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回到宿舍時,已近凌晨一點。
走廊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起,像被誰在后面追著。他反鎖房門,把那張照片攤在臺燈下。
缺耳兔子、制冷機、日期——所有細節都在提醒他:三年前那個雨夜,妹妹確實來過這里。
他拿起手機,點開陸溯的號碼,卻在撥出前停住。
短信那句“帶陸溯一起來”像根刺橫在喉嚨里——帶,還是不帶?
第二天 08:25,市局三樓走廊
沈硯端著兩杯速溶咖啡,一杯放到陸溯桌前。
“陸顧問,昨晚我回現場又看了一眼,發現制冷機后面有暗格。”
他省去神秘人、照片和短信,只把暗格和第三臺縫紉機的事說了。
陸溯抬眼,目光平靜得像一面鏡子:“什么時候發現的?”
“凌晨,睡不著,就去轉轉。”
沈硯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只是新人的沖動。
陸溯合上卷宗:“今晚九點,再去一次。你帶路。”
19:50,北嶺倉庫外圍
天色陰沉,雨云壓得很低。
陸溯開自己的車,沒有開警燈。
沈硯坐在副駕,背包里裝著強光手電、折疊警棍和那張照片。
他悄悄把手機調成錄音模式,塞進胸前口袋。
20:15,地下一層冷庫
門縫依舊幽藍。
制冷機已經停止運轉,暗格蓋板敞著,那臺小型杜克普縫紉機卻不見了,只剩地上幾滴未干的血跡。
沈硯握緊手電,光束掃過墻角——那里擺著一張折疊椅,椅子上放著一個透明證物袋,袋里正是缺耳兔子玩偶,脖子處被灰色縫線縫了一圈。
陸溯蹲下,指尖碰了碰縫線,低聲道:“同一批線。”
咔噠——
冷庫大門被風吸著,猛地關死。
燈管閃兩下,徹底熄滅。
黑暗里傳來金屬腳輪滾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束紅色激光點停在沈硯胸口,像瞄準器的眼睛。
接著,擴音器里傳出電子變聲:“交易開始。”
陸溯把沈硯拉到身后,聲音冷冽:“誰?”
黑暗中亮起一塊投影幕布,影像跳動幾下,出現實時畫面:
——一臺手機被綁在小型縫紉機針頭上,屏幕顯示倒計時 00:05:00。
針尖對準的是手機側邊的一枚SIM卡,卡上貼著標簽:
“LU SU”
擴音器繼續:“五分鐘內,把陸溯的手機卡放進針下,讓它縫一針,我就告訴你們第三臺機器在哪。否則——”
畫面切換,冷庫天花板降下一袋透明液體,液面已經結冰。
只要倒計時歸零,冰袋墜落,砸中地面裸露的電源線,整間冷庫瞬間短路,零下二十度的冷氣會一次性灌滿。
沈硯看向陸溯。
陸溯卻抬手,把自己的手機拋向空中,手機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在縫紉機臺面上。
“放。”
他只說了一個字。
倒計時 00:04:10
沈硯咬牙,按下縫紉機腳踏開關。
針尖落下,精準穿透SIM卡,金屬觸點被縫線一分為二。
咔噠一聲,縫紉機停。
擴音器里傳來低笑:“很好。”
投影畫面再次切換,出現一張倉庫平面示意圖,一個紅點閃爍——B區地下二層,冷凍機房。
“想要答案,就再下一層。”
大門自動解鎖,冷風倒灌。
陸溯率先邁步,沈硯跟上。
兩人沿著更深的樓梯,走進比夜色更黑的地下二層。
那里,第三臺杜克普縫紉機靜靜運轉,針頭上縫著一張嶄新的工作證——
姓名欄空白,照片卻是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