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著那張手繪地圖，指尖在紅筆圈出的路線邊緣摩挲。火光早已熄滅，殘骸像被啃剩的骨頭，橫在焦土上。河對岸的倉庫影子斜壓在泥地里，六個人的呼吸聲藏在風縫里，輕得幾乎聽不見。

“繞行河床，三百米后再靠岸。”我開口，聲音壓得極低，“他們知道我們設過陷阱，就會等我們再設一次。”

周志武沒問為什么，只點頭。他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張圖不是臨時起意，是預判。對方早算準我們會撤、會埋雷、會留痕跡。這不是追擊，是反獵。

隊伍無聲移動。我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踩在濕泥與碎石交界處，避開松軟的地表。走到新?lián)c門口，我抬手示意停步。周志武趴下，從斷墻缺口朝里窺探。

“沒人動過。”他說。

我搖頭，“不是有沒有人，是有沒有眼。”

我親自進去，一寸一寸查。通風口塞了半塊磚，是新的。彈殼原本按三角陣列擺在窗臺，現(xiàn)在少了一枚，位置偏了五指寬。沙袋堆得看似隨意，但背風面的土渣沒被風吹散——有人靠過。

“換位。”我下令，“所有人轉移至東側夾墻。把傷員藏進地窖。彈藥分三處藏，別堆一起。”

沒人質(zhì)疑。上一場雷爆之后，他們開始信我的直覺。可我知道，這不是直覺。是系統(tǒng)在提醒我——每次靠近危險節(jié)點，太陽穴都會突跳一下，像鐘表倒計時。

天快亮時，霧起來了。白茫茫一片，蓋住百米外的舊陣地。敵軍沒再動。可戰(zhàn)壕輪廓變了。多了兩道凸起，是新挖的掩體。他們也在等。

我靠在斷墻上，閉眼。肌肉還在發(fā)燙，昨夜的爆炸震得耳膜嗡鳴未散。但更深處有種東西在蘇醒——【單兵作戰(zhàn)精通】的本能還在運轉，可面對即將來臨的貼身廝殺，它不夠快，不夠狠。

六點整，我 mentally簽到。

【高烈度戰(zhàn)壕對峙節(jié)點確認，簽到成功——獎勵【近身格斗術】已存入戰(zhàn)爭背包】

意識驟然被撕開。無數(shù)畫面沖進來：拳頭砸碎鼻梁的角度，刺刀橫切咽喉的力度，膝撞肋骨的發(fā)力點。以色列格斗術的狠辣，美軍近戰(zhàn)的效率，日軍劍道的突刺節(jié)奏……全被碾碎、重組，變成一套純粹為殺戮服務的動作鏈。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食指與拇指捏合，模擬鎖喉動作。

夠了。

我睜眼，指節(jié)劃過刺刀刃口。血沒流出來，皮已經(jīng)繃緊如鋼。

“霧太大，看不清。”周志武蹲在旁邊，“他們會不會繞后？”

“不會。”我說，“他們在等我們先動。這種霧，誰先出聲，誰死。”

他點頭，握緊槍。

一整天，我們沒開一槍。日軍也沒動。雙方像兩具尸體，僵在戰(zhàn)場上。可我知道，這靜止比沖鋒更危險。這是心理戰(zhàn)，誰先慌，誰暴露。

太陽落山前，霧更濃了。能見度不到十步。我讓所有人卸下槍栓，用布包住槍管。萬一近戰(zhàn)，槍聲會暴露位置。

夜飯是半塊發(fā)霉的軍糧。我咬了一口，霉味刺鼻。可我從不扔它。吃著它，才記得為什么殺人。

午夜。

第一聲腳步踩碎枯枝。

我立刻睜眼。不是錯覺。有人在靠近，不止一個。貼地爬行，節(jié)奏一致，是訓練有素的夜襲隊。

“準備白刃。”我低聲。

話音未落，戰(zhàn)壕東側傳來悶哼。一名哨兵被捂住嘴拖走，喉嚨已被割開。第二人剛舉槍，黑影撲上來，刺刀捅進胸口。

我躍起，沖向主戰(zhàn)壕。

三個日軍已翻進來，正撲向彈藥點。我一個箭步上前，肘擊砸中第一人后頸，他向前撲倒。我順勢抓他槍管，往回一帶，刺刀從他肋下穿出。第二人轉身，我已滑步近身，左手擒腕，右手刺刀橫切其咽喉。血噴在我臉上，溫的。

第三人朝我開槍，但距離太近，槍口卡在土壁。我側身壓肩，撞他胸口，趁他后仰瞬間，反手擰臂，奪槍，槍托砸向太陽穴。骨頭碎裂聲清脆。

更多人涌進來。七八個，全持刺刀，無聲沖鋒。

我退到戰(zhàn)壕拐角，背靠墻。第一個撲來的日軍被我側閃避開，我抓住他槍管下拉，同時抬膝撞他襠部。他彎腰瞬間，我刺刀從頸側斜上穿入腦后。

第二個被我用槍托格開刺刀，順勢滑步繞到他側后，一手鎖喉，一手刺刀捅進心窩。

第三個舉槍射擊，我撲地翻滾，滾到他腳邊，起手就是一記斷腿掃。他跪地，我翻身騎上，雙手掐喉，十指發(fā)力。他眼球凸出，舌頭伸出，不動了。

第四個想逃，我擲出刺刀。刀柄擊中他后腦，他撲倒。我追上，踩住他背，拔刀，從肩胛縫插進去，一直捅到心臟。

最后一個站在戰(zhàn)壕口，舉槍對準我。他手在抖。

我沒動。等他先出手。

他扣扳機。槍啞火。

我沖上去。他慌忙換彈。我已到面前，一記頭槌撞他鼻梁，他仰倒。我騎上，雙手掐住他脖子，慢慢收緊。

他掙扎，踢腿，抓我臉。我左眉那道疤被指甲劃破，血流進眼角。

我不松手。

直到他不動。

我松開，喘氣。呼吸平穩(wěn)，心跳未亂。【近身格斗術】讓每一擊都精準到毫厘，耗力最小，殺傷最大。

四周安靜了。

我站起，刀還在手。六具尸體橫在戰(zhàn)壕里，血混著霧氣，在地上漫成黑紅的泥。

周志武從夾墻沖出來，手里握著槍，臉色發(fā)白。“你……全殺了？”

我沒答，走到角落。兩名士兵躺在那里，胸口插著刺刀。其中一人手里緊攥著半塊軍糧，和我口袋里的一模一樣。

我蹲下，輕輕掰開他的手指，取回軍糧。然后伸手，合上他的眼。

另一人臉上還帶著驚恐，嘴微張，像有話沒說完。

我默默脫下外衣，蓋住他們。

走出戰(zhàn)壕，我爬上最高處的斷墻。霧還沒散，但天上露出了星星。一顆，兩顆，連成線。

我閉眼。

mental簽到界面浮現(xiàn)。

我沒取獎勵。

只是說：“明天……還在這里簽。”

風刮過焦土，帶起一縷灰。我左眉的血干了，結成硬痂。

家仇國恨，今日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