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見陸舟如此冷漠。她先是若無其事的大哭,緊接著對阮童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把他當成你了,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真的看不清。”
天底下大概只有阮童會相信這樣的謊言,她將安妮領到了沙發座。
安妮道:“我要和他離婚。”
阮童怔驚。當初要結婚的人是她,現在要離婚的人也是她。
阮童弄不明白安妮了。
以前的安妮并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她到底在國外受到了什么刺激,非得做出一些傷害自己又很極端的事情來,她扶著安妮的肩,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安妮道:“爸媽在國外冷冷清清,我一個人好辛苦,所以才想要和李浩在一起組建一個小家庭,最起碼每天家里有兩個人,哪怕吵吵架也好,我當時是這樣想的,可沒想到他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現在晚上徹底不回家了,回來后我說他兩句,他踢得我差點流產。”
阮童嘆息,她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只知道陸舟的話說得也有些道理,安妮這樣子好像的確是她自找的,嫁什么人不好,就算把胎兒打掉也好,干嘛要死乞白賴的粘著李浩這種人。
說著說著安妮道:“我離婚了來你家暫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我家?”阮童尷尬道:“這不是我的房子,這是陸舟父母的。”
“他的不就是你的,好不好嘛,阮童,求求你答應我。我真的不想一個人住在那幢空蕩蕩的房子里,我也不是每天都來,感覺孤單的時候住一兩個晚上行不行?”安妮道。
“我覺得你既然結婚了還是不要離婚的好。”阮童心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安妮剛才的那個動作雖然無意但已經觸碰到了她的敏感,她看著安妮梨花帶雨的樣子雖然也很想幫忙,不過若是這間屋子多出一個閏蜜,她和陸舟兩個人甜蜜的生活就會被打亂。
安妮見阮童不肯表態,哭聲更大:“我爸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我干脆帶著孩子一起去死算了。”
“好,我答應,我答應你。”阮童被安妮哭得心煩意亂,估計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說什么。
一句話說出來以后安妮喜出望外的樣子。
“我先和那個混蛋分居,在你家里躲避兩天,我現在就上去把衣服拿下來。”安妮說完以后四處環顧:“我睡哪里好呢?”
“你睡哪里都不合適。”陸舟從里間走出來,他冷冷的看著阮童:“這是我的屋子,你沒有權力讓一個我討厭的女人住進來。”
“陸舟,你在說什么?”阮童吃驚。
“阮童是你老婆,這房子當然也有她的份,童童都已經同意,你為什么不同意?”安妮站起身向陸舟哭道:“難道你一點都不可憐我嗎?人家已經很慘了。”
安妮撒嬌的樣子令阮童心里劃過一絲不痛快。
這種情緒很快被她隱去。
“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落得如此地步嗎?”陸舟冷道:“因為你瞎了眼睛看錯了一個男人,當初你不就喜歡他那種海外派嗎,現在才結婚幾天就忍受不了,說明你不是一個好女人。”
“陸舟。”阮童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
“阮童你閉嘴。”陸舟不想讓阮童再繼續迷糊下去:“如果今天來借宿的是你其它任何一位朋友,我沒有任何異議,是她安妮就不行。”
“為什么我就不行?”安妮哭得更厲害,想用眼淚博取陸舟同情。
“我剛才說過,你不是一個好女人。”陸舟道:“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住進了這間屋子就會給我和阮童帶來困擾。我們兩個想要做愛的時候你去哪里才合適,難不成躲在門外聽聲音。”
“陸舟……”阮童責怪的嗓音低了下去,她羞紅了臉,陸舟竟敢當面跟安妮提這種事。其實剛才她也有過同樣的顧慮,新婚蜜月誰也不愿被打擾,可她不像陸舟這樣硬得下心來。
陸舟接著又說:“還有我洗澡的時候你要在哪里?莫非想要上演那種一不小心不知道我在洗澡,光著身子沖到我面前的戲碼嗎?”
陸舟冷然:“再過些時候我母親就要回來了,你若來了她便沒有居住的地方,阮童在我心目中雖然排第一位,但我不認為她的朋友你比我母親更重要。”
說完后陸舟打開了防盜門:“現在請你出去,再也不要來我家,我們家不歡迎你。”
“陸舟。”阮童驚呼。
安妮愣住了。她實在沒有想到陸舟竟然會是一個這樣不解風情的男人,換作其它男人或許對妻子的好朋友還有些許性幻想,陸舟看她的眼神竟然比李浩的還要冰冷,他看著她的時候仿佛不是在看一個女人,而是活生生的在解剖一個骯臟的人的內心。
安妮被陸舟的一連串話語和眼神震到。
她不再哭泣。
轉過頭去沉默著離開。
阮童有些于心不忍。
安妮的背影看起來很柔弱孤獨。
阮童想要喚住安妮,卻又閉嘴。就好像陸舟所說的,安妮若真的在他們之間橫插進一桿子,那算什么呢,陸舟的話已經說得那么明顯,安妮提出的要求沒有回旋的余地。
阮童看向陸舟。
陸舟顯然有些生氣:“以后不要隨便答應別人的請求,我是你的丈夫,在你做任何決定的時候最好先和我商量一下。”
說完他走進了里間,將門嘭的一聲關攏。
阮童怔住了。她不知道,陸舟這一次是真的生氣。
阮童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冷靜下來。她差點嚇出一身冷汗。陸舟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真理。安妮提出這種要求莫非是有目的,從她的眼神中雖然看不出來什么,但她是不是有點喜歡陸舟了。阮童用力的搖了搖頭,應該不太可能。安妮和陸舟……怎么可能。但是若安妮正的住進了屋子,長時間的三個人相處在一起,難免不會出問題。陸舟雖然冷漠的拒絕,卻是為她解決了一個難題,她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打斷他的話。
情況很糟糕。她的確是一個有點迷糊的女人,又讓愛她的人生氣了,怎么辦?
陸舟其實并沒有生阮童的氣,但為了讓她明白有些人并不值得幫,他這一次不打算這么快的將笑臉再給阮童。所以夜里當阮童軟綿綿粘到他的后背喚他小豬豬時他不再理會,整整一個晚上都強忍著想要將阮童擁入懷里的沖動裝做熟睡的樣子閉上眼睛。
阮童不依不饒的鬧,雙手甚至伸到了他的兩腿之間。
他有些忍不住了。
誰知道他有多渴望將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擁進懷中狠狠的揉入身體。
可他不能。
阮童鬧騰了一會沒趣的睡著。
半夜的時候她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陸舟打開了床頭柜的燈看阮童的模樣。眼角依稀還掛著兩滴眼淚,陸舟的心一下子變得柔軟,他嘆了口氣,轉身將阮童牢牢的摟入了懷中,睡夢中的人兒動了動眉頭,伸出手反抱過他,不再動彈。
醒來的時候阮童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她躺在陸舟的懷里。
陸舟已經醒了。
他睜著一雙狹長的鳳眼細細看她,眼睛里有流動的溫柔。
阮童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略微有些不適應:“對不起。”
“不需要說對不起。”陸舟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想幫助別人,可你知道嗎,有些朋友是不值得交往的,安妮是那種連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的女人,越幫只會越忙,更何況如果你接納她住在了我們家里,李浩會怎樣想,就算李浩沒有任何想法,那時間久了安妮會不會對你的老公我陸大帥哥有想法呢?”
陸舟的最后一句話逗樂了阮童。
她這才相信陸舟是真的不生她氣了。
臉蛋柔柔蹭到陸舟懷里:“我知道了,以后真的不再幫她了。”
阮童說過這些話后便躺在陸舟的懷里再一次睡去。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昨天晚上一直不停的做夢惡,夢見陸舟和她吵架,夢見陸舟不要她,惡夢醒了,再接著做個好夢吧。不知怎的這天阮童覺得身體特別的疲憊,只想睡覺,陸舟下床做好了早餐端給她她也不想吃。
陸舟以為她心中還有些小別扭,特地在雞蛋了加了兩根火腿,阮童將餐盤推開,看著里面油膩膩的一片,終于忍不住起身奔進衛生間哇的一聲狂嘔起來。翻江倒海的感覺,黃黃的膽汁在馬桶里有種驚心觸目的視覺沖擊。
陸舟將雞蛋和火腿倒掉將阮童扶到沙發上休息:“去醫院吧。”
“沒事。”阮童搖了搖頭:“可能是這些天被安妮給攪和的吧,昨天夜里又沒有睡好,感覺好困。”
“那你休息一會,我去買些藥回來。”陸舟道。
“嗯。”阮童點了點頭靠在沙發上抱著枕頭睡著。
陸舟想將阮童抱上床卻又怕將她驚醒,拿過里間的被子蓋到阮童身上,坐在沙發邊愛憐的撫弄了幾下她額前的頭發,轉身下樓去小區的診所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