經濟再平衡》,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版。
在這個發展階段上,投資者和企業家首先要尋求的,是盡己所能地用機器替代勞動,而政府特別是那些對經濟活動干預較多的“發展型政府”,也傾向于利用各種投資規劃和刺激性政策,加大資本投入力度。這都會導致資本勞動比的迅速上升。20世紀80—90年代日本的情形就是這樣,目前中國也面臨著類似的局面。
高路易發現,中國的資本勞動比提高對勞動生產率的貢獻,從1978—1994年期間的45.3%提高到2005—2009年期間的64.7%,并預計提高到2010—2015年期間的65.9%。與此同時,全要素生產率對勞動生產率提高的貢獻,在上述三個時期,則從46.9%大幅度降低到31.8%,并預計進一步降低為28.0%(Kuijs,2009)。其實,這種估計仍然是樂觀的。日本在1990年經過人口紅利消失的轉折點之后,資本勞動比提高對勞動生產率的貢獻率攀升到94%,而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為-15%(APO,2008),導致其經濟增長長達20年的停滯。
事實上,隨著經濟增長中資本投入的作用越來越大,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越來越依賴于資本深化,在勞動力出現短缺的條件下,資本邊際回報率自1993年以來已經處于降低趨勢(CaiandZhao,2011)。這表明中國經濟增長可持續性面臨著嚴峻的挑戰,亟需轉向依靠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增長模式。從人口紅利的角度看,未來作為經濟增長源泉的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將主要依靠兩點:一是挖掘第一次人口紅利的潛力,二是開發第二次人口紅利。
對于中國這樣一個大國來說,通過產業轉移特別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從沿海地區向中西部地區的轉移,仍然可以挖掘資源重新配置效率的潛力。中國大陸31個省份在經濟發展水平、資源稟賦以及戶籍人口年齡特征方面,都存在著較大的差異。因而足以形成一個國內地區之間的產業轉移雁陣模型,通過充分利用中西部地區成本較低的勞動力,保持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比較優勢。與人均GDP在6000—12000美元發展階段上的國家平均水平相比,中國農業勞動力比重仍然過高,進一步吸納農業勞動力就業,就可以繼續獲得資源重新配置效率。
從更加長期的視角來看,勞動者技能的培養,或國家整體人力資本的積累,對于經濟增長可持續性具有無可比擬的重要性。財政資源不足長期以來構成教育和培訓的供給方制約。在這一制約因素未有根本性改變的情況下,隨著劉易斯轉折點的到來,教育和培訓的需求方制約卻呈現出來。在普通勞動者工資加速上漲,并且出現熟練勞動者與非熟練勞動者之間工資趨同的條件下,家庭和個人特別是青年勞動者接受更多教育的激勵下降。
根據在12個中國城市對農民工的抽樣調查數據估算,高中回報率高出初中水平的程度,從2001年的25.9%下降到2005年的17.3%和2010年的16.9%,而高中以上的教育回報率,同期則從高于初中 80.4%下降到75.3%和57.1%(蔡昉、都陽,2011)。這意味著,在人口紅利消失條件下,教育政策應該進行更加根本性的調整,從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推動教育更快發展。
四 結語
對于中國這樣的具有“未富先老”特征,正在喪失傳統比較優勢且尚未獲得新的比較優勢的國家來說,富有挑戰性的任務是通過制度創新和政策調整,延長第一次人口紅利,并創造條件挖掘第二次人口紅利。具體包括推進世界經濟的開放與合作,繼續參與經濟全球化,發揮動態比較優勢;促進勞動密集型產業向中西部地區轉移,通過戶籍制度改革提高勞動力供給的穩定性;加大對教育、培訓和健康的投資,使人力資本與結構調整相適應;建立包括社會保險制度和社會扶助事業在內的更加包容的社會保護體系。
那些需要以深化改革為前提的經濟增長源泉,能夠產生實際增長效應的時間長度不盡相同,即有些改革可以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有些則需要假以時日。例如,目前中國城市化率雖然超過了51%,具有非農業戶口的人口比重只有34%,在存在這種統計意義城市化與真實城市化較大缺口的情況下,以農民工市民化為內涵的戶籍制度改革,配合勞動密集型產業向中西部地區的轉移,可以明顯產生擴大勞動力供給的效果,延長第一次人口紅利。
然而,像發展教育這樣的人力資本積累措施,則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見到增長效果。因為雖然有研究表明,企業職工受教育年限每增加1年,勞動生產率就會上升17%(曲玥,2009)。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卻需要長期的積累,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例如,根據人口普查和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計算,即使伴隨著義務教育普及率的提高和高等教育的擴大招生, 16歲以上人口的受教育年限,在1990—2000年期間僅僅從6.24年增加到7.56年,總共才增加1.32年,2005年為7.88年,5年中只增加了0.32年。
在短期內,保持經濟增長適度速度,有賴于挖掘第一次人口紅利的既有潛力。因此,戶籍制度改革是十分緊迫且立竿見影的改革。為了防止經濟增長減速過于劇烈,應將戶籍制度改革置于改革日程最優先的位置。另一方面,第二次人口紅利是一種綿延不斷的經濟增長源泉,因此,通過開發這一增長源泉,保持中國經濟增長的可持續性,不應該過于功利地對待相關的努力,而是需要著眼于更加深刻、立足長遠的制度建設和改革。
參考文獻
[美]D.蓋爾·約翰遜:《經濟發展中的農業、農村、農民問題》,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
蔡昉、都陽:《工資增長、工資趨同與劉易斯轉折點》,《經濟學動態》2011年第9期。
陸旸:《中國的潛在產出增長率及其預測》,載蔡昉主編《中國人口與勞動問題報告No.13——人口轉變與中國經濟再平衡》,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版。
曲玥:《人口紅利:延續還是替代》,載蔡昉主編《中國人口與勞動問題綠皮書No.9》,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年版。
Aoki,Masahiko,“TheFive-Phase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Institutional Evolutionin China and Japan”,in Masahiko Aoki and Jinglian Wu(eds),The Chinese Economy:A New Transition,Basingstoke:Palgrave Macmillan,for thcoming,2012.
Asian Productivity Organization(APO),APO Productivity Databook 2008,the Asian Productivity Organization,1-2-10 Hirakawacho,Chiyoda-ku,Tokyo102-0093,2008,Japan.
Bai,Moo-ki,“The Turning Point in the Korean Economy”,DevelopingEconomies,No.2, 1982,pp.117-140.
Cai Fang and Zhao Wen,“When Demographic Dividend Disappears:Growth Sustainability of China”,in Masahiko Aoki and Jinglian Wu(eds),The Chinese Economy:A New Transition,Basingstoke:Palgrave Macmillan,forthcoming,2012.
Hansen,G.D.andE.Prescott,“MalthustoSolow”,American Economic Review,Vol.92, 2002,pp.1205-1217.
Kuijs,Louis,“China Through 2020 - A Macroeconomic Scenario”,World Bank China Research Working Paper,No.9,2009.
Minami,Ryoshin,“The Turning Pointin the Japanese Economy”,The Quarterly Journalof Economics,Vol.82,No.3,1968,pp.38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