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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雯雯小姐”(2)

她們進了飯廳。飯廳一副慘相,在燈光下更顯得可怕。桌子上擺著肉食,貴重的餐具和從墻洞里找到的銀器,看上去仿佛是遭了搶劫。上尉興高采烈,很自然地把女人都拉了過來,他盡可能地想她們所想的。那三個年輕人各自都想要一個,他斷然反對,他同意由他按級別公正地分配,不打亂順序。

為了不讓人覺得偏心,他叫她們按高矮排列起來,用指揮官的口氣對排在最前面的高個子說:“你叫什么名字?”

她接受命令般地回答:“費梅拉?!彼碇睔鈮训匕l著口令鄭重地向大家宣布:“第一號,名叫費梅拉,歸指揮官。”過了一會兒他擁抱第二號布隆迪娜,表示歸他支配。

他把胖子阿芒達支配給中尉奧德,把夏娃支配給少尉弗地茨。他把最矮的拉斯切兒,支配給了最年輕的軍官,威廉·馮·艾里克侯爵。拉斯切兒還很年輕,頭發棕色,眼睛很黑,是一個猶太人,對所有的猶太人都長著一個鷹鉤鼻這條規律來講,倒很特別。

由于他們都很漂亮,相貌也很相似,再加上長期職業的磨煉,他們都完全相像。

為了早早地把女人們帶走,他們找了一個借口。然而上尉很明智沒有同意。他說她們都挺好的,完全可以上桌吃飯,而且上樓的人下樓以后一定很希望交換,到時肯定會把原來的分配打亂了。他的經驗使他占有優勢。在等待期間只可以接吻,接許多吻。

其間,忽然拉斯切兒咳嗽得很是厲害。侯爵趁著和她接吻的時候,吐了一口煙給她。她沒有發火,但是她盯著她的使用者,黑眼睛里已經有一股怒氣在滾動著。等到大家都坐了下來。指揮官也好像非常愉快,他領著費梅拉坐在他的右邊,布隆迪娜挨著他的左邊;他說:“你的手段真的很好,上尉?!敝形竞蜕傥径佳b著一本正經,使女人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然而馮·科爾瑞英格斯坦男爵貪酒好色,正巴不得有個女人,他滿臉笑意,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他已經興奮得夠可以了。他用德國式的法語說著好話,他的那些下等酒館里的好聽的東西,從沒了兩個門牙的小孔里冒出來,帶著唾沫星,送到姑娘們的耳朵里。

然而她們什么都沒聽明白。只有在他說猥褻話,說粗話的時候,她們好像能聽懂一些,盡管他發音不準。于是她們一個個都瘋了似的樂起來,倒在身邊男人的肚子上,學著男爵說的話。男爵為了引她們說淫穢話,接著裝著說不準。她們也跟著學,剛喝頭幾瓶葡萄酒就已經醉了。她們積習難改,馬上就回到了他們的專業,一會兒吻右邊男人的唇髭,一會兒又吻左邊男人的唇髭;她們擺弄他們的胳膊,她們也開始瘋狂。

緊接著,男人女人們開始了他們最后的瘋狂。他們發瘋,大喊大叫,打碎餐具;在他們背后呢,有幾個麻木的士兵伺候他們。

最后只剩下指揮官一人?!蚌┬〗恪北е骨袃鹤谧约和壬?;他十分興奮,可是外表冷靜,他也時不時發瘋般地吻著她頸子上烏木一般顏色的鬈發,鼻子伸進衣服和皮膚之間去嗅她身上散發著的氣味;時而變態似的,狠狠地隔著衣服擰她,擰得她大喊大叫。他還經常把她按到懷里,緊緊摟住不放,好像要讓她和自己融為一體,他把嘴唇久久地壓在猶太女人的性感的嘴上,吻得她喘不出氣來;但是他又突然使勁地咬她,咬得那么深,只見鮮血順著嘴往下淌,滴到胸口。

可是她又像先前一樣盯著他。她把血揩干凈,低聲說:“哼,這筆賬是要還的?!彼α?,一種無所謂的笑。

“我會還的?!彼f。過了一段時間后,大家開始吃餐后點心,喝香檳酒。

指揮官站起身來,用他舉杯敬祝奧古斯塔皇后健康時相同的聲調說:

“為各位太太們干杯!”從人紛紛祝酒,是那種丘八、醉漢向女人獻殷勤時似的那種祝酒,里面充斥著下流的玩笑話,因為對語言的愚昧,這些玩笑顯得更加粗野。

他們連續地站起來,搜腸刮肚地尋找玩笑話,來竭力表現出自己的幽默滑稽。女人們每一次都發狂似的拍掌,她們雙目呆滯,嘴里發粘,早已醉得分不清天地為何物了。

上尉也許是想增加此次狂歡的風流的情味,他又一次端起酒杯,說:“為我們把女人征服干杯!”

奧德中尉就如同一頭黑森林里的狗熊,他喝得醉醺醺,這時候非常激動地站起來。他在酒醉后的一陣愛國心的激發下,大聲喊道:“為我們把法國征服干杯!”

幾個女人雖然喝醉了,卻都沒說話。拉斯切兒全身顫抖,轉過身來說:“算啦,我見過許多法國人,他們在時,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可年輕的侯爵笑了,他一直抱著她坐在他的膝頭上;喝了酒以后他開始高興起來?!肮」」?!我還從未見到過。我們一來,他們就沒影了!”

那個姑娘憤怒極了,沖著他的臉叫道:“你胡說,壞蛋!”

有一秒鐘的時間,就如同他看他用手槍打穿過的那些畫一般,他的淺色眼睛直視著她,接著他笑開了:“哈哈!好吧,讓我們來談談那些人,美人兒!他們要是勇敢,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他越說越激動,“我們是他們的主人!法國是我們的!”

她突然一掙,滑下他的膝頭,坐在了椅子上。他站起來,把酒杯一直放到桌子中間,繼續說:“法國和法國人,法國的樹林,以及田野和房屋都是我們的!”

其他的男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他們忽然在一群軍人的激情鼓動下,大發獸性,抓起酒杯,大聲亂叫:“普魯士萬歲!”接著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姑娘們沒有表示抗議,因為她們心里恐懼,只好不說話。拉斯切兒也默不作聲,因為她無法回答。

這時,年輕的侯爵把剛斟滿的一杯香檳酒,放在猶太姑娘的頭頂上,嚷道:“全部法國女人也是我們的!”她突然站起來,晶質的玻璃杯倒了,像施洗禮一樣,黃澄澄的香檳酒都倒在了她的黑頭發上,然后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她雙唇哆嗦著,雙目瞪著依舊笑著的軍官,怒火沖天,連喉嚨都哽得發不出聲音,她吞吞吐吐地說:“這,這,這,不是真的,哼,你們休想得到法國女人?!?

他為了能痛快地笑個夠,坐了下來。他模仿巴黎口音說:“她說得好,她說得好。那么,小乖乖,你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她因心情激動,一時沒聽明白,因此愣著沒說話;等到她明白他說話后,頓時怒火沖天,惡狠狠地沖著他嚷道:“我!我!我不是一個女人,我是一個妓女;普魯士人就是想要這個!”

她話未說完,他就打了她一記耳光??墒钱斔忠淮闻e起手時,她已經氣得發了狂,從桌上操起一把吃餐后點心用的銀刀身的小刀,誰也沒有注意就一下子筆直地刺進了他的脖子,剛好是喉頭下邊的那個凹陷部位。他還來不及說完卡在嗓子里的那句話。他張著嘴巴發愣,眼睛里露出恐懼的神色。所有的軍官都大叫著,亂紛紛地站起來,于是她把椅子扔向奧德中尉的腿,奧德中尉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她乘機朝窗口逃去,還沒被抓住之前,已經打開窗子,跳進了依舊大雨綿綿的茫茫黑夜。

過了兩分鐘,“雯雯小姐”死了。弗地茨和奧德抽出刀想殺死在他們面前正在求饒的女人。少校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制止了這場屠殺,叫人把4個嚇呆了的姑娘都關在一間房子里,派兩個人看守。接著,又下令追捕逃跑的女人,要把她抓回來,他像部署戰斗一樣把50名士兵派往大花園去,其余兩百人搜山。

片刻功夫,餐具撤下,飯桌改成了靈床。4個軍官態度嚴肅,酒早已醒了,臉上露出軍人的那種冷酷表情。他們沉默不語,一直在窗口,觀察這無邊的黑夜。

瓢潑大雨仍不停地下著。黑暗中只有嘩嘩的雨聲,降落的水、地上流動的水、滴下的水和崩起的水合成一首和諧的交響曲。

突然遠處傳來兩聲槍響。就這樣4個小時之內斷斷續續地沒停過,忽而近,忽而遠,加上集合的喊聲,還有一些怪里怪氣的叫聲,像是在招魂。

所有的人都回來了,在這次行動中有兩個士兵被自己人打死,兩名被打傷。

然而,拉斯切兒并沒有找到。這里居民的住宅被弄得亂七八糟,整個地區都被踏遍,尋遍,搜遍,也沒有一點那個姑娘的蹤跡,使這一帶的居民處在惶恐之中。

將軍聽到消息后,怕引起不良影響,命令暗中了結此事。少校被紀律處分,同時他也處分了他的下級。將軍說過,打仗不是為了玩女人,少校大怒,決定向當地人報復。

他馬上要找一個借口,好為所欲為地進行報復,他把教堂神父找來,讓他在馮·艾里克侯爵舉行葬禮時打鐘。

真是出人意料,教士很快答應了,且態度溫順、謙恭,滿懷敬意。“雯雯小姐”尸體被幾名士兵抬到公墓去,尸體的左右站滿了士兵,他們荷槍實彈。這時,那口鐘響了,節奏舒緩輕松,像受到友愛的手撫摸一樣。

奇怪的是,自此這鐘每天都響了,而且叮叮哨哨隨你怎么打就怎么打,甚至有時候它不知疲倦地在夜間醒來,懷著讓人驚奇的心情,自己輕輕地把兩三下叮哨聲送進冥冥黑夜之中。當地的人都說它有魔法。從此,除了本堂神父和圣器室管理人,沒有人再愿意接近它。

其實不是什么魔,而是有一個可憐的姑娘住在上面,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由他們2人輪流送東西給她吃。

可憐的姑娘一直在鐘樓上等到德國撤離,教堂的神父用一輛馬車把她送走,她又回到了妓院。一位好心的愛國者幫助她離開了那個地方,排除偏見,娶了她,她成了一個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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