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路與夢想:我與萬科(1983-1999)
- 王石
- 1237字
- 2018-12-27 19:52:28
序章
2004年7月,位于南半球的澳洲恰是冬季。
7月25日,我和攀登科修斯科峰的隊友們抵達科修斯科峰山腳下,計劃翌日攀登大洋洲制高點、2228米的科修斯科峰。攀登路線比較簡單,我們只需要乘滑雪場纜車升到海拔1800米高度再開始攀登,剩余的路程,我們預計兩個小時可抵達頂峰。
氣象預報表明:明天有暴風雪,山頂溫度在零下10~15攝氏度。聘請的向導解釋說:冬天攀登科峰的人很少,以往也有風雪天攀登者迷失方向而遇難的記錄,在暴風雪的天氣來臨時,登山者最好等待……
等待還是攀登?
登山團隊中,4人有多次高海拔攀登雪山的經歷,其他4位同行者卻是第一次攀登雪山。
翌日,陰云密布,雪花飛舞。呼嘯旋轉的風掀起積雪,攪得天昏地暗,能見度只有十幾米。隊員們套上雪掌(為減輕身體對雪層的壓力的裝置,俗稱“熊掌”),步履艱難、躬身行進,臉頰被硬雪粒抽打得由疼痛到麻木。沒多久,第一次攀登的全忠就落在隊伍的后面消失了蹤影。
走在前面的隊員每行走大概15分鐘,就要停下來等待落下的隊員跟上再行進。登山是項帶有危險的極限運動。正是這種危險,才能激發人的潛能而實現超越自我的過程。對于初登雪山者來說,面對彌漫的風雪,加之無法跟上隊伍,很容易因為疲勞而產生孤立和恐懼的情緒,從而放棄攀登。這樣的情況下,隊友的關照和鼓勵至關重要。
耐心等待了一會兒,我看見兩個晃動的身影,前面是渾身包裹嚴實的全忠,后面跟著押尾的澳大利亞高山向導。
“怎么樣,還行吧?”
“啊……啊……還行。”
“好樣的,有潛力!”
“嗨嗨,甭夸獎了,頂峰還有多遠?”
“還有20分鐘。”
“呵呵,甭拿俺開涮了。”
已經行走了兩個小時……
登頂科峰的傳統路線比較平緩,不需要打保護繩,即使沖擊頂峰的路段似乎也沒有什么危險。但是,登山向導卻提醒這支來自中國的隊伍,我們正行走在山脊上的雪檐路段,腳下是懸空的,如果不小心踏破雪檐,就會跌落造成滑墮。
此時,走在前面的向導沒走幾步就停下來,通過大比例地圖和指南針勘測路線,以防誤入危險境地。能見度太低了,老練的向導也不得不憑借地圖進行指引。隊伍踏著厚實的積雪向上,向上……風呼嘯著,能見度越來越低,隊員的沖鋒衣裹上了一層硬邦邦的冰殼,個個都變成了銀武士。
12點25分,所有人終于勝利登頂。笑聲,如釋重負般的由衷笑聲,在峰頂飄蕩。
對我來說,攀登2229米的科峰,風雪彌漫的情境只是平添了些戲劇色彩,但對初級登山者來說,在惡劣氣候下攀登科峰卻是一次對身心極限的挑戰。假如沒有激勵、沒有隊友的鼓勵和協助,很多人也往往不可能登上頂峰。
登山活動也向來是項最講團隊協作的極限運動。一個人的攀登能力和心理承受力往往是有限的,正是在隊友的幫助下才得以實現似乎不可能的攀登,突破自我的極限。而團隊精神不僅得以實現新老隊員一起登頂的愿望,更在不斷攀登的過程中灌注了相互體諒、友誼關愛和謙虛奉獻的精神。這些,才是登山活動的意義所在。
就這樣,我攀登七大洲最高峰的歷程順利結束了。正是登山,告訴我該如何珍惜生命,如何擔負起生命的責任,如何面對人生。而這歷程,卻開始于少年時代爬上的那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