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有些戲劇化。更戲劇化的是第二天晚上安妮給阮童帶來的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安妮像火雞一樣飛進阮童家,將拖鞋隨意的踹到一邊,弄亂陸舟剛剛整理好的鞋架。陸舟沉默著不聲不響走進了里屋,阮童知道陸舟不喜歡安妮這樣的女孩,她略微尷尬總安妮笑了笑,問:“怎么了,又發生什么事了,這么高興。”
“高興什么啊?”安妮道:“我昨天晚上才知道原來陳珊珊、李浩還有你老公他們以前就認識,陳珊珊在和你老公拍拖之前與李浩還有一腿。”
“這些全都是李浩告訴你的。”阮童道。
“嗯。”安妮無所謂道:“老娘拖著懷孕的身子昨天晚上拼命的服待他,總算換來了幾句真心話,他說陳珊珊看中陸舟后才把他給甩了,以前……”
說罷小聲湊近阮童:“以前和李浩睡過一次。”
“什么?”阮童實在是想不到陳珊珊竟是如此放蕩之人,她以為她不過就是看上去成熟一點,對待感情比較隨意一些,沒料到竟然如此讓人意外。
阮童心里隱隱涌起不舒服的感覺,那陸舟后來又和她在一起,算什么。
這種不快沒透露出來讓安妮察覺。
安妮繼續道:“不過我今天來不是告訴你這些的,有另外重要的消息。”
“還有什么消息?”阮童問。
“我家李浩說的,陳珊珊昨天剛結的婚,今天在鬧離婚。”離婚兩個字從安妮嘴里出來的時候阮童甚至覺得她是在編故事,昨天婚禮辦得熱熱鬧鬧,好不風光。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場,像開企業家會議似的,怎么會鬧離婚,陳珊珊和那個男人看起來很般配,根本就不像是會離婚的主兒,更何況她覺得那兩人挺有夫妻相。
安妮對阮童的評價不屑。她告訴阮童離婚不是新郎提出來的,是陳珊珊提出的。陳珊珊之所以提離婚是因為結婚的當天晚上上半夜新郎在房間,下半夜就跑到別的女人家里去了。阮童說她不太相信,陳珊珊告訴阮童,那個男人聽說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和好多女人都有聯系。看來這世上的壞男人不止我家李浩一個。
她得意洋洋的模樣惹得阮童一陣驚怔。以前的安妮不是這種說是道非的人,如今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阮童心里覺得有點可惜,隨后一想,可能是李浩對她的影響太大了吧。兩人說話的時候陸舟一直在陽臺上抽煙,不知道陸舟聽到了安妮所說的話沒有。若是陳珊珊真的要離婚,會不會來找他倆的麻煩。
阮童開始擔憂。安妮離開的時候阮童想著要不要和陸舟商量一下怎么面對這件事情,隨后卻覺得自己多慮,不管怎樣那都是陳珊珊自己的事情,更何況兩家的家長是世交,聽說新郎的父親與陳珊珊的父親在生意場上有很密切的合作關系,不可能說散就散,最多也就是小說中所寫的那種利益婚姻吧。
陳珊珊沒有如阮童所料的來找陸舟麻煩。那個李浩曾經交往過的小酷卻找上門來。阮童對小酷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覺得那是一個膽大放得開的女孩。阮童聽到樓上傳來激烈的打斗聲時安妮已舉著一把水果刀將小酷趕下了樓。小酷依舊還是那種比較時尚的裝扮,安妮身后跟著的是李浩,他大概沒料到安妮的個性會如此火爆,小酷胳膊上已被安妮劃傷,血順著樓梯漫延而下,小酷不敢等電梯,唯恐安妮的刀隨時會插進她的肚子。
李浩想要追著小酷下樓時安妮制止:“李浩,你有種就去,去了以后就別想看到我和你的兒子,我從你們家樓上跳下去,讓你全這都不得安寧。”
安妮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名中年男子正拎著黑色公文包從電梯口走出。他看著李浩和安妮拉拉扯扯,上前一把拽過李浩道:“你們干什么呢?”
“不用你管。”李浩甩手將男子推開。
“伯父。”安妮叫。阮童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李浩的父親。父子倆的輪廊看上去還有些相似,給一種很清冽的感覺。李浩父親有些瘦,不像李浩那樣個子高大,或許是因為在機關單位上班的原因,背始終有些微微躬著的感覺。
阮童想上前去奪安妮手中的水果刀,陸舟制止,將阮童拉進了屋。
門嘭的一聲關上后阮童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幫她誰幫?”
“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誰?明知李浩是那樣的人還嫁?”陸舟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他從心底排斥安妮這個瘋顛的女人,原本他和阮童生活得好好的,小豬和臭臭每天都和和美美,自從李浩回國以后,安妮再也李浩結婚,兩個不相干的人把他們的生活攪得比以前的陳珊珊騷擾還要煩亂。
陸舟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管他們家的事情。”
“陸舟。”阮童吃驚:“我和安妮是朋友。”
“你家出事的時候她們又在哪里,這些酒肉朋友不要也罷。”陸舟更加不屑:“你出事的時候一直都是我在幫你,包括你的前男友陳振他也只是給你打擊而已。你難道忘了這些人當初是怎樣對待你的嗎?阮童,你已經不是三歲的小孩,拜托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陸舟將最后一句話說出口后立刻后悔。阮童的臉色果然垮下來:“陸舟,你現在說我幼稚,當初娶我的時候干嘛去了,是誰先向我求婚的。”
“阮童。”陸舟退讓:“我們冷靜一下好不好,別為了別人的事情吵架。”
“對你來說是別人的事情,對我而言不是。”阮童的倔勁上來,她拉開門一下子沖到了樓上:“我一定要去勸勸安妮。”
“阮童。”陸舟站在屋內大喊,阮童頭也不回向上沖去。
樓上因李浩父親的出現變得很安靜了,時不時傳來斷斷續續抽泣,好像是安妮在哭,阮童在一旁勸說。陸舟無奈加挫敗的狠狠捶向墻面,打開冰箱去做午飯。阮童。他的阮童。第一次感覺到了頭痛,她真的太善良,這種善良其實是一種愚蠢,早晚有天她會明白。
阮童被安妮和李浩之間和事情攪得頭痛。回到家里的時候用鑰匙打開房門,陸舟已經睡著了。他偶爾保持午睡的習慣。阮童看著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菜和電飯鍋里的米飯,不由得為自己剛才的激動感到內疚起來,陸舟對她是那樣的呵護備至,她不應該聽到一句委屈的話后便出口傷人,更不該任意妄為。
陸舟說得其實也很有道理,安妮和李浩之間的事情真的像一團亂麻。
阮童上去勸架的時候安妮和李浩已經將屋內弄得亂七八糟,而她也終于明白了事情發生的一些前因后果。
安妮不允許李浩再和小酷來往。安妮為了試探李浩故意告訴他要外出。李浩給小酷打了電話,小酷到李浩家里兩人脫掉衣服正準備辦事時安妮從屋子的衣柜里鉆出來,當時就拿了桌上的水果刀直沖小酷而去,揚言要刺穿她的肚子,刺穿她的下體,看她還敢不敢再勾引別人的老公。李浩當時嚇呆了。他以為安妮也會割下他的命根子,豈料安妮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割掉了豈不是讓老娘守活寡。
阮童聽他們兩人毫不再乎將性事說來說去,臉紅脖子粗。李浩的父親更是有些過份,在阮童勸說無門的情況下竟借著機會摟了一下她的肩,阮童當即跑下樓來。她覺得還是陸舟對她好一些,和陸舟在一起最有安全感。
她沒有心情吃午飯,猜不透陸舟此刻是不是生氣。
小心翼翼和衣躺在他的身邊。
陸舟似乎睡得很熟。
若是以往她如此躺下陸舟一定會嘻笑著反撲過來將她牢牢樓進懷里,兩人一頓親親臭臭的好啃之后再互相撫摸一會才肯入睡,眼下陸舟卻不聲不響,他真的睡著了嗎?
阮童伸出手去撓了一下他的后背。
陸舟還是沒有反應。
阮童再伸出手去撓了一下他的后背。
陸舟終于回過頭來:“回來了,他們和解啦。”
“沒有。”阮童將頭埋進陸舟懷里,仿佛經歷了一場失去般像個小孩子尋找依靠:“老公,別生小豬豬的氣,我知道錯了,以后不再管他家的閑事了。”
陸舟看著懷中這個仿佛犯了天大錯誤小心翼翼討饒的可人兒,再看看她一副乖巧討好的模樣,一種說不出的憐惜從骨子里涌出,他將阮童緊緊摟進懷里:“傻瓜,我怎會生你的氣。桌上給你留了飯菜,看到了沒?”
“你還沒吃吧。”阮童問。
陸舟起身:“我端來給你,咱們一起吃。”
“在床上?”阮童驚訝。
“在床上,吃完了直接辦事。”陸舟壞笑著堵住阮童的唇:“要不辦完了事再吃飯?”
阮童一聲驚呼,身上的衣被陸舟扯開,連聲的抗拒中陸舟已開始采取了一貫的攻勢,阮童很快繳械投降,屋內的沉默與冰冷不復存在,片刻后只剩一片嬌喘連連。
熱戀加新婚的小兩口就是這樣,吵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和解是一件更容易的事情。因為對彼此的身體尚未失去新鮮感,彼此間激情還未褪去,一場美妙的性愛過后不愉快全都消煙云散。阮童醒來的時候喚陸舟臭臭,陸舟喚阮童小豬豬,未了還親昵的捏捏她的鼻尖。
阮童遵守自己的諾言不再去管安妮和李浩之間的事情,樓上偶爾傳來吵架或者摔東西的尖叫聲時阮童捂著耳朵不去聽,甚至安妮有時候哭哭啼啼到門外不停按門鈴的時候阮童也可以假裝聽不到,假裝自己不在家,強忍著不去開門。
陸舟知道阮童不是一個說放便放得下的人,但他只能看著她一點點學會遺棄一些該遺棄的所謂友情,女人之間的感情通常是不可靠的,陸舟比阮童更明白這個道理。
安妮前段時候一次又一次的登門,陸舟站在她們一旁替阮童削水果,不管削什么樣的水果始終沒有安妮的份,陸舟不是那種對誰都好的男人。哪怕那個人來者是客,哪怕她是自己老婆的好朋友,陸舟仍只對阮童一個人好。
所以安妮每每看到阮童甜蜜接過陸舟的水果時,眼神開始起了變化。
她開始明白阮童為什么會嫁給陸舟。這個男生或許沒錢沒個性,可他對女人真的很好。不像李浩那個混蛋,越來越讓人失望。
陸舟的心思很細膩。他不是那種粗枝大葉之人,尤其和陳珊珊在一起過后更懂得女人的眼神,每當安妮在阮童面前開始述說陸舟多么多么的好,李浩多么多么的壞時,陸舟總是走到里間將門關上,不去聽這些女人的話題。
偶爾隔著門聽到安妮刻意的夸贊他也會皺起眉頭。
阮童太善良了,究竟知不知道安妮的心思有些飄忽不定。
或者安妮嫁給李浩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被甩的那一位,因為之前她甩掉的男生數不勝數。
她只是想要一種征服的快感,又或者覺得日子太平淡,想要鬧騰一些什么事情出來。
阮童一點也不明白安妮。她只覺得安妮拿她當朋友。
陸舟禁止她和安妮來往她的心里的確還有一點難過,忍了這么多天也就習慣了。
這天門再次狠狠被敲響,門外是安妮的聲音。
這道聲音一直持續不停的敲,安妮的哭聲快要響徹整個樓道。
阮童忍著忍著再也忍不住了。
阮童將門打開。
陸舟站在阮童身后。
安妮沒有如以往一樣撲進阮童的懷里。她反而哭倒在了陸舟的肩上:“那個混蛋打我,他下腿好狠,專踢我的肚子。”
“請你自重一些。”陸舟當時根本沒聽安妮在說些什么,他只是有些惱怒的將她推開:“我的肩膀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依靠的。”
說完這些話后陸舟冷冷的走進了房間。
臨去前他狠狠的瞪了阮童一眼。
阮童有些后悔了。
安妮的舉動確實是有些過份,她這個好朋友還站在這里,安妮怎么可以撲到她老公的肩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