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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封銀沙

偶爾也可以讓陽光照進心里,讓那些藏了很久的鋒芒,慢慢露出來一點。

風卷著玫瑰的香氣穿過巷口,王默看著桶里漸漸成形的花束,忽然覺得,或許生活就像插玫瑰。

不必強求每朵都開得一樣,有的張揚,有的內斂,只要順著性子生長,總會有屬于自己的花期。

她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落在花束上,和那些玫瑰的影子疊在一起,溫柔,卻也帶著不肯彎折的韌性。

——

隔天,深秋的風卷著枯葉掃過教學樓后的空地,封銀沙被幾個男生堵在墻角,校服外套被扯得歪歪扭扭,書包摔在地上,里面的書本、畫具撒了一地——那本畫滿玫瑰的速寫本最顯眼,封面被踩出個灰腳印。

“喲,瞎子還帶畫本?能看見顏色嗎?”領頭的男生踹了腳他的書包,語氣里的惡意像淬了冰。

封銀沙咬著唇沒說話,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卻始終沒抬頭。他的世界本就只有模糊的光影,此刻被這陣仗嚇得更晃了。

“你們在干什么?”

一聲清冽的質問突然砸過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王默背著畫板站在空地入口,剛從美術室出來,畫板上還沾著未干的顏料。

她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最后落在封銀沙發白的臉上,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領頭的男生回頭,見是個女生,嗤笑一聲:“關你屁事?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這瞎子配不配——”

話沒說完,王默已經動了。

她幾步沖上前,沒多余的廢話,抬腳就踹——左邊男生的膝蓋彎被踹得一軟,“咚”地跪在地上;右邊那個剛要抬手,小腹就挨了一腳,捂著肚子蜷在地上。

動作又快又狠,像踢開幾塊礙眼的石頭。

剩下的人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王默蹲下身,抓起封銀沙的書包,把散落的書本、畫筆一股腦往里塞。

速寫本上的腳印被她用袖子擦了擦,塞進最里面。封銀沙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她一把拉起。

“走?!蓖跄穆曇粢琅f冷,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力量。

她一手拎著封銀沙的書包,另一手直接攬住他的腰——封銀沙比她高些,卻輕得像片葉子,她半扶半抱地拖著他往外沖,速度快得驚人。

“喂!站??!”地上的人爬起來,氣急敗壞地吼,“有種別走!”

王默頭也沒回,踩著滿地枯葉往巷口跑。封銀沙的臉頰蹭過她的肩膀,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松節油味,混著玫瑰的清香

——是從她校服口袋里露出的那枝干花傳來的。他的世界依舊模糊,卻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溫度,像有人在他眼前點了盞燈。

跑到花店后門,王默才停下,把封銀沙扶到臺階上坐好,自己則撐著膝蓋喘氣。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封銀沙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忽然低聲說:“謝……謝謝?!?

王默擺擺手,把書包遞給他:“里面的東西沒壞?!彼D了頓,補充道,“那些人再找你麻煩,跟我說。”

封銀沙抱著書包,指尖摸到那本速寫本的輪廓,忽然抬頭——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感覺到她眼里的光,像他畫過的最烈的那朵紅玫瑰,帶著刺,卻也帶著能劈開黑暗的亮。

巷口傳來隱約的罵聲,王默皺眉,拉起封銀沙:“我送你回家?!?

這次,她沒再抱他,只是牽著他的手腕往前走。

他的手腕很細,像易碎的玻璃,王默的手卻很穩,帶著常年搬花桶練出的力氣,把他護在身側,一步步走出了深秋的陰影里

牽著封銀沙走過第三個路口時,王默忽然停腳,往旁邊的小賣部跑了兩步,拎回兩瓶熱牛奶。

她把其中一瓶塞進封銀沙手里,指尖觸到他冰涼的指節,不由得皺了皺眉:“攥緊點,暖手。”

封銀沙低頭,溫熱的牛奶瓶在掌心焐出片暖意,模糊的視線里,能看到王默校服后襟沾著片枯葉——大概是剛才跑太快蹭上的。

他想說“你的衣服臟了”,話到嘴邊卻變成:“我家就在前面那個小區?!?

王默“嗯”了一聲,腳步沒停。路過街心公園時,她忽然拽著封銀沙往長椅走:“坐會兒。”

兩人并肩坐下,牛奶的熱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封銀沙抱著書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踩臟的封面,忽然聽見王默說:“他們再欺負你,你就還手。”

“我……打不過?!彼曇艉茌p,像怕被風吹走。

“不用打贏。”王默擰開自己那瓶牛奶,喝了一口,“往死里踹一腳就行,疼了他們就知道你不好惹。實在不行叫我也行。”

她想起剛才那兩個男生蜷在地上的樣子,眼神里沒什么溫度——她從小就知道,對惡意退讓,只會被得寸進尺。

封銀沙沒說話,卻悄悄把牛奶瓶攥得更緊了。

他忽然想起書包里的速寫本,那是他攢了三個月零花錢買的,里面畫滿了想象中的玫瑰——因為看不清真實的顏色,他總把花瓣畫得比夕陽還艷,花刺比刀鋒還尖。

“你喜歡畫畫?”王默瞥見他懷里的書包鼓囊囊的,形狀像本畫冊。

封銀沙愣了愣,點頭:“畫……花?!?

“玫瑰?”

這次,他抬了頭,模糊的視線對上王默的方向,眼里閃過絲驚訝:“你怎么知道?”

王默笑了笑,沒解釋。剛才收拾書包時,她看見速寫本封面上印著朵簡筆玫瑰,被踩臟的地方恰好是花芯,像朵浴過泥卻沒蔫的花。

“我媽開花店,下次給你帶支真的玫瑰,你照著畫。”

封銀沙的耳朵忽然紅了,低頭盯著牛奶瓶:“不用……太麻煩了?!?

“不麻煩?!蓖跄酒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送你到樓下?!?

走到小區門口時,封銀沙忽然從書包里掏出支用皺紋紙包著的花——花瓣是淺紫色的,邊緣有點卷,顯然是自己折的。

“這個……給你?!彼鸦ㄍ跄掷锶讣馀鲈谝黄?,像觸電似的縮了回去,“我折的玫瑰,雖然……不像?!?

王默捏著那支紙玫瑰,花瓣邊緣被折得很仔細,連花萼都剪出了細小的鋸齒。

她忽然想起自己畫里的玫瑰,總是帶著鋒芒,卻第一次覺得,原來溫柔的玫瑰也可以這么有力量。

“很好看?!彼鸭埫倒宀暹M校服口袋,“謝了?!?

封銀沙站在原地,看著王默轉身往回走,背影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口袋里的紙玫瑰露出個小小的尖角,像在揮手。

他忽然攥緊書包帶,心里有個聲音在說:下次再有人欺負他,他或許可以試著,像王默那樣,勇敢地站出來——哪怕只是像這支紙玫瑰,看著柔弱,卻也有自己的形狀。

王默走到巷口時,看見小胖正踮著腳往這邊張望,手里還攥著個烤紅薯?!澳?!你跑哪兒去了?我等你半天了!”

“送個同學回家?!蓖跄舆^紅薯,熱氣燙得指尖發麻,“剛看見建鵬他們沒?”

“早走了,說去球場練球了?!毙∨謸蠐项^,“對了,舒言讓我給你這個?!?

他從書包里掏出張紙條,上面是舒言清秀的字跡:“物理模型需要玫瑰莖做支撐,明天能否帶一支?”

王默把紙條折好塞進兜里,咬了口紅薯,甜香漫開時,忽然覺得口袋里的紙玫瑰和心里的那點暖意,像極了媽媽店里剛綻放的玫瑰——哪怕生在深秋,也照樣能把日子焐得熱熱鬧鬧的。

她抬頭看了看天,月亮躲在云后面,卻有星星漏出來,亮得像她畫里沒干的顏料。

原來有些事,比藏在速寫本里更有意思——比如踹飛欺負人的混蛋,比如送陌生人回家,比如……揣著一支紙玫瑰,走在有星星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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