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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光

第二天早讀課,王默剛把書包塞進抽屜,就瞥見里面躺著支用玻璃紙包好的玫瑰——是支“墨紅”,花瓣深紫近黑,花芯卻透著點暗紅,像團被按下去的火。

這是她特意挑的,莖稈粗壯,刺也鋒利,正適合舒言做物理模型。

“默姐,你看沒看學校論壇?”小胖頂著黑眼圈湊過來,手里攥著手機,“昨天有人拍了你……呃,救那個誰的視頻,都上熱搜了!”

王默皺眉:“刪了。”

“刪不掉啊,好多人轉發呢!”小胖劃著屏幕,“你看評論,都說你是隱藏的大佬,一腳踹飛倆,比建鵬打球還帥!”

正說著,建鵬抱著籃球從外面沖進來,路過王默座位時猛地剎車,差點撞翻課桌:“王默!你可以啊!昨天那腳夠勁!”

他嗓門大得像擴音器,引得前后排都回頭看,“那幾個孫子早該收拾了,以前還搶過我新買的籃球!”

王默沒理他,從抽屜里拿出那支墨紅玫瑰,往舒言座位走。

剛走到過道,就看見封銀沙站在教室后門,手里捏著個牛皮紙信封,指尖泛白,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才敢過來。

“那個……”封銀沙的聲音很輕,“謝謝你。這是我畫的……給你。”他把信封往王默手里塞,轉身就想跑,卻被她拽住了校服袖子。

“畫的玫瑰?”王默晃了晃信封,厚度剛好能裝下一張畫紙。

封銀沙點點頭,耳朵紅得快要滴血:“照著想象畫的,可能……不太像。”

王默把玫瑰塞給他:“拿著,給你當模特。”她晃了晃手里的信封,“這個我收下了。”

舒言恰好從外面回來,看見這幕,鏡片后的眼睛彎了彎:“物理模型的材料帶了嗎?”

“在這兒。”王默把另一支備用的玫瑰遞過去——這支是“粉扇”,花型大,莖稈直,更適合做受力分析,“墨紅的刺太密,給你換了支。”

舒言接過玫瑰,指尖觸到花瓣時頓了頓:“你好像對玫瑰很了解。”

“我媽開花店的。”王默轉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對了,封銀沙的座位在哪兒?”

舒言指了指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剛轉來的,視力不太好,老師特意安排的。”

王默走到封銀沙的新座位旁,把那支墨紅玫瑰放在他桌上:“畫畫用。”

她瞥見他桌角放著個小小的玻璃罐,里面插著支皺紋紙玫瑰——正是昨天他送的那支,被仔細修剪過,還換了根細鐵絲當花莖。

封銀沙攥著筆的手緊了緊,忽然抬頭:“我……我畫了你的背影,在信封里。”

王默挑眉:“我背影有什么好畫的?”

“有光。”封銀沙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昨天夕陽落在你身上,像……像玫瑰開花時的樣子。”

王默愣了愣,沒再說什么,轉身回了座位。剛坐下,就看見舒言拿著那支粉扇玫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很輕,玫瑰的影子落在紙上,像道淡粉色的轍。

——

課間操時,那幾個被踹的男生果然堵在操場角落,為首的那個胳膊上還纏著繃帶,顯然是昨天摔狠了。

“王默!你昨天挺能打啊!”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今天沒拿瞎子當擋箭牌,我看你怎么……”

話沒說完,王默已經抬腳,這次沒踹膝蓋,而是照著他腳踝碾了下去。

男生疼得嗷嗷叫,抱著腳原地跳,身后的跟班剛要上前,就被建鵬攔住了。

“動她試試?”建鵬把籃球往地上一砸,震得地面都顫了顫,“上次搶我籃球的賬,正好一起算!”

舒言不知何時站在旁邊,手里還拿著那支玫瑰,像是在觀察花莖的韌性,卻在那幾個男生要動手時,輕輕說了句:“教導主任在那邊。”

幾個男生回頭,果然看見教導主任背著手往這邊走,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可以啊舒言,你這招比拳頭管用。”建鵬拍著他的肩膀大笑。

王默沒說話,只是彎腰撿起被踢到地上的粉色玫瑰——花瓣掉了兩片,刺卻依舊鋒利。

她忽然覺得,有時候沉默比拳頭更有力量,就像這玫瑰,不必張揚,卻誰也不敢輕易碰。

放學時,王默拆開封銀沙的信封,畫紙上果然是她的背影。

夕陽把校服染成金紅色,手里拎著的書包帶子上,別著支小小的紙玫瑰,影子拖得很長,像條通往光亮的路。

畫的右下角寫著行小字:“玫瑰有刺,卻也會開花。”

她把畫折好,夾進速寫本里,剛好放在那朵墨紅玫瑰的素描旁邊。

晚風從走廊吹過,帶著食堂的飯香和遠處花店飄來的玫瑰味,王默忽然覺得,或許不用刻意藏起鋒芒——

就像玫瑰,帶著刺開花,才是最自在的樣子。

深秋的風裹著寒意鉆進教室,王默正對著物理題皺眉——不是不會,是懶得在繁瑣的步驟上浪費時間。

草稿紙上畫著簡化的受力分析圖,比課本上的例題少了三分之一的步驟,卻被她用紅筆打了個叉。

“又在藏答案?”舒言不知何時站在旁邊,指尖點了點那個紅叉,“這個解法更高效,為什么不寫在答卷上?”

王默把草稿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太扎眼。”

舒言推了推眼鏡,沒再勸。他知道王默的性子,像她養的玫瑰,明明根系扎實得能頂破石板,偏要把花枝往低處壓,好像生怕讓人看見花苞有多飽滿。

課間操鈴響時,建鵬抱著籃球從后門沖進來,差點撞翻王默的課桌。

“走了走了,今天測引體向上,看誰拉得多!”他瞥見王默桌上的物理卷,嗤笑一聲,“喲,又在跟題較勁?我說你也別為難自己了,女生學不好理科很正常。”

王默沒抬頭,指尖轉著筆:“你能拉幾個?”

“十個保底!”建鵬拍著胸脯,“你要是能拉五個,我請你吃一個月冰棍。”

王默把筆往桌上一放:“等著。”

操場單杠旁圍了不少人。建鵬果然輕松拉了十個,落地時還沖王默揚下巴。王默脫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洗得發白的T恤,手腕上隱約能看見搬花桶磨出的薄繭。

她握住單杠,手臂肌肉線條瞬間繃緊——不是那種纖弱的細瘦,是常年干活練出的緊實。

一、二、三……到第十五個時,周圍的起哄聲漸漸停了。建鵬的嘴張得能塞下雞蛋,看著王默面不改色地落下,才憋出一句:“你……你這是練過?”

“搬花桶練的。”王默接過小胖遞來的水,“一個月冰棍,記著。”

人群里,舒言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點了然的笑意。他就知道,這女生藏著的本事,遠比顯露出來的多。

下午的美術課,老師讓畫“力量”主題的素描。王默沒畫肌肉賁張的運動員,也沒畫沉重的巨石,而是畫了朵從磚縫里鉆出來的玫瑰——根系盤虬臥龍,撐裂了堅硬的水泥,花枝卻依舊向上,花瓣舒展得張揚。

“這畫有股狠勁。”老師在旁邊點評,“王默同學,你對‘力量’的理解很特別。”

王默沒說話,只是給花刺添了道陰影。她想起早上幫媽媽搬花時,看見磚縫里那朵野生玫瑰,明明被車輪碾過,枝椏斷了半截,卻還是開了朵小小的紅花,刺尖閃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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