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靈傾訴(3)
- 最讓中學生感動的故事(青少年閱讀故事書系)
- 李元秀主編
- 4954字
- 2016-02-19 14:14:14
支隊政治部首長想讓我到機關幫助工作,艦上和部門領導,推三阻四,想盡了一切能想的理由,不讓我去。可宣傳科長還是和艦領導達成協議:平時在科里幫忙,艦艇出海還是要返回艦上。我臨搬上陸地時艦領導還不忘關照了科長一句:“小心看著點,少讓他開單溜,別再出什么事!”這話是科長開玩笑跟我說的,可還是像針一樣刺痛了我的心。就這樣,我艦上、科里兩頭跑,累了半年。既為艦上扛回了塊“報道先進單位”的牌子,個人還榮立了三等功。艦上一些人開始改變對我的看法:“這也許是偶然的一次彎路。”聽了這些議論,我第一次躺在兵艙的吊鋪上哭了:“是的,年輕人難免會走彎路,但誰可以領我們再重走?”
再后來,艦副政委調到另一艘新組建的護衛艦上去當政委,把我也要了過去,并當上了文書。讓這個“污點”伴我過一生嗎?不,我想,我應該報知遇之恩。當年,我就在文書的任上,加入了駐地的新聞工作者協會,加入了省作家協會,成為全省最年輕的、唯一一位戰士會員。面對著燙金鋒紅的證書,我問自己:“當初要是就地躺倒,還會有今天的我嗎?”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我也該脫去戎裝、解甲歸田了。我不知自己該算不算是個好兵,但這十幾年的經歷,時刻在告誡我:“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要靠我們自己。”
旋律
1997年3月7日,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紀念的日子。那是一個充滿生命活力的季節,春雨蕭蕭,大地一片草青。就在空氣都是綠色的春天里,我倆終于走到一起了。
記得那是一個下著綿綿雨的晚上,團里要演出,婚禮只能在演出后才能舉行。當晚我們倆也參加了演出,卸妝后,急急忙忙地趕到舞臺上,從戲劇人生的氛圍里跳出來扮演生活中實實在在的我們。
朋友們按家鄉的風俗前來為我們祝福,代表和象征著新郎新娘身份的大紅婚花佩帶在我倆的胸前。那塊寬闊的舞臺代替了教堂,主持人宏亮的嗓音代替了教父的祈禱聲,舞臺上的聚光燈編織著五彩繽紛的旋律,從各個角落進到舞臺的正中央。我倆站在那兒仿佛是站在那人生最輝煌的頂點,一種成功和勝利的喜悅涌上心頭。我仿佛感覺到那首“琴聲悠揚,野花開放,莊嚴的圣殿啊!燦爛輝煌,衷心祝福,同聲歌唱,讓我們贊美這幸福的時光”的《婚禮之歌》在空中環繞,那種感覺從未有過、也從未想象有這樣的深刻和富有內涵。
說來也怪,我倆從小一塊進劇團學戲,在舞臺上不知多少次扮演古代和現代的新郎新娘,從不怯臺。可當自己真正地變成那種角色時,仿佛有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尷尬和羞澀。不過另一種感覺也兼收并蓄,那就是人類的古代文明和現代文明在那一剎那間都得到了升華和光大。
就在那年的冬天,我們的小寶寶降生了,生活中又增添了新的內容和新的樂趣。
記得92年的四月,我們一家人去了祖國的首都北京,實現了我們一家人多年的夢想。
五月一日那天下午,我們全家守候在天安門廣場,等候莊嚴的降國旗儀式,廣場上聚集了成千上萬的觀眾,把旗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幸好我們去得早,坐在離國旗最近的位置。
19時59分,護旗戰士肩扛著裝有銀色刺刀的鋼槍,邁著儀仗隊員的整齊步伐,來到了國旗下。降旗隊員熟練地解開旗繩,那面飄揚的大旗慢慢地慢慢地降下。“媽媽,紅旗為什么要降下來呀?是不是國旗累了,要回家睡覺呀?”孩子突然間幼稚的問話,把周圍的人都逗樂了。
我趕忙捧著孩子的小臉說,“國旗呀,是祖國莊嚴神圣的象征。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國旗也升起來,到晚上太陽下山的時候,再把國旗降下來。”還沒等我說完她又問:“那明天早晨我們來看升旗好嗎?”我告訴她說:“明天咱們一大早就要回家,下次爸爸一定領你來看好嗎?”
是啊,生活就在那面國旗一樣,有升起的時候,也有降下的時候。升起時是一種輝煌,降下時是另一種輝煌。
今年的三月七日是我和她結婚十周年紀念日。因各種原因我們天各一方,只能通過無線電波傳送我們之間遙遠的祝福。雖沒有像別人那樣舉行隆重的慶典或邀集朋友在一塊熱鬧一番,可在那既簡單又樸實的幾句話里,卻飽含著10年間的酸甜苦辣。稱得上是“甘甜里有艱辛,苦澀里也有溫馨”。
人的一生是一首歌,一首永遠也唱不完的歌。在我們10年的相知相伴中,有過憧憬,有過期盼,有過拼搏,有過奮斗。雖沒有譜寫過那種驚天動地的人生的宏偉樂章,卻也給自己留下了一段聽起來能讓身心得到休息,靈魂得到寄托的旋律。
根
我第二次回到家鄉,已是時隔二十多年了。
第一次是1972年初春,我跟媽媽從內蒙古科爾沁左翼中旗草原回到了家鄉魏家橋鄉湯家村。
記得在東北時,媽媽常念到“南方比北方好。”可我總不相信,我生在北方,在軍營中度過了美好的童年,美麗無邊的“科爾沁”草原遍地成群的牛羊,粗獷剽悍的牧民,夏天有吃不完的瓜,冬天有看不夠的雪,在我童年的想象中,這是最美最美的世界了。然而,當我踏上這塊南國土地的時候,我信了,徹底的信了媽媽的話。
這里有我從未看到過的大山、小河、良田和綠野,還有河岸邊一排排的柳樹和那座石板橋。那年回家,經過那座石板橋時,我生死不肯往前走,媽媽氣得打了我,最后還是舅舅用手巾把我眼睛蒙住,背著我過了橋。這是回到南方后第一次挨媽媽揍,所以,石板橋曾深深地烙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每每想起它,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那個花紅草綠的季節,我帶著一顆疲憊的心重新踏上這塊多次耳聞的土地。
變了。變得太大了。在原來那座攔河壩上游興建了一座現代化大橋,氣魄十分壯觀。橋下流淌的河叫邵水河,人說“大江東去”,而這條當地百姓又稱為“母親河”的水卻從東往西流,養育著一代又一代淳樸而勤勞的鄉民們……我站在大橋上,映入眼簾的是河中心的那塊小綠洲,洲上四面環水,綠草蔥郁。聽說,常有垂釣者劃著小木舟去那里,而且沒有所獲決不收兵。
往前走距大橋一公里處是一個渡口,一條能載30人的木船日夜往返于渡口兩岸;為來往的行人搭起另一座“橋”站在南岸的碼頭上,一眼望去,最吸引我的是對岸的那兩棵古樹。船工告訴我,那兩棵古樹有二百年的歷史,原來有三棵,在那非常的歲月中被人砍掉了一棵,留下的這兩棵,現在被岸邊人民視為珍寶,并稱之為“護河神”。船工的敘述,令我對這兩棵古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登上渡船,船工悠悠地搖動著船槳,船慢慢的到了河中央,清澈的河水平如鏡,順水遠遠望去,你會感覺到天連著水,水連著天。下船時,我向船工頻頻道別,他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然后調轉船頭。目送著這位老船工,從他那樸實憨厚的背影中我讀懂了一位普通人的美之所在。上了岸,我圍著兩棵古樹左瞧右看,樹干上纏滿了紫荊藤,又粗又密,仿佛老人們臉上的“歲月紋”。左邊的那棵樹的根部上方1米處足有2平方米的面積,全部被藤覆蓋著,遠遠望去好似一幅藤畫懸掛在樹干上,這使我想起了南方美術館展出的那幅西歐油畫“神藤”……在北岸的下游,我碰到了一位友人和一位長者。故土相逢,倍感親切,友人欣喜地向我介紹改革開放后家鄉的巨大變化。他告訴我1991年他們“樂施”村成立了全縣第一家“精神文明開發公司”,涌現出了許許多多感人的故事。他順手指著身旁那位長者向我介紹說:“這就是咱們家鄉企業界的佼佼者,名甲一方的劉先生。”他還告訴我,劉先生個人興辦的“魏家橋通用鍛壓件廠”生產的滑雪工具中的主要零件“雪犁”和鐵制手工制作的炊具遠銷美國,年產值達百萬元。
這位看上去不過50歲的長者操著一口洪亮的家鄉話,兩眼閃著睿智的光芒,從他那非凡的氣質上可以看出這是一位有知識的企業家。當我起敬地問起他是怎樣將產品行銷到美國時,他親切而自信地告訴我:“靠質量、靠管理。”劉先生還風趣地說:“別看這些鐵制‘家伙’其貌不揚,可美國人特喜歡啦。”一句話把我們逗樂了,告別時,我由衷地說了聲:“祝賀您的成功!”在這位成功者的身上,我真正地看到了家鄉的變化,特別是人的觀念的巨大變化。我欽佩這種開拓務實的創業精神。
不知不覺中,我又來到了20年前我不敢過的那座石板橋。
它是那么的堅固、樸實,使我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不再有童年的怯懦。
我站在橋上,看著遠處、近處的綠洲、大橋、古樹和正在田野中忙碌的人們;傾聽著自腳下傳來的震顫……我那顆漂泊的心仿佛突然找到了停泊的碼頭,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踏實。也就是剎那間我明白了、雖然這塊土地我很少來過,但它是我的根。
代表了什么
我高中時代的一位好友打電話來,寒暄后告訴我,她已經正式和男友租了江南小區的一居室,有愛情,有柴米油鹽,卻少了一紙婚書。試婚同居,這世上女友不是第一人,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人。末了,她有些釋然地說:“愛就愛好啦!別把名分看得太重,其實那一張紙什么也代表不了!”
會嗎?那是一個男人愛極了我,想和我廝守終生的證明。
他說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情濃如茶;他說過相守白頭心不移,寒江天外看夕霞;他覺得做了這些還不夠,一定要許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諾言,白紙黑字把他一生的幸福放在我手。
它可以讓我做美麗幸福的新娘,美酒紅燭,舉案齊眉;它可以讓我一睜開眼,身邊是他溫暖踏實的懷抱;它可以讓我驕傲地對所有人宣稱,我是他的女人;它可以讓我合法平安地生下我的兒子“小白”——女人愛到極致,就會想和她所愛的人生個孩子,眉毛像她,眼睛像他。當兩個人的生命融為一個,誰還能把他們分開!
我要這紙婚書!
千里明月
很小的時候,住在鄉下姥姥家。姥姥家最大的家什,就是堂屋外倚墻而立的醬缸,一人抱不攏,鐵皮蓋子邊緣銹跡斑斑。每年春天,姥姥都要下滿滿一缸的醬——媽媽、舅舅、二姨、三姨……都愛吃姥姥下的家鄉醬。在我能滿山跑著捉蝴蝶時,我就開始幫著姥姥用一人多高的杵子搗碎豆坯(做醬的原料),“嘭”,豆坯的碎末濺了我一臉,姥姥用手替我擦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碎末抖落在醬缸里。姥姥幾十年都是這樣節節儉儉過來的。
可是,在缸里的醬被兒女們一瓶瓶裝走時,姥姥卻很慷慨。
小時候,我不懂;長大了,才明白:姥姥對于兒女的愛,一樣的慷慨。
姥姥這輩子沒過上好日子。曾經看過姥姥年輕時的照片,白底玉蘭花旗袍,細瓷樣的滿月臉不施粉黛,姥姥是個美人。
漂亮的姥姥18歲嫁了姥爺,一共養育了6個孩子。孩子小的時候,姥爺賭錢,前前后后輸了一萬多。一萬,“大團結”時代的一萬,那該是怎樣一個天文數字!
姥姥一個人辛辛苦苦拉扯兒女長大,看著最后一個女兒也嫁人生女,姥姥蒼白的臉上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姥姥最開心的,是兒女們攜妻引婿一家人來鄉下過年。
姥姥家門前的菜地,永遠種著媽媽愛吃的黃瓜,舅舅愛吃的芹菜,二姨、三姨愛吃的水蘿卜……每年春天,姥姥在菜地忙碌,閑下來,就開始用杵子搗豆下醬。
可是每次歡喜盼來的聚會都會不歡而散,兒女之間,總有些解不開的矛盾,好好的家宴,還不到酒足飯飽,往往就變成了鴻門宴。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看著姥姥下炕穿過堂屋站在醬缸邊舀醬,姥姥的脊背已明顯地有些彎了;我看到有一滴淚順著姥姥的眼角淌下來,滴在醬缸里。
怪不得,現在的醬我吃著這么咸。我常想,自古紅顏多薄命,姿色平平的女子,往往更容易找到幸福。一語成讖。媽媽也曾是當年鄉下出色的美女,只是遇到了爸爸,才放棄了林場安逸的工作來到城里。
后來,倔強又好勝的媽媽和爸爸離了婚,帶著我和弟弟過日子。那段日子的艱辛、無助,沒有經歷的人,不會懂。
我考學、畢業,找到工作,搬出家住在單身宿舍。轉眼就是數年,只在周六回一次家,拿幾件換洗衣服。
“住不習慣就搬回來吧!”媽媽說。也許是更急于在媽媽面前證明自己已經是個獨立的大人了,我說:“一個人住,挺好的。”媽媽不再說什么,找個小玻璃瓶,把從姥姥家帶回的醬為我裝上半瓶。起初我總是敷衍著帶走,拿回去給寢友吃。后來,我干脆原封不動地把玻璃瓶擺回了老地方,大的玻璃瓶旁邊放著小玻璃瓶,就好像兩個人立在那兒,相映成趣,我笑笑,走了。直到有一天,我剛一出門發現忘帶了東西,于是折回去,卻發現媽媽呆望著小玻璃瓶,怔怔地出神。
霎時間,我猶如醍醐灌頂——那瓶子里裝的,是媽媽濃濃的愛;姥姥無私地把她的愛給兒女,而媽媽也把她無私的愛給我。月亮雖有陰晴圓缺,可是對于世界上每個角落忙忙碌碌的所有人,千里明月素心同。
我笑著對媽媽說:“你看,我居然把裝醬的瓶子忘帶了,幸好沒走遠。”
我上前一下子把媽媽摟得緊緊的。我覺得,從來沒有和媽媽靠得這么近。
最是時光消人
十多年前,我在地區雜志上發表了處女作,是篇六、七千字的小說。文章結尾有指姆大綹作者簡介:“傅厚蓉,女,十八歲,××學校教師。”一時走在街上就像長高了不少,眼角也能看到許多贊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