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陰

昨天，王總讓我們分組進行深入學習，要為新凱服裝公司，以及它上游的供應商和下游的代理公司、門店，重新建立企業賬號和分配角色，進行深入模擬。這樣服裝企業運營一條鏈上的企業都齊全了，而且可以相互協作，大家練習起來更真實，思路也更清晰。我們可以自由組合，三人一組。張靈首先拉了人馬，領隊服裝代理公司，她自稱代理了許多牌子的衣服，新凱只是其中一毛。我和康進、張林一組，本來張林想和張靈一組，卻被人家毫不留情地拒之門外了。

王總給我們下了任務，模擬時間為一周，下周二考試，對小組和個人都要進行考核。

我們組仍做新凱服裝公司，但張林的角色變為采購。康進和我做老本行——庫管和銷售，財務由我和康進一起做，張林監督執行。公司賬面上現在有兩百萬元虛擬幣。

“一定要賺錢！”說罷，說干就干！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開始重新做計劃。和供方及買方公司達成一致后，開始演練。先做好公司的基礎數據，然后開始下訂單、做合同、做財務分析，忙得不亦樂乎。

我和康進、張林座位很近，所以中午我們都一起去吃飯。有時我也和前臺小劉、助理小王她們幾個女孩子一起吃。李經理一般在我們吃過飯要走時才剛到餐廳，很多時候看到張靈也很晚，李經理的背影之后沒幾步就可以看到她。搞得張林有幾天總是推拖著，不跟我們一起去吃飯。據我仔細觀察，情況是這樣的，李經理打飯坐下，兩分鐘后，張靈彬彬有禮地坐過去，而張林不敢插在他們中間，都是躲在旁邊的角落里眼巴巴地看著。真不知道他何苦這般癡情，想必他當時一定吃不出飯菜的香味。暗戀到底是甜美的，還是酸苦的？

我聳下肩，說：“世界如此無奈。”

康進蒙頭說：“總叫人生死相許。”

我說：“哪里來的生死相許，他們八字還沒一撇呢。”

康進說：“我不是說他們。”說完，自顧低頭走了。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回到座位，小劉說：“吃完飯把水果給丟了。”

我將手里把玩的蘋果放到她跟前，說：“我撿了你的蘋果。”

她說：“你個小鬼，謝謝。”

現在他們都很喜歡我，我也在積極地融入他們。最搞笑的一次是，我拿了話梅發給大家，老錢正滔滔不絕地講話，一不小心，把核吞了下去。我著急了半天，他笑著說：“沒事，明天它就得出來。”

中午大家不休息時會談論電影或明星，不過談得最多的還是股票。最近，他們談股色變。股票是經濟的晴雨表，個股如果不去深入了解規律而盲目操作的話，就只會是大風席卷中的小沙粒，只壯大了風的氣勢。

我的眼睛盯著電腦太久，有點疼，肩膀也酸，好想瞇一會。偏偏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李宏在那頭說：“你晚上早點回來。”

“為什么？”

“喊了高凡，大家一起吃頓飯。”

“為什么？”

“你簡直十萬個為什么，早點回來吃飯。”

還想問為什么吃飯，他已經掛了電話。

下午仍然忙于演練和討論，可我總覺得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等整個運營流程都走過一遍后，我決定做個總結分析。晚上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加班，可是一直加到九點鐘，會計數據還是沒完全弄清楚。起身要走時，才感覺脖子要斷，肩膀要散。

回到學校，剛進校門，一拍腦袋，老天，竟然忘了李宏讓我早點回來吃飯。趕緊打電話，關機。再打，還是關機。難道是生氣了？

打他們宿舍電話，只聽到一個懶懶的聲音：“喂，你找誰？”

“李宏在嗎？”

“不在。”

“那高凡呢？”

“高凡，高凡。”

然后聽見一陣踏拉踏拉地踩著拖鞋的聲音。

“我，李楊！你知道李宏去哪了嗎？”

“回家了。他沒和你說？”

“什么？他怎么突然回家？”

“你自己問吧。”

“我今天公司很忙，忘了吃飯的事。”

他的聲音里明顯帶著不滿，我想解釋點什么卻一時語塞。犯錯的人總喜歡解釋，其實聽得人最懶的聽的就是解釋。我討厭解釋，錯了就錯了，以后做好就行。可有的時候還是想掙扎著申辯。

我自嘲地笑笑。李宏什么時候回來，為什么在大家都忙于找工作的時候回去，也只有他回來后才能知道。我從來都沒給他家里打過電話，似乎那是一件很正式的事情，得有個很重要的理由才能撬起我的胳膊。

夜風居然有點冷，颼颼地鉆進脖子，我立起衣領。校園的小路上，燈光昏暗，樹影微搖。沒有星星的夜，月亮如此冷清。

突然想到，畢業在即！可是轟轟烈烈的大學畢業卻是慘淡的。回首，許多的夢，變成了空氣，深深的情，漸行漸遠。我們手里握著的感情線會拉近還是斷裂？

這一股腦的東西乘著夜風飄進我的腦子，第一次想到這些，不禁打了個冷顫。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勞累還是因為李宏，我的心里忽然酸酸的，嘔的人要掉眼淚。

我決定爬樓，身體運動的時候，大腦會得到休息。我一邊低吟著我要工作，一邊努力地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