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古代經典諫議檄文(中華千年文萃)
- 秦榆
- 5928字
- 2015-04-19 12:24:00
若乃含章舒藻,揮翰流離,稱述世務,探賾究奇,使楊班韜筆,仲舒結舌,亦惟才所居,固無常人也。然積一勺以成江河,累微塵以崇峻極,匪至匪勤,理無由濟也。諸生若絕人間之務,心專親學,累一以貫之,積漸以進之,則亦或遲或速,或先或后耳,何滯而不通,何遠而不至邪!
虞預
YUYU
虞預,字叔寧,虞喜弟。初為縣功曹,后累遷散騎常侍,領著作郎,著《晉書》、《會稽典錄》等。
應求讜言直諫詔上疏
大晉受命,于今五十余載。自元康以來,王德始闕,戎翟及于中國,宗廟焚為灰燼,千里無煙爨之氣,華夏無冠帶之人,自天地開辟,書籍所載,大亂之極,未有若茲者也。
陛下以圣德先覺,超然遠鑒,作鎮東南,聲教遐被,上天眷顧,人神贊謀,雖云中興,其實受命,少康、宣王誠未足喻。然《南風》之歌可著,而陵遲之俗未改者,何也?臣愚謂為國之要在于得才,得才之術在于抽引。茍其可用,仇賤必舉。高宗、文王思佐發夢,拔巖徒以為相,載釣老而師之。下至列國,亦有斯事,故燕重郭隗而三士競至,魏式干木而秦兵退舍。今天下雖弊,人士雖寡,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世不乏驥,求則可致。而束帛未賁于丘園,蒲輪頓轂而不駕,所以大化不洽而雍熙有闕者也。
預以寇賊未平,當須良將,又上疏曰:
臣聞承平之世,其教先文,撥亂之運,非武不克;故牧野之戰,呂望杖鉞;淮夷作難,召伯專征;犭嚴狁為暴,衛霍長驅。故陰陽不和,擢士為相;三軍不勝,拔卒為將。漢帝既定天下,猶思猛士以守四方;孝文志存巨鹿,馮唐進說,魏尚復守?!对姟贩Q“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折沖之佐,豈可忽哉!況今中州荒弊,百無一存,牧守官長非戎貊之族類,即寇竊之幸脫。陛下登阼,威暢四遠,故令此等反善向化。然狼子獸心,輕薄易動,羯虜未殄,益使難安。周撫、陳川相系背叛;徐龕驕黠,無所拘忌,放兵侵掠,罪已彰灼。
昔葛伯違道,湯獻之牛;吳濞失禮,錫以幾杖,惡成罪著,方復加戮。龕之小丑,可不足滅。然豫備不虞,古之善教,矧乃有虞,可不為防!為防之術,宜得良將。將不素簡,難以應敵。壽春無鎮,祖逖孤立,前有勁虜,后無系援,雖有智力,非可持久。愿陛下諮之群公,博舉于眾。若當局之才,必允其任,則宜獎厲,使不顧命。旁料冗猥,或有可者,厚加寵待,足令忘身。昔英布見慢,恚欲自裁,出觀供置,然后致力。禮遇之恩,可不隆哉!
誠知山河之量非塵露可益,神鑒之慮非愚淺所測;然匹夫嫠婦猶有憂國之言,況臣得廁朝堂之末,蒙冠帶之榮者乎!
因旱上疏
臣聞天道貴信,地道貴誠。誠信者,蓋二儀所以生植萬物,人君所以保黎蒸。是以殺伐擬于震電,推恩象于云雨。刑罰在于必信,慶賞貴于平均。臣聞間者以來,刑獄傳繁,多力者則廣牽連逮,以稽年月;無援者則嚴其槚楚,期于入重。是以百姓嗷然,感傷和氣。臣愚以為輕刑耐罪,宜速決遣,殊死重囚,重加以請。寬徭息役,傷財節儉,砥礪朝臣,使各知禁。
蓋老牛不犧,禮有常制,而自頃眾官拜授祖贈,轉相夸尚,屠殺牛犢,動有十數,醉酒沉湎,無復限度,傷財敗俗,所虧不少。
昔殷宗修德以消桑谷之異,宋景善言以退熒惑之變,楚國無災,莊王是懼。
盛德之君,未嘗無眚,應以信順,天佑乃隆。臣學見淺暗,言不足采。
江逌
JIANGYOU
江逌,字道載。安東參軍江濟子。初為征北將軍蔡謨參軍,后官至侍中、大常卿,領本州大中正,在職多所匡諫。
諫鑿北池表
臣聞王者處萬乘之極,享富有之大,必顯明制度以表崇高,盛其文物以殊貴賤。建靈臺,浚辟雍,立宮館,設苑囿,所以弘于皇之尊,彰臨下之義。前圣創其禮,后代遵其矩,當代之君咸營斯事。周宣興百堵之作,《鴻雁》歌安宅之歡;魯僖修泮水之宮,采芹有思樂之頌。蓋上之有為非子欲是盈,下之奉上不以劬勞為勤,此自古之令典,軌儀之大式也。
夫理無常然,三正相詭,司牧之體,與世而移。致飾則素,故《賁》返于《剝》;有大必盈,則受之義《謙》。損上益下,順兆庶之悅;享以二簋,用至約之義。是以唐虞流化于茅茨,夏禹垂美于卑室。過儉之陋,非中庸之制,然三圣行之以致至道。漢高祖當營建之始,怒宮庫之壯;孝文處既富之世,愛十家之產,亦以播惠當時,著稱來葉。
今者二虜未殄,神州荒蕪,舉江左之眾,經略艱難,漕揚越之粟,北饋河洛,兵不獲戢,運戍悠遠,倉庫內罄,百姓力竭。加春夏以來,水旱為害,遠近之收,普減常年,財傷人困,大役未已,軍國之用,無所取給。方之往代,豐弊相懸,損之又損,實在今日。伏惟陛下圣質天縱,凝曠清虛,闡日新之盛,茂欽明之量,無欲體于自然,沖素刑乎萬國?!渡亍芳缺M美,則必盡善。宜養以玄虛,守以無為,登覽不以臺觀。游豫不以苑沼,偃息畢于仁義,馳騁極于六藝,觀巍巍之隆,鑒二代之文,仰味羲農,俯尋周孔。其為逍遙,足以尊道德之輔,親搢紳之秀。疇咨以時,顧問不倦,獻替諷諫,日月而聞,則庶績惟凝,六合咸熙,中興之盛邁于殷宗,休嘉之慶流乎無窮。昔漢起德陽,鐘離抗言;魏營宮殿,陳群正辭。臣雖才非若人,然職忝近侍,言不足采,而義在以聞。
上疏諫修洪祀
臣尋《史》《漢》舊事,《藝文志》劉向《五行傳》,洪祀出于其中。然自前代以來,莫有用者。又其文惟說為祀,而不載儀注。此蓋久遠不行之事,非常人所參校。案《漢儀》,天子所親之祠,惟宗廟而已。祭天于云陽,祭地于汾陰,在于別宮遙拜,不詣壇所。其余群祀之所,必在幽靜,是以圓丘方澤列于郊野。今若于承明之庭,正殿之前,設群神之坐,行躬親之禮,準之舊典,有乖常式。
臣聞妊眚之發,所以鑒悟時主,故夤畏上通,則宋災退度;德禮增修,則殷道以隆。此往代之成驗,不易之定理。頃者星辰頗有變異,陛下祗戒之誠達于天人,在予之懼,忘寢與食,仰虔玄象,俯凝庶政,嘉祥之應,實在今日。而猶乾乾夕惕,思廣茲道,誠實圣懷殷勤之至。然洪祀有書無儀,不行于世,詢訪時學,莫識其禮。且其文曰:“洪祀,大祀也。陽曰神,陰曰靈。舉國相率而行祀,順四時之序,無令過差?!苯癜肝亩裕月鵁o適,不可得詳。若不詳而修,其失不小。
殷仲堪
YINZHONGKAN
殷仲堪(?-399),東晉陳郡(今河南淮陽)人。晉陵太守殷師之子。初為佐著作郎,為孝武寵信,授都督荊益寧三州軍事,荊州刺史、振威將軍,鎮江陵。后與桓玄發生內訌,被殺。
奏請巴西等三郡不戍漢中
夫制險分國,各有攸宜,劍閣之隘,實蜀之關鍵。巴西、梓潼、宕渠三郡去漢中遼遠,在劍閣之內,成敗與蜀為一,而統屬梁州,蓋定鼎中華,慮在后伏,所以分斗絕之勢,開荷戟之路。自皇居南遷,守在岷邛,衿帶之形,事異曩昔。是以李勢初平,割此三郡配隸益州,將欲重復上流為習坎之防。事經英略,歷年數紀。梁州以統按曠遠,求還得三郡,忘王侯設險之義,背地勢內外之實,盛陳事力之寡弱,飾哀矜之苦言。今華陽清,汧隴順軌,關中余燼,自相魚肉,梁州以論求三郡,益州以本統有定,更相牽制,莫知所從。致令巴、宕二郡為群獠所覆,城邑空虛,士庶流亡,要害膏腴皆為獠有。今遠慮長規,宜保全險塞。又蠻獠熾盛,兵力寡弱,如遂經理乖謬,號令不一,則劍閣非我保,丑類轉難制。
此乃藩捍之大機,上流之至要。
昔三郡全實,正差文武三百,以助梁州。今浮沒蠻獠,十不遺二,加逐食鳥散,資生未立,茍順符指以副梁州,恐公私困弊,無以堪命,則劍閣之守無擊柝之儲,號令選用不專于益州,虛有監統之名,而無制御之用,懼非分位之本旨,經國之遠術。謂今正可更加梁州文武五百,合前為一千五百,自此之外,一仍舊貫。設梁州有急,蜀當傾力救之。
李密
LIMI
李密(224-287),字令伯,犍為武陽(今四川彭山東)人。師事譙周。晉武帝時為太子洗馬,他曾因祖母年高,上表請允其辭官回養祖母。祖母死后,又入洛陽為官,歷溫縣令、漢中太守。
陳情表
臣以險釁,夙遭閔兇,生孩六月,慈父見背,行年四歲,舅奪母志。祖母劉愍臣孤弱,躬親撫養。臣少多疾病,九歲不行,零丁辛苦,至于成立。既無伯叔,終鮮兄弟,門衰礻乍薄,晚有兒息,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內無應門五尺之童,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而劉早嬰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湯藥,未嘗廢離。
自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榮,舉臣秀才。臣以供養無主,辭不赴命。明詔特下,拜臣郎中,尋蒙國恩,除臣洗馬。猬以微賤,當侍東宮,非臣隕首所能上報。臣具以表聞,辭不就職。詔書切峻,責臣逋慢,郡縣逼迫,催臣上道,州司臨門,急于星火。臣欲奉詔奔馳,則劉病日篤;茍徇私情,則告訴不許。臣之進退,實為狼狽。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猶蒙矜恤,況臣孤苦尪羸之極。且臣少仕偽朝,歷職郎署,本圖宦達,不矜名節。今臣亡國賤俘,至微至陋,猬蒙拔擢,寵命殊私,豈敢盤桓有所希冀!但以劉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朝不慮夕。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余年。母孫二人更相為命,是以私情區區不敢棄遠。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劉今年九十有六,是臣盡節于陛下之日長,而報養劉之日短也。烏鳥私情,愿乞終養。
臣之辛苦,非但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之所明知,皇天后土實所鑒見。伏愿陛下矜愍愚誠,聽臣微志,庶劉僥幸,保卒余年。臣生當隕身,死當結草。
王豹
WANGBAO
王豹,魏晉時人,初為豫州別駕,后為齊王冏主簿,曾數次諫齊王冏。
致書齊王冏
豹聞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將以安主定時,保存社稷者也。是以為人臣而欺其君者,刑罰不足以為誅;為人主而逆其諫者,靈厲不足以為謚。伏惟明公虛心下士,開懷納善,款誠以著,而逆耳之言,未入于聽。豹伏思晉政漸缺,始自元康以來,宰相在位,未有一人獲終,乃事勢使然,未為輒有不善也。今公克平禍亂,安國定家,故復因前傾敗之法,尋中間覆車之軌,欲冀長存,非所敢聞。
今河間樹根于關右,成都盤桓于舊魏,新野大封于江漢,三面貴王,各以方剛強盛,并典戎馬,處險害之地。且明公興義討逆,功蓋天下,圣德光茂,名震當世。
今以難賞之功,挾震主之威,獨據京都,專執大權,進則亢龍有悔,退則蒺藜生庭,冀此求安,未知其福,敢以淺見,陳寫愚情。
昔武王代紂,封建諸侯為二伯,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
及至其末,霸國之世,不過數州之地,四海強兵不敢入窺九鼎。所以然者,天下習于所奉故也。今誠能尊用周法,以成都為北州伯,統河北之王侯,明公為南州伯,以攝南土之官長,各因本職,出居其方,樹德于外,盡忠于內,歲終率所領而貢于朝,簡良才,命賢俊,以為天子百官,則四海長寧,萬國幸甚,明公之德當與周召同其至美,危敗路塞,社稷可保。愿明公思高祖納婁敬之策,悟張良履足之謀,遠臨深之危,保泰山之安。若合圣思,宛許可都也。
劉毅
LIUYI
劉毅(?-285),字仲雄,西晉東萊掖(今山東掖縣)人。漢宗室后。初仕魏為郡功曹,入晉為散騎常侍,累官至光祿大夫。曾提議罷黜九品中正制。
請移江州軍府于豫章表
臣聞天以盈虛為運,政以損益為道。時否而政不革,人凋而事不損,則無以救急病于已危,拯涂炭于將絕。自頃戎車屢駭,干戈溢境,所統江州,以一隅之地當逆順之沖,自桓玄以來,驅蹙殘敗,至乃男不被養,女無匹對,逃亡去就,不避幽深,自非財殫力竭,無以至此。若不曲心矜理,有所厘張,則靡遺之嘆奄焉必及。
夫設官分職,軍國殊用,牧養以息務為大,武略以濟事為先。兼而領之,蓋出于權事,因藉既久,遂似常體。江州在腹心之內,憑接揚豫,藩屏所倚,實為重復。昔胡寇縱逸。朔馬臨江,抗御之宜,蓋權爾耳。今江左區區,戶不盈數十萬,地不逾數千里,而統旅鱗次,未獲減息,大而言之,足為國恥,況乃地在無虞,而猶置軍府文武將佐,資費非要,豈所謂經國大情,揚湯去火者哉!自州郡邊江,百姓遼落,加郵亭險閡,畏阻風波,轉輸往復,恒有淹廢,又非所謂因其所利以濟其弊者也,愚謂宜解軍府,移鎮豫章,處十郡之中,厲簡惠之政,比及數年,可有生氣。且屬縣凋散,未有所存,而役調送迎,不得止息,亦謂應隨宜并合,以簡眾費。刺史庾悅,自臨蒞以來,甚有恤隱之誠,但綱維不革,自非綱目所理。尋陽接蠻,宜示有遏防,可即州府千兵以助郡戍。
范弘之
FANHONGZHI
范弘之,字長文。雅正好學,為太學博士。不屈權臣謝、桓二氏,受排擠,出為余杭令。
與會稽王道子箋
下官輕微寒士,謬得廁在俎豆,實懼辱累清流,惟塵圣世。竊以人君居廟堂之上、智周四海之外者,非徒聰明內照,亦賴群言之助也。是以舜之佐堯,以啟辟為首;咎繇謨禹,以侃侃為先,故下無隱情之責,上收神明之功。敢緣斯義,志在輸盡。常以謝石黷累,應被清澄,殷浩忠貞,宜蒙褒顯,是以不量輕弱,先眾言之。而惡直丑正。其徒實繁,雖仰恃圣主欽明之度,俯賴明公愛物之隆,而交至之患,實有無賴。下官與石本無怨忌,生不相識,事無相干,正以國體宜明,不應稍計強弱。與浩年時邈絕,世不相及,無復藉聞,故老語其遺事耳,于下官之身有何痛癢,而當為之犯時干主邪!
每觀載籍,志士仁人有發中心任直道而行者,有懷知陽愚負情曲從者,所用雖異,而并傳后世。故比干處三仁之中,箕子為名賢之首。后人用舍,參差不同,各信所見,率應而至,或榮名顯赫,或禍敗系踵,此皆不量時趣,以身嘗禍,雖有硁硁之稱,而非大雅之致,此亦下官所不為也。世人乃云下官正直,能犯艱難,斯談實過。下官知主上圣明,明公虛己,思求格言,必不使盡忠之臣屈于邪枉之門也。是以敢獻愚誠,布之執事,豈與昔人擬其輕重邪!亦以臣之事君,惟思盡忠而已,不應復計利鈍,事不允心則讜言悟主,義感于情則陳辭靡悔。若懷情藏意,蘊而不言,此乃古人所以得罪于明君,明君所以致法于群下者也。
桓溫事跡,布在天朝,逆順之情,暴之四海。在三者臣子,情豈或異;凡厥黔首,誰獨無心!舉朝嘿嘿,未有唱言者,是以頓筆按氣,不敢多云。桓溫于亡祖,雖其意難測,求之干事,止免黜耳,非有至怨也。亡父昔為溫吏,推之情禮,義兼他人。所以每懷憤發,痛苦身首者,明公有以尋之。王珣以下官議殷浩謚,不宜暴揚桓溫之惡。珣感其提拔之恩,懷其入幕之遇,托以廢黜昏暗,建立圣明,自謂此事足以明其忠貞之節。明公試復以一事觀之。昔周公居攝,道致升平,禮樂刑政皆自己出。以德言之,周公大圣,以年言之,成王幼弱,猶復遽避君位,復子明辟。漢之霍光,大勛赫然,孝宣年未二十,亦反萬機。故能君臣俱隆,道邁千歲。若溫忠為社稷,誠存本朝,便當仰遵二公,式是令矩,何不奉還萬機,退守藩屏?方提勒公王,匡總朝遷,豈為先帝幼弱,未可親政邪?將德桓溫,不能聽政邪?又逼脅袁宏,使作九錫,備物光赫,其文具存,朝延畏怖,莫不景從,惟謝安、王坦之以死守之,故得稽留耳。會上天降怒,奸惡自亡,社稷危而復安,靈命附而復構。
晉自中興以來,號令威權多出強臣,中宗、肅祖斂枉于王敦,先皇受屈于桓氏。今主上親覽萬機,明公光贊百揆,政出王室,人無異望,復不于今大明國典,作制百代,不審復欲待誰?先王統物,必明其典誥,貽厥孫謀,故令問休嘉,千歲承風。愿明公遠覽殷周,近察漢魏,慮其所以危,求其所以安,如此而已。
王敦
WANGD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