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燭影搖曳，檐外風鈴叮咚作響，他的聲音卻穩(wěn)若山川：“大長老可知，天下有一種奇寶，能叫人對某件事諱莫如深，張口便啞，甚至……將之遺忘？”

大長老微微頷首，花白的眉在燭光下投下一道深影。他拄杖的指節(jié)輕輕一頓，像是敲在眾人心頭的門板上，“確有此寶。”他緩緩道，“不過此物難尋，難得其蹤。你這般問……難不成？”

李卿宸唇角一挑，笑意溫和如春，卻叫人后背泛起一層薄涼。他也點了點頭，話音不緊不慢，仿佛隨手翻開一頁塵封的冊頁：“此類奇寶，我恰巧有一個。”

說罷，他側(cè)過身去，目光越過搖晃的燭焰，落在蘇清歡身上。

那一眼像晴日的光，明亮又無害，蘇清歡卻覺心口一顫，指尖冰涼——她仿佛聽見某扇門“吱呀”將要闔上，連同所有詞句，一并封進沉沉的黑暗里。

大長老會意，他袖袍一振，清光如潮水鋪開，空間微一顫，山風與鐘聲在耳畔同時遠去。再落定時，三人的腳步已回響在另一處幽深殿宇。

血脈殿，這里面供的是全宗上下除了宗主級別的幾乎所有人的一絲神魂血脈制成的血脈石，可以監(jiān)控到整個宗門成員的生死，當宗門弟子死亡時，他的神魂便會消散，留在血脈殿里的血脈石就會熄滅，這樣就知道這個弟子死了。

蘇清歡只覺渾身有些發(fā)冷，看著李卿宸好似一個陌生人，很難想象面前這個白衣出塵的男子是自己自小的青梅竹馬。

叮——打擊天命之女，反派值+8，當前反派值107。

李卿宸側(cè)目再看向蘇清歡，她眉心上方淡金光影一閃，“氣運值：79”的字樣若隱若現(xiàn)。

“兌換。”他心念輕落。

銀光如瀑，寒意自指尖一路竄上心口。一只古舊的缽盂穩(wěn)穩(wěn)落在她掌心，缽壁暗沉如夜，內(nèi)沿游走著細密禁紋，仿佛有人在黑水里寫下不可泄露的秘密。

“此物名為禁妄缽盂。凡以神魂之力注入者，皆不可言說缽中所錄之事；時日一久，連記憶也會被溫水般悄然抹平。”李卿宸淡淡的說到。

蘇清歡怔怔地盯著那只缽，像被定在原地。她的唇角緩緩牽起，笑意脆薄，像刀片在風中顫，一聲比哭更哀的輕笑把僅存的倔強也一并笑碎。

血脈殿，靜得只剩心跳。

穹頂垂掛墨色星圖，四壁嵌滿細若豆燈的血脈石——那是宗門自宗主之下幾乎所有人的一縷神魂與血煉成的小石，安置于此，吐息微茫，時明時暗，仿佛無數(shù)命燈在黑夜里一一守望。

一殿在握，便能聽見整個宗門的呼吸。

這里記錄興衰，也見證終局。

每當門中弟子身隕，神魂散作風中灰，屬于他的那一枚石子便會無聲熄滅，光華盡斂，像是有人從世界的卷軸上被輕輕抹去，只留下一點冷與空。

李卿宸大手一揮，無數(shù)的血脈石中流溢出一絲血脈之力，全部如絲線一般匯聚到缽盂之中。

所有的紅線在空中顫鳴，像被無形之手牽引，從四方血脈石上抽離，帶著微弱的光和溫熱的氣息，匯入那只古樸的缽盂。

缽沿上纏繞的篆紋被照亮，宛若遠古的眼在緩緩睜開。

最后一縷紅光落定的剎那，缽盂微微一顫，清越的脆響如夏夜瓷裂，細密的裂痕自器身中心迅速蔓延，像一張忽然鋪展的蜘蛛網(wǎng)。

神光一閃，強得令人閉目，等光芒收斂，缽盂已無影無蹤，只在空處留下一圈被燒灼過的冷空氣，令血脈殿內(nèi)的燭火齊齊抖了一下。

蘇清歡怔怔望著那片突兀的空寂，瞳孔里還殘著碎裂的光。

她想起大典，想把臺上發(fā)生的一切拎出來質(zhì)問，可話到喉間卻像被看不見的絲線纏住，音節(jié)一粒一粒地崩散在舌尖。

胸口發(fā)緊，恐懼從脊背攀上來，令她指尖發(fā)涼。

她艱難地擠出聲音，喑啞又急促：“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一剎，她猛地伸出的手又慢慢收回，關于大典的畫面像墨落清水，迅速暈開、消退，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在心底打旋。

李卿宸立在石柱陰影里，白衣不染塵，目光淡得像一口深井，照不出喜怒。

他看了蘇清歡一眼，輕聲道：“你只是開始忘記一些本應該忘記的事情。”

語氣平靜，卻讓殿內(nèi)的風忽然涼了半分。

大長老被眼前的異象震得心頭一顫，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目光在殿中一排排血脈石上掠過——那些都是普通長老與弟子的印記，按家族、按支脈整齊陳列，如同夜空被切割的星圖。

至于掌權長老、宗主一系的血脈石，素來不留，怕血脈有缺，傷及后路，影響后續(xù)修煉。

這一規(guī)矩他熟得不能再熟，此刻卻仿佛被人以冷刀在心上慢慢劃開：方才匯入缽盂的紅線，皆出于這些“可留”的石，既不觸及掌權者的根脈，又足以牽動宗門記憶最廣袤的一層。

殿門外有風，吹過斑駁的壁畫，塵埃在光束里起落，大長老只覺耳畔嗡鳴，明白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悄無聲息地，從眾人的記憶里抽走某一段至關重要的絲線。

【恭喜，改變天命之女蘇清歡，獲得反派值5點，反派值：12。蘇清歡氣運：74】

【天命之女氣運值持續(xù)降低，將會觸發(fā)事件】

蘇清歡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感受著自己思想上的變化，這種改變?nèi)诘拿匦g，讓蘇清歡感受到了絕望。

【天命之女心境崩壞，獲得反派值5點，反派值17點。蘇清歡氣運：69】

【天命之女氣運低于70，加快與天命之子的聯(lián)系】

李卿宸微微一笑，淡淡的看著蘇清歡，看來接下來可能能夠遇到主角了，自己無意與主角發(fā)生什么摩擦，但是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李卿宸掌握系統(tǒng)也不怕。

正好自己缺少反派值。

李卿宸屈指一彈，數(shù)不清的‘魔氣丹’飛出，化作淡淡的黑氣融入到那一絲絲的絲線之中。

這一點，且作為后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