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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液在歌唱,皮膚下有蟲爬

晚風似乎都帶上了電話那頭傳來的寒意,吹得林軒一個激靈。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指尖有些發涼。

“喂?女士?您還在嗎?您慢慢說,怎么回事?”林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可靠,盡管他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血液唱歌?皮膚下爬行?這聽起來根本不像醫學問題,更像是……恐怖故事。

電話那頭的女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抽泣聲稍微壓抑了一些,但話語依舊破碎而急促:“在……我在……林醫生,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爸爸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就這兩個月,突然就……”

她斷斷續續地描述著:“開始就是說睡不著,總覺得身上癢,像有螞蟻爬,去醫院看了皮膚科,說什么事都沒有……后來就說癢的地方能聽到聲音,嗡嗡的,像電流……再后來,就越來越離譜……”

“他說……那不是電流聲,是唱歌!是他的血在血管里唱歌!有時候是哀樂,有時候是進行曲……他說他皮膚下面有東西,不是蟲子,是活的,在動,在挖隧道……”女人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他晚上根本不敢睡,說一閉眼就能‘看’到那些東西在他身體里開派對……他快被逼瘋了!我們也快被逼瘋了!”

“帶去看了神經內科、精神科……做了所有檢查,腦CT、磁共振、腦電圖……都說沒問題!精神科醫生說可能是焦慮癥伴隨軀體形式障礙,開了藥,一點用都沒有!反而更嚴重了!”

“醫生們看我們的眼神都像看瘋子……可是林醫生,我爸爸他很清醒!除了這個,他說話做事都很正常!他以前是工程師,邏輯思維很強的!他絕對不是精神?。 ?

女人越說越激動:“我今天下午帶我爸爸來仁華醫院復診,又沒結果……剛才在急診大廳,我……我聽到幾個護士在偷偷議論,說中午有個特別厲害的實習生,憑感覺就救了一個被誤診的老人家……我……我就像瘋了一樣到處問,才要到了您的電話……林醫生,求求您,哪怕只是來看一眼,給我一點希望也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女人的話語像一串密集的鼓點,敲在林軒的心上。他完全能想象出對方家庭此刻面臨的巨大壓力和絕望。一個無法診斷、無法理解、甚至無法被相信的“疾病”,足以摧毀整個家庭。

實習生?感覺?護士們的議論?林軒瞬間明白了這通電話的來源。中午那件事的影響,遠比他想象中擴散得更快,也更……離奇。這讓他背后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女士,您先別急,冷靜一下?!绷周幧钗豢跉?,強迫自己冷靜分析。雖然他獲得了詭異的能力,但他本質上還是個實習生,這種聽起來就極其棘手的病例,遠遠超出了他的處理范圍。

“我很理解您和您父親的心情。但是,我只是一個實習生,沒有獨立診斷的權限。您父親的情況聽起來非常復雜,我認為還是需要請示我的上級醫生,或者建議您掛我們醫院權威專家的號……”

“不!不要!”女人突然激動地打斷他,聲音里帶著近乎偏執的恐懼,“不能再找那些專家了!他們都不信!他們會把我爸爸直接送進精神病院的!林醫生,我就信你!我只信你!他們說你是‘直覺準’,我就要這個‘直覺’!求你……哪怕只是偷偷地、遠遠地看他一眼呢?”

女人的話讓林軒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于規不合,于理不通。但對方話語中那濃烈的絕望和一絲微弱的、寄托在他這荒謬“名氣”上的希望,又讓他難以硬起心腸拒絕。

更何況……“血液唱歌”、“皮膚下爬行”……這兩個癥狀組合在一起,像一把詭異的鑰匙,隱隱觸動了他那不靠譜的“疑難病例情緒診療系統”。他的好奇心,或者說,那種被能力賦予的、想要探尋疑難雜癥的本能,也被勾了起來。

他猶豫了幾秒,壓低了聲音:“您父親現在在哪里?”

“我們……我們還在醫院,就在門診大樓后面的小花園里,我爸爸說里面太悶,吵得他頭疼……”女人連忙回答,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聽著女士,”林軒快速說道,“我不能承諾任何事,也沒有行醫資格。我只能以路過、關心的名義過去看一下。您千萬不要抱太大希望,最終一定要聽從正規醫生的指導,明白嗎?”

“明白!明白!謝謝您!謝謝您林醫生!”女人連聲道謝,仿佛已經得到了天大的恩賜。

掛了電話,林軒發現胖子和猴子正叼著包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臥槽,軒子,什么情況?都有粉絲慕名來電求助了?”胖子夸張地張大嘴。

“聽起來好像很邪乎啊,血液唱歌?這病聽著就起雞皮疙瘩。”猴子搓了搓胳膊。

林軒心煩意亂,沒空跟他們解釋:“沒事,一個家屬有點激動。我過去看一眼,你們先回去?!?

“別啊!有熱鬧一起看!”胖子立馬來了精神。

“就是!萬一對方是騙子或者醫鬧呢?我們給你壯膽!”猴子也義正辭嚴。

林軒拗不過這兩人,只好帶著兩個活寶跟班,繞到了門診大樓后面的小花園。這里燈光昏暗,相對僻靜,只有幾個病人家屬在散步或坐著休息。

很快,他們就在一個角落的長椅上,看到了目標。一個穿著舊夾克、頭發花白凌亂、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蜷縮著坐在那里,雙手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胳膊,低著頭,身體微微發抖。旁邊站著一位面容憔悴、眼睛紅腫的年輕女子,正焦急地張望著,看到林軒他們過來,立刻認出了他(主要是那身顯眼的實習生白大褂),臉上瞬間露出激動又緊張的神色。

“林、林醫生……”她小聲地迎上來幾步。

林軒對她點點頭,目光投向長椅上的男人。他放緩腳步,盡量不驚動對方地靠近。

離得還有兩三米遠,并沒有任何身體接觸,林軒的視野再次開始輕微地扭曲、閃爍!

這一次的體驗,與之前幾次都截然不同!

他沒有看到明顯的、特定顏色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在那個顫抖的男人身體周圍,尤其是頭部和手臂的皮膚表面,彌漫著一層極其淡薄、仿佛靜電干擾般的灰白色“噪點”,若隱若現,極不穩定。

同時,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尖銳刺耳的高頻嗡鳴聲,直接在他腦仁深處響起,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玻璃,又像是老式收音機調頻不準時發出的噪音,聽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一陣反胃。

更詭異的是,伴隨著這噪音,一些更加破碎、混亂的詞語和圖像,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腦海:

——“金屬…”

——“耳鳴…不是耳…”

——“瘙癢…中樞…”

——“透析?不…”

——“異物…反應…”

這些信息支離破碎,毫無邏輯可言,甚至彼此矛盾!帶來的精神負擔卻遠超之前任何一次!林軒只覺得頭痛欲裂,不得不微微蹙眉,強行穩住心神。

“爸,這位是林醫生,他來……”年輕女子小心翼翼地想介紹。

那一直低著頭的男人猛地抬起頭!

那是一張被巨大痛苦和恐懼折磨得扭曲的臉,眼眶深陷,眼球布滿血絲,但眼神卻異常清醒,甚至帶著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試圖理性分析自己遭遇的絕望。

“別過來!”男人聲音嘶啞,帶著驚懼,猛地向后縮了一下,緊緊抱住自己,“它們……它們知道你來了!變得更吵了!歌聲更響了!在警告我!”

林軒停下腳步,心中駭然。他能“知道”我來了?難道我的能力探查,會刺激到他所謂的“它們”?

“叔叔,您別怕,我只是路過,看您不舒服,過來問問?!绷周幈M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無害,“您說……能聽到歌聲?是什么樣的歌聲?”

或許是林軒看起來太年輕,不像那些權威的專家帶來壓迫感,也或許是他語氣里的平靜起到了作用,男人的戒備稍微放松了一點點,但身體依舊緊繃。

“不是耳朵聽到的……”男人用手指狠狠戳著自己的太陽穴和手臂,“是這里!還有這里!直接鉆進腦子里的!嗡嗡嗡……吱吱吱……有時候又變成調子,亂七八糟的調子!還有爬!一直在爬!從來沒停過!”他開始用力抓撓自己的手臂,病號服下的皮膚立刻出現一道道紅痕。

“爸,別抓了!”年輕女子帶著哭腔按住他的手。

林軒的心沉了下去?;野咨朦c?高頻噪音?金屬?異物反應?這些碎片信息,似乎真的指向某種……非典型的、可能與外界物質相關的神經系統異常?

絕對不是什么精神病那么簡單!

但他獲得的信息太模糊了,根本無法構成診斷。他需要更確切的信息,或者……觸發更強烈的“系統”反饋?

一個大膽甚至冒險的念頭冒了出來。他需要觸碰到患者!就像之前幾次一樣,直接的身體接觸,似乎能獲得更清晰的信息!

可是,看著對方如此激動和恐懼的狀態,貿然接觸很可能刺激到他,甚至引發攻擊行為。

就在林軒飛速思考,尋找合適的契機時——

“喂!你們幾個實習生!不在急診待著,跑這里來干什么?!”

一個冰冷而充滿不悅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

林軒渾身一僵,暗道不好。

是孫磊!

孫磊顯然也是吃完飯回來,路過小花園,正好撞見他們三人圍著一個陌生的、狀態明顯不對的病人。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快步走過來,目光嚴厲地掃過林軒,又看向那對驚慌的父女。

“孫醫生,我們……”林軒試圖解釋。

“又是你,林軒!”孫磊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打斷,語氣充滿了嘲諷和不耐煩,“白天瞎貓碰上死耗子還不夠?晚上又開始在這里搞什么名堂?這是哪個科的病人?你們有權限接觸嗎?跟上級醫生報備了嗎?”

“不是,孫醫生,這位家屬是……”胖子想幫腔。

“我問你了嗎?”孫磊一個眼刀甩過去,胖子立馬縮了脖子。

那位年輕女子看到又來了一個氣勢洶洶的醫生,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擋在自己父親面前。

長椅上的男人被孫磊高昂的聲調和嚴厲的態度刺激到,情緒變得更加激動,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吵死了!吵死了!又來了一個!他們的聲音更大!啊——!”

孫磊被這突如其來的喊叫弄得一愣,隨即眉頭皺得更緊,顯然更傾向于認為這是個精神疾病患者。他拿出手機,語氣冰冷:“看來需要聯系保安和精神科會診了,不能讓他們在這里影響其他病人?!?

“不要!不要叫精神科!”年輕女子絕望地哭喊起來。

林軒心中大急!一旦被貼上“精神科”的標簽強制帶走,很多事情就更難說清楚了!而且孫磊的粗暴干預,很可能讓患者病情加??!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孫磊撥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瞬間,林軒一個箭步上前,看似是想要安撫那個痛苦抱頭的男人,右手快速地、輕輕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叔叔,冷靜點!沒事的!”他口中說著安撫的話。

就在指尖接觸到對方皮膚的剎那——

轟!

龐大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沖進林軒的腦海!

那層灰白色的“噪點”瞬間變得清晰無比,他“看”到無數細微的、如同金屬碎屑般的亮銀色光點,密集地分布在患者的神經系統周圍,尤其是腦干和周圍神經末梢,正在持續不斷地釋放著某種異常的生物電信號(那高頻噪音的來源)!

同時,幾個關鍵的、相對完整的詞語劇烈地閃爍:

——“重金屬中毒!”

——“鉈?鈹?特殊合金!”

——“周圍神經病變!中樞感知異常!”

——“螯合劑!對癥支持!”

劇烈的頭痛如同鋼針穿刺,讓林軒眼前猛地一黑,差點站立不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但他心中卻如同撥云見日!

重金屬中毒!而且是某種特殊合金!這就解釋了所有詭異的癥狀!神經系統受損導致幻聽、幻觸( Formication,蟻走感)!并非精神病!

“林軒!你干什么!”孫磊看到他突然動作且狀態不對,立刻厲聲喝道,同時也放下了手機,警惕地看著他。

那男人被林軒觸碰后,先是劇烈一顫,隨即奇異地安靜了一些,抱著頭的手微微松開,渾濁的眼睛里露出一絲迷茫,喃喃道:“好像……好像安靜了一點點……”

年輕女子也驚訝地看著這微妙的變化。

林軒強忍著幾乎要炸開的頭痛和強烈的惡心感,猛地轉過身,擋在患者父女身前,面對著孫磊,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堅定和有說服力:

“孫醫生!不要聯系精神科!”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孫磊那懷疑和憤怒的目光,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位患者很可能不是精神問題!我懷疑是……重金屬中毒!需要立刻進行毒物篩查!尤其是血液和尿液的重金屬含量分析!”

孫磊愣住了,臉上的怒容瞬間被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取代:“……什么?重金屬中毒?林軒,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僅僅憑借看了一眼,接觸了一下,就跳過所有常規診斷流程,直接下這種結論?這已經不是離譜,而是徹頭徹尾的荒謬了!

然而,看著林軒那雖然蒼白虛弱卻異常認真的眼神,以及身后那個因為林軒一句話而重新燃起希望、眼巴巴望著他的家屬,孫磊到嘴邊的呵斥竟然第一次有些遲疑了。

這個實習生……中午才用更離譜的“感覺”救回一條命。

難道……

就在這時,林軒那廉價的山寨手機,在他白大褂口袋里又一次嗡嗡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躍著的,赫然是【護士站】的座機號碼。

一個焦急的女聲幾乎是在電話接通的瞬間就喊了出來——

“林軒!你們跑哪去了?!趕緊回來!中午那個主動脈夾層手術的老爺子,情況又突然惡化了!血壓垮了!懷疑有活動性出血,馬上要緊急送手術室!這邊忙瘋了,需要人手!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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