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東漢演義(10)
- 兩漢演義(中國古典演義小說精品書庫)
- 甄偉
- 5826字
- 2015-04-17 20:22:09
且說伯升攻宛,數月不能下。城中食盡,百姓環告岑彭,彭不得外郡之息耗,思死守徒殃百姓,乃出降漢。諸將恨極,咸欲誅之,伯升止之曰:“彭守宛城,職也,降以救百姓,義也。今舉大事,當表義士,不如封之,以勸其后?!彼煺堄诟?,封為歸德侯。更始遂入都之。先,平林從攻新野,新野宰潘臨威信素著,能得眾,攻之不能下。宰登城言曰:“母恃力,但得司徒劉公一信,則自愿下耳?!奔安娭?,即開城門降。
伯升五月拔宛,六月,光武破王莽王邑,兄弟威益甚。由是更始群臣不自安,遂共謀誅伯升,乃大會諸將,以成其計。更始取伯升寶劍視之,繡衣御史申屠建隨獻玉佩,令早決也,更始竟不能發。及罷會,伯升舅樊宏謂伯升曰:“昔鴻門之會,范增舉佩以示項羽。今申建此意,得無不善乎?”伯升笑則不應。初,李軼諂事更始貴將,光武深疑之,常以戒伯升曰:“此人不可與信,須防之?!庇植宦牎2繉⒆谌藙?,數陷陣潰圍,勇冠三軍。時將兵擊魯陽,聞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圖大事者,伯升兄弟也。
今更始何為者耶?”更始聞而心忌之,以稷為抗威將軍,稷不肯拜。
更始乃與諸將陳兵數千人收稷,將誅之,伯升固爭。李軼、朱鮪因勸更始并執伯升,即日遇害。有二子,建武二年,立長子章為太原王,興為魯王。十五年,追謚伯升為齊武王。此是后話。
光武既納陰后,因復引兵循下潁陽,乃略父城。父城人馮異,字公孫,好讀書,通《左氏春秋》《孫子兵法》,時以郡掾監五縣。
漢兵起,與父城長苗萌共守城。光武攻之不下,屯兵巾車鄉。馮異間出微行視屬縣,為漢兵所執。時異從兄孝及同郡丁綝、呂晏并從光武,因共薦異,得召見。異曰:“異一夫之用,不足為強弱。
有老母在城中,愿歸據五城。以效功報德?!惫馕浯笙?。異歸,謂苗萌曰:“今諸將皆壯士屈起,多暴橫;獨有劉將軍所到不虜掠。
觀其言語舉止,非庸人也,可以歸身。”苗萌曰:“死生同命,敬從子計?!?
會傳伯升為更始所害,光武大驚,隨笑曰:“吾嘗渭伯升性剛,不可涉世,果遂至此。君臣之間,豈同草莽,可自任其天性耶?”
語畢,無悲容。諸將大怒曰:“更始何人哉!惟知伏草莽中,擄掠人財物,劫人婦女者耳。微將軍兄弟,猶在綠林叢藪中,不為嚴公所誅戮,亦云幸矣,何有今日!劉司徒以國賊未滅,謙退未遑,聽彼侈然而稱帝,不知感愧,反敢嫉賢妒功。至此無知賊子,將置將軍于何地?彼朱鮪者,賊性未除,李軼龍諂佞反復小人,不盡寸斫之,不足以舒人意。請助將軍擒此數賊,不須昆陽城下半功也。”光武大怒曰:“更始既立,則名分所在,誰敢顧私?報復相尋,天下安有寧日?若輩敢造反,請先試吾頭。”嚇得眾人低頭不語而退。
少間,臧宮請私見,宮入,見光武捶胸飲泣,半晌哽咽不能言。宮再三吊慰,光武曰:“今事未成,兩兄俱喪。秀幼孤,何以獨生哉!”宮曰:“死者不能復生,讒賊終當自敗。方今王莽未敗,誠恐自攻有誤,賊人未有不大笑也?!睂m又曰:“然則請宛將如何?”
曰:“以釋其猜忌耳?!睂m曰:“設若變,思慮之?!惫馕湓唬骸暗镁痰认嚯S,雖百萬軍何懼。況吾以兵往,子但秘之勿泄。”遂起行。
先潁陽縣吏祭遵往進見,光武愛其容儀,署為門下史。遵字弟孫,潁陽人,少好經書,家富給,而遵恭儉,喪母,負土起墳,嘗為部吏所侵,結客殺之。初縣中以其柔也,既而皆憚焉。時馬成已調寧郟令,王霸以父年老,念之,還休鄉里,從行者只臧宮、傅俟、任光、丁綝、呂宴、祭遵、馮孝、銚期等十余人。銚期字次況,潁川郟人也,長八尺二寸,容貌絕異,矜嚴有威。父猛為桂陽太守,卒,期服喪三年,鄉里稱之。光武聞期志義,召署賊曹掾。既至,宛城司徒官屬朱祐等迎吊光武。光武難交私語,深引過而已,不自伐昆陽之功,又不敢為伯升服喪,飲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自慚,拜光武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
更始乃遣定國上公王匡攻洛陽,西屏大將軍申屠建,丞相司直李松攻武關,三輔震動。
是時海內豪杰聞漢破莽兵百萬于昆陽,翕然響應,皆殺其牧守,自稱將軍,用漢年號,以待詔命。旬月之間,遍于天下。莽大怖恐,拜悔軍九人,皆以虎為號,號曰九虎,將北軍精兵數萬人東出,而納其妻子于宮中,以為質。時省中黃金萬斤者為一柜,尚有六十柜,黃門、鉤盾、臧府、中尚方處處各有數柜,長樂御府、中御府及都內、平準帑藏錢帛珠王財物甚眾,莽殊愛惜之,賜九虎人四千錢。眾重怨,無斗意。九虎至華陰,遇于匡領數千人攔住挑戰,破其一部。鄧曄卻將二萬余人從閿鄉南出棗街,又北抄九虎后擊之。六虎敗走,內二人詣闕歸死,莽殺之,四人遂逃亡。其三虎收散卒保京師倉。
漢兵至,鄧曄開武關迎之,李松遂將二千余人至湖,與曄等共攻京師倉,未下。曄乃以宏農掾王憲為校尉,將數百人北度渭,入左馮翊界,降城略地。李松遣偏將軍韓臣等徑西至新豐,與莽波水將軍戰,波水敗走,韓臣等追奔,遂至長門宮。王憲北至頻陽,所過迎降大姓,櫟陽申碭,下邽王大,皆率眾隨憲。斄縣嚴春,茂陵董喜,藍田王孟,槐里汝臣,盩厔王扶,陽陵嚴本,杜陵屠門少之屬,眾皆數千人,假號稱漢將。
時李松、鄧曄以為京師小小倉尚未能下,何況長安城,當須更始帝大兵到。即引軍至華陰,造攻城具以待。而長安旁兵四會城下,聞天水隗氏兵方到,皆爭欲先入城,貪立大功擄掠之利。莽遣使者分赦城中諸獄囚徒,皆授兵器,殺豬飲其血,與誓曰:“有不為新室得,社鬼記之?!笔分R將領,度渭橋,皆走散。諶空還。
眾兵發掘莽妻子父祖冢,燒其棺槨及九廟、明堂、辟雍,火照城中?;蛑^莽曰:“城中卒,東方人,不可信。”莽更發越騎士為衛,門置六百人,各一校尉。
十月戊申朔,兵從宣平城門入,民間所謂都門也。張邯巡行城門,逢兵見殺。王邑、王林、足帶惲等,分將兵距擊北闕下。漢兵領獲莽得封,力戰者,七百余人。會日暮,官府邸第盡奔亡。
二日己酉,城中少年朱弟、張魚等,恐見擄掠,趨呼相和,燒作室門,斧砍法闥,大呼曰:“反虜王莽,何不出降?!被鸺耙赐コ忻鳎S皇室主所居也,室主焚死。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輒隨之,宮人婦女啼呼曰:“當奈何?!睍r莽紺戎服,帶璽韨,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拭于前,日時加某,莽旋席隨斗柄而坐曰:“天生德于予,漢兵其如予何?”莽時不食,少氣困極矣。
三日庚戌,晨旦,群臣扶掖莽,自前殿南下椒除,西出白虎門,就車之漸臺,欲阻池水。猶抱持符命、威斗,公卿大夫、侍中、黃門郎從官尚千余人隨之。王邑晝夜戰,疲極,士死傷略盡,馳入宮,展轉至漸臺守莽。軍眾入殿中,呼曰:“反虜王莽安在?”
有美人出房曰:“在漸臺。”眾兵追至,圍數百重。臺上亦備弓弩,稍稍夭盡,無以復納,則短兵接戰,王邑足帶惲等戰死,莽入室。下饣甫時,眾兵上臺,王揖、趙博、苗、唐尊、王盛、王參等皆死臺上。商人杜吳殺莽,取其綬,校尉東海公賓就,故大行治禮,遂識天子綬,因問吳綬主所在,曰:“室中西北陬間。”就趨往斬其首,軍人分裂莽身,支節肌骨,數十人臠切分之。公賓就持莽首詣王憲。憲自稱漢大將軍,城中兵數十萬屬焉。止宿東宮,妻莽后宮,乘其車服。
六日癸丑,李松、鄧曄入長安,趙萌、申屠建亦至。以王憲得璽綬不輒上,多挾宮女,建天子鼓旗,收斬之。傳莽首詣宛,更始懸其首于市,百姓共擲擊之,或切食其舌。
是月,拔洛陽,生縛王匡、哀章,至,皆斬之。先嚴尤、陳茂降劉望,望以嚴尤為大司馬,陳茂為丞相。十月,遣奮威大將軍劉信擊殺望,并誅嚴尤、陳茂。岑彭從朱鮪擊揚州,格殺李圣,孔仁將其眾降。天下悉歸漢矣。
更始將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佼尉,使前整修宮府,于是置僚屬,作文移,從事司察,一如舊章。更始下都,遂以劉賜為丞相。
卻說申屠建嘗事崔發學《詩》,建入長安,崔發投降見建,猶時時稱說符命,建恐惑眾,送發詣丞相府。劉賜問曰:“汝莽所封說符侯也,新井、石午等事,果天告帝符,仰亦人為之?”發不語,賜曰:“汝以善解說符命取封侯,今不苴對,先斷汝舌?!弊笥仪艿梗瑲潺X,發急曰:“大抵皆取富貴者所為耳!一時附和,實繁有徒,人皆為之,吾敢不為耶?”賜曰:“然則莽起九廟時,莽與汝富貴已極,汝與張邯何復諛之,以為宜崇其制度,令萬世后無以復加,糜有用之財,死無辜之眾,徒竭肌髓,無益名,亦樂為之,又何意也?世間諸佞小人,侮圣人之言,為斯文之玷,若谷永、張禹、楊雄、孔光之徒,生用不榮,死猶遺臭,今劉歆、哀章、張邯等,已就誅戮,死將及汝,鬼如有靈,為問永、禹、雄、光等曰:‘寵祿幾時,富貴安在?’雖漢室當衰,故有妖孽,然汝與數輩,皆號為儒者,死或有靈,亦知愧悔否?”發大哭,叩頭乞命。賜曰:“天地之大,何難容汝?但汝素有虛名,為德之賊,不斬汝,恐小人得生,又將逞其故態,搖唇鼓舌,以惑天下,且令人謂讒佞竟無慘報,殊不足以示后世也?!彼焱细笆胁苄新尽J分R、王延、王林、趙閎亦降而見殺。
初,諸假號兵人人望封侯。申屠建既斬王憲,又揚言三輔人大黠,共殺其主,于是史民惶恐,皆哄去屬縣屯聚,建等不能下。
乃傳送乘輿服御,又遣中黃與從官,奉迎遷都。二年二月,更始自洛陽而西。時三輔吏士東迎更始,見諸將過,皆冠幘而服婦人衣,諸于繡裾,莫不笑之。時有知者,以為服之不中,身之災也,恐禍及,奔入邊郡避之。及見司隸僚屬,皆歡喜不自勝,老吏或垂涕曰:“不圖今日復見漢官威儀。”由是識者皆屬心焉。更始到長安,下詔大赦,非王莽子,他皆除其罪。故王氏宗族得全,三輔悉平。
初,王莽敗,唯未央宮被焚,其余宮館一無所毀,宮女數千,備列后庭,自鐘鼓、帷帳、輿輦、器服、太倉、武庫、官府、市里,不改于舊。更始居長樂宮,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祚,俯首刮席,不敢視。諸將后至者,更始問:“擄掠得幾何?”
左右待官皆宮省久吏,各驚相視。李松與趙萌說更始,宜悉封王諸功臣,朱鮪爭之,以為高組約非劉氏不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太常將軍劉祉為定陶王,劉賜為宛王,劉慶為燕王,劉歙為元氏王,大將軍劉嘉為漢中王,劉信為汝陽王,王匡為比陽王,王鳳為宜城王,朱鮪為膠東王,衛尉人將軍張卬為淮陽王,廷尉大將軍王常為鄧王,執金吾大將軍廖湛為穰王,申屠建為平氏王,尚書胡殷為隨王,柱天大將軍李通為西平王,五威中郎將李軼為舞陰王,水衡大將軍成丹為襄邑王,大司空陳牧為陰平王,驃騎大將軍宗佻為潁陰王,尹尊為郾王。唯朱鮪辭曰:“臣非劉宗,不敢干典?!?
遂讓不受。乃徙鮪為左大司馬,劉賜為前大司馬,使與李軼、李通、王常等鎮撫關東。以李松為丞相,趙萌為右大司馬,共秉內任。
更始欲令親近大將循河北,未知所使,劉賜言:“諸家子獨有文叔可用?!贝笏抉R朱鮪等以為不可。更始疑不決,賜深勸之,乃拜光武為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持節北渡河,鎮慰州郡。未知如何,下文再敘。
§§§第十五回渡滹沱神人指路
光武既渡河而北,所到部縣,輒見二千石、長史、三老、官屬、下至佐史,考察黜陟,如州牧行部事。輒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復漢官名。吏人喜悅,爭持牛酒迎勞。
進至邯鄲,故趙繆王子林,說光武曰:“赤眉今在河東,但決水灌之,百萬之眾可使為魚?!惫馕洳淮?,去之真定。林于是乃詐以卜者王郎為成帝子子輿,立郎為天子,都邯鄲。王郎一名昌,邯鄲人,素為卜相,略明星歷,常以為河北有天子氣。劉林好奇數任俠,于趙魏間多通豪猾,而郎與之親善。初王莽篡位時,長安有自稱成帝子子輿者,莽殺之,郎緣是詐稱真子輿,扇惑燕趙間。
林等疑惑,會說光武不用,乃與趙國大豪李育、張參等通謀,規共立郎。時傳聞赤眉將渡河,林等因此宣言“赤眉當立劉子輿”,以觀眾心,百姓多信之。林等遂率車騎數百晨入邯鄲城,止于故趙王宮,立郎為天子,林為丞相,李育為大司馬,張參為大將軍。
分遣將帥,循下幽、冀,移檄州郡曰:
制詔部刺史、郡太守曰:“朕孝成皇帝子子輿也。昔遭趙氏之禍,因以王莽篡殺,賴知命者,將護朕躬,解刑河濱,削跡趙魏。王莽竊位,獲罪于天,天命佑漢,故使東郡太守翟義,嚴鄉侯劉信,擁兵征討,出入胡漢。普天率土,知朕隱在人間。南岳諸劉,為其先驅。朕仰觀天文,乃興于斯,以今月壬辰即位趙宮。休氣熏蒸,應時荻雨。蓋聞為國,子之襲父,古今不易。劉圣公未知朕,故且持帝號。諸興義兵,咸以助朕,皆當裂土,享祚子孫,已詔圣公及翟太守,亟與功臣詣行在所。疑刺史二千石,皆圣公所置,未睹朕之沉滯,或不識去就,強者負刀,弱者惶惑。今元元創痍,已過半矣,朕甚悼焉。
故遣使者,班下詔書。
郎以百姓思漢,既多言翟義不死,故詐稱之,以稱人望,于是趙國以北,遼東以西,皆從風而靡。
初光武北渡,只帶潁川兵千余人,相從諸將有銚期、祭遵、朱祐、馮異。先是光武還宛,異仍守父城,更始諸將攻父城者,前后十余輩,異堅守不下。及光武為司隸校尉,道徑父城,異等即開門奉牛酒迎。光武署異為主簿,苗萌為從事,從至洛陽。時王霸在潁陽,聞光武過潁,請其父,愿從。父曰:“吾老矣,不任軍旅。汝往勉之?!惫馕浼葹榇笏抉R,以朱祐為護軍,霸為功曹令史。
先賓客從霸者數十人,至是稍稍引去。光武謂霸曰:“潁川從我者皆逝,而子獨留,當努力,疾風知勁草?!庇钟卸琶?,字諸公,南陽冠軍人,聞光武義,來歸。馬成先為光武安集椽,后調守郟令,間光武討河北,即棄官,步負追及隨征。
卻說光武自伯升之敗,不敢顯其悲戚,每獨居,輒不御酒肉,枕席間,淚痕狼藉。獨馮異察知,嘗叩頭寬譬哀情,光武止之曰:
“卿勿妄言?!碑悘鸵蜷g進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漢久矣。今更始諸將,從橫暴虐,所至虜掠,百姓失望,無所依戴。今公專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紂之亂,乃見湯武之功,人久饑渴,易為充飽。宜急分遣官屬,循行郡縣,理冤結,布惠澤。”光武深納其言。至邯鄲,遂遣異與銚期,乘傳扶循屬縣,錄因徒,存鰥寡,亡命自詣者除其罪,陰條二千石長吏同心及不附者上之。
鄧禹字仲華,南陽新野人也,年十三,能誦詩,受業長安。時光武游學京師,禹年雖幼,而見光武知非常人,遂相親附。數年歸家。及漢兵起,更始立,豪桀多薦舉禹,禹不肯從。及聞光武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于鄴。光武見之甚歡,謂曰:“我得專封拜,生遠來,寧欲仕乎?”禹曰:“不愿也。”光武曰:“然則欲何為?”禹曰:“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惫馕湫?,因留宿與閑語。禹進說曰:“更始雖都關西,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三輔假號者,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又不自聽斷,諸將皆庸人崛起,志在財帛,爭用威和,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遠圖,欲尊主安民者也。四方分崩離析,形勢可見。明公雖建藩輔之功,猶恐無所成立。于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務悅民心,立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惫馕浯髳?,因令左右稱禹曰“鄧將軍”,常宿止于中,與定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