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佟年盯著平板電腦上的指控，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我昨晚一直在這里，怎么可能...“
韓商言立即撥通李局長的電話，簡短說明情況后，轉向安然：“查一下入侵的確切時間和技術細節。“
安然已經打開筆記本電腦：“根據國安局那邊的日志，入侵發生在凌晨3:17到3:23之間，使用了佟年姐的高級權限和生物特征認證。“
“生物特征？“佟年臉色蒼白，“那就需要我的指紋或者虹膜...“
“或者足夠高精度的仿造品。“韓商言打斷她，眼神銳利，“最近有沒有人接近過你，采集過生物數據？“
佟年努力回想：“除了常規的手機解鎖和公司門禁...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上周實驗室新裝了安全系統，要求所有研究員重新錄入指紋和虹膜！“
韓商言和安然交換了一個眼神。
“哪個公司安裝的系統？“安然迅速調出記錄表格準備記錄。
“星辰科技...就是我們在創新中心查到的那家空殼公司！“佟年倒吸一口冷氣，“是林峰推薦的！他說這家公司的系統更安全！“
韓商言立即撥通另一個電話：“Demo，立即帶人去佟年的實驗室，檢查那個安全系統。注意安全，可能有陷阱。“
掛斷電話，他轉向佟年：“我們需要立即回上海。李局長已經下令封鎖消息，但在查清真相前，你的權限會被暫時凍結。“
佟年點點頭，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她多年的研究成果，在國家安全領域的應用，她的職業聲譽——一切都可能因為這次栽贓而毀于一旦。
——
回上海的高鐵上，韓商言接到Demo的電話。實驗室的安全系統確實被動了手腳，不僅偷偷采集了佟年的生物數據，還植入了一個隱蔽的數據傳輸模塊。
“更可怕的是，“Demo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我們在系統里發現了一段代碼，能夠遠程喚醒實驗室電腦的攝像頭和麥克風。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監視佟年姐很久了！“
佟年胃部一陣絞痛。她想起那些深夜獨自在實驗室加班的時刻，那些與韓商言討論機密的對話...
韓商言的表情陰沉如鐵：“把所有設備帶回基地做徹底分析。特別注意任何與'數字方舟'有關的線索。“
掛斷電話，他轉向佟年：“回想一下，最近有沒有在實驗室討論過特別敏感的內容？尤其是關于神經網絡算法或者網絡安全項目的？“
佟年咬著下唇思考：“我們討論過蜜罐系統的升級方案...還有上次分析林峰那篇論文時，提到過算法漏洞可能被武器化...“她突然停住，“等等，有一天晚上我們討論過你父親筆記里提到的'數字方舟'概念！“
韓商言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具體說了什么？“
“你提到那個設計框架可能被用來構建分布式網絡武器，我說現代AI技術可以讓這種系統具備自主學習和進化能力...“佟年的聲音越來越小，“天啊，如果他們監聽了這段對話...“
“那就意味著'暗影蜘蛛'不僅拿到了國安局的數據，還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部分情報。“韓商言總結道，“這會迫使他們加快行動步伐。“
佟年靠窗坐著，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就像她此刻飛速流逝的安全感。一只溫暖的大手覆上她緊握的拳頭，韓商言的手指堅定地插入她的指縫。
“我們會解決的。“他低聲說，聲音里是不容置疑的確定。
佟年回握住他的手，汲取著他傳來的力量和溫度。這個男人總是能在她最動搖的時刻成為她的錨。
——
基地里氣氛凝重。Demo和97已經將實驗室拆解下來的設備全部運回，安然正在逐項分析。韓商言召集了緊急會議，李局長也通過加密視頻連線參加。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嚴重。“李局長開門見山，“失竊的資料包含'守護者'防火墻的核心算法和軍方幾個關鍵基礎設施的網絡拓撲圖。如果這些落入敵手...“
他沒有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后果有多嚴重。
“我們分析了一晚上，有幾點發現。“安然調出幾張圖表，“第一，入侵者確實使用了偽造的佟年姐的生物特征；第二，攻擊路徑中出現了與林峰論文中相同的不穩定算法特征；第三...“
她停頓了一下，看向韓商言：“攻擊者特意搜索了與十五年前韓教授車禍有關的所有檔案。“
韓商言的下頜線繃緊：“他們在找什么？“
“不確定，但似乎對某個代號特別感興趣。“安然放大一段代碼，“這里有一個反復出現的字符串——'DA-KEY-01'。“
“DA...“佟年突然坐直身體，“Digital Ark（數字方舟）的縮寫？KEY是密鑰？“
“很可能。“李局長點頭，“問題是，國安局的數據庫里并沒有這個密鑰的任何記錄。“
韓商言沉思片刻：“如果我父親當年確實在對抗'暗影蜘蛛'，他可能會把最關鍵的信息藏在別處。“
“家里的物品？“佟年問。
韓商言搖頭：“車禍后，姑媽整理過所有遺物。如果有明顯線索，她應該早就發現了。“
會議持續到深夜，制定了幾個行動方向：繼續分析入侵痕跡；加強對林峰的監控；同時韓商言決定再與姑媽韓佳佳談談，看是否能回憶起更多細節。
散會后，佟年留下來幫安然整理證據鏈。凌晨兩點，她突然在一個看似無關的系統日志中發現異常。
“安然，你看這個！“她指著屏幕上的一行代碼，“這個錯誤日志顯示，有人嘗試從外部訪問實驗室的舊服務器，就是存放我研究生時期數據的那個！“
安然湊過來：“時間是在...三天前？那時候舊服務器應該已經遷移了啊。“
“是的，但遷移過程中可能有殘留數據。“佟年快速調出訪問記錄，“看，訪問者使用了林峰在學校的舊賬號！“
“他在找什么？“
佟年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打開自己的云存儲：“我研究生時期的所有項目備份都在這里...包括那個被入侵的神經網絡算法。“
她逐一檢查文件，突然發現其中一個壓縮包的哈希值與原始記錄不符。
“這個文件被修改過！“她立即開始解壓分析，“時間戳顯示是在我答辯前一周...就是那段后門代碼被添加的時間！“
文件解壓后，除了預期的代碼文檔，還有一個隱藏的加密文本。解密后，屏幕上顯示出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
“數字方舟第一階段完成。神經網絡密鑰算法已植入目標項目，等待后續提取。織工報告，蜘蛛巢穴待命。“
“天啊...“安然捂住嘴，“這簡直像是...間諜報告！“
佟年的手抖得幾乎無法操作鍵盤：“所以我的研究從一開始就是目標？林峰接近我，指導我，都是為了這個算法？“
“看起來是這樣。“安然神色凝重，“需要立即告訴韓隊。“
正當佟年要撥通韓商言電話時，基地警報突然響起。安然迅速調出監控畫面，顯示基地外圍有兩個熱源信號正在移動。
“有人潛入！“安然立即啟動緊急協議，所有數據開始自動備份并加密。
佟年幫忙關閉關鍵系統，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韓商言和Demo他們去市區見韓佳佳了，基地里只剩下她們和97。
97沖進會議室：“后門被撬了！我已經啟動了防御系統，但對方似乎很熟悉基地布局！“
三人迅速銷毀敏感資料，準備撤離。就在這時，佟年的手機響了，是韓商言。
“佟年！有人在跟蹤我們，可能是調虎離山！你們那邊還好嗎？“
“有人闖入了基地！“佟年壓低聲音，“我們正在撤離。“
“聽好，“韓商言的聲音緊繃如弦，“去3號安全屋，密碼是你生日倒敘。不要聯系任何人，包括李局長。等我消息。“
電話突然斷線。佟年、安然和97按照緊急預案，從秘密通道離開基地。通道盡頭是一輛不起眼的轎車，三人迅速上車，97駕駛著駛入夜色。
安全屋位于浦東一個普通住宅區，是韓商言早前秘密準備的，連團隊其他成員都不知道具體位置。進門后，安然立即開始檢查是否有監聽設備，而佟年則試圖聯系韓商言，卻發現他的手機已經無法接通。
“現在怎么辦？“97緊張地問。
“等。“佟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韓商言說過會聯系我們就一定會。“
安然檢查完房間，確認安全后開始嘗試通過加密頻道獲取基地情況。遠程監控顯示，入侵者在他們離開后十分鐘內就找到了會議室，顯然對基地布局非常熟悉。
“有內鬼。“安然斷言，“不然不可能這么快定位到核心區域。“
佟年想起韓商言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李局長。但如果沒有上級支持，他們現在能怎么辦？
三小時后，當黎明前的黑暗最深沉時，安全屋的門鈴突然響起。三人瞬間繃緊神經。97悄悄摸到門邊，從貓眼向外看，然后長舒一口氣：“是韓隊！“
韓商言獨自一人站在門外，臉色疲憊，額角的傷口因為匆忙行動又有些滲血。佟年立刻沖過去開門，被他一把拉入懷中。
“沒事了。“他的聲音沙啞，手臂卻異常有力，“Demo和其他人在安全的地方。“
“發生了什么？“佟年聞到他身上有煙味和...血腥味？
韓商言關好門，確認窗戶都拉上窗簾后，才開口：“我們被設計了。去見姑媽的路上遭到伏擊，對方明顯知道我們的路線和人員配置。“
“韓佳佳呢？“安然問。
“失蹤了。“韓商言的眼神陰沉，“我們到達約定地點時，她已經不在那里。但桌上留著一張字條。“
他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上面打印著一行字：“商言，有些真相比你想象的更黑暗。不要繼續追查，否則佟年會有危險。——關心你的人“
佟年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是在威脅你...通過我？“
韓商言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從現在起，24小時不離我視線。“
安然和97識趣地去隔壁房間休息，留下兩人在客廳。佟年找出醫藥箱，為韓商言重新處理額角的傷口。在燈光下，她注意到他眼中有種從未有過的神情——恐懼與憤怒交織的復雜情緒。
“怎么了？“她輕聲問，手指輕撫他緊繃的臉頰。
韓商言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我一直在私下調查父母的車禍...從十八歲就開始了。這些年收集的線索都指向一個結論——那不是意外。“
佟年安靜地聽著，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輕微顫抖。
“但我從沒想過...會把你也卷進這種危險。“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今天看到那張字條時，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
佟年跪坐在他面前，雙手捧住他的臉：“韓商言，看著我。我不是需要被關在塔里的公主。無論什么危險，我們一起面對。“
他的眼睛在昏暗燈光下如深邃的星空，盛滿了復雜的情緒。最終，他低下頭，額頭抵住她的：“我只是...不能再承受失去重要的人了。“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佟年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她吻了吻他干燥的嘴唇：“你不會失去我。我保證。“
韓商言深深地看她，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個U盤：“姑媽失蹤前，通過加密渠道發來了這個。我還沒看。“
佟年接過U盤，插入筆記本電腦。里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和幾份掃描文檔。視頻是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顯示兩輛車在山區公路上的追逐，最終前車失控墜崖——正是韓父韓母遇難時的場景。
“這是...車禍錄像？“佟年震驚地問，“不是說當時沒有監控嗎？“
“顯然有人隱瞞了真相。“韓商言聲音冰冷。
他們仔細查看錄像，發現在墜崖前幾秒，后車窗口閃過一道光——像是某種電子設備的反光。
“那是什么？“佟年放大畫面，“某種信號干擾器？“
韓商言調出掃描文檔，是幾頁殘缺的工作筆記，日期顯示是車禍前一天。上面寫著：
“確認'蛛網'已滲透安全局高層。'織工'身份即將揭曉，必須立即將證據交給國際刑警。數字方舟密鑰01藏于...“
最后一頁缺失了。
“'數字方舟密鑰'！“佟年驚呼，“就是安然發現的那個字符串！“
韓商言迅速翻看其他文檔，發現一張老舊的照片，上面是年輕的韓父與幾個同事的合影。其中一個人的臉被刻意剪掉了，但從身形和姿勢來看...
“這是林峰？“佟年猜測，“不，時間對不上，太年輕了...“
韓商言的眼神變得銳利：“如果不是林峰...可能是他的父親。“
這個可能性讓兩人同時沉默。如果“織工“的身份是代代相傳的，那么林峰接近佟年就不僅僅是為了學術剽竊，而是一個延續了十幾年的精心策劃的間諜行動！
“密鑰...“佟年突然想起什么，“你父親說'藏于'...會不會藏在你的什么東西里？比如小時候給你的物品？“
韓商言皺眉思考：“父母留下的東西不多，姑媽保管了大部分...“
他突然停住，眼睛微微睜大：“等等...有一件東西。“
他從錢包最里層抽出一張老舊的音樂賀卡。那是他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的，一直被他帶在身邊，即使早已不發聲了。
“我每年生日父親都會送一張音樂賀卡，說是傳統。“韓商言小心地打開賀卡，“但這一年，他特意囑咐我要'永遠留著'。“
賀卡內部已經泛黃，但看起來并無異常。佟年接過檢查，發現電池槽有些不對勁。
“這個電池...不像是普通的紐扣電池。“她小心取出電池，下面竟藏著一塊微型芯片！
韓商言立即用專業設備讀取芯片內容。經過幾層解密后，屏幕上顯示出一串復雜的代碼和一行文字：
“數字方舟總控密鑰01。使用須知：必須與佟氏神經網絡算法配對使用。“
佟年震驚地看著屏幕：“我的...算法？“
“不是巧合。“韓商言的聲音異常沉重，“他們盯上你不是因為隨機選擇...而是因為你的算法是激活這個密鑰的關鍵。“
一切突然明朗——為什么林峰會特意接近學生時代的佟年，為什么她的研究會被針對，為什么“暗影蜘蛛“現在又回來找她。
“這個密鑰能做什么？“佟年問。
韓商言繼續解密文件，最終調出一份技術文檔。閱讀后，他的臉色變得極為嚴肅：“這是一套分布式網絡武器的控制開關。擁有它的人可以癱瘓或控制任何使用特定協議的設備——從電網到核電站，從金融系統到軍事網絡。“
佟年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數字方舟'的真面目？“
“而且只是第一部分。“韓商言關閉文件，“文檔提到還有另外兩個密鑰，共同構成完整控制系統。“
“那我們該怎么辦？“
韓商言沉思片刻：“首先確保這個密鑰的安全；其次查清另外兩個密鑰的下落；最重要的是...“他看向佟年，“保護好你。因為現在看來，你是唯一能激活這個密鑰的人。“
佟年突然想起什么，臉色變得蒼白：“實驗室的舊服務器...如果林峰真的訪問了它，他可能已經拿到了我早期的算法代碼！“
“但根據這份文檔，算法需要最新改進才能完全激活密鑰。“韓商言快速瀏覽技術細節，“你后來在博士期間做過重大更新，對嗎？“
佟年點頭：“完全重寫了核心模塊。早期版本有嚴重缺陷，根本無法處理這種級別的加密。“
“那么林峰還需要你現在的研究成果。“韓商言得出結論，“這就是為什么他們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栽贓你，逼你走投無路...“
“然后提出交易？“佟年猜測，“用我的自由換算法？“
韓商言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或者更直接——綁架你。“
話音剛落，安全屋的燈光突然熄滅，整個房間陷入黑暗。窗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他們找到我們了！“97從里屋沖出來。
韓商言立即將芯片藏回原處，把賀卡塞給佟年：“貼身藏好！安然，啟動應急方案！“
安然已經打開秘密通道：“這邊走！“
一行人迅速從后門撤離，剛跑到小區后巷，就聽到安全屋的門被撞開的聲音。韓商言拉著佟年，在夜色掩護下奔向預定集合點。
然而，當他們轉過一個拐角時，一道刺眼的車燈直射過來。車子急剎在他們面前，車門猛地打開。
“上車！“一個熟悉的女聲喝道。
是韓佳佳！她臉色蒼白，手握方向盤，眼神中充滿緊迫感：“快！沒時間了！“
韓商言猶豫了一瞬，但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他推著佟年上了車，安然和97緊隨其后。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入夜色。
“姑媽，這是怎么回事？“韓商言質問，“那些是什么人？你去哪了？“
韓佳佳緊握方向盤，眼睛不時掃視后視鏡：“不是現在。等安全了我會解釋一切。“
她猛打方向盤拐入一條小巷，熟練地甩開了追蹤者。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棟隱蔽的別墅前。
“我的安全屋。“韓佳佳簡短解釋，“短期內他們找不到這里。“
進入別墅后，韓佳佳確認所有安防系統都已啟動，才終于轉向韓商言：“芯片還在你手上嗎？“
韓商言眼神一凜：“你怎么知道芯片的事？“
韓佳佳苦笑一聲：“因為我親眼看著你父親把它藏進那張賀卡。商言，我不是你的敵人。事實上，我一直在完成你父親未竟的工作——對抗'暗影蜘蛛'。“
她從項鏈中取出一枚微型U盤：“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相。包括誰殺了你父母，以及為什么他們現在盯上了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