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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莫格里的兄弟們(2)

一晃過去了整整10年或11年,我們把這段時間略過,只猜想莫格里在狼群中的生活非常奇妙,這樣做讀者一定會滿意的;因為若把其中的故事都寫出來,幾本書也寫不完。他與小狼們一起長大,不過毫無疑問,他仍然是個兒童時他們已變成了成熟的大狼。公狼教他應該做些什么,以及叢林中一些事物的意義,直到草叢中的每一沙沙聲,溫和的夜風中傳來的每一氣息,頭上的貓頭鷹發出的每一聲調,蝙蝠在樹上稍息時爪子發出的每一刮擦聲,每一條小魚在水池中跳躍時濺起的每一聲響,他都十分明白其中的意味,就像商人對自己的生意一樣熟悉。他沒學習時就坐在太陽下打瞌睡,然后吃東西,接著又睡。覺得身上臟了或熱了,他便去林中的水池里游泳。想吃蜂蜜時(巴盧告訴他蜂蜜和堅果像生肉一樣好吃),他就爬上樹去找,巴格黑拉還教了他找的辦法。巴格黑拉總是伏在一根樹枝上,對他叫道:“快來吧,小兄弟。”最初莫格里像只樹懶一樣緊貼在樹上,但后來就幾乎像灰色的猿猴那樣大膽地在樹枝間跳來跳去了。狼群開會時,他也去“委員會巖”坐下,并發現如果他死死盯住任何一只狼,這只狼便不得不低下眼睛,因此經常開玩笑地直盯住他們。有時他會替朋友們把肉趾上長長的刺拔出來,因為狼的皮毛里常會扎進一些刺或刺果,使他們很不好受。夜晚,他會下山到耕地去,極其好奇地觀看棚屋里的村民;可他并不相信人,因為巴格黑拉曾把一個有吊門的方形箱指給他看,人相當狡猾地把它藏在林里,他幾乎鉆了進去。巴格黑拉說那就是一個陷阱。他最喜歡同巴格黑拉一起鉆進黑暗溫和的森林中心,把沉寂的一天睡過去,晚上看著巴格黑拉如何獵殺。巴格黑拉覺得饑餓時就任意獵殺,莫格里也一樣——只有一個例外。當他長到能明白事理時,巴格黑拉對他說他絕不能碰牛,因為他是用一條公牛的命作代價才被接收入狼群的。“叢林里別的一切你都可以獵殺。”巴格黑拉說,“等你身強力壯時,可以去獵殺任何動物;但為了你被狼群接收付出代價的那只公牛,你絕不能獵殺或吃掉任何一只牛,不管年輕的還是年老的。這就是‘叢林法則’。”因此莫格里忠誠地遵守著這一法則。

他越長越強壯,像任何男孩一樣——而并不知道自己正學會不少東西,在這世上除了吃外什么也不去想。

母狼有一兩次告訴他希爾汗是個不可信的家伙,讓他有一天一定要殺了希爾汗。這樣的告誡,或許一只年輕的狼每時每刻都會記得,可莫格里卻忘了,因為他畢竟只是個男孩——盡管,假如他會用任何人類的語言,也許他會說自己是只狼。

在叢林中希爾汗總來擋他的道。阿克拉年齡越來越老,體力越來越弱,跛腳的老虎與年輕的狼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們跟著他去打架,假如阿克拉敢于行使他應有的權力,他是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然后希爾汗就奉承年輕的狼們,說他們是多么優秀年輕的獵手,卻愿意受一只垂死的狼和一個人孩管制,真讓他吃驚。“我聽說,”希爾汗會這樣說道,“在委員會上你們不敢盯住人孩的眼睛。”年輕力壯的狼們聽后總發出嗥叫,毛發直立。

無論什么都逃不過巴格黑拉的眼睛和耳朵,他了解到上面的情況后,有一兩次對莫格里說了不少的話,告訴他希爾汗有一天會殺他的。但莫格里總是笑笑,回答說:“我有狼群和你;巴盧雖然很懶惰,也會為我揍他一兩下的。我怕什么?”

一個十分暖和的日子,巴格黑拉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是從他聽到的什么事中得來的。也許是豪豬伊基告訴了他;他和莫格里在叢林深處時,小男孩把頭枕在他美麗的黑毛皮上,他說,“小兄弟,我對你說過多少次希爾汗是你的敵人?”

“像那棕櫚樹上的堅果一樣多,”莫格里說,他自然是無法數的。“那又怎么樣呢,我想睡了,巴格黑拉。希爾汗也不過是長著長尾巴、愛說大話的家伙——就像那只叫莫的孔雀一樣。”

“可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巴盧知道,我知道,狼群知道,甚至連相當愚蠢的鹿都知道。塔巴奎也對你說過。”

“嗬!嗬!”莫格里說,“塔巴奎不久前是來找過我,說些無禮的話,說什么我是個一毛不長的人孩,不適合去挖花生。我抓住他的尾巴就往一棵棕櫚樹上狠狠甩了兩下,教他如何規矩點。”

“你那樣做可不明智,雖然塔巴奎愛搗蛋,不過他本來會告訴你與你非常有關的事。睜開你的眼睛,小兄弟。希爾汗是不敢在叢林里把你殺了。但記住,阿克拉已很老啦,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連公羊也獵殺不了,那時也就當不了頭兒。你第一次被帶到委員會時,那些來看你的狼多數也老了,而年輕的狼又像希爾汗所教的那樣,認為人孩是不能呆在狼群里的。你很快也會成為一個大男人。”

“不能和自己兄弟一起奔跑,大男人又怎么樣?”莫格里說,“我出生在叢林里。我遵守了‘叢林法則’,我們的狼群中哪一只我沒為他的腳拔過刺。他們當然是我的兄弟!”

巴格黑拉長伸著身子,眼睛半閉。“小兄弟,”他說,“你摸摸我的下巴。”

莫格里抬起他壯實的褐色的手,正好放到巴格黑拉柔滑的下巴上,這兒滾動的大塊肌肉全被光滑的皮毛遮住了;他摸到一小塊光光的地方。

“叢林里誰也不知道我巴格黑拉身上有這樣一塊疤痕——是箍頸圈時留下的。可你知道不,小兄弟,我是在人中間出生的,我母親也死在人當中——死在歐迪坡國王宮殿內的籠子里。正因為這樣,你還是個一毛不長的人孩出現在委員會時,我才為你付出了那條牛的價。是的,我也出生在人當中,那時從沒見過叢林。他們從一口鐵鍋里舀東西在圍欄外面喂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才感到我是豹子巴格黑拉,而不是任何人的玩物,于是用爪子一下就把那無用的鎖掙脫了,跑了出來。由于我懂得人的行為,所以在叢林中比希爾汗更可怕。不是嗎?”

“是的,”莫格里說,“叢林里所有的動物都怕巴格黑拉——只有莫格里除外。”

“唔,你是一個人孩,”黑豹極其溫和地說,“正如我要回到叢林里一樣,你最終也得回到人中間去——他們才是你的兄弟——否則你會在委員會里被殺死的。”

“可為什么——為什么有誰想殺死我?”莫格里問。

“看著我,”巴格黑拉說,莫格里直盯住他。一會兒后這只大豹把頭掉向一邊。

“這就是為什么,”他說,爪子在樹葉間移來移去。“連我都不能盯住你的眼睛,而且我還出生在人當中,喜歡你這個小兄弟。別的動物恨你,是因為他們的眼睛無法與你的相對,因為你聰明,因為你替他們拔出了腳上的刺——因為你是一個人。”

“我不明白這些事,”莫格里悶悶不樂地說,緊皺著濃濃的黑眉。

“‘叢林法則’是怎么說的?先打后說,你那么粗心大意,他們就知道你是人。可是你聰明。我心里想著,下一次阿克拉又讓獵物跑掉時——每一次他要制服公羊,都付出更多代價——狼群就會不聽他的,并與你作對。他們會在巖石處召開一次叢林委員會會議,然后——然后——我就知道!”巴格黑拉說,一下跳起來。“所以你快些到下面山谷里人們的棚屋那里去吧,弄到一些他們種的‘紅花’,到時你就可以有一個甚至比我或巴盧或狼群中那些愛你的狼更強大的朋友。快去弄到‘紅花’吧。”

巴格黑拉說的“紅花”就是火,只是叢林里沒一只動物能叫出它正確的名稱。所有的獸都對它害怕得要命,用許許多多的方式描述它。

“‘紅花’?”莫格里問。“它們黃昏時就長在人們的棚屋外面。我也要種一些。”

“這次人孩才說對了,”巴格黑拉自豪地說,“記住那種花長在小盆里。快去弄一束,留在身邊,以便需要時用。”

“好吧!”莫格里說,“我去。不過你肯定嗎,啊,我的巴格黑拉,”——說罷他忽地用一只胳膊摟住巴格黑拉非常好看的脖子,直盯住他那雙大眼——“你肯定這一切都是希爾汗干的嗎?”

“我以掙脫的那把破鎖的名義,我肯定,小兄弟。”

“那么,我以換取了我生命的公牛的名義,我會讓希爾汗為此徹底明白的,這用不了多長時間。”說罷莫格里跳著跑開了。

“那就是一個人。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人,”巴格黑拉自言自語道,又趴下去。“啊,希爾汗,他再也不是10年前被你無恥追趕的小青蛙了!”

莫格里在森林里飛奔了很遠,心情激動。當傍晚的霧升起時他到達了洞穴,深深吸口氣,看著下面的山谷。小狼們都出去了,只有母狼在洞內,她從莫格里的呼吸中就知道青蛙有了麻煩。

“什么事,兒子?”她說,

“有只蝙蝠說了有關希爾汗的事,”他答道。“我今晚去耕地狩獵,”說完他沖下灌木叢,向山谷底部的小溪跑去。來到這兒他突然站住,聽見了狼群追獵的嗥叫,一只被追的黑鹿發出的哀鳴,以及一只公羊走投無路時轉身發出的哼哼聲。接著傳來年輕的狼們兇狠邪惡的嗥叫:“阿克拉!阿克拉!讓‘獨狼’顯示一下他的力量。給頭狼讓出位來!快撲,阿克拉!”

“獨狼”一定是撲上去但沒咬住對方,因為莫格里聽見他牙齒啪的一聲,隨后黑鹿用前腳把他推倒時他又痛得狺狺直叫。

他不再等下去,而是向前沖去;他跑進村民居住的莊稼地段時,那些叫聲在他身后越來越微弱。

“巴格黑拉說得對,”他氣吁吁地說,在一間棚屋窗旁的一些牛飼料里安下身來。“明天是阿克拉和我的重要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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