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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撕裂平靜的生活(1)

  • 生命謊言
  • 徐大輝
  • 4090字
  • 2015-04-13 15:08:56

夢圓診所里的談話開始進行得并不順利,丁曉琴一直訴說她要見蓬蓬的理由,一直說只見一眼就成。

“我沒過高的要求。”丁曉琴說。

王莎莎認真聽她說,一句話也不打斷,讓丁曉琴有話盡管朝外倒,幾次把水杯子推到丁曉琴的面前,用眼神代替說話:你喝口水。

丁曉琴說得口干舌燥,的確需要水來潤濕喉嚨,她情緒激動,動情傾訴,沒有一點兒表演的成分,自然流泄出來的心聲,令人感動。她說:“為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我扇過自己的耳光,打腫了自己的眼眶子。”

王莎莎的目光受到指引,她發現丁曉琴的左眼眶處,黑黢黢的淤血尚未被吸收消退,如此重手擊打自己,可見當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女醫生投過去同情的目光。

“孩子離開我懷時還裹在褯子里……”

褯子?王莎莎不懂這個詞意。

“尿布。”丁曉琴說。

尿褯子屎褯子,在農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城里女人一提尿不濕什么的全知道。王莎莎城里生城里長,雖然身為婦產科醫生,但是自己一生沒生產過,也沒養育過嬰兒,不知道褯子是什么東西就不足為怪了。

“她連眼睛都沒大睜開,不認人呢。”丁曉琴說褯子是強調孩子很小就離開了她,“誰身上掉的肉誰不疼?”

王莎莎又聽到三年前丁曉琴說的話。實實際際地講,蓬蓬的確是丁曉琴身上掉的肉,和普通母親不同的是蓬蓬孕育過程存在特別細節,造成蓬蓬是她身上掉的肉又不是她的孩子的結果,原因還在孕育過程中的特別細節。

“當時我是什么都向你講清楚了。”王莎莎說,她強調特別細節的產生是得到你丁曉琴認同的。

“我不打賴。”丁曉琴說,她承認特別細節是自己同意的,用不打賴表明不反悔。

王莎莎說:“我們的合約上講得明明白白,你把孩子生出來,交給甲方,你的任務就算完成,從此,你與這個孩子沒有任何關系,對吧?”

“合約上的關系是沒了,可我和孩子的關系還在,我是她媽……”丁曉琴情緒又激動起來,“她在我肚子里做的胎,長的胳膊長的腿……”

王莎莎不再吭聲,讓丁曉琴盡情地去說,以靜制動,只有不吭聲才能使她平靜下來,和她理論無疑是火上澆油。

“就算她不是我的孩子,我生她一回,想念她來看她一眼都不行,你們也太不近人情。”丁曉琴由傷感轉為憤怒,“你們再不讓我看孩子,我們法庭上見。”

王莎莎有些坐不穩板凳了,對簿公堂可萬萬使不得啊。說蓬蓬是自然誕生的生命,不如說是人為策劃的產物,在她的身上人造的痕跡明顯……而這一切都是在黑暗之中偷偷摸摸地進行的,它違背傳統道德甚至是法律的,別說拿到法庭去,就是揭開了內幕,引起的麻煩恐怕難以收拾。

“曉琴”,王莎莎再也沉不住氣了,她說,“我能不理解你的心情嗎?當初你為了證明你沒病能生育,只要懷上孩子,腆起大肚子回村里去,你說怎么樣做都行,你沒回村去嗎?”

“去啦。”

“為了你不接觸男人,又能懷孕,我絞盡腦汁……”王莎莎翻陳年舊賬,還真起到了效果。

丁曉琴的氣慢慢地泄出去。

丁曉琴從感覺到腹腔中有生命在成長,就發誓一輩子最不能忘記的人是王莎莎,是她為自己找回來做女人的尊嚴,嬰兒的蠕動增加她回村子的欲望,有了一次求情。

“王醫生,我想回趟村子。”丁曉琴說。

“不成。”王莎莎說,她指指床,“我給你查一下胎位。”

丁曉琴躺在診床上,王莎莎做檢查。

“我回村子給他們看。”丁曉琴說,“證明我……”

“胎位很正。”王莎莎對自己的杰作很滿意,“沒有任何問題。”

“我想回趟村子。”丁曉琴坐起身,第三次央求:“我只用一天時間……”

“不是多長時間的事,邁出診所門檻一步,須征得乙方的同意,合約上寫好的。”

在一段時間里,乙方是特指——劉海蓉,這也是她們約定好的,丁曉琴稱劉海蓉乙方,比提名道姓的好。

“我要為乙方負責任,不能放你出去。”王莎莎說。

“我不跑。”丁曉琴說。

“知道你不會跑。”

“回村走一圈就回來。”

王莎莎態度堅決:“半圈也不行不!”

“求你啦。”

“如果你堅持出去,我只好通知乙方……”

“我從鄉下跑來城里治病,就為這一天”,丁曉琴撫摸腹部,她眼圈發紅,說,“讓村子人看我,看看我的肚子,我也能生孩子,我不是騾子!”

接下來,丁曉琴撲到王莎莎的懷里痛哭。

哭,使王莎莎心軟,她說:“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只這么一個要求,回趟村子,今后叫我做什么都成。”丁曉琴當時這樣說絕對發自肺腑。

“曉琴”,王莎莎見丁曉琴平靜了許多,說,“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回的村子?”

“是你幫我。”丁曉琴說,“沒你幫助我回不去。”

丁曉琴腆著大肚子走出這座城市,還多虧是王莎莎的幫忙,劉海蓉不同意,憂慮兩個方面:丁曉琴與世隔絕度過懷孕期,消息才不至于被走露;到幾百里地外的鄉下,不通火車還要做大客,動了胎氣怎么辦?

“我親自陪著她去,保證完璧歸趙。”王莎莎說情下劉海蓉準許丁曉琴回趟鄉下。

在那個很少見到小汽車的窮鄉僻壤,丁曉琴坐著紅色捷達進村,一群老少爺們圍攏過來,一片嘖嘖聲。

“嗬!小轎車!那么小,一頭牛準保拉它滿甸子跑。”

“袁滿的媳婦。”

“先房的,袁滿先房的媳婦。”一個村民糾正另一個村民。

“瞧,真的去了袁滿的家。”

“都離啦,咋還去?”

紅色捷達橫在袁滿家的土院墻外,村民圍過來。

丁曉琴大搖大擺,挺著大肚子進院,那只大黃狗沒咬沒叫,朝她搖尾巴。

當時袁家人都在,婆婆對離了婚的兒媳突然來家,驚詫。她的眼睛在丁曉琴只停留五十分之一秒,迅速滑下去,省略了胸膛部位,凝在小腹。

丁曉琴感到懷疑的目光在腹部上行走,她夸張了隆起部分,走進屋子。

“你回來干什么?”婆婆冷冷地說。

丁曉琴輕按一下肚子,把某些信息傳遞出去,而后說:“我找線板子。”

“線板子?”婆婆覺得奇怪。

“那年我和袁滿去找大師求的那個,我如今懷上了,拿它去廟上還愿。”丁曉琴說話的聲音很高,目的是把躲在西屋的袁滿夫婦引出來。

丁曉琴結婚的第二年,肚子里沒情況。

婆婆抱孫子心切,到處打探得子的秘訣良方,她聽說東屯出來個大師,只要到他那兒求一件物兒,不出一年半載準懷上孩子。

袁滿和丁曉琴帶著厚厚的香錢,拜訪了大師,賜給他們一塊柞木頭,半路上丁曉琴要扔掉它:“兩百多元錢的東西就換回這么塊燒火都不著的爛木頭。”

“哎,扔不得,大師說用它做個隨手使用的東西,保準我們懷上……”

“你信?”

“也不太信,可我媽信。”

丁曉琴也不想得罪婆婆,照大師說的做個線板子。

婆婆從此盯上它,經常窺視兒媳婦是不是用它……柞木線板子沒送子來,婆婆咒罵起柞木線板子,自然連著丁曉琴,都一起咒罵了。

“廢物,一個廢物!”……

“在這兒呢。”袁滿送柞木纏線板子到丁曉琴面前,目光也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丁曉琴接過柞木線板子,掃眼袁滿的下半身,他們之間交流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內容。

袁滿為了說明什么,說明的方式很特別,他朝里喊:“桂芬你出來。”

袁滿的媳婦出現在生人面前,她有些靦腆,不把正面肖像展現給丁曉琴,躲躲閃閃地……但是,丁曉琴看到一張不難看的臉,和一個同自己一樣隆起的腹部,某一件事情就這么的扯平了。她同前丈夫對流一下目光,他們倆說了什么兩人知道,外人無法揣度。這樣的目光交流片刻,丁曉琴最后望一眼鵲巢鳩占者,沒怎么怨恨,倒有些心平氣和地離開啦。

紅色捷達在鄉村人眼里消失,丁曉琴才轉過頭回望,土路塵煙滾滾,熟悉的村莊湮沒在塵埃之中……丁曉琴覺得一件事情做完了,成功沒給她帶來多大的喜悅,人倒顯得疲憊不堪,她靠在椅子上不說話。

三年前出現在丁曉琴前夫家這一幕,那時起王莎莎心里就默默祈禱:但愿丁曉琴把懷孕只作一種目的,一種表明自己是一名能生能育的健康婦女的,別再有其他目的。她的這種擔憂,不久便發生了,丁曉琴有了一次,臨產大逃亡。

“不讓我看真人,看一眼照片行吧?”

丁曉琴在那個下午行進到傍晚時,開始放棄原有的想法,變相地改變了初衷。

“照片也不行。”王莎莎并沒因丁曉琴退一步,而答應她。中午同劉海蓉已經就把此事劃定了底線。

丁曉琴和王莎莎的談話仍在繼續。

老陶被綁了兩天麻木的手晚間被松開,他終于看到了自由。

“一切照我們說好的做,否則,你知道后果。”高昂說,算是警告,更確切地說是恐嚇。

“我不敢。”老陶唯唯諾諾。

半個小時前,高昂奉崔振海之命,同老陶談幾個條件,他答應后立即送他離開遼河市。

“你立刻在本市消失,永遠不準再回來。”高昂說,與其說談條件,莫不如說下命令,“不準報警,對任何人都不要說我們問過你的話……”

“是。”老陶不敢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從說出劉海蓉的情況后,他就把自己當成了木偶,一切聽任綁架者擺布。他心明鏡似地明白不聽他們的,就出不去這間地下室。

“你準備去哪里?”高昂問。

“回家。”老陶想了想。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是那個偏遠的小村子,“我回家。”

高昂從崔振海那兒知道老陶的家在什么地方,他佯裝不知,說:“你家在哪兒。”

“索布力嘎縣。”

“我們送你走。”高昂話中的內容很多:“送你上火車,剩下的道你走,是平坦是坑洼,全憑你自己的選擇。”

老陶聽出這番話的弦外之音,連連稱是。

老陶是在沒吃完第三盒方便面的時候,眼皮越來越沉,脊背棉花一樣地漸變癱軟,直不起來,眼睛實在睜不開……

“餓死鬼!”高昂踹了昏迷過去的老陶,對于成說,“讓這家伙放量吃,我看他能吃四盒方便面。”

近兩個小時的行走,老陶昏睡了一路。從哪兒出來,經過哪些地方,他一點兒也不知曉。讓他昏睡的人精確地計算了他昏睡的時間,等他醒來,聽見火車軋鋼軌的聲響。

“喂!你醒醒上車啦!”

老陶感覺到自己是被人半扶半架上了一輛普通快車的,踏上車門時,高昂說:“別忘我對你說的話。”

老陶找到一個靠窗口的位置坐下,問對面座上的旅客:“剛才是什么站?”

“你剛上車,不知道是什么站?”旅客大惑不解。

“我喝多了。”老陶胡編個理由。

高昂送走老陶,確定他被火車拉走,他返回城里,崔振海在巨眼水業大廈等著他。

“看樣子他是怕啦。”高昂說,“一去不能再回頭。”

崔振海冷笑,高昂一時猜不出來他笑里所藏的內容。

“獨頭蒜我們不管他了,即便他回來,去向劉海蓉說,也是亡羊補牢。我們拿到了劉海蓉的證據,她有一個女兒,現在可以肯定是私生女……好戲即將開場。”

老陶已被放置一邊。崔振海找高昂不是聽他如何打發走老陶,他們商量下一步行動。

“據傳長壽湖交給誰開發近期開會研究……”崔振海說,“我們要盡快查出劉海蓉的女兒來歷,掌握住劉海蓉,我們才能拿到長壽湖的開發權。”

“短時期內搞到,不容易。”高昂說,他沒太想好。

“按部就班不成,想計。”崔振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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