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格碰撞

上海浦東香格里拉酒店的宴會廳里，韓商言站在長桌前，盯著面前的三本婚禮策劃方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這個'夢幻花園'主題為什么需要十二個花童？“他指著方案上一處細節問道，“還有，為什么要用真花？假花不行嗎？“

婚慶顧問小林保持著專業微笑：“韓先生，真花的效果更自然，而且佟小姐說她喜歡玫瑰的香味...“

“那就用真花。“韓商言立刻改口，但隨即又指著預算表，“但這個價格是不是多了個零？“

佟年從洗手間回來，正好聽到這句，忍不住笑出聲。韓商言抬頭看她，眼神中帶著罕見的無助。他寧愿同時應對十場電競決賽，也不想做這些選擇。

“選得怎么樣了？“佟年在他身邊坐下，身上帶著淡淡的柑橘香水味。

韓商言將方案推給她：“你來決定。“

佟年翻看著方案，眼睛亮了起來：“我喜歡這個星空主題！天花板可以用投影做出銀河效果，桌布就用深藍色...“

她的手指在紙上興奮地比劃著，韓商言的目光卻只落在她臉上。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側臉，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說話時酒窩若隱若現。他突然覺得，無論她選什么都會很美。

“那就這個。“韓商言點頭，轉向婚慶顧問，“按她說的做。“

婚慶顧問剛離開，韓商言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李局長。“

接完電話，他轉向佟年：“網絡安全局希望我們明天去一趟。他們發現了新的線索。“

佟年點點頭，卻忍不住咬了咬下唇。自從收到那封神秘郵件，她連續幾晚沒睡好，反復檢查自己過去的所有研究項目，生怕還有什么漏洞被利用。

“別擔心。“韓商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撫平她無意識皺起的眉頭，“我們一起解決。“

他的拇指在她眉間輕輕摩挲，帶著薄繭的觸感讓佟年一陣心悸。五年了，這個男人的每個觸碰依然能讓她心跳加速。

——

國家安全部網絡安全局的會議室比SP俱樂部的更加隱蔽，需要經過三道身份驗證才能進入。李局長面前的大屏幕上顯示著一系列復雜的數據流圖表。

“過去72小時內，又有三家科技公司遭到攻擊。“李局長調出幾張圖片，“攻擊者瞄準了它們的人工智能算法庫，但只成功入侵了一家。“

韓商言瞇起眼睛：“失敗的那兩家有什么特別之處？“

“問得好。“李局長贊賞地點頭，“它們都使用了最新版本的'守護者'防火墻——這正是我們希望你倆領導開發的系統。“

佟年身體前傾：“我可以看看攻擊日志嗎？“

李局長遞給她一個平板電腦。佟年快速瀏覽著數據，手指不時放大某些細節。韓商言則直接走到大屏幕前，觀察攻擊模式的時間分布。

“攻擊來自不同IP，但手法高度一致。“韓商言指出，“應該是同一團隊所為。“

佟年突然停在一個數據包上：“等等...這個簽名模式...“她調出自己筆記本電腦上的一個文件進行比對，“和當年入侵我們實驗室的如出一轍！“

李局長和韓商言同時看向她。

“你確定？“韓商言問。

佟年點頭，將兩個數據片段并列顯示：“看這個加密握手的過程，還有這種分段傳輸的方式——完全一致。這是'暗影蜘蛛'的指紋。“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李局長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追蹤這個組織。韓教練，你負責組建行動團隊；佟博士，你負責技術分析。代號'守護者行動'。“

“團隊人員怎么安排？“韓商言問。

“你們可以從K&K和SP挑選可靠成員，我們會安排幾名專業特工協助。“李局長遞給他們兩個保密協議，“記住，這個行動的知情范圍必須嚴格控制。“

簽完協議，李局長帶他們參觀了地下指揮中心。各種先進設備讓佟年目不暇接，而韓商言則對作戰指揮室的布局更感興趣。

“三天后給你們初步簡報。“離開時李局長說，“祝你們好運。“

——

回程車上，佟年興奮地討論著指揮中心的設備，而韓商言則一直沉默。直到等紅燈時，他突然開口：“婚禮可能要推遲了。“

佟年一愣：“為什么？“

“這個任務很危險。“韓商言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我不想讓你分心。“

“不行。“佟年少有地堅決，“我們已經訂好了場地，通知了親友。而且...“她聲音軟了下來，“我想和你一起面對所有事，不管是婚禮還是任務。“

韓商言轉頭看她，眼神復雜。最終他嘆了口氣：“那我們要加快進度了。“

接下來的三天，兩人忙得腳不沾地。白天籌備婚禮，晚上分析“暗影蜘蛛“的資料。韓商言從K&K挑選了Demo和97加入團隊，而王浩則從SP推薦了兩名技術過硬的隊員。國家安全部派來的是一名叫做安然的女黑客，年紀輕輕卻已是網絡追蹤專家。

第四天晚上，“守護者“戰隊在K&K基地的秘密會議室首次集結。韓商言站在投影前，簡要介紹了任務。

“我們的目標是追蹤并瓦解'暗影蜘蛛'。“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吃住都在基地，未經允許不得外出。“

隊員們面面相覷，但沒人提出異議。韓商言的氣場總是讓人不自覺服從。

安然調出一系列地圖和數據：“根據攻擊模式分析，黑客的物理位置可能在上海浦東這一區域。“她圈出一個紅色范圍，“大約五平方公里。“

“這么大范圍怎么找？“Demo撓頭。

佟年接過話題：“我們可以設置蜜罐系統，放出虛假的研究成果作為誘餌，一旦有人上鉤就能精確定位。“

“太慢了。“韓商言搖頭，“我們需要主動出擊。分析最近一次攻擊的路徑，反向追蹤。“

“那樣容易打草驚蛇。“佟年反對，“如果對方察覺，可能會切斷所有線索。“

會議室一時安靜下來。隊員們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感受到了一絲火藥味。

韓商言皺眉：“戰場上猶豫就會敗北。“

佟年不甘示弱：“但莽撞會導致全軍覆沒。“

兩人對視幾秒，韓商言突然微微挑眉：“那就折中。同時進行蜜罐和反向追蹤，雙線并行。“

佟年眼睛一亮：“可以！蜜罐作為主攻，反向追蹤作為備用方案。“

隊員們松了口氣，開始分工合作。安然和97負責搭建蜜罐系統，Demo則協助佟年分析攻擊路徑。韓商言和王浩連線，協調SP方面的資源支持。

工作持續到凌晨三點。當其他人陸續回宿舍休息后，會議室只剩下韓商言和佟年。她趴在電腦前睡著了，臉頰壓在鍵盤上，留下幾道可愛的印子。

韓商言輕輕將她抱起。佟年迷迷糊糊地往他懷里鉆了鉆，嘟囔著：“密鑰...不對稱加密...“

“睡吧。“韓商言低聲說，小心地把她放到休息室的沙發上，蓋好毯子。

他回到電腦前，繼續佟年未完成的分析。屏幕上的代碼和數據流對他來說有些吃力，但想到佟年剛才的堅持，他決定再堅持一會兒。

兩小時后，佟年突然驚醒，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毯子，而韓商言正趴在桌上睡著，電腦屏幕還亮著。她輕手輕腳走過去，發現他竟然嘗試著寫了一段追蹤腳本——雖然語法錯誤百出，但思路是對的。

佟年心頭一暖，悄悄修正了代碼，然后繼續工作。當韓商言醒來時，發現佟年已經完成了反向追蹤的初步路徑圖。

“你什么時候起來的？“他揉著發酸的脖子問。

“剛醒不久。“佟年遞給他一杯咖啡，“我看了你的腳本...寫得不錯。“

韓商言難得地有些窘迫：“比不上你專業。“

“但你的戰術思維很厲害。“佟年真誠地說，“如果不是你堅持雙線并行，我們可能還在原地打轉。“

韓商言看著她疲憊卻明亮的眼睛，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里：“休息一會兒吧。別累壞了。“

佟年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覺得所有困難都不算什么。他們或許工作方式不同，但目標始終一致。

——

一周后的傍晚，蜜罐系統終于有了收獲。有人試圖訪問他們故意放出的“新型神經網絡算法“，觸發了警報。

“鎖定位置！“韓商言立即下令。

安然飛快地敲擊鍵盤：“浦東新區銀城中路68號...時代金融中心！“

“具體樓層？“佟年追問。

“正在追蹤...15樓，但信號很弱，可能使用了跳板。“

韓商言已經拿起外套：“Demo、97，跟我走。佟年，你們繼續遠程支援。“

佟年抓住他的手臂：“等等！應該先制定行動計劃，萬一...“

“來不及了。“韓商言打斷她，“對方可能隨時發現這是個陷阱。“

兩人目光交鋒，最終佟年讓步：“至少帶上通訊設備，保持連線。“

韓商言點頭，迅速帶隊離開。佟年通過他們隨身攜帶的攝像頭實時監控情況，同時繼續追蹤信號源。

時代金融中心燈火通明。韓商言三人偽裝成IT維修人員，順利進入大樓。電梯里，韓商言低聲問：“具體是哪個單位？“

“1507室，注冊公司是'星辰科技咨詢'。“安然的聲音從耳機傳來。

到達15樓后，他們發現1507室大門緊鎖，里面漆黑一片。韓商言示意Demo使用萬能卡開門，自己和97則警戒四周。

門開了，里面確實空無一人。但角落里的一臺服務器機箱閃爍著運轉燈。

“遠程操控的。“韓商言檢查后得出結論，“只是個跳板機。“

就在這時，佟年的聲音突然從耳機傳來：“小心！有數據擦除程序正在運行！“

服務器上的指示燈突然瘋狂閃爍，隨后全部熄滅。整層樓的電力瞬間中斷，陷入黑暗。

“撤退！“韓商言立即下令。

三人迅速離開大樓。回到車上，韓商言聯系佟年：“什么情況？“

“對方發現被追蹤了，啟動了自毀程序。“佟年的聲音充滿挫敗，“但我們還是抓到了一小段數據包，正在分析。“

回到基地后，佟年和安然已經提取出那段殘缺的數據。經過數小時解密，他們發現了一段奇怪的代碼注釋。

“'D.A. phase 2 activated'...“佟年念出來，“D.A.是什么縮寫？“

安然搖頭：“不清楚，但'phase 2'聽起來像某個項目的第二階段。“

韓商言沉思片刻：“繼續查。這可能是關鍵線索。“

會議持續到深夜。當其他人離開后，韓商言發現佟年還在電腦前工作，眼睛通紅。

“該休息了。“他按住她的手。

佟年抬頭看他：“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個代碼注釋的風格...很熟悉。“

韓商言皺眉：“你見過類似的？“

“說不上來...“佟年搖頭，“可能是錯覺。“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時，安然的電話突然打來：“佟博士！我們分析了那臺服務器的采購記錄，購買方是...上海交通大學人工智能實驗室！“

佟年的臉瞬間失去血色：“那是我讀研時的實驗室...“

韓商言的眼神變得銳利：“你剛才說的熟悉感...“

“實驗室的代碼注釋有固定格式。“佟年聲音發顫，“那段注釋...很可能是林峰學長寫的風格。“

“林峰？就是你說的那個可能在你代碼里動手腳的人？“韓商言立刻警覺起來。

佟年點頭：“他上個月剛回國，現在在交大擔任客座教授。“

韓商言立即撥通李局長的電話：“我們需要調查一個人...“

掛斷電話后，韓商言發現佟年神情恍惚，輕輕抱住她：“別怕，有我在。“

佟年靠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我只是不明白...如果真是林峰，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曾經是我最尊敬的學長啊...“

韓商言沒有回答，只是更緊地抱住她。他知道，這個謎團的答案可能會揭開更多令人不安的真相。

而就在此時，上海某高級公寓內，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子正對著電腦屏幕微笑。屏幕上顯示的是K&K基地周邊的監控畫面，其中一個小窗口赫然是韓商言和佟年相擁的身影。

“找到你們了。“林峰推了推眼鏡，輕聲說道。