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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縊鬼的執念

  • 人間道,分裂人格
  • 子墨老爹
  • 3533字
  • 2025-08-26 08:21:00

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暈開細小的紅痕,像落在地上的星子。張凱的掌心火辣辣地疼,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鎖影陣的邊緣,讓那片暗淡的紅光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

王玄跪在他身邊,手腕上的傷口比他的更深,血淌得更急,少年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卻還在用染血的手指往陣圖的裂痕上抹。“不行……”他的聲音發顫,帶著哭腔,“血太少了,撐不住……”

陣圖里的食影鬼還在瘋狂沖撞,透明的光罩像塊被反復捶打的玻璃,裂痕蔓延得越來越快,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已經有三只食影鬼鉆了出來,正追著個掃地的老道跑,老道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越來越淡,像被水沖淡的墨。

“往這邊跑!”張凱朝老道大喊,同時拽著王玄往三清殿的方向退。他們需要更開闊的空間,需要爭取時間,可手里連點能當武器的東西都沒有——桃木片剛才扔向玄陽道長時弄丟了,剪刀還在廂房的枕頭底下。

老道慌不擇路地朝他們跑來,腳卻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那三只食影鬼立刻圍了上去,黑黢黢的影子覆蓋在老道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在吮吸什么。

張凱眼睜睜看著老道的身體一點點變涼,眼睛瞪得溜圓,最后一絲生氣從他眼里消失。而那些食影鬼,在吞噬完影子后,體型似乎變大了些,邊緣的黑霧也更濃了。

“它們在變強……”王玄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往張凱身后縮了縮,“我哥說食影鬼會越吃越強,最后能吞掉活人的魂魄……”

張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向煉丹房的方向,玄陽道長還站在門口,像尊看戲的泥塑,左眼的白翳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惡念人格顯然在享受這場屠殺,用他們的絕望當盛宴。

就在這時,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卷過院子,吹得人后頸發麻。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時蒙上了層灰云,陽光變得慘白,照在地上的血痕上,泛著種說不出的凄厲。

“小心!”王玄突然拽了張凱一把。

張凱猛地回頭,心臟瞬間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紅衣縊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三清殿的房梁上!

她就那樣懸在半空,紅衣在風中輕輕擺動,像一團燃燒的血。長發垂落下來,在半空中微微晃動,尾端纏著幾縷黑霧,顯然是剛穿過鎖影陣的光罩。那雙黑洞洞的眼窩正死死盯著張凱,嘴角咧開個詭異的笑,露出兩排尖尖的牙齒。

“找了你好久……”女人的聲音像用指甲刮過玻璃,尖銳得刺耳朵,“你的執念……比他們都強……”

張凱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縊鬼的目標果然是他!他想起《百鬼圖注》里的話,“縊鬼喜纏心有執念者”,自己不甘心被師父逼著修道,不甘心當替死鬼,這份“不甘”竟成了吸引鬼怪的誘餌。

“你想干什么?”張凱握緊流血的手掌,血珠順著指尖往下滴,在地上連成串。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縊鬼,桃木片不在,剪刀也沒帶,唯一的武器只有這點滾燙的血。

縊鬼從房梁上飄了下來,紅衣掃過三清殿的供桌,帶起一陣混雜著胭脂和血腥的怪味。“我想讓你陪我……”她一步步逼近,長發突然暴漲,像無數條黑色的蛇,朝著張凱的臉纏過來,“在梁上掛著,永遠陪著我……”

“別過來!”張凱猛地將流血的手掌往前一伸。

奇異的是,那些長發在碰到他掌心的血時,突然頓了一下,黑霧繚繞的尾端冒出絲絲白煙,像被燙到了似的。縊鬼的動作也僵住了,黑洞洞的眼窩里似乎閃過一絲困惑,像是不明白為什么這血能傷到她。

“人的血……能克制她?”王玄驚喜地喊道,也學著張凱的樣子伸出流血的手腕。

但縊鬼很快反應過來,長發繞過他們的手,轉而纏向他們的腳踝,冰冷滑膩的觸感順著小腿往上爬,像無數只蟲子在噬咬皮膚。張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他,想把他往房梁的方向拖,骨頭都快被拽得散架了。

“凱子!抓著柱子!”王玄嘶吼著,伸手去抓旁邊的盤龍柱。

張凱也想抓住什么,可指尖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石頭,根本使不上力。他的身體被一點點往上提,雙腳漸漸離地,窒息感開始蔓延,像有根無形的繩子勒住了喉嚨。

縊鬼的臉在他眼前放大,黑洞洞的眼窩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臉頰往下淌,像兩行血淚。“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又像是在狂笑,“憑什么他們能好好活著?憑什么我們要當替死鬼?”

替死鬼……她也當過替死鬼?

張凱的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老劉!那個被縊鬼纏上的雜役,那個總念叨著“欠老家媳婦錢”的老漢!縊鬼的執念是討債,是不甘心帶著債務死去,那老劉的遺憾,不就是沒還清欠媳婦的錢嗎?

“你不是想討債嗎?”張凱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聲音因為窒息而變得嘶啞,“老劉欠你的錢,我幫你還!我幫你寫信給老家,讓他們記著你的名字,記著你受過的苦!”

縊鬼的動作猛地一滯。

長發的力道瞬間減弱了些,張凱趁機往下一掙,雙腳重新落地,膝蓋卻一軟,差點跪下去。他扶著盤龍柱大口喘著氣,喉嚨里腥甜得像吞了血,抬頭看向縊鬼時,發現她正愣在原地,黑洞洞的眼窩盯著地上老劉的尸體,像是在看什么熟悉的東西。

“你說……什么?”女人的聲音不再尖銳,帶著種茫然的沙啞,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

“我說我幫你寫信。”張凱的聲音還有些發顫,但比剛才鎮定了許多,“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老劉欠了錢的那個媳婦,對不對?你不甘心就這么死了,不甘心沒人記得你,對不對?”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前走,流血的手掌攤開在身前,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王玄想拉他,卻被他用眼神制止了——現在只能賭一次,賭縊鬼的執念里,除了怨恨,還有一絲未了的牽掛。

縊鬼沒有再攻擊,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紅衣在風中輕輕擺動。長發垂落在地上,像黑色的瀑布,尾端的黑霧漸漸散去,露出原本的黑色發絲,甚至能看到發梢有些干枯分叉,像很久沒打理過。

“他們都說你是惡鬼……”張凱的聲音放輕了些,像在跟一個受傷的人說話,“可我知道,你只是想討個公道,想讓別人知道你不是憑空消失的。”

他想起《百鬼圖注》夾層里的話,“百鬼皆有執念,破之不在驅,而在解”。縊鬼的執念從來不是索命,而是“被記住”,是想讓這個世界知道,她曾經來過,受過苦,不該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變成一縷冤魂。

“我幫你寫下來。”張凱從懷里掏出那塊被血染紅的羊皮紙,陣圖已經模糊不清,但紙還能用,“我把你的名字,你的事,都寫在上面,讓清風觀的人都記著,讓老劉的家人都記著,永遠都不忘記。”

縊鬼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憤怒,更像是因為激動。她緩緩抬起手,那是只蒼白干枯的手,指甲縫里還嵌著點泥土,像是從墳里剛爬出來。她的指尖顫抖著,似乎想觸碰張凱手里的羊皮紙,卻又帶著恐懼,遲遲不敢落下。

“真的……能記住嗎?”她的聲音里帶著種卑微的祈求,像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

“能。”張凱肯定地點點頭,眼睛里沒有了恐懼,只剩下一種復雜的憐憫,“我向你保證。”

就在這時,鎖影陣的光罩突然發出一聲脆響,徹底碎裂了!

十幾只食影鬼像決堤的洪水,朝著院子中央撲過來,首當其沖的就是站在原地的縊鬼和張凱!王玄大喊一聲“小心”,想沖過來擋在前面,卻被一只食影鬼纏住了影子,動彈不得。

張凱下意識地想護住羊皮紙,卻看見縊鬼突然轉過身,紅衣猛地展開,像一面巨大的屏障,擋在了他面前!

那些食影鬼撞在紅衣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黑霧瞬間散去了大半,體型也縮小了些,顯然被紅衣克制住了。縊鬼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在黑霧中微微扭曲,顯然硬抗這些食影鬼對她消耗極大。

“快走!”她的聲音再次變得尖銳,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急切,“去煉丹房……找玄陽子的善念……只有他能……”

話沒說完,她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紅衣上冒出絲絲白煙,像是在被食影鬼的黑霧腐蝕。她猛地回頭,黑洞洞的眼窩深深地看了張凱一眼,像是在托付什么,然后猛地將長發往前一甩,纏住了最前面的幾只食影鬼,用力往三清殿里拽。

“砰”的一聲,殿門被她從里面關上了,緊接著傳來食影鬼的嘶吼和縊鬼痛苦的尖叫,還有木頭碎裂的聲響,顯然里面正在進行一場慘烈的搏斗。

張凱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攥著那塊羊皮紙,上面的血跡被他的掌心捂得溫熱。他知道,縊鬼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為他們爭取時間,那個被恐懼和怨恨包裹的冤魂,最終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守護一個承諾。

“凱子!快走啊!”王玄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已經擺脫了那只食影鬼,正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來,“還有食影鬼要出來了!”

張凱猛地回過神,看向煉丹房的方向。玄陽道長依舊站在門口,只是此刻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左眼的白翳里閃過一絲惱怒,顯然沒料到縊鬼會突然反水。

“我們走!”張凱拽起王玄的手,朝著煉丹房跑去。掌心的血和少年的血混在一起,滾燙得像團火。

他們身后,三清殿的門還在劇烈晃動,里面的嘶吼聲漸漸變弱,最終歸于沉寂。張凱沒有回頭,他知道縊鬼已經不在了,但她的執念,她的牽掛,會永遠留在那塊羊皮紙上,留在他的承諾里。

煉丹房的門越來越近,玄陽道長的身影在門口顯得格外高大,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張凱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羊皮紙——現在,該輪到他們去面對那個藏在道長身體里的惡念了。

而他口袋里的《百鬼圖注》,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紙頁微微發燙,像在提醒他,還有更重要的秘密,藏在那些泛黃的紙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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