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銀子漸漸多了,丐幫的事也穩了,南風琦終于騰出手來——一邊是黑風寨的仇,一邊是牽腸掛肚的人。他先叫了三個機靈的丐幫小弟子過來,桌上鋪開三張紙,提筆寫了三封信。
第一封給李世民,沒說別的,只提了雜交稻種的事,說若他那邊需要,隨時可派人來取,又隱晦提了句“丐幫已穩,若有需,琦少隨時待命”;第二封給父母,絮絮叨叨問了家常,說自己在丐幫安好,讓二老莫念;第三封給阿禾,寫得最久,問她和瑞兒是否安好,長春子高人是否肯收徒,又把自己這兩年的事揀著輕松的寫了,最后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旁注“瑞兒要聽娘的話”。
“這封信,你送去太原李府,親手交給李世民公子;這封,送回我老家,給我爹娘;這封,”他把給阿禾的信遞給最年長的弟子,“你去襄陽城外找長春子高人,務必交到我妻子阿禾手上。”三個弟子接了信,齊聲應下,轉身便出發了。
打發完這些,南風琦揣了根木棍,往黑風寨的方向去。
黑風寨還在那座荒嶺上,只是比兩年前更氣派了——寨門換了新木,門口站崗的山賊也多了,遠遠望去,寨子里炊煙裊裊,竟有了兩三千人馬的規模。“這大當家倒真有點本事。”南風琦心里暗忖,腳下沒停,直接往寨門走去。
“來者何人?”站崗的山賊舉著刀喝問。
“南風琦。”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里,“找你們大當家。”
山賊們一聽“南風琦”三個字,臉色都變了——兩年前那一場殺,一千多弟兄折在他手里,這名字早成了寨里的禁忌。有人慌著往里報信,有人握著刀不敢動。
沒片刻,寨子里傳來一陣喧嘩,一個穿著黑襖的漢子大步走出來,正是黑風寨大當家。他身后跟著一群山賊頭目,個個面色不善。“你倒敢來。”大當家盯著南風琦,眼里有恨,也有幾分忌憚。
“來報仇。”南風琦開門見山,“兩年前你偷襲我,這筆賬得算。”
“要算賬?那就別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旁邊一個頭目喊著就要動手。
“等等。”大當家抬手攔住他,看向南風琦,“你孤身一人來,就不怕我們把你剁成肉泥?”
“怕就不來了。”南風琦笑了笑,“要么,你跟我單打獨斗,你輸了,我取你性命;要么,你們一起上,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大當家咬了咬牙——他見過南風琦的本事,知道群毆也未必討好,反倒落個以多欺少的名聲。“好!我跟你打!”他掣出腰間的鐵杖,“若是我輸了,任你處置!若是你輸了……”
“我輸了,任憑你們宰割。”南風琦接過話,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頓。
兩人在寨門前的空地上站定。大當家一聲怒喝,鐵杖帶著風聲砸向南風琦頭頂,招式比兩年前更狠了。南風琦不慌不忙,腳下踩著少林身法,木棍如臂使指,或擋或挑,鐵杖每次都差半分砸不到他。沒十招,南風琦瞅準個破綻,木棍猛地往前一送,正撞在大當家手腕上。“哐當”一聲,鐵杖掉在地上。
大當家愣在原地,看著南風琦手里的木棍,突然苦笑一聲:“你有種,你厲害。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本就是來報仇的。”南風琦握著木棍,正想動手,卻見大當家身后的山賊們都往前湊了湊,眼里雖怕,卻沒人退,竟都是一副要陪大當家一起死的模樣。
大當家見狀,回頭吼道:“都別亂動!這是我跟他的事!”又轉向南風琦,“他們都是為了報二當家的仇才跟著我拼命的。我們兄弟一場,生死都在一塊兒,你要殺就殺我,別傷他們。”
南風琦看著這群山賊,又看了看大當家,心里忽然一動——他想起丐幫的弟兄們,想起李世民,不也是這般兄弟情誼?他嘆了口氣,收起木棍:“罷了。我不殺你。”
大當家一愣:“你……”
“但你們得歸順我。”南風琦道,“以后別再做山賊了,跟著我,有飯吃,有正經事做。”
山賊們面面相覷,又看了看大當家。大當家盯著南風琦看了半晌,突然彎腰拱手:“我等愿歸順!拜見大當家!”
“別叫我大當家。”南風琦擺手,“大當家還是你。你們叫我琦少就行,我就當個龍頭,管著你們。”
“拜見龍頭!”大當家帶著眾山賊齊聲喊道,聲音震得寨門都嗡嗡響。
南風琦大笑起來:“好!從今天起,黑風寨改名叫‘天下會’!”他從懷里摸出個沉甸甸的錢袋,里面是他這兩年攢下的五百兩金子,“這些錢給你,把寨子修修,給弟兄們置些新衣裳、新兵器,再買些糧,別再干打家劫舍的勾當。”
大當家接過錢袋,又驚又喜,重重點頭:“龍頭放心!我一定辦好!”
“我先回丐幫處理些事。”南風琦道,“一年之后,我會回來。”
“恭送龍頭!”
南風琦擺擺手,轉身往丐幫的方向走。身后,“天下會”的旗號緩緩升起,風吹得獵獵響。他回頭望了一眼,心里忽然覺得,這亂世里,或許真能憑著這些弟兄,干出點不一樣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